雅文小说 > 古言小说 > 炮灰集锦[综] > 58、聊斋(17)全文阅读

却说林宁脑洞大开, 把那“视为昼, 瞑为夜,身长千里”的神奇生物想成了外星文明,由此决定出海瞧一瞧, 只等到她来到福建时,她突然福至心灵, 想到了一种比外星文明更为可能的猜想。

那就是烛九阴。

在《山海经》中有记载:‘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 有章尾山。有神, 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 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息, 风雨是谒。是烛九阴,是谓烛龙。’而其他古书籍中也有记载, 当然了, 每本古书籍中关于烛九阴的记载都是不尽相同的,不过说烛九阴睁开眼睛便如同白昼,闭上眼睛便带来黑暗都是有说到的,而林宁先前没往烛九阴上想,是因为无论哪本古书籍, 上面都没有记载过烛九阴出现在南海,更何况林宁想遍她所知道的《聊斋志异》,都没想到有哪一篇提到过烛九阴。

不过考虑到她只是读过一部分《聊斋志异》原文, 那她不知道也就无可厚非了,就像她也没看过哪篇文提到过她师父。等想通后,林宁就更好奇了,她很想知道那究竟是不是传说中的烛九阴。如果是的话,那他怎么会出现在南海?如果不是的话,那又会是什么?

抱着这样的好奇心,林宁就来到了福建。

果然这边还有人记着那个行商说过的怪事,更有这种怪事还不止出现过一次,在那个行商上岸后不久,有一日夜里仍出现了这种怪事,只是这次没有上次那么光亮。林宁仔细问过了那光亮出现的时间,还找到了上次载着行商出海的船队,问清楚了他们出海的航线,在做过系列计算后,林宁就先做了点准备,买了一条船,还有给猪笼草保鲜了一批食物后,才带着它上了船,一人一狗一剑悠悠哉哉的出了海。

看的港口上的其他船夫直摇头,觉得林宁这就是闹着玩的,却不想等林宁上了船,船不用船夫就像是云箭般飞了出去。

船夫们:“!!”

只是尽管林宁小分队很是潇潇洒洒,可当在船在茫茫大海上航行了两天后,他们却是一无所获。

猪笼草有气无力的躺在甲板上,冲着用书遮住脸的林宁哼哼唧唧了一声。

林宁:“吃捉好的有什么不好的,你还想着捉现成的来吃?我看你就是个劳碌命。”

猪笼草:“汪!”

林宁:“我哪里是没事找事,我这叫有探索精神。”

猪笼草把屁股扭过去,不理林宁了。

林宁看了它一眼,突然奇想道:“你吃鱼不?”

猪笼草还是不理她。

林宁就当它同意了,跃下海捞了几条鱼上来。

结果猪笼草表明它是个有操守的好狗狗,并不吃这等嗟来之食。

林宁嘴角抽了抽,正要说什么,突然耳朵动了动听到了微弱的呻-吟声。她从甲板上站了起来,朝声源处极目远望,便瞧见了一艘小船,林宁想了想后就用灵力驱动着他们这艘船,朝着那艘小船驶了过去,尔后将放在袖里乾坤中的淡水分出来一瓶,递给那艘小船上又渴又饿的中年男子。

等喝了半瓶水,中年男子这算是彻底活了过来。他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下林宁,见她在这茫茫大海上,却仍旧光鲜靓丽如初,怕不是一般人,再瞧她并没有什么恶意,心才稍稍放了下来。接着便朝林宁拱了拱手:“小人姓路,乃是交州一海商,多谢道长搭救,待小人回到交州定当涌泉相报。”

林宁:“小道拾光。”

全名叫路大贵的海商立刻精神一振:“原来是拾光道长!”再定睛瞧了瞧林宁,如此才全然放下心来,他先前是听说过拾光道长路见不平,铲除黑山妖魔之事的,想来这等眼眸中神水充足之人,才当得有那等本事。

接着路大贵就和林宁说起他的悲惨遭遇来。

原来路大贵乘船渡海想去占城(今越南)做生意的,不曾想半路上遇到了大风,被刮到了一个叫卧眉山的地方。路大贵从来没听说这一地方,而再看那儿山峰绵延,树木苍苍,两边悬崖上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很多洞口,就像是蜂房一样,洞内隐约有人声。路大贵心中一喜,正要过去问问当地的原住民,哪想到他刚走了两步,就见其中一个蜂房中探出个人影来。但见那人呲着两排白森森像是剑戟般的利齿,双眼瞪得像灯笼一样,手中还有着猩红的血迹。

路大贵当即吓得三魂丢了两魂:

那哪里是个人,根本是个夜叉!

路大贵惊骇之下,拔腿就跑,生怕被夜叉抓去当成了食物。可他在那地界人生地不熟,心中又十分慌张,只觉得命不久矣时,却有一个长得人模样的少年救了他,将他藏在了一个山洞中。

更巧的是当路大贵说明他从交州来的后,那少年竟说他父亲也是交州人。

再等那少年一说他父亲的名姓徐昌,路大贵更为欣喜,原来这徐昌路大贵也是认识的,他们曾一起做过生意,而且其长子徐彪凭借着力大无穷和过人的胆识,在和流寇作战中所向披靡,已经被提拔为了副将。

叫路大贵惊讶的是,救他的少年竟然不知道副将是什么。

再一问才知道,这少年不是他原本想的也是流落在这夜叉国的,而是他母亲就是一夜叉,又当年他父亲徐昌流落到这儿,和他母亲成了亲,只是后来带着他哥哥不辞而别罢了。

路大贵:“!!”

先不说徐昌竟这样的入乡随俗,单就是路大贵是万万不想沦落到那等境界的,更何况他家中还有父母妻儿,于是路大贵就央求那少年帮助他离开。那少年答应了,将他藏在山洞中,路大贵足足在山洞中藏了两个月,才等来了可以送他回去的北风,那少年便急匆匆的过来,领着他躲过了来来往往的夜叉,并送给了他一艘小船让他尽快离开,还嘱咐他给他父亲和哥哥带个信。

就这样,路大贵终于从那叫卧眉山的夜叉国逃了出来,只是茫茫大海中,还不等他来到陆地,就因为又渴又饿差点奄奄一息,幸运的是在这时候遇着了林宁。

劫后余生的路大贵还拿出了他从夜叉国带回来的信物,给林宁看个分明。那信物是那少年给他的,是串在他脖子上一串骨突子的一个。

林宁接过来看了看,见那骨突子比手指尖大,圆圆的像是珍珠一般。她轻轻嗅了嗅,只闻到了浓厚的海腥味,再一抬眼就对上路大贵略纠结的目光。

林宁:“……”

她没解释什么,就将那骨突子还给了他。

路大贵讪讪一笑,“道长好奇实属正常,到底那形同野兽的夜叉,小人在惧怕的同时也有几分好奇。小人听徐兄的小儿子说,那卧眉山只是这些夜叉的其中一个分国,仿佛还有个毒龙国,只是他一直随着他母亲呆在卧眉山,并没有去过那劳什子毒龙国。对了,他还有一个妹妹,只不知长得是什么模样,不要随了他们的母亲才好。”

林宁不禁挑了挑眉,她一点都不奇怪那叫徐昌的凡人,能和夜叉生下孩子来。毕竟吧,这白鳍豚和凡人都没有生殖隔离,何况是夜叉,只是生下来的孩子长得都像身为父亲的徐昌,这就值得多探究下了。

林宁便问路大贵的航海路线。

路大贵愕然道:“道长您怎的好奇这个?难不成您想去斩妖除魔?”

林宁只是纯好奇,没见着‘烛九阴’,去瞧瞧夜叉也聊胜于无,因而并没有正面回答路大贵的问题,就只是让他说了说他从卧眉山出来的情况,在心中和她记忆中的海图做了个对比,只是怎么看怎么都不能在海图上寻到,到最后林宁索性放弃了,转过眼来对路大贵说:“我送你回交州吧。”

路大贵大喜:“多谢道长。”

林宁倒没有亲自送路大贵去交州,她只是在路大贵的船上施了一个法诀,叫路大贵坐稳当了,之后船只就像是疾驰的箭一般,在海水中疾行着,不到半个时辰就载着路大贵来到了距离此地有六百多里的交州港口。

路大贵:“呕――”

他几乎要把五脏六腑都给吐出来了,可往好的方面看,他终于平安的回到了交州。又他信守承诺,缓过一口气来就去找了徐昌,一经交谈后方才知道当年徐昌是怎么“入乡随俗”的。

原来徐昌流落到卧眉山后,也是正面遇着了夜叉。那些夜叉抓到他后,撕扯着他的衣服,似乎是想要吃了他,徐昌惊恐万分,连忙拿出他没有被水带走的干粮,里面的熟牛肉干让夜叉分外满意。

徐昌见此就为夜叉们烹煮起了他们一直在生吃的鹿肉,凭借着这一手艺,他才逃过一劫,没有成为夜叉们的食物。

再后来一个母夜叉瞧上了徐昌,主动来和他亲热,徐昌便从了,还和这个母夜叉生了两儿一女。只是等过了数年,徐昌思念家乡,便偷偷将船修好,带着大儿子徐彪偷偷乘着北风回了交州。

值得一提的是曾经还有另外一个母夜叉也瞧上了徐昌,想乘着他家的母夜叉不在时,过来强行和徐昌亲热。徐昌不从,那母夜叉就露出了凶相,幸好他家母夜叉及时赶了回来,一口咬掉了那个母夜叉的耳朵。等过了一会儿,那个母夜叉的丈夫过来,徐昌家的母夜叉这才放了她,不过这种事说出来好像是在炫耀,徐昌就略过了这一段,没说给路大贵听。

而路大贵本来还想同情下徐昌的牺牲,可转念一想这谁家床头没个‘母夜叉’呢,遂将这个念头按下不提,又想:‘也不知拾光道长如何了?’

拾光道长如今正和一“海下岛”对峙呢。

原来在送走路大贵后,林宁就改变了原有的航线,朝着路大贵行驶来的方向驶去。期间猪笼草不知是因为一直面对着茫茫大海,还是因为它没有勤奋捉虫,一直提不起精神来,林宁有点心疼:“你要不要下海去吃海中的虫子?”

猪笼草:“汪!”

林宁:“……什么叫我怎么不早说?我告诉你啊,你这可就叫倒打一耙了。”

猪笼草是会游泳的,而且即使是在浩瀚的大海中,它也照游不误。林宁却不怎么放心,就变回了原形在旁边跟着它,结果猪笼草到了海中,有那么点像是狼入羊群,哪儿它都要嗅嗅闻闻,期间还一头扎进了珊瑚群中。别看平时林宁都叫它小胖猎犬,可那也只是针对它的族群来说的,如今在这浩瀚的大海中,它那小身板连个沧海一粟都称不上,七扭八扭的就在珊瑚丛中不见了踪影。

林宁:“…………”

等找着这熊猎犬非得揍它一顿不可,只等林宁再找着猪笼草时,这熊猎犬正跟个炮弹似的冲着一个海下岛冲去。

林宁定睛一看,差点没吓死,连忙快速游过去,在猪笼草扎过去前把它一把抱住,连同它还在刨水的四只爪子都给握住,心想:‘你知道那是什么吗?就想上去冒犯。’

那根本就不是一个海下岛,好吗?

这时“海下岛”也扭转了起来,最后大概是将头扭了过来,尔后猛然睁开了眼睛。林宁很有先见之明的捂住了猪笼草的眼睛,自己也稍微眯起了眼睛,但见周围海域都被突如其来的明光照的通透起来。

猪笼草这时儿知道怕了,一脑袋扎进了林宁的怀里,露了个肥嘟嘟的屁股在外面,亲身演绎了什么叫“顾头不顾尾”。

林宁:“……”

这时那“海下岛”幽幽开了口:“你是东海龙王来接本尊的吗?”

林宁也慢吞吞地回道:“这是南海。”

“嗯?”“海下岛”旋即又说:“我说呢。”

接着他就变幻了形态,从一座海下岛变成了人面蛇身。这个“人面蛇身”的意思是他就只有头是人形的,从脖子以下都是蛇身,而且头发和蛇身都是赤红色的,在海水中绵延着,而他的长相属于邪魅狷狂那类的,乍一看上去还是很有威慑性的。

又这样标志性的外表,看来他是烛九阴无疑了。

不等林宁说什么,烛九阴就懒洋洋道:“难怪我在此处呼唤敖广那厮,叫他派龙来接我,偏他一直没得回应。”敖广即为东海龙王。

林宁:“……在下能问问您是从哪儿过来的吗?”根据古书籍的记载,烛九阴住在北方极寒之地,那么烛九阴若是从北海那边游到南海来,他就极有可能是要经过东海的,除非他是从其他方向绕过来的。

烛九阴语气仍懒洋洋的:“东王公邀吾去海市,你可知海市在何处?若你知晓的话,不妨带吾一起去。”这可真是答非所问。

林宁实话实说道:“在下并不知。”

烛九阴理直气壮的反问道:“你不是条小蛟吗?”

林宁:“……在下生于内湖,这次是头一回来到海上。”她将猪笼草抱紧,“不好意思打扰您安眠,在下这就离开。”

烛九阴:“你等等。”

林宁:“?”

烛九阴语气重新变得懒散起来:“你只管带我去东海地界便可。”

林宁抓住了其中的华点:“您何不唤南海龙王出来?在下想他定然知晓海市在何处。”

烛九阴却理所当然道:“他那龙心地不好,不然我都在他的南海游了数日,怎不见他出来拜见?”

林宁:“…………”

林宁觉得南海龙王特别冤枉,要知道烛九阴在他的地盘上一直喊着东海龙王的名字,而烛九阴还是上古大人物,他这么做定然会让南海龙王觉得此中必有深意,在没琢磨出深意出来前,南海龙王怎么好贸然出现。

只不等林宁要说什么,烛九阴又说了:“你心地好不好?”配合着他那邪魅狷狂的面容,再有他周身传来让周遭鱼群都退避三舍的威势,怎么听这句话都像是施威,而林宁却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下,觉得烛九阴身为大佬的光环其实已经摇摇欲坠了,只是吧,即使是大佬是个路痴什么的,也不妨碍他是个大佬,而自己在他眼中就是个小虾米,林宁就是心地不好也得好啊。更何况林宁出海本来就是奔着他来的,而且她还对烛九阴口中的海市有几分兴趣,于是就只有答应了下来。

烛九阴慢腾腾地说:“我就说你们内海的水族都心思单纯,不像是四海中的水族,个个心眼多如蜂窝。你知道蜂窝是什么吧?”

林宁:“……”怎么觉得从内陆来的水族在他口中就成了乡巴佬?难道水族还搞地域歧视?林宁深吸一口气,略浮夸道:“蜂窝?那是什么?在下闻所未闻。”

烛九阴:“我可以和你说一说。”

林宁:“……那就拜托您了。”她有那么点后悔出海来了。

而林宁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离开南海的海域后,立刻就有虾兵蟹将向龙宫报告了此事。南海龙王敖钦顿时松了一口气,向身边的龟丞相道:“你说他此举到底是何意?”

龟丞相却是不知:“东海陛下怎没给您回信?”

敖钦沉吟道:“他怕是在烦心龙女出嫁一事。”

只疑窦还没有得到解决啊,南海龙王顿时又唉声叹气起来。

且说林宁他们很快就来到了东海海域,烛九阴就唤了东海龙王来为他们引路。过了没多久,十几名武士簇拥着一名剑眉星目,气宇轩昂的白衣少年涌上了水面。那少年自称是东海五太子敖孪,奉父命前来迎接烛九阴去龙宫的。

烛九阴懒懒道:“我不去龙宫,你只管带我去海市便是,我和东王公约好的。”

敖孪:“……是。”

敖孪带着龙宫侍卫在前面领路,过了半个时辰他们便来到了云雾之上。林宁远远一看,就瞧见前方水云荡漾之中,楼阁层层叠叠,在最外围有着各式各样的海船。从她这儿看过去,那些船就像是蚂蚁一般密密麻麻的,看来这海市非比寻常,看起来比地府的鬼市规模还要大。

再往前走,不一时,便来到了城下。城墙上的砖有普通成年人那么长宽高,颜色如海水般的砖墙上还雕刻有花纹,像是波浪和云朵,再看其中城楼极目望去,似乎要连接到天际一般。

敖孪恭恭敬敬道:“此处便是海市了。”

烛九阴“嗯”了一声:“你可以走了。”说罢,也不等敖孪有所回应,他就飞身飞进了城内,想来是去找约他前来的东王公了吧。

敖孪摸了摸鼻子,回过头来问林宁:“小王从前便听闻过九殿下风流不羁,不曾想闻名不如见面。”

林宁眨了眨眼。

敖孪似乎觉察出他这句话很像是在发牢骚,便清了清嗓子道:“既如此,小王就不妨碍你去侍奉九殿下了,你且快跟上去吧。”

林宁有几分无语道:“其实在下是在半路上遇着他老人家的。”

敖孪立刻松了口气:“原来你不是九殿下的侍从啊,那你又是从哪片海来的?”

林宁想起了他们的地域歧视,说起来时语气有点微妙道:“我从长江来的。”她的领地属于长江的分支,所以她这么说也没错。

敖孪却是眼前一亮:“原来是从东土来的水族,我从前也只有在聚会时才见得着,一直都很羡慕他们能够生活在人族繁华之所。说起来我们龙宫昨日也来了个从东土来的书生,是我三哥在这海市中遇着的,我父王很是喜欢他写的那篇赞颂海市的赋,说他的才华不逊色于那什么屈原和宋玉。只不知道你――我忘了问你了,你叫什么来着?”

林宁道:“小道拾光。”

敖孪却是大惊失色:“什么!”

林宁:“??”

敖孪将她仔细打量了一番,这才大力赞叹道:“原来你就是那阻止了洪灾的拾光呀!”

“我父王本来说东土要有一次洪灾,只是不曾想却被吕洞宾的徒弟拾光给阻止了。后来知道你化蛟后,还说要把你招到龙宫来,好生考量你一番来着,只不过后头去天庭参加了一次宴会,等回来时就绝口不提此事了。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三哥说父王好似是遇着了你师父,”敖孪五太子说着瞧了林宁一眼,别有深意道:“在三界中,你师父也是个洒脱放逸的人物啊。”

他眼中还传达着“你懂我是什么意思吧”。

林宁:“……原来我师父名声这般斐然。”

敖孪点头再点头:“是啊是啊。不是,我是说当真没想到你会拜他为师。也不是,是他竟然能收个像你这样天资好的徒弟。”他沉默了几瞬后才接着说:“我是说,你要不要来龙宫?我向我父王引荐你。”

林宁:“……这就不用了。”想也知道东海龙王遇着她师父后吃瘪了呗,想想也是,她师父都能提前数百年将她的领地给定下来,看那模样还是没有让她归龙族管的意思,作为四海龙王之首的东海龙王怕是觉得被下了面子。在这种情况下,她就不去龙宫找不自在了,再有海市就在眼前,她总得进去看上两眼吧。

敖孪失望道:“好吧。”又不甘心道:“其实海市也没什么好玩的,不过是四海鲛人在那儿卖明珠罢了,却不知最好的明珠都在龙宫中呢。”

林宁道:“那我就更要去瞧瞧了。”

敖孪:“…………”

就此林宁就辞别了敖孪,飞向了城门。这海市顾名思义,里面就是个偌大的集市,只是来这儿买卖的都不是寻常人。像是来售卖奇珍异宝的鲛人,再有长相各异的“人”,之所以要加个引号,是因为林宁不是很确定他们是不是真的人族,因为她没有感应到他们身上有妖气或鬼气又或是水气,但他们长相多一言难尽,就像林宁就瞧到了路大贵描述的夜叉。他们多是赤-裸着上身,下半身围着如豹皮或虎皮制作成的皮裙,脖子上挂着数十个明珠串成的骨突子,背后还长着一双青色的翅膀,看起来是有那么点吓人。

林宁却在想夜叉如此强势,为何和凡人生的孩子在外貌上却没能遗传到他们半点?难道人族的基因这么强势么?

林宁还在思考着这个问题,顾头不顾尾的猪笼草终于从它的笼子里爬了出来,顺着林宁的胳膊爬到了她的肩膀上,冲她“汪”了一声。

林宁眉目不动道:“你当时就是害怕了,你不用再狡辩了,我又不会笑话你。”

猪笼草:“哼哼。”

林宁挑眉:“你说我也害怕了?你当时脑袋都扎进我怀里了,你又是怎么看到的?”

猪笼草:“…………”

它这是被问住了,好一会儿都没能汪出什么来,末了就瘫在林宁肩膀上,很有几分生无可恋。

林宁揉了揉它的狗头,带着龙吟剑往热闹非凡的海市里走去。只刚走了没几步,就有几个看起来有着人模样,却衣着褴褛的“人”小心翼翼的靠了过来,而且他们看着林宁的眼睛中,带着挥之不去的惧怕。

林宁:“?”她又做了什么?

那几个‘人’又是踟蹰又是忐忑,看着林宁还欲言又止,让林宁都无奈了:“你们要做什么?我真不吃人。”

然后,就见他们狠狠松了口气。

林宁:“…………”

其中一个‘人’被怂恿着近前来,用林宁听起来有点怪异,但她还是能听懂的语言道:“敢问贵人可是从中国来的?那儿的人都长得很是诡秘奇异。先前我等国家就来了个中国人,他如今被大王封为了下大夫,先前将大王赏赐给他的珠宝转而给了我们。等海市开时,他也跟着我们来了,只是昨天被东洋三世子给领走了,我们不知道他如今怎么样了?如今见着了贵人,便斗胆过来问上一问。”

林宁略一扬眉,那‘人’便快速指着不远处一个‘人’说:“那便是我们的丞相了,贵人可与丞相大人相谈。”

林宁打眼一瞧,只见那位丞相两只耳朵朝后长着,有三个鼻孔,睫毛像是帘子一样将眼睛都盖住了,而再看这群‘人’看那丞相,眼睛都带着艳羡,难不成是在艳羡那丞相大人长得不诡秘奇异?

林宁略一思索便问:“你们为什么怕我?”

那‘人’小心翼翼地回道:“贵人在我们看来,长相着实可恐。”

林宁:“…………”果然如此,这个国家的人美与丑的评判,和她的是反过来的,也不知道这个国家叫什么?

林宁回过神来便问道:“你们说的那个中国人叫什么?”

那‘人’壮起胆子道:“马骥马大人。”又道:“马大人初来我们村庄时,我们也很惧怕他,还以为他是妖怪。等后来见马大人并不是来吃我们的,我们才稍稍没那么怕了,敢和他说话了,发觉他其实人很好的。如此我们瞧见了贵人您,才没有尖叫着逃走,而是上来问候您,看来您和马大人一样宽和。”

林宁:“……你们所说的马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是被东海三太子请去了龙宫,为龙王做了一篇赋,龙王很是赏识他。”

那‘人’顿时欢喜道:“这就好这就好。”

林宁不由得笑了笑,结果那‘人’瑟瑟了一下。

林宁:“…………你们国家叫什么?”

那‘人’战战兢兢地回道:“罗刹国。”

林宁好奇道:“你们不是觉得马骥长相怪异如妖怪吗,那他又是怎么当上你们国家下大夫的?”看他们丞相长相是如此的狰狞,而这群村民长相有着人模样,却衣衫褴褛,林宁大胆猜测了下在他们国家,他们评论官职是按照长相来的。再者即便不是这样,那马骥长得那么“怪异”,正常情况来讲也不该得到这罗刹国国王的青睐才对。

那‘人’想了想回道:“最初马大人去往了都城,也是人人都惧怕的。”当时那是都城的人都齐齐关紧了房门,只有在门缝中偷偷看上一眼马骥,还是村人想到了他们国家的一个执戟郎,曾经出使过许多国家,他见识多可能不会害怕马骥。于是马骥便去拜访了这个执戟郎,执戟郎知道马骥是从中国来的,就把他奉为了上宾,其后便向国王举荐了他。本来国王要下诏书召见马骥的,只有大臣说马骥长得太吓人,怕是惊扰了陛下,国王便按下不提。

执戟郎知道后很是惋惜,等后来有一日,他和马骥一起喝酒听戏时,从前很喜唱戏的马骥就扮成了张飞的模样,顿时执戟郎就惊为天人,其他人见着了也觉得耳目一新,纷纷推荐起马骥。而这次国王召见了马骥,瞧见他的模样对他大加赞赏,加封他为下大夫,还赏赐了不少金银珠宝。

马骥后来带着金银来到了这个村人在的村庄,当初他们接待了他,马骥知恩图报将金银珠宝分给了他们,还跟着他们来了海市。

以及在罗刹国,他们确实是按照容貌美丑来封官职的,而这个村的村民就是因为长得太“丑”,所以一出生就被父母丢弃了。

林宁听完后,深觉得她的三观也跟着一新,不过这个罗刹国的村民言语中提到的其他信息,却是让林宁很感兴趣,他说这次海市除了四海鲛人到来外,不少神人也会前来游玩(这从东王公邀请烛九阴过来就可见一斑),另外四方十二国都来这儿做买卖。这四方十二国自然指得是像罗刹国,还有夜叉所在的毒龙国等国家了,而就目前而言,林宁只知道了这两个国家,她对其他十国很是好奇,就是不知道这十国会有什么样令人耳目一新的民俗和风情。

林宁这么想着就辞别了罗刹国的村民,继续往海市中走去。猪笼草倒是来了精神,“汪汪。”

林宁“啧”了一声:“你说你是一只英俊的狗狗,是吗?可你有没有想过就你现在的体形,你在你的族群中是一只巨狗啊?还是很巨的巨。”

猪笼草“啪叽”一下瘫了回去,看来林宁这番话成功地扎了它的心。

林宁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她放眼过去瞧见了一处摊子上有卖灵药的,便径自走了过去。还没走到呢,就感觉到一股冰寒,再瞧这儿的物件连带着摊主都带着寒气,怕不是从北海赶过来的?林宁一边揣测着,一边选中了一个寒冰蚕,推了推猪笼草的脑袋:“这个要不要吃?”就当冰棍了嘛。

猪笼草:“汪!”

林宁便问摊主怎么卖。

摊主是个极为英俊的鲛人,他开口便带着一股寒气:“只交换火行的。”

林宁默默拿出了一张鹑火符,还给演示了下。这鹑火符是借朱雀之力,而林宁制作的这个鹑火符被引燃后,效果等同于释放出一个大火球,还是能维持好几分钟的那种。

鲛人:“大善!”

林宁还能说什么,她就只有默默把鹑火符递过去,刚要再看看还有什么其他想交换的,城门口就传来一声吼:“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