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西湖, 杨柳夹岸, 艳桃灼灼,更有湖波如镜,映照倩影, 无限柔情。清风徐徐吹来,柳丝舒卷飘忽, 置身堤上,如梦如幻, 不过眼下已过了宵禁, 白日里热闹非凡,人来人往的西湖已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偶尔几声蛙鸣, 间或几声鸟叫, 还有清风徐过时,潺潺的流水声。
然而在这静谧的大环境下, 一处断桥下却有着异动。
在清清淡淡的月光下, 依稀看到断桥下有一只擀面杖粗,有丈余长的白蛇在反常地翻滚着,时不时还发出粗嘎的嘶叫声,甚至渐渐地那条白蛇周身还有烟雾滚滚,却又不是那种点燃柴火冒出来的青烟, 而是更像是翻腾的雾气。而那条白蛇就好像是正在承受着难以言说的痛楚,才让它像是人般在地上打滚,好减轻体内的痛苦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 天上的圆月都能将断桥下照地一览无余了,那条白蛇才不再动弹了。
‘我有一肚子的fuck要说!’白蛇僵着身体想道。
咦?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只能说林宁她再一次穿越了。
林宁并不是第一次转世了,像从前她就一次转世成为过神水宫的少宫主司徒静,保-护-伞公司的研究员艾米莉亚?伍德以及遭到亲生母亲毒手的美帝少女艾丽卡?福斯特。按理说,她应该对再次穿越淡然处之的,但那都是建立在她再转世还是人的情况下啊,哪怕是她成为保-护-伞公司的研究员艾米莉亚?伍德时,在前一刻被艾萨克博士感染了g病毒,在某种程度上并不能算是一个纯粹的人了,但那次她好歹还能维持着人形,哪怕她能将手变成触手,哪怕她的眼睛变成了金色的竖瞳,就像是蛇一样!
可这不代表她乐意变成一条完整的蛇啊。
以及说不上是更苦逼还是不幸中的万幸的,是这条白蛇并不是一般的蛇,它已经开了灵智,辛辛苦苦修炼了上百年了,或许有朝一日就能化成人形,再兢兢业业地修炼也有可能羽化成仙,但就目前来看,这一切已成了泡影――林宁穿越过来时,白蛇神魂俱散,只留下几分残念。
而这几分仅存的残念,倒是让林宁搞清楚为什么白蛇会神魂俱散。原来白蛇原本战战兢兢在断桥下修炼,白日时断桥上“咕碌碌”落下一个小汤团儿,那小汤团儿看上去只是个寻常凡人会吃的小汤团儿,但白蛇却感应到那小汤团儿的不同寻常,内里灵气浓郁到白蛇想都不想就引颈而去,将那小汤团儿一把衔住,迫不及待地囤囵吞到了肚子中。
那小汤团儿确实不是凡品,它蕴含的灵力也很浓郁,对于正勤勤恳恳修炼的白蛇来说是不得多得的机缘,但就因为那小汤团儿太极品,就导致了不过开灵智百年的白蛇被补过了头。
形象点来讲,就是吃太撑了,结果把自个撑得神魂俱散了。
这白蛇的神魂一散,林宁就被投放到了它体内,还不等林宁多想,她只觉得浑身难受,那感觉就好像是练武时要走火入魔般,于是她也就没有了多想的功夫,先渡过这一痛劫再说。又说起“痛劫”,林宁刚成为被感染了g病毒的艾米莉亚?伍德时,她就经历过一次,只是她一次她到底是怎么渡过的,她自己后来回想起来都觉得有点玄妙,因为她竟是联想到了她作为司徒静时,和阴姬在水中比试的经历,不过仔细想想,当时却是有不破不立的意思。
可这次?她能不破釜沉舟吗?她都成为一条蛇了!天知道如果她没能成功渡过这次“痛劫”,让自己的灵魂和这具“肉身”相融合,等待她的还会是什么更破下限的身份!
林宁还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啊。
于是她就只能照着她原先梳理内力般,梳理起这次体内因为太过浓郁而肆虐的灵力来。也不知道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还是她还是有主角光环的,总之呢,林宁还是挺了过来,从原本擀面杖粗,丈长的白蛇变成了筷儿粗,小臂长的小白蛇。
林宁:“…………”这特么科学吗?
等等,考虑到白蛇都开了灵智,还有了修炼一说,那这条白蛇其实是个蛇妖咯?也就说这个世界不是个能讲唯物主义的平行世界?
林宁想“唔”一声,结果却是吐出了蛇信子,并发出了嘶嘶声。
林宁:“……………”
林宁唯有动了动因为长久没动弹而有点僵的尾巴,成功让尾巴竖起来,就当做她在竖中指了。
这可真够凄惨的。
唉。
不,更凄惨的是当林宁习惯性去寻白皇后的身影时,却在环顾无人后良久,意识到这一次白皇后并没有跟着她一起穿越,到底在以电影《生化危机》衍生的平行世界,和以美剧《犯罪心理》衍生的平行世界中,白皇后的存在并不突兀,也就是没有违和感,但如今瞧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花街,看那古色古香的楼屋,就可以知道这个世界彼时连电都还没有,这就没有了能支撑白皇后的能量,同时也会造成违和感爆棚。
理解归理解,林宁还是很失落,她已经少不了白皇后的陪伴了,更有上一个世界中,她还有吉迪恩这个亲人,还有加西亚,安德鲁还有bau其他人作为朋友,哪怕她仍走哪儿都将死神光环带到哪儿,可后来她也修炼的刀枪不入了呀。如今再让她孤身一…蛇,重新开始练级,这不是欺负…蛇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林宁也不是不清楚她会再次转世,所以她还是提前做了不少准备的。像白皇后将会在她离开后,可以选择回到系统空间,在那儿时间就可以暂停住的,也就是说等到林宁再次见到白皇后时,对白皇后说她们并没有分开过;还有她们创造出来的nemesis,nemesis已渐渐成长成一个庞然大物,而即使林宁在创立nemesis的初衷,是想让nemesis为幸运e的她服务,即能够在遇到命案时有足够的资源可以调动,但随着nemesis的逐步壮大,林宁还是在nemesis上投注了不少心血的,而她也不想在她离开后,nemesis会发展成保-护-伞公司那样的霸权集团,进而给世界带来灾难。
因而林宁在参考过当今世界的发展趋向后,给nemesis制定了一份大方向上的规划,另外白皇后也会留下一个她的附属人工智能,为nemesis日后的发展保驾护航。还有就是林宁将安德鲁招进了nemesis,他是嘴毒又傲娇得要命,可在某种程度上来讲,他们俩的理念还是有很多重合的地方,也就是说如果将nemesis交到安德鲁手上,林宁还是很乐意的。
当然了,考虑到她现在都已离开了那个世界,nemesis接下来的发展,就和她也没有什么关系了,不是吗?
以及林宁离开的时候,其实也称不太上“英年早逝”,毕竟在几年前,吉迪恩就已经过世了。
不管怎么说吧,往事不可多追忆,最重要的还是着眼于现在,而往好的方面看,她现在即使是一条白蛇,那也是能修炼成人形的白蛇,而不是普普通通的白蛇。
然而问题也出在了这里。
从前林宁转世时,她都会接收原身的记忆,但这次白蛇它都神魂俱散,只留下几许残念了,林宁就是想接收也接收不了啊,也就是说她根本不知道怎么修炼。
接下来林宁也不是没有尝试将她曾经学过的《天水神功》学起来,但人的构造和蛇的构造毕竟不同,林宁无法做到无缝转接,那就只有另想他法了。
林宁也不是没有头绪,她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个小汤团儿的主人。虽然林宁还并不知道那个含有丰沛灵力的小汤团儿,是怎么滚落到断桥下的,可看在小汤团儿滚落下来后,也不见主人来追,就可见那主人或是不知道小汤团儿没了,或是他知道没了,但是并不在意。
前者不好说,但若是后者,那想必这个主人非同一般。
在有了头绪后,林宁就开始在断桥方圆几里的区域活动起来。没多久,就让她打听到了什么,陆陆续续的拼凑下也就将故事还原了回来。
原来三月三时,在断桥上有个白头发头胡子的老翁,挑了副担子在断桥旁边的一株大柳树底下卖汤团儿,奇怪的是他喊大汤团一个铜钿三只,小汤团却是三个铜钿一只。
周围的行人都觉得他喊错了,和他说他却充耳不闻,只管照样喊。
这有便宜谁不爱呢,没一会儿行人们就团团围过来,纷纷买大汤团来吃。等一个抱着小孙子过来的老头来时,镬里的大汤团就卖光了,当爷爷的看小孙孙馋得慌,就只好掏出三个铜钿买了一个小汤团儿。
哪想到这小孩吃了那小汤团后,竟然三天三夜都觉得不饿,不想吃东西,这可把家里人急坏了。小孩儿的阿爹赶紧来断桥旁边寻那个卖汤团的老翁。那老翁听后哈哈一笑,说他的小汤团非寻常之物,还说那小孩儿无福消受,说完就将小孩儿抱上了断桥,猛不防就抓住他的双脚倒拎起来,大喝一声:“出来!”
那三天前吃的小汤团儿,竟从那小孩嘴巴里囫囵个的吐了出来。
接下来的事情,林宁也从白蛇的残念中知道了,而对这件事津津乐道的西湖吃瓜群众们,都说他们当时遇到的那老翁定是神仙,那小汤团儿说不定就是仙丹。
林宁却只觉得这个故事有点耳熟。
对至今都还带有过目不忘记忆力的林宁来讲,她觉得有点耳熟的意思就是她从前肯定在哪儿听过,或是读到过这则故事。再有考虑到她之前的穿越,都是穿越到以影视剧或是小说为蓝本衍生出的平行世界中,那这次她可能也不会例外,于是林宁就以此为关键字,在她的记忆中搜寻出来。
又说起这个来,林宁在得知这儿是西湖时,再想到她如今是一条白蛇,她几乎都要以为她是白素贞了,但转念想到一件事,林宁就很笃定她并不是《白蛇传》中的白素贞。
在林宁这一心二用的情况下,没多久她还是在她过往的记忆中搜寻出了点什么,只是她搜寻出来的结果,却让她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不过林宁最终还是决定搏一搏,毕竟情况再糟应当不会比现在还要糟吧。抱着这样的想法,林宁就从西湖中游出来,开始打探起这年头的逸闻轶事来。
三个月后,洞庭湖畔。
近来的洞庭湖畔是人满为患,很多人从四面八方赶来,他们并不是冲着“洞庭天下水,岳阳天下楼”来的,而是在洞庭湖畔有一家小酒肆中出了奇观,他们酒肆墙上有一只黄鹤,那黄鹤画得和真鹤一般大小,且画得栩栩如生,仿佛马上就能展翅高飞一般。
这还不算什么,真正离奇的是只要老板娘招呼它一声,那黄鹤就真能从墙上走下来,在客人面前或展翅高飞,或是即兴起舞。这样的奇观一传十十传百,自然引得很多人争先恐后赶来一睹为快,这家小酒肆亦变得门庭若市,虽说不至于日赚斗金,但比起从前生意确实好了不知多少,让店家赚得盆满钵满。
对黄鹤从墙上来而起舞一事,他人众说纷纭。
有说那是店家从高人那儿学来的戏法,也有人说那怕就是仙家法术,可无论他们怎么朝店家旁敲侧击,却都不能从店家那儿问出个子丑寅卯来。
说实话,店家也说不太清楚,只知道那只黄鹤是个在他们店中白吃白喝许久的一个高人留下的,他说用这只黄鹤来偿还他欠下的饭钱,因而店家当真不知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一日,店家竟再次见到了那位高人,连忙上前拜见。
但见那高人身着青莲色宽袖长衣,里着白色正袍,头戴明玉冠,又双眉入鬓,凤眼灼烁,顾盼烨然,谪仙一般,一看都不像是先前死皮赖脸在店中白吃白喝许久的无赖地痞。
不是……
是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更有那墙上黄鹤应声下墙来起舞,正是此人做下的,这足以让店家认为他定是仙人,或是仙门贵派的人物,更兼之对方让他们这家小酒肆蓬荜生辉,宾客盈门,店家自然只有毕恭毕敬的份。
那谪仙直截了当道:“近来生意如何?”
店家忙道:“托您的洪福,近来宾客盈门,生意兴隆。”
那谪仙听罢,也没有多言语,只是从袖中取出一支玉笛,放在唇边吹奏了一曲。曲声宛转悠扬,引得那黄鹤从墙上飞落下来。
那谪仙将玉笛收回,仿若仙鹤般的黄鹤垂首曲颈来到他跟前。
店家:“仙师?”
不等店家再说什么,那谪仙一般的人物就跃于黄鹤背上。黄鹤引颈高鸣一声,随后便展开双翅,腾空而去。等店家再定睛相望时,也只能看到黄鹤在半空中翱翔的背影,它背上的仙师宽袍大袖飘飘如仙,当真是可望而不可即。
店家怅然若失,又不舍得眨眼,却是看到似乎那黄鹤爪踝上有一抹银线。店家忍不住寻思,可是他看错了?只是等他揉了揉眼睛再去观望时,黄鹤已载着仙师消失在天际。
黄鹤这一飞便从洞庭湖畔,飞到了崂山上清宫。
崂山位于黄海之滨,东高而悬崖傍海,西缓而丘陵起伏,是华夏海岸线上第一高峰,有着海上第一名山之称,而上清宫则位于崂山东南麓幽谷中,是一处道观,再观四周四周峰峦蜿蜒,孕抱不露,幽而不隘,深而不邃,为栖真佳地。
上清宫中亦有道士良多,但黄鹤载着人飞进来,却没有引起道观中他人的注意,一路径自飞入到后殿,再一眨眼的功夫,原本肃穆的后殿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番美景。但见青砖碧瓦,亭台楼阁,清阴绿满庭,又有三五棵红梅开得正妍,当真是风物即可入画,世外桃源般的存在。
更衬得那谪仙般的人物飘飘欲举,下一刻他开了口:“你这畜生倒有几分毅力。”
“仙师教训得是。”一条小白蛇从黄鹤爪子上爬下来,这正是店家原先看到的那抹银线,而这白蛇如今还口吐人言了,音色清清澈澈的,加上语气真挚,听起来倒还顺耳。
那谪仙兴味道:“都说打蛇随棍上,今日贫道可算是切实见识到了。”
小白蛇也就是苦逼的林宁平心静气道:“小子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原本小子在西湖一残桥下潜心修炼,不想得了从天而降一机缘,修为是大增,可小子却得不着高人指点,很有几分浑浑噩噩,便想着寻赐下机缘之高人――”
那谪仙截口道:“哦?你又怎么确定那症结在贫道这儿?”
林宁:“……”她差点就要说“我现在确定了”,但想想她现在是有求于人,说这样的话那不是找捶吗?
“小子打听过小子得那机缘的始末,大胆猜想仙师是想借机考验凡人心性,又想仙师行事如此风流不羁,怕这等事并非独一桩,于是小子便四处打探。初初听闻那洞庭湖畔黄鹤起舞一事时,小子只觉得新奇,但并不确定可是仙师作为,只是小子又听闻那家酒肆先前只是一家小酒肆,店家为人忠厚,乐善好施,童叟无欺,以及先前还有一人在小酒肆中白吃白喝数日,但店家却不并不因此怠慢他,接着才有那等奇遇。”林宁顿了顿又道:“小子便想可是那人想考验店家秉性,这和西湖残桥上发生的事好似有异曲同工之妙,小子便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来到那家小酒肆,苦等数日终是等来了仙师。”
林宁这话半真半假吧,她这三个月来确实追着奇闻轶事满处跑,洞庭湖畔的事她也是道听途说的,但这两桩事能联系到一起,就让她认为是同一个人所为的,可就很有几分牵强了,不过她却很确定那确实是同一个人做的,如今当事人也承认了,不是吗?
那谪仙微微挑眉道:“你若是等不到呢?”
“小子当初只决定等一年,若是一年后也等不来仙师,那小子只有另觅其他去处,”林宁选择了实话实说,但她想了想又道:“不过小子觉得仙师不日即会回转,来看一看店家在得了黄鹤那等吸金利器后,是否还能保持初心,而非渐渐转移了性情。”
“你倒是也有几分机灵劲儿,”那谪仙似赞非赞道,话锋一转又道,“如今你既已找到了贫道,那你待如何?可是盼着得道成仙?”
“这?”林宁思忖下才道:“小子没有想那么远,小子只想得仙师几许指点,能让小子再继续修炼时有要领。”
那谪仙却道:“贫道许你想那么远,你又待如何?”
林宁垂首道:“不瞒仙师,小子有心心念念要去见的人,她并不能入得仙途,因而小子并没有盼着能得道成仙。”
那谪仙嗤笑一声:“莫说的你这厮能成仙般。”
林宁:“…………”讲不讲道理了还?
转瞬那谪仙悠悠道:“贫道乃回道人,这上清宫不知名一道人,如今见你这厮还算有几分悟性,也和贫道有缘,便许你做贫道跟前一执役童子罢。”
说着他便朝匍匐在地的白蛇宁挥了挥手中拂尘,白蛇宁只觉得体内灵气快速运转起来,而且灵台也有了动静,紧接着就意识到她的视线高低发生了变化。要知道先前她可是仰仰仰仰视回道人的,如今“仰”在减小,最终也只剩下了一个“仰”,同时林宁久违地感受到了脚踏实地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严格来说,她终于有了脚。
是的,在上清宫不知名道人回道人的点化下,白蛇宁有了道体,化作了人形。但见她变化的人形像是凡间十二三岁的少年,身穿白底蓝边的道袍,头上还扎着个包,再看长相,也是眉目如画,唇红齿白,眼神也坚定明净,这光从外表上看,都不会叫人觉得她竟是个蛇妖变化来的。
又可谓相由心生,她这般道体,叫回道人又满意了一分。
等等,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不说先前林宁一直在用“小子”自称,这次的“少年”是怎么一回事?
关于这个问题吗?只能说林宁这次成为的白蛇,是条有两个丁丁的雄蛇,所以她先前在听说她是在西湖,还是条白蛇时,才很确定她并不是白素贞白娘子,到底没听说白娘子还有是白相公的时候啊。
那既然是条雄蛇了,那变幻成人形自然也会是个男孩子,不是吗?
因而林宁如今成了个少年,是很顺理成章的,而林宁对此觉得并没有什么好纠结的,毕竟比起是条蛇,是个少年要好太多了,更何况如今都要修道了,那何必在乎性别呢?
反正林宁看得很开。
然后,她就差点左腿拌右腿,进而“啪叽”摔地上。
回道人眉目不动,一派仙风道骨,说出来的话却很一针见血:“看来你在修炼前,还得学会用脚走路。”
林宁:“……”她都三个月没有过脚了,如今甫一失而复得,还是不太习惯哈,这都是惯性,她想她很快就能克服的,她可是有很多年做人的经验。还有对回道人这阴晴不定的性子,林宁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毕竟人家可是得到成仙的仙,再者说了看看他之前做过的那些事,不说别的,就说他为了测验洞庭湖畔那家小酒肆的店家,是不是同传言一般乐善好施,就去人家小本经营的店里白吃白喝那么久,就能看出来作为一个神仙,他不是一般的任性,一点都不怕店家忍受不了,叫人来把他很捶一顿,啧。
回道人未等到她回话,面上云淡风轻道:“你对贫道的话有什么不满吗?”
林宁忙道:“徒儿只是在等着师父大步流星往前走,好跟着学习如何走出个脚下生风。”
也不知道回道人对林宁这句奉承是否享受,但听他沉吟片刻道:“你如今可还不够资格做贫道的弟子。”
林宁低眉顺眼道:“我知道,我会继续努力的。”
回道人顿了顿才道:“如此方好。”
林宁还能说什么呢,她就只有继续顺毛捋,不是,是阿谀奉承,也不是,是尊师重道,好好修炼,争取早日得到老爷的承认,从执役童子升级成入门弟子。这事儿她也有经验啊,当初吉迪恩爸爸都是她用水磨工夫磨出来的,还有吧,林宁也不觉得回道人就是个实打实的铁石心肠,不然他早就可以在洞庭湖畔发现她缠住了黄鹤的爪踝时,就将她给赶走甚至打将死了。
总得来说,林宁觉得未来是可期的,光明的。
此时这一方小天地中有清风徐来,还带来了馥郁的牡丹香味。只是林宁环视了一圈,都没有在院子中看到牡丹的踪影,但她可以肯定她闻到的牡丹香味不是她的错觉,再有想想回道人和白牡丹的恩怨情仇,在这方天地中养一株牡丹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啊。
林宁旋即便将发散的思绪收了回来,她要开始学走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