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奕一直没能放下对多出来的名字纹路的探索, 辗转反侧,昼夜难眠。
还是第二天一清早,在跑步机上对着江景奔跑的楼等闲, 一语惊醒梦中人的反问:“刻个名字除了能证明这个悬屏手机是你的以外, 你觉得它还能干啥?”
答:什么也干不了。
至少在正常人有限的常识里,刻字除了标志所属权以外,就什么都干不了了,既不能定位监控, 也不能附魔诅咒,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如果真的可以实现这些黑科技, 那以他第五奕普通人的身份, 也是解决不了的,再担心也没用,不如等着车道山前必有路。
第五奕看着落地窗前,在跑步机上已经跑了至少有四十分钟不停歇的楼光头, 觉得他整个人都闪着智慧的光芒。
说他和楼等闲像一个人的人,原来也不是那么瞎了心。
这回连第五奕这个当事人都不得不承认,他和楼等闲在某些方面确实挺像的了,楼等闲也就只是看着像个草包,他很聪明的,只是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并不需要他用脑子去思考。
这么说吧,如果有“父母宠着、家族捧着、未来根本不惧烦恼”的这些前提条件,谁不愿意当个快乐的小二逼呢?
想起自家里那一出又一出的抓马(drama)与撕逼,第五奕就肝疼。要不然当年他也不会和众所周知脾气不好的药无患结盟, 虽在结识之后发现药无患其实挺护短的,他一点都不后悔和药无患当好友,但在没认识前,去米国打听打听,谁不知道药无患身边就和龙潭虎穴似的呢?不被逼到一定份上了,他又怎么会对药无患低头。
第五奕以前只认识药无患这么一个家庭幸福的世家子时候,他会觉得是药家的画风与整个圈子不符,简直异类。等第五奕如今又接二连三的认识了楼等闲和陆见晏,他就不得不开始怀疑是不是他家哪里长歪了,也许世家圈一直流行的都是和谐之家,而他之前根本不知道。
更不用说陆家还是个人人都知道的为了联姻而结婚的重组家庭!看着陆见晏和陆见慈不仅没有如外界传言的那样势同水火,反而还亲密无间,第五奕也说不上来自己是个什么想法。
羡慕是有的,但要让第五奕也和他那几个异母兄弟相亲相爱,想想这个画面他就浑身难受。
楼等闲终于停下了跑步机,打着吸汗的白色毛巾,穿着大裤衩子,裸着上身就走了过来,一股浓郁的雄性激素扑面而来。这家伙的肌肉练的确实匀称,充满了力量感。楼等闲抬手在第五奕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脸色那么不好看。没睡好?”
“没有,”第五奕架起习惯性的假笑,眼神勾人,“我就是觉得难得也有你能说对的时候,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我确实不该想太多的。”
楼等闲事后暗搓搓的发了个朋友圈:【为什么感觉abc都比我中文好?!】
……
同样也在等山、等桥头的陆见晏,在同天终于知道了他弟弟在搞什么小把戏。
陆贱贱同学的高考分数出来了,毫不意外,没当状元。
但除了“没当成b市的状元”这部分以外,其他的还是蛮吓人的,因为陆贱贱考过了一本线。在发布成绩的同时,b市就公布了一本线和二本线的划分,陆贱贱同学正好够。一本啊!做好他顶多考个三本甚至专科准备的陆爸爸和陆妈妈,都表示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来来回回查了好几遍,生怕是系统出现错误,或者他们眼花。
等确定了这个分数确实是真实的之后,陆爸爸和陆妈妈哭了,陆贱贱乐了,他连搬家的行李和给宠物买的一应用品都准备好了。
“妈,我什么时候能搬家?”
听到这里,陆见晏不得不打断了陆妈妈:“不是说得状元才给租房吗?”
陆妈妈本来还稍微能维持住的威严家长样,终于在这一刻还是一点点的裂开了,她抿了抿,艰难措辞:“我被你弟激的一时口不择言,还说了一些别的话。”
就在不远处听着、假装自己不存在的药无患,悟了。
不得不说,陆弟弟这招真的蛮高明的啊。
定了个夸张无比、所有人都肯定他不可能达成的目标,然后,还整天盲目乐观瞎嘚瑟,把全家的理智都逼到了崩溃的边缘,最后再逼得家长说出那个总爱不自觉嘲讽的金句——不要说xx了,你只要能达到oo,我就给你买东西。
药无患觉得有过这种体验的绝对不是他一个人,而孩子往往是连最低极限的oo都达不到的。
套用在陆贱贱这里就是,陆妈妈被儿子刺激的终于受不了了,想稍微打击一下陆贱贱,让他不要因为高考完了就太放飞自我,于是说出了陆贱贱期待已久的:“状元?你能上一本线我都要烧高香了。”
陆贱贱立刻假装不服气的反问:“如果我真的上了呢?”
陆妈妈话赶话的说:“上了,我直接在大学附近给你买套房!”
然后,就是如今进退维谷的局面了。
儿子真的玄幻的考上了一本线,他们到底要不要买房放他出去上天?
陆贱贱正在特别高兴的拉着他妈给他选大学,顺便寻找大学附近黄金地段的学期房,连吃饭的时候都在畅想,我到底养短腿猫好呢,还是养茶杯犬?
“他喜欢的宠物敢更娘一点吗?”陆见晏完全抓不住重点。
陆妈妈:“……”
等陆见晏挂了电话,药无患就凑了过来,这家伙也算是轻伤不下火线了,在家休息了一天,就坚持和陆见晏一起来了公司“上班”。陆见晏拿药无患毫无办法,只能像被生物入侵一样,在自己的办公室的套间里,也给药无患的治疗仪腾出来了一块地方。
陆见晏之前已经老干部一样的教育过药无患了:“你家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药无患在他自己的家里和公司各放了一台大型治疗仪,陆见晏对此是没有意见的,甚至很赞成,他觉得那是药无患在对自己生命负责的表现。但在陆见晏的家里和公司也各放一台治疗仪,这个陆见晏就很不能理解了,这不是有钱撑得嘛!
药无患却振振有词:“对啊,就是有钱啊。”
陆家是搞能源的,鲜少有能和陆家比富的,药家偏偏是这个少数人,并且真的比陆家的资产多。而且如今药家大部分的钱,还都是药无患在自己养病的闲余整出来的。
陆见晏连反驳都不知道该从哪里下嘴。
——有钱了不起哦?
——总比穷着好。
这话明显是聊不下去了,但药无患是谁啊,没有话题,创造话题,也要和陆见晏聊下去的代表性人物。他盖着小毯子,抱着暖水杯,以一副绝对不该出现在夏天的打扮,舒舒坦坦的坐在全自动的轮椅上,问陆见晏:“最后你妈妈打算怎么办?”
陆见晏烦躁的转着手上的签字笔:“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只能给贱贱买房了。”
一是陆家不缺这个钱,二是陆家本身就有给子女置办房产的传统,三是陆爸爸和陆妈妈的教育一直都是从来不会为了哄孩子就随便应付,只要答应了,就一定会信守承诺。
曾子杀猪明不欺,是从陆爸爸的爸爸的爸爸就开始遵循的教育方式。
最重要的是,在陆贱贱确定爸妈要给他买房之后,终于鼓起勇气,主动给陆见晏发的一条微信:【哥,回家吧。】
陆贱贱不是不知道陆见晏选择回避他的真正原因的,只是在他无力解决这件事时,他没那个脸开口说些什么。他只会在暗地里悄悄的努力,直至当他有十全的把握能两全其美后,才会说出来,争取让所有人都不要失望。
被任务者穿越一遭的磨砺,不仅没有击溃陆贱贱,反而帮助他成长了不少,虽然本质上还是个刚刚成年的孩子,但至少不再是熊孩子了。
不过,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方式方法还是值得商榷一下的!
陆贱贱此前的做法明显是在故意设套。在摸底考试时考的很糟,让大家继续保持对他还是个学渣的固有印象,考完后又戏精一样的到处演绎自大作死,可以说是步步为营、处处心机的引得陆妈妈口误……
果然还是贱的欠揍啊!
对付家里人和对付阶级敌人能一样吗?下这么一大盘的棋!
药无患积极追问:“那你想好怎么收拾他了吗?”
陆见晏看了眼药无患那跃跃欲试、想要主动献策的小眼神,决定给他一个机会:“还没有。药爱卿,你有什么好意见吗?”
“还请皇上听臣一言啊!”药无患特别会搭戏,接口接的毫无缝隙。越来越像是在进谗言的奸妃了。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陆见晏也是越听越觉得……:“爱卿言之有理,甚好,甚好。想要朕奖励你什么?”
药爱卿也没客气,一边脸红,一边大胆:“亲一个!”
刚刚准备进门的秘书,默默又退了出去,并帮陆皇把办公室的门给关严实了。皇上日渐沉□□妃,无心国事,这可如何是好?要不要给太上皇及太后娘娘打个小报告?!
与此同时,远在b市的陆贱贱也是忽觉背后一凉,拿起遥控器,叭叭的调高了他这屋的温度。压下了心头那种总觉得自己要倒大霉的预感。他是说,这怎么可能呢?他能倒什么霉?想不通,也就不想了。
最近刚刚即将到手一套房的陆见柬,可以说是春风得意马蹄疾,更因为“卧薪尝胆”终一鸣惊人的考高分数,而变本加厉,呼朋引伴,到处撒欢。
俨然就是要继承楼等闲的衣钵,成为b市的帝王蟹了。
朋友发来微信:【三少,三少,咱们骑马去呀~】
陆见柬无聊的撇撇嘴,骑马有什么意思?大热天的,也不怕在室外被烤化了。他回了三个简洁而又有力的拒绝:【玩蛋去!】
朋友再接再厉,说的更加直接:【不是一般的那种骑马。】
【咋?你还能骑个皮皮虾?】陆贱贱同学青春年少,脑回路清奇,完全不输于楼等闲。
对面大概被怼的不轻,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说:【美人如马啊。】
紧接着就是一张高清大图,各种盘正条顺的小哥哥、小姐姐,穿着清凉省布料,正对着镜头笑的像朵花似的。其中有好些个还属于特别眼熟的那种明星,十八线是肯定有了的。
玩小明星啊!说实话,长这么大,陆三少还没干过这么刺激的事情呢。他到也不准备和对方进行什么灵与肉的交流,但感受一下还是可以的吧?陆见柬意志力不那么坚定的想到,他最近最缺的就是这种事情啊,来帮助他忘掉某些在脑子里挥之不去的画面。
等陆见柬收拾收拾,就直奔了私人会所的跑马场,到时,正看到一个黑发青年骑在一匹棕红色的骏马之上,疾驰着带马跃过三层的障碍栏杆,如行云流水,洒脱又灵动。
夏日的金色阳光如此晃眼,让人看不清青年的脸,但却洒满了青年的周身,恍若神祗。
马场上有不解风情的纨绔,特别破坏气氛的吹了声口哨,看到陆见柬来,赶忙招呼,说话流里流气的:“看见没?刚刚那小屁股翘的。”
屁股确实挺翘,搭配一身欧式的白色马术服,紧紧包裹着全身,这样含而不露的禁欲,比赤-裸的露着更吸引人。
不过,陆见柬的内心毫无波动,特别是一想到禁欲这个词,他就想到他哥,一想到他哥,就是一盆凉水兜头而下,比念任何清心经都管用。他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对方,不说生气,但也没什么其他情绪,只是淡淡的回了句:“我是直的。”
虽然陆家三个姐弟性格不一,但私下里他们其实都有学着对方的嫌疑,好比陆见柬,家人眼中他就是个欠揍的熊孩子,但在他玩的那个纨绔圈里,他其实是很有权威的。
那种日天日地、老子天下第一的中二气场,不知道让多少纨绔二代害怕过。
“嘿嘿,”凑上来的纨绔和陆见柬关系算是比较好的,不太怕陆见柬的眼神,还敢解释,“现在不都流行什么流动性向嘛。拓展一下食物链也不错啊。”
【流动性向者】是个新词,在陆见柬这一代人中比较流行,其实说白了就是移动自走炮,男女不忌。却非要把这种青春期躁动,套上一个高大上的专业术语,表明自己只是在青春期进行适当、合理的性向探索。特别的无耻,还不负责任。
陆见柬对此不屑极了,他很坚定,他是个直的,只喜欢胸大腿长的小姐姐。
哪怕曾经有那么一刻不坚定,也因为发生过他哥的事情之后,为了避嫌而变得格外坚定了!他喜欢女的!怎么可能喜欢他哥!
刚刚骑马的青年被招呼了过来,明明应该就是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年轻,眼中却有着不流于俗的骄矜倨傲,仿佛是个天生的贵公子。当他用一双猫眼,微微昂着下巴,看向陆见柬的那一刻,陆见柬忽然对自己的性向又不是那么坚定了。
就跟中了毒似的,什么小姐姐,什么他哥,都是过眼云烟啊过眼云烟。
“这是安歌手,最近组合刚解散,准备向演艺圈发展。”纨绔好友适时在陆见柬耳边介绍道,他这趟的目的就是牵线搭桥拉皮条。
陆见柬总觉得这个人名有点耳熟,不确定的问到:“他是不是之前闹过什么绯闻?”
“咳,被楼哥包养过一段时间,不过什么都没做。真的。”
作为纨绔中的上一代前浪,楼等闲在二代圈子里还是很有威名的,哪怕远在b市的二代,也会给他一二分面子。他要整的人,就是一块烫手的山芋,没多少人敢沾,再好看也没辙。但陆见柬不一样啊,他是陆见慈和陆见晏的亲弟弟,这姐弟里中的随便一个谁就能把楼等闲给碾成渣渣。
陆见柬有那么一刻总觉得他应该说点什么的,但就像是鬼迷了心窍一样,他突然就说不出来了,只觉得这个安歌手怎么看怎么符合他的审美。
想和他来一发!
直至陆见晏带着雪橇三傻一起回b市参加陆见柬的谢师宴,陆见柬都没能和安歌手来一发。但哪怕如此了,陆见柬却依旧在围着安歌手转,心甘情愿管人家叫哥,跟捧祖宗似的捧着一个三流的还负面绯闻不断的小明星,就像那啥遇见了那啥。简直丢人。
陆见晏下飞机回家的时候,还并不知道他亲弟弟的脑壳大概又坏掉了一次。只是一心专注的烦恼着,该怎么和他妈解释,他放着自己家不住,非要和朋友住酒店的行为。
楼等闲还傻乎乎的问:“对啊,你为什么要和我们住酒店?”
楼等闲的爷爷奶奶还在世,不过最近出门去环游世界了,楼等闲懒得住在爷爷奶奶不在的家里,便索性陪着第五奕一起来住了酒店。
第五奕斜了一眼楼等闲,晃了晃手腕上的手机,对陆见晏建议:“就说为了方便开黑好了。”
陆见晏很生气,他好歹也是个要脸的人!都这么大了!和他妈说他为了玩个辣鸡手游不回家,他爸他妈会怎么想他?!还要不要总裁包袱了?!
药无患默默调出屏幕给陆见晏看,他已经搞定陆妈妈了。
“!!!”陆见晏觉得他真的是越来越喜欢药无患了,以后没了药无患,他可怎么办呢?由奢入俭难啊,由奢入俭难。
药无患给陆见晏请假的理由是,陆见晏要照顾生病的他,就不回去住了。
陆妈妈其实心里也很清楚这就是个借口,但他儿子还没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她也不敢勉强儿子回来住,便高高兴兴的接受了,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我记得你家就住在我家隔壁吧?”陆见晏觉得药无患这个理由也找的很牵强。
药无患却早有准备,本来是用来回答陆妈妈的,但陆妈妈没问,他正好用在陆见晏身上:“我家年久失修,跟鬼宅似的,住不了人了。”
在酒店安顿好之后,陆见晏就带着药无患先回了一趟自己的家,正好路过药无患口中“年久失修”的家,看那鲜亮的样子,看那进进出出的佣人,实在是让人无语凝噎。这房子哪里年久失修?这些佣人都是鬼吗?!
“只是外表光鲜。”药无患眼睛也不眨的胡说八道,“我们家对佣人的待遇不太好,我会做出深刻检讨的。”
陆见晏只能默默给这位睁眼说瞎话的勇士点了个赞。
在家门口,陆姐姐与陆见晏终于汇合了,陆姐姐和王子期比陆见晏早回来b市一天,却假装也是今天回来的。
陆见晏很配合的没有戳穿她姐。
陆家的半山别墅和陆见晏记忆里的没什么区别,几组英式的对称建筑群,有前庭、中庭和后花园,游泳池、网球场、小园林一处不少。这里曾经是陆爸爸从陆家老宅搬出来后独自居住的地方,有着那个年代的青春活力;后来变成了陆见晏一家五口人共同的住所,被嫁进来的陆妈妈一点点改造成了温馨的家。
陆见晏与他的姐姐还有弟弟从小一起在这里长大,度过了整个童年,哪里都充满了趣味的回忆。这里也就成为了他们三姐弟口中的老宅。
最老的老宅变成了祖宅,只有清明祭祖的时候,才会想起来回去。陆见晏不太喜欢那里,充满了腐朽和规矩的味道。
家里,陆爸爸和陆妈妈已经等待多时。陆爸爸还是那个比陆妈妈还要像妈妈的爸爸,带着金边眼镜,清瘦儒雅,不像一个市侩的商人,反而更像是某个大学的教授。他已经来来回回假装不在意的看着门口看了好几次了,怎么儿子还没回来?
陆妈妈要比陆爸爸镇定的多,还是那副女强人的模样,只有笑起来的时候,才能看到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她依旧喜欢把头发盘起来,一丝不苟,优雅又得体。
陆妈妈嘲笑了一下陆爸爸的不镇定,她正在看kindle,哪怕她其实已经好久没有翻动过一页了。
当听到有脚步声传来时,陆妈妈也情不自禁的对着反光的家具确认了一下自己的容貌,还是那么完美!
“爸,妈,我回来了。”
明明只是短短几个月没见,却让陆妈妈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久远,她曾经哪怕那么艰难也咬牙不要打掉的孩子,如今已经出落成了最让她引以为傲的存在。学识丰富,进退有度,还把分公司搭理的井井有条,人人都夸,交口称赞。
一如母亲曾经对这个宝贝外孙的期望:“《世说新语》里,江左高门、陈郡谢氏的谢玄,用家中子弟,对时值太傅的族叔谢安说,譬如芝兰玉树,欲使其生于庭阶耳。我们家晏晏也要成为吴郡陆氏的芝兰玉树啊。”
陆见晏的晏字和晏晏这个小名,都是陆家的外祖母起的,晏晏,和柔也,笑起来温柔而美好的样子。
虽然陆见晏最终长成了一张面瘫脸,但幸好并没有辜负芝兰玉树的期待,他总是那么的努力,从不会让人失望。
而作为陆见晏的对照组,陆见柬此时却并没有在家。
“听说是去看一个什么朋友拍广告了,一天没个正行的,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交上了这种要拍广告的朋友。”陆爸爸解释,一边怕儿子们交流过多,一边又怕儿子们完全没有交流。
陆家的夫妻俩也算是为了两个儿子操碎了心。
陆爸爸说这话,更多的是为了让陆见晏知道,你弟弟没有躲着你。
陆见晏对这样打暗语一样的生活已经很是习惯了,在他没去s市之前,他家的气氛比这更紧张,于是他说:“恩,我知道的。我晚上带无患他们去吃饭,就不在家里吃了。”
这样也是为了解释,我已经提前和朋友有约要离开,并不是因为生气陆见柬不在。
好好的一家人变成这样,才是陆见晏内心深处对任务者最大的恨意来源。他可以不介意他们来不断的打扰他的生活,他也可以在他们把他当成游戏玩的时候反过来玩他们,但他无法忍受他们破坏了他心中最后一块让他舒服的地方,让他有家而不能回。
药无患暗暗握住了陆见晏的手,想要安抚他,也是想要告诉他,所以我早就说了,这些任务者都该死!
……
在酒店里闲着无聊的楼等闲和第五奕也溜达了出来。
虽然上完小学就搬去了s市,但楼等闲还是以一个b市人自居,非要尽一回地主之道,带第五奕在他长大的四九城转转。
第五奕可有可无的答应了,他这个人吧,什么都好,就是不懂得吸取教训。明知道楼等闲是个坑,还特别喜欢和这个坑玩,都不需要谁推,就自己主动跳进去了。
现代社会,日新月异。
说这话的重点是,城市规划一年一变,五环都变成了七环,自认为b市地头蛇的楼秃瓢,出门左转没走五百米,就迷路了。在高楼大厦、钢筋水泥的“丛林”里,像没头苍蝇一样的到处乱转,还死活不肯承认自己迷路了。
第五奕穿了一身休闲服,两手交叉搭在脑后,迈着一双大腿,陪着楼等闲走来走去,他倒是要看看楼等闲能死鸭子嘴硬到什么时候。
“这座大楼啊,我和你说,那历史,老长了……”
没等楼等闲给这座秋裤一样的大楼编造出什么辉煌的历史,旁边就有妹子尖叫着拆穿了他:“啊啊啊,又涨价了啊,你知道去年这里没开盘前是什么价嘛,好后悔。”
第五奕似笑非笑的看着尴尬的楼等闲,编啊,继续呗,怎么停下来了?
楼等闲只能老实巴交的认错,打开了悬屏上的地图,询问第五奕想去哪里。
“找个咖啡厅坐一下吧,你不嫌累啊?”
楼等闲当然累了!
于是两个好基友一拍即合,搜索了一个离他们最近的咖啡厅,但他们大概是被从未谋面的叶南传染了,最近幸运e的可怕。开着地图,也绕了半天才找到地方不说,等出了一身汗好不容易走到了咖啡厅,却发现咖啡厅因为租借出去要拍广告,歇业一天。
楼等闲和第五奕面面相觑,只能抬脚准备再走。
然后,在一堆围观群众里,眼睛总是很敏锐的第五奕,揪着楼等闲要走的领子,就拦下了他:“欸,回头,三点钟方向,那是不是陆见晏?”
楼等闲眯眼看过去,还真有个挺像陆见晏的人坐在咖啡厅里,看别人拍广告。
不过,陆见晏不会穿那么潮的衣服,他也不可能那么闲着无聊在这里看别人拍广告,最主要的是他不可能不带着狗皮膏药似的药无患。开玩笑,他是甩不掉药无患的。
等楼等闲定睛仔细一看,那人不仅像陆见晏,眉眼间其实也挺像陆见慈的。准确的说,应该是像陆爸爸和陆妈妈。一脸的稚嫩,哪怕有目中无人的讨嫌样子,也还是让人能一眼看出他的年龄应该不大,身边围着他伺候的人倒是比任何一个明星都要排场大。
楼等闲和第五奕异口同声:“陆贱贱。”
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的陆见柬同学,终于露出了他的庐山真面目,引得楼等闲和第五奕像两个怪蜀黍,把陆弟弟给瞧稀罕似的敲了个够。真嫩啊,嫩的都能出水了,也不知道陆见晏当年是不是也这么青涩。哦哦,他动了,他动了,他竟然看过来了!
陆见柬不认识第五奕,但他认识楼等闲……的光头啊,从陆见晏的朋友圈里。
陆见柬和陆见晏这段时间就像是忽然分手了的男女朋友似的,明明叫嚣着要老死不相往来,暗地里却总是控制不住自己非要去悄悄关注对方的、贱不嗖嗖的手。陆见晏的表现是关注弟弟的学业,陆见柬的表现则是偷窥他哥的朋友圈和微博。
看到他哥在s市过的不好不行,过的好了也不行,反正怎么样都别扭,只想他哥回来,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听说今天他哥终于到达了b市,他却又闹脾气一样的跑了出来。
归根到底一句话,还是个不懂事的毛孩子。
“楼哥。”但毛孩子已经想要向大人靠拢了,特别会做人情的让人把楼等闲和第五奕请进了咖啡厅,一起围观拍广告,一边喝咖啡。
楼等闲对陆贱贱的印象还停留在对方上幼儿园,一言不合就满地打滚,哭着喊着非要他哥和他玩,不许和楼等闲玩时的样子。谁会想到,当年那个特别能惹人生气的小家伙,如今已经长成这么一个正常人了呢。
人类真是一种在各个人生阶段都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生物啊。
“拍什么广告呢?”第五奕没话找话,自来熟。
没等陆见柬自己想起来今天的主角和楼等闲还有一段恩怨,楼等闲已经自己发现了。那个准备另攀高枝还要把他ed的消息卖出去讨好新金主的安歌手,就像是脱胎换骨一般,变成了他都快要认不出来的人。
而陆见柬偏偏和这么个东西搅和在了一起。
这小子气人的本事,果然是十年如一日,功力丝毫不减当年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的套路就是娱乐圈啦。
那种一开始负面不断,除了颜啥也没有的主角,忽然被穿,依靠一个被惊为天人的广告翻身。
身边还必然有个和他发展不了什么,但只因为某次偶然的契机,就被他折服,心甘情愿为他趋势的傻逼富二代,在一开头给他各种铺路,但用完就会被扔掉,基本没什么戏份。
这次讨论的主题就是,如果我们从这个傻逼富二代的家人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情,会不会觉得这个富二代是脑壳坏掉了。
晏晏:孩子老不好,多半是欠打了,揍一顿就好。
贱贱:qaq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我是有什么奇怪的招惹这些人的体质吗!
药无患:知道就好!以后别出现了!你的戏份杀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