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夫人也被谢海棠的狠绝给吓到了,听到谢海棠说要请大夫,立即反射性的摇了摇头。
方才她与谢海棠面对面站着,谢海棠拳头捶下去用了多大的力,她自然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那么大的力下去,就是没有孩子,也非给疼个半死不可,若是真有孩子,这么大的力,也是铁定保不住的,再看谢海棠脚下,干干净净的,不见一点血迹,便知她没有要流产的迹象。
谢海棠根本就没有怀孕。
张夫人恍悟。
“怎么回事?”伸手指着跪坐在地上的谢海棠,张夫人急切的向身边的王媒婆发问,“你不是说那丫鬟是她的贴身丫鬟吗?为什么她没有怀孕?”
王媒婆也是一脸焦急,开口辩解道:“我看清楚了的,的确是那个叫佳玉的丫头,不会弄错的,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她就没有怀孕啊。”
原来那日张夫人从谢府回家之后,虽然得了谢绿雪给的一份丰厚的赔礼,心里却犹自忿忿。
歇了一日,原本想拉大儿媳同二儿媳再去一趟谢府,谁知俩人一反之前说要去谢府讨公道的热切,找了些一看就知道是敷衍之词的理由,推托了,她们推托不愿去也就算了,还旁敲侧击的劝着张夫人,让张夫人也不要去,免得惹急了谢家,这才到手的好处,就又飞走了。
张夫人这下也看出俩个儿媳的心思了,虽然觉得气愤,却也明白,不能要求俩个儿媳同自己一样,将小儿子的事情摆在首位。
无奈之下,这才想起了王媒婆。
说起来,这门亲事最初的时候,也是王媒婆同她说的,要不是王媒婆说的有多好,小儿子的婚事就算是再艰难,张夫人也不定会先瞧上谢海棠这样一个,无父无母,还寄居在他人家中的女人来做自家的儿媳妇。
这样一想,这门亲事如今弄成这样的景况,王媒婆也是有责任的,理所应当的,张夫人略微收拾了一下,便气势汹汹的找了王媒婆家。
王媒婆也正觉不安,张夫人上门问罪来了,王媒婆虽说嘴皮子厉害,却也是一个字都不敢反驳,只老老实实的让张夫人骂了一顿。
王媒婆家原本就离谢府别院比较近,王媒婆在别院里头又有相熟的人,听到的八卦自然不少。
等张夫人骂完之后,一面在张夫人面前痛心疾首的自责自己的失察与错误,一面将自己听到的那些关于谢海棠的传言,同张夫人说了一遍。
张夫人这一听,顿时就气炸了,想起之前去谢家时,自己问到这退婚的原因时,谢家人不是避而不谈,就是闪烁其辞。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谢家人看不上他们张家,这才退婚的,听了王媒婆的话,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症结一直都不在张家,亦或者谢家,而是在这个谢海棠身上。
谢海棠背着谢家人勾搭上了别的男人,却一直未同谢家人说明,直到有人闹上门来,谢海棠被那人打了一顿,谢海棠瞒不住了,这才同谢夫人坦白。
谢夫人迫于无奈,也不能勉强谢海棠出嫁,这才答应了谢海棠,退了这门亲事。
只是对于退亲的原因,却是三缄其口,张家人上门闹了几次,都没有透露出那么一丝半点来。
张夫人正在气头上,偏又这么巧,路过一家药铺时,竟让王媒婆瞧见了谢海棠的贴身丫鬟遮遮掩掩的从药铺里拿了药出来。
王媒婆天生就是个爱八卦的性子,也存了心想让张夫人解解气,便拉着张夫人进了药铺,同那药铺的伙计套起了话。
等到从那伙计口中得知,那丫鬟拿得不是平常的伤药,而是安胎药之后。
张夫人与王媒婆也立即断了要去谢府的心思,回了家,找了一堆的街坊邻居,就往谢府别院闯来。
结果,闹了大半天,谢海棠根本就没有怀孕,那安胎药,自然也不是给谢海棠用的,张夫人甚至开始怀疑,那个王媒婆信誓旦旦的说是谢海棠贴身丫鬟的,其实根本就不是谢海棠的贴身丫鬟。
从头到尾,都是她们弄错了。
想到这里,再看看地上痛得说不出话来的谢海棠,张夫人禁不住出了一身的冷汗。
“小姐!”
这边谢海棠还没缓过来,大厅里却忽然响起了丫鬟惊讶的呼声,接着,众目睽睽之下,先前还好端端的谢绿雪,竟然身子一软,往后倒了下去。
幸好几个丫鬟都离得近,七手八脚的将谢绿雪扶住了,才避免了谢绿雪就那样直接摔倒在地。
“小姐,你怎么了?”璎珞就在谢绿雪背后,因为力气小,撑不住谢绿雪的重量,只能就着谢绿雪往后倒的姿势,让谢绿雪整个靠在她的怀中,缓缓的跪坐在了地上。
谢绿雪突然昏倒,原本集中在谢海棠身上的视线,瞬间全部转移到了她身上。
谢老爷这下也顾不上谢海棠了,一个箭步冲到谢绿雪身边,紧张的问道:“芽芽,芽芽,你怎么了?”
谢绿雪安静的躺在璎珞怀里,没有丝毫反应。
谢老爷急了,朝着玉怀吼道:“快,快去请大夫。”
玉怀忙点了点头,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起来,便朝着门外跑去。
“老爷,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让小姐躺一会吧,这地上凉,小姐这样躺久了,恐怕会受凉。”严嬷嬷此时也过来了,先是伸手在谢绿雪额头上试了一下温度,才抬头同谢老爷道。
品嬷嬷忙接话:“去偏厅吧,老奴记得,偏厅里有一张木榻的,小姐可以先在那里躺一会。”
谢老爷点头应允。
品嬷嬷到门外唤了俩个身材粗壮的婆子来,将谢绿雪从地上抱了起来,送到了搁在偏厅的木榻上。
因为是别院,偏厅的面积也不大,四五个人拥进来,就显得有些狭小了。
谢绿雪躺在唯一的一张木榻上,璎珞则是坐在木榻的一端,用一双腿充当着谢绿雪的枕头。
谢老爷坐在木榻旁的小凳上,握着谢绿雪的手,一脸担心的问严嬷嬷,“怎么回事?小姐这些日子有哪里不舒服吗?怎么会忽然昏倒?”
严嬷嬷摇了摇头,“回老爷的话,小姐这些日子一直都是好好的,没有说哪里不舒服。”今日玉怀同翠兰找上门来前,谢绿雪还到福安堂给傅老太君请安,一路上也没见露出什么不适的神色,之后坐马车过来,又与张夫人那些人说了半天的话,也是一点不舒服的迹象也没有,她也实在是弄不明白,这人怎么会说晕倒,就晕倒了。
见从严嬷嬷口中问不出什么来,谢老爷便也放弃了继续问下去的心思,只是焦急的盯着谢绿雪昏迷中的脸孔,等待着玉怀快些将大夫请回来。
至于还在外头大厅的谢海棠,早就被谢老爷忘在脑后了。
大厅里,张夫人等在谢绿雪忽然昏倒,被抱进偏厅后,生怕惹上大事,都随意找了个借口,通通都告辞了。
品嬷嬷也到前院送客去了。
所以,偌大的一个大厅里,此刻便只有谢海棠与五王爷俩个人在。
“王爷。”谢海棠偷眼瞧了五王爷一眼,见五王爷正皱着眉头望着偏厅的方向,忍住了小腹的疼痛,开口唤了一声。
五王爷闻声,视线才转回了谢海棠身上,“嗯,怎么啦?”
谢海棠露出痛苦的神色,“好疼!”
五王爷面露不耐,“谁让你下这么狠手的。”
谢海棠肩膀颤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辩解着:“可是,是王爷你让我想办法摆平的……”
闻言,五王爷眉峰一挑,随即伸出保养得宜的手来,慢条斯理的将谢海棠拽着自己另一只手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本王是让你想办法摆平,毕竟,本王可不想回京的时候,就有言官上书弹劾本王,强抢民女,仗势欺人什么的,而且本王应该没有说过,让你用这种方法,要怪,只能怪你自个太笨,明明找个大夫把一下脉就能摆平的事情,你非要用这样的方法。”
说到这里,五王爷的手掌已经彻底恢复自由,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袍上莫须有的灰尘,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顿下了动作,居高临下的与谢海棠的视线对上,扬眉露出了愉悦的笑容来,“还是说,你想用这样自残的方式,吸引本王的注意力?好让本王对你心怀愧疚,进而对你心生怜惜?”
遭人如此调戏,谢海棠却也只是红了红脸颊,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盯着五王爷,“是海棠愚笨了,一心只想着替王爷掐灭那些不利于王爷的因素,一时没有思虑周全,才会用了这等愚蠢的方法。不过,为了王爷,就算是自残,海棠也是愿意的。”
五王爷神情一动,许久,才勾起了温情的笑容,俯□来,抬手以手背轻滑过谢海棠的脸蛋,“本王果然没有看错你,海棠放心吧,你这样一心为本王计较,本王答应过你的事情,也一定不会食言。”
谢海棠眼睛蓦的一亮,“多谢王爷垂怜。”说完,许是觉得自己快要压抑不住那迫不及待的要飞上眼角眉梢的喜色,在五王爷的注视下,“含羞带怯”的低下了脑袋。
沉浸在自个的“羞怯”中的女人,便错过了头顶那正望着她的脑袋的男人眼中,晦暗不明的光。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或许还能码一章……
建议不要等,可以明天再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