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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在第三天早上的时候到了f省站停靠, 江寄余一行人没有直接跟着邱花兰回去, 而是选择在省里休息一天, 坐了那么久的车, 哪怕是卧铺,也是很不舒服的,尤其是还有两个老人在,不适宜刚下车就继续颠簸。
邱兰花的说她家地方还是在省里的某个市的小镇上, 离得远,从省城换乘交通工具都要换好几趟, 到了镇上也要大半天时间。
于是便还是先休息休息, 晚点儿再来打算认亲的事。
一个地方还是省城比较繁华,哪怕整个省不是富裕省,但是省城的基础设施建设还是会做的比其他地方好的,旅馆饭馆都能找到,当然也是国营的。
江寄余一行人直接安排在一个旅馆中,进去的时候前台看到走到前面衣着靓丽的一行人还以为是哪个干部来了, 都没忍住从柜台里走出来迎上去,“你们好你们好。”
态度堪比五星级酒店服务员。
邱花兰有回乡的介绍信,那时候她前夫因为新婚妻子有了娃没搭理她,让她顺利到村委会那边开到介绍信,户口转移也弄好了, 不过江寄余他们没有,他们是临时决定到这儿来的。
但是这也不妨事,姜远鹏夫妇出门有带工作证, 江寄余跟姜可可有录取通知书,老莫夫妇也有返聘书,简单把事情解释一下,能证明得了身份,那就没问题,利索地给开好了房,还很贴心地是同层楼隔壁连房,带着他们上去,给介绍了下房间大概有什么。
他们这个旅馆虽然比不上后世的五星级酒店,但是该有的也没少,他们要的房间比较好,里面甚至有独立洗手间和浴室,不过不是热水器,而是特定时间供热水的那种水龙头,也不用到外面去接水。
姜可可还算是比较满意的,这个时候有这条件可是很不错了。
简单地休息过一天,姜可可又用空间灵泉水给他们喝过,第二天大家精神头都回来了。空间的灵泉水虽然没有奇用,但是还是可以提神醒脑下,天天坚持喝也多少有慢性补药作用。
第二天是搭省内汽车到了邱花兰父母所在的小镇,到的时候差不多是傍晚了,没有马上过去而是现在旅馆安顿下来,再去国营饭店解决完晚饭,这才往邱花兰她父母家里去。
邱花兰她爹是镇上水果厂的工人,一家包括她一共有六个孩子,上头有个姐姐出嫁了,大哥也成家,找了份鞋厂的工作,跟大嫂住在厂子分的单间宿舍,现在家里还有三个孩子,住在一室一厅的房子里,挺狭窄的。不过这是大多数家庭的常态,现在这个年代还信奉多子多福,像姜可可跟江寄余这样独生子女的才少。
他们到的时候也是夜里了,就刚吃过饭大家伙还在散步消食那个时间点,江寄余跟姜可可是提前准备好了上门的‘礼物’,下车也不用再跑一遍。
他们这次虽然是回城但是行礼并不多,一些不怎么贵重的送人了,一些能偷偷收进空间的收进空间了,剩下的就给走邮寄了,可以说是轻装上阵,要拜访人也不用大包小包行礼跟要来投奔人似的。
不过备的礼也不薄,两罐麦乳精一包桃酥,还有两斤重的腊肉(空间里拿的,买礼物的江寄余回来解释跟别人买的),一般人家都出不起这个礼呢。
越是这样邱花兰越是觉得这门亲可能认不成功,短短几天相处她就觉得这样的人家怎么会跟她们一家是亲戚,差距也太大了,像是她在外面,哪里敢随便住那么好的旅店,吃饭也是没有节俭着来,而他们不是故意在装阔,而是很自然很日常的样子,这样的人家,怎么会是亲戚呢?
不过不管怎么,人都走到这儿来了,怎么样也得带过去见一下父母,到时候认亲不成功也得让父母帮忙招待一下,再把车票钱还了,也是感谢他们这段时间的照顾。
邱花兰不是那种爱占便宜的人,心里打定主意不管认亲成功不成功都得把人家当贵客招待一番。
而邱娟仪她们则是抱着有些忐忑的心理,说实话,他们也不知道能不能认亲成功,如果成功的话对方会是些什么人,能来往吗?但是都到了这一步,怎么也要看看,不成功也是尽力,成功的话是最好,这样她们父亲就不是无根无萍的人,泉下有知也能感到安慰。
至于亲戚还要不要来往,邱娟仪觉得这得看对方是什么样的人,要是可以的话多一门亲走动是好的,她们姐妹父母去世就相当于没娘家,总觉得过于单薄。但要是人不好的话,那就没必要来往,像姥姥的家人她们就没去找过,那种能把闺女嫁给上年纪老地主的爹跟后娘,没必要再去认来来往。姥爷这门亲也是,人品可以的话可以走动走动,人品不够好那也没必要走动,反正f省跟b市相距那么远。
就这样各自怀怀抱着心思上门了。
走到筒子楼下的时候一群散步的人都盯着邱娟仪他们看,别以为小镇上的居民对外来面孔就没有好奇心,这年代还不是后世那种邻里关系冷漠的年代,基本住在哪对这附近一块都能摸透,乍一跑出来这么几个生面孔,还是看着干部样子的,能不好奇能不盯着看吗?
最后还是邱花兰跟熟人打招呼,这才有婶子大娘认出来是老邱家那个下乡的闺女,“啊,是花兰啊,你回来了啊?还带着个孩子啊结婚了啊。这些是……”就有对姜远鹏他们好奇的了。
邱花兰笑笑敷衍过去,没说上门来认亲的,含糊两句就告别先带着人上楼回家了,邻里邻居住的,八卦之心也不比乡下少。
邱花兰她父母住在三楼,下乡多年这还是她第一次回来,走之前是个黄花大闺女,再回来连娃娃都两三岁了,心里头不是不百感交集的,但是眼下也不是她发泄这情绪的时候,还是要把正经事先给办了。
“爹娘我回来了。”邱花兰径直推开了门,里面她爹正在看报纸,她娘在厨房洗碗,小弟小妹在矮桌上写作业,他们小学初中先开学了,也有了作业要做。二弟没在家,估计是出门跟小伙伴浪了。
见到邱花兰屋内都是纷纷停下手上的活看过去,微微一滞,随后矮桌上写作业的小妹先跳起来一下子扑倒她姐怀里,“啊二姐你回来了!”
这一声先是按下开关键,凝滞的动作纷纷停下,厨房的邱母是眼眶立即一红,走过来就把邱花兰抱在怀里,“二丫头你回来了啊?可想死娘了,这个是妞妞吧,都这么大了啊……”
家人相见场面自然是笑泪交加的,从这也可以看出这家人感情还是比较好的,不然眼下就不是这么亲热了。
邱娟仪他们本想等一家人激动过了再进去的,不过邱父已经率先发现了他们,疑惑看过去,见他们对他和善地笑,心下有了计较,这恐怕是闺女带回来的?
邱花兰也没忘记正事,简单跟她娘抱着哭了会便抹掉眼泪赶紧让邱娟仪他们都进来坐,然后给她爹娘介绍邱娟仪他们的身份和这次来的目的。
邱父一听赶紧上去招呼,让邱母过去借几张凳子过来给贵客坐,又要把茶叶拿出来砌。这是今年的春茶,他们乡下种有几棵茶树,种来自己喝,也可以用来招待客人。
“喝茶喝茶,寒舍简陋招待不周啊。”邱父也是个念过书的,简单几句文绉绉的客套话还是会讲,不过此时心里也是这么想的,看看这一个个气质穿着,怎么也跟这狭窄简陋的筒子楼不符,就是他厂里的厂长,也没他们这个气度。
对方客气,姜远鹏也不是会下人面子的,也跟着说着几句客套话,又接过茶喝了喝,没有嫌弃,态度很自然,还夸了茶水不错。
这番态度让邱父放心许多,两人又简单言语来往几下,这才说起正经事。
“是这样的,我妻子和大姨子这次来是想寻根的……”
姜远鹏很有水平地把事情简单叙述了一遍,也说了跟邱花兰之间的缘分,没说邱花兰被人追,就说在同个车厢认识了,毕竟眼下先谈的是认亲的事,至于邱花兰跟前夫一家的官司,那还得邱花兰晚上关起门跟自家人再谈。
邱父闻言像邱花兰看过去,邱花兰点头,表示说的都是真的。
他这才道,“这也确实是缘分,我爹是有失散的哥哥,但是事情可能不会那么巧合……”邱父知道他们上门来认亲也没特别激动,而是跟邱花兰一样觉得不太可能。
这一点让姜远鹏跟邱娟仪看在眼里还是很不错的,初步印象不像是个见到有潜在好处就激动胡言乱语想攀上来的。
“世间的缘分谁还说的准呢,也许还真有这个巧合也不一定。”邱娟仪笑了笑,继续道,“不知道令尊名讳是什么?我父亲虽然记不得以前的家,但是却是记得弟弟姓名的。”两人年龄相差不算大,感情也好,父母的名字没记住,偏偏给记住了弟弟的名。
邱父一听也没觉得邱娟仪不说她爹的名字反倒先问他爹的姓名不妥,既然是认亲,名字又是唯一线索,自然不能随意说出来。
恰好他还真知道他爹的大名,而且还知道他那走散哥哥的名字和身上的特点,因为他爹后来没有兄弟姐妹,他小的时候记得每次他爹在别人那里受了气回来就会跟他娘气呼呼地说,“要是我哥没走散今天他就会狠狠帮我教训那瘪三,还不是仗着兄弟多,哼!”说完后又会念叨他那可怜的哥哥不知道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回来,还活着不。尤其是醉酒的时候更会念叨他。
他娘那时候就问‘你哥走散那么多年回来你还能认得不成?’,他爹当即梗着脖子道,“当然认得,我哥我怎么会不认得,我哥脖子后面有一块拇指粗的红色胎记,我怎么会不认得,我还记得我哥叫树根呢,我叫草根,我哥回来肯定认得。”
那时候他爹没有亲兄弟帮衬,在兄弟多的人家确实立得不太起来,小时候时常念叨这事,都足够他记清楚了。
邱娟仪之前听到邱花兰别人喊他‘老根儿’的时候只是隐隐有点儿预感,但是眼下听到‘邱树根,邱草根’这两个名,还有她爹脖子上的胎记,真的是无法控制心里的激动,当即捂着嘴就想哭,那种情绪是很突然的也很莫名,她为她爹感到高兴,她爹不是孤儿,她们姐妹也不是孤儿的孩子,她们是有根的。
也许外国人都不会懂华国对‘落叶归根’的看重,一个人的‘根’是有多么重要,不是物质上的重要,而是一种精神寄托,哪怕是在国外生活这么多年,邱娟仪还是深刻认同华国的寻根问祖文化,一个人若是没有‘根’的话其实是完整的,尤其是对她爹来说。现在好了,他们真的找到了爹的亲人,爹是姓邱他没记错,他是有家人的!
就连邱娟淑都没忍住激动起来,两姐妹抱在一块,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幼时的亲热,“要是爹还活着多好啊!”
这样她们爹也能知道自己根落在哪儿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短小君来一发~
——对了,上几章的高考修正一个bug,那个时候不是考外语系的不用参加第三天的高考,所以姜可可他们的高考应该是为期两天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