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佐没时间思考他这个动作是怎么做到的,连忙上前去从身后紧紧抱住他的腰,好声好气劝道,“爸妈都在这儿呢,你别闹了。”
“你放开!今天就是我祖上十八代都在这儿,都阻拦不了我!”
望着荀良佑吃人似的表情,邢淼不知道是真的害怕还是装的,竟然当场哭了出来,两行泪水从眼中迅速滑落,连忙往自家父母身后躲,边发抖边嘤嘤咽咽地喊着,“芝姨,我害怕良佑……”
文卉芝哪里有时间回应她,看见荀良佑拿刀就冲上去阻拦,两只手抓着他一只手往后推,身后抱紧了他腰身的左佐也不肯松手。
荀良佑被迫站在原地,但手仍举着刀指着邢淼,怒目瞪去,“我要不出声你还真踹我老婆踹上瘾了是不是?还是真当她好欺负?上次手痒这次脚痒了是吧?来啊,把脚伸出来,我帮你把脚筋挑了看你还怎么痒!”
“呜呜呜我没有啊,芝姨,我都不知道良佑在说什么……”邢淼声泪俱下,缩在她父母身后只敢露出半个脑袋,浑身瑟瑟发抖。
“装,有种再给我装!有种就给我装到底!”
文卉芝看他这副模样,给气得不行,抬起了手生平第一次要打她儿子,哪知一巴掌还未挥到荀良佑脸上,手就被用力拽住,转头一看,是荀文正。他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文卉芝瞪了他一眼,“放手。”
一旦下决心护着一个人就再也不会动摇,父子俩在这一点上像到了极点。
荀文正默不作声,用力把文卉芝拉开,荀良佑手得到了自由,他举起刀半眯着眼眸标准,前后动作下便飞射出去,擦过邢淼头顶,割断了她一缕长发,刀哐当一声掉地,头发也慢慢地飘到了地上。
在场的人瞠目结舌,邢家夫妇俩脸色难看到极点,眼神中又带了几分怒意。
周围又开始安静下来了,左佐圈在荀良佑腰间的手变得好好软,想收收不回来想继续抱着又没力气,她愣在原地心砰砰砰地跳,表情很僵硬,如果刚刚那把刀稍微偏一点,那就又要见恐怖的血了。
“下次再敢对我老婆动手动脚的我绝对削了你一层皮。”荀良佑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寂,将左佐拉到身前,左佐这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说道,“饭,饭还没吃完……”
“下次用轿子抬我们我们也不来!吃个屁饭!我们回家吃,请大厨来做,走!”
荀良佑说完拉着左佐就走,文卉芝愤怒地出声喊他,“你给我回来道歉!”
荀良佑头也不回,步伐极快,左佐小跑着跟上,身后传来邢淼的哭声和文卉芝的安慰声。
荀文正头很痛,荀良佑以前不是这样子的,上学的时候成绩优异,举止行为都讨人喜欢,带到哪里都有面子,一直都是他的骄傲。
可在他上大学那年,发生过一场车祸,差点就一命呜呼,浑身是伤地在医院里躺了整整两个月,才苏醒过来。
从那以后,他的性情开始大变,一醒来就嫌弃看护他的护士太老太丑。荀文正一脸诧异,本能地觉得他有些不正常,但还是按照他的要求给找了年轻的小护士。
等身体恢复好了就天天和猪朋狗友出去鬼混飙车,逛夜店,到处惹事,喜欢打架斗殴,看谁不顺眼就打谁,而且是往死里打。对长辈没有礼貌,对同辈不尊重,整个一祸害,别人见了他都要躲得远远的,就怕惹了他会被打。
荀文正绞尽脑汁想让他变好,于是开始给荀良佑讲他年轻时离开富有的父辈自己创业,从一好吃懒做的富二代到牛气得不得了的商界大佬的故事,“良佑呀,爸当时就跟你现在这样,给你爷爷嫌弃到离家出走了。”
荀良佑坐在他面前大半天,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悠悠问了句,“你意思是说你嫌弃我了?”
“不不不,你是爸最宝贝的儿子,爸永远都不会嫌弃你,爸只是想让你自立一点。良佑呀,你已经二十好几了,老婆也娶了,爸以后要是走了,谁……”
“说了一千遍了,无聊。”
荀良佑摆手打断,起身去房里换了套衣服要出去鬼混,荀文正气得老脸都绿了,把他抓了回来,强行带到银利里去开会。
以前带过去开会时,他总能认认真真地听,偶尔还能给自己意见,可这次他趴在那里玩手机,玩腻了就开始睡觉,睡醒了发现会还没开完,起身就要走。荀文正不肯放他走,把玻璃门锁了,他抓起椅子把门砸个稀巴烂,鞋子踩过一地的玻璃,大摇大摆地走了。
新闻八卦网页上也有报道过他所做出来的令人发指的事,那天荀良佑在玩电脑刚好看到了,气愤得不得了,直接把电脑砸了。
荀文正以为他总算有所觉悟要开始改正了,暗自开心,哪知他把发帖人揪出来打了一顿,理由是搞错了他的身份,富三代竟然给写成了富二代,气人。
曾经优秀得不得了的儿子变成这副模样,荀文正痛心疾首,私底下问了医生,医生说,“他没什么问题,身体壮得能一个打十个。”
“废话,我给那么多人赔了医药费肯定知道他身体没问题……我是问别的方面。”
医生变得支支吾吾起来,边下定论边观察荀文正的脸色,“可能……可能是因为那场车祸,脑子给撞坏了……”
闻言荀文正大为光火,爱子成狂的他哪里容忍得了这样的话,黑着脸打了医生一拳,事后丢下一叠现金,“你脑子才坏了,这钱给你去看看医生。”
回到家里时荀良佑正在院子里清洗他新买的跑车,荀文正走了过去试探性地问道,“良佑,爸给你在国外找了新学校,要不要去国外体验一下新的生活?”荀文正像病急乱投医那样,想把他送出国看看,会不会变好。
国内玩到快腻歪了,荀良佑满口答应,荀文正给他办好了手续,说出国就出国。
大学毕业后,荀良佑回来了,不仅没变好,还越来越过份。
小时候练武术是为了长个子强身健体,长大之后练武术是为了揍人更加方便些,到国外之后书没读到多少,倒是拿了几个国际武术大赛的奖杯回来,荀文正不知是该喜还是忧。
肯定是没老婆管教他才变成这样的。荀文正恍然大悟,开始为他张罗亲事。
找了门当户对年龄相符的名媛们的照片给他挑,喜欢哪个他就去哪个家里提亲,荀良佑厌厌地看了一眼,开车出门去跟猪朋狗友鬼混去。
天天扎在男人堆里,不知道是不是性取向不正常,意识到有这个可能之后,荀文正在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那怎么可以,他可是荀家唯一的继承人啊。
终于有一天,鬼混到半夜的荀良佑回到家,进了他的卧室坐在他床前把他叫醒,跟他说想娶老婆了。
荀文正疲惫地睁开眼,闻到他一身酒气,以为他喝醉了,“快回去睡觉,明天跟爸去公司开会。”
荀良佑一脸认真,“我没醉,是真的,好想娶老婆。”
荀文正高兴得差点去放鞭炮庆祝,压下这疯狂的喜悦,装作严肃地问道,“想娶谁?是哪家的千金,说出来爸给你看看合适不合适。”
“左叔的女儿,那个小的。”
荀文正跟左利民是兄弟兼上下级的关系,这事儿好办,于是他问道,“交往多久了?”
“今天我第一次遇见她,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我好喜欢。见了她一眼,就想把她娶回家,跟她生一窝孩子。”荀良佑咧开嘴笑出声来,乌黑如玉的眼眸带着微醉的酒意,“我亲了她一下,我敢说,她永远都是我最喜欢的。”
“……”第一次见面就亲,还喜欢上了,年轻人实在是太冲动,但生一窝孩子绝对是好事。
荀文正当作这是他的优点,一见钟情,而且还痴心。如今家世好,相貌佳,而且还痴情的男人去哪里找啊,左家的小女儿真有福气,竟然给他儿子看上了。
激动得一夜没睡,第二天一早起来,拉起还在睡懒觉的荀良佑,父子俩打扮了一番,穿得跟要去见重要的贵宾似的,带着一大堆聘礼去左家提亲。
婚事定下来之后,他又开始给他们准备婚房,买下了一座山,取名“齐眉山”,希望他的儿子和儿媳可以白发齐眉,又在半山腰建了一座可以媲美城堡的别墅给他们当婚房,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
这要是送女人,绝对可以流传成一段佳话,可荀文正是用来送儿子的,实在是宠得太过头了!
本以为娶了老婆,他就有责任感,懂得顾家了,脾气之类的会变好,哪知他还是这样。
荀文正半夜睡不着总爬起来照镜子,数数自己又白了几根头发,长了几条皱纹;文卉芝半夜睡不着总爬起来称体重,每回秤盘上的数字又减少时,就忍不住感叹他儿子是减肥神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