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不少,林锐没想到自己顶着寒风主动来找顾言廷,受到的待遇竟然是在风口上和他讨论大棉裤!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应该吐槽这年头谁还穿棉裤还是谴责顾言廷拿棉裤来打发他上,这两件事情同样的不可思议,发生在顾言廷的身上就格外让人难以接受。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震惊的情绪已经远远超过了难堪。手里的袋子像是扎手一般被他猛地扔回到了顾言廷的怀里。林锐过了好半天才难以置信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顾言廷意义不明地啊了一声,没再说话。
“我腿疼是不是冻得你不知道??”林锐看他扭开头一直不看自己,声音尖锐地反问道。顾言廷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后来看他脸色苍白,又把话咽了回去。
这并不是林锐想要的结果,和顾言廷恶言相向也有违他的初衷。所以他使劲地吸了几口气,一直等冰冷的空气扎得气管都开始疼的时候,他才把隐隐激起的怒气压了下去,喃喃问道:“顾言廷,你在躲着我吧?你,你是不是嫌我烦了?”
“不是……”顾言廷皱了皱眉说,“你别想那么多,我没嫌你烦,我就是……”
林锐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看着他。
顾言廷张了张口,过了几秒,他才轻咳了一声说实话,“……多少有点。”
顾言廷说“有一点”就是真的只有一点的意思,他不擅隐瞒,或者说不屑于此。然而对林锐来说,这“一点”却也是很难接受的事情。他甚至能说服自己顾言廷上次在咖啡店是被他吓到了,应该是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是在示好。哪怕顾言廷说了害怕艾滋病,他也可以理解成当初顾言廷没见识所以内心恐惧。
然而无论怎样,顾言廷的心里都应该仍有他的一席之地的。说喜欢他的是顾言廷,当初说等他回国的是顾言廷,就是两年前顾言廷不惜和唐易分手,不也是为了维护他吗?
林锐站在原地,嘴唇动了动,像是好半天才消化过顾言廷的意思。他根本接受不了顾言廷也会烦他,哪怕一点点也不行!林锐的脸色变幻不定,过了一会儿后才笃定地问,“这不是你的本意对不对?”
顾言廷怔了怔,没明白他的意思。
林锐看他的表情却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他粗暴地得出了顾言廷如此变化的结论,那就是这一切都是唐易逼得,一定是唐易逼顾言廷这样的。顾言廷自己不会说这样的话,什么外人家人,他以前从来没有这么说过!
这个想法让林锐愈发恼怒,甚至看向顾言廷的眼神都带了些不甘和同情。顾言廷觉得哪里不对,迟疑的喊了林锐一声,想要先走。谁知道林锐抢先一步说,“我们能谈谈吗?”
说完他不等顾言廷答应,飞快地走向街角的一处甜品店,“就几分钟,我有话和你说。”
顾言廷出门的时候向唐易说过,最长不超过十分钟就能送完。唐易当时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说未必。
现在看是真不能了。
林锐在他对面梨花带雨地哭上了。
林锐微微地低着头,一串串的泪珠啪嗒啪嗒的落在桌面上。他也不出声,就静静地垂着眼,咬着下唇望着桌子。他的睫毛很长,轻轻地搭在勾人的桃花眼上便是风情万种的仪态。
只可惜顾言廷一点欣赏的心情都眉头,他见甜品店的小姑娘一脸的纠结,似乎是怕他们这样会影响到生意,顶着一脑门的尴尬忙买了一堆的面包打包。
他并不擅长安慰人,这会儿又没带手机,只能隐晦地提醒林锐有事快说,“林锐,你不是要谈谈吗?谈什么?”
“没什么,”林锐在他去买东西的时候就收住了泪,缓缓平复了一下情绪之后,突然缓缓地开口问道,“言廷,现在不考虑别的,也不考虑唐易,我就告诉你我身体健康的很,现在是单身,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他伸手攀住顾言廷放在桌面上的手,顿了顿,脸颊微红地咬牙问,“或者是老公?”最后一句略带暧昧的称呼让顾言廷猛的看了他一眼,目光怔怔得落在他脸上几秒之后,忙要把手抽回去。
林锐死死地抓住了。
他今天是第二次如此直接地表明自己的想法和态度。无论是他的自尊还是长久以来对顾言廷的信心,都不允许他这次功亏于溃,放走顾言廷。
顾言廷再抽没抽出来,又怕动静太大惊动了店员,脸色通红地小声喊了一声,“林锐,你疯了!你放开我!”
林锐咬了咬唇,慢慢d地摇了摇头,不依不饶d地逼问道,“我现在说让你做我男朋友,不要考虑唐易,你答不答应!”
“为什么不考虑唐易!”顾言廷只感到了不可思议。
“他认识你才几年我认识你几年!”林锐的声音有些急,顿了顿冷笑了一声,“我和你高一就认识,撇去高中没见面的三年,那还比唐易早出四年去!你先喜欢的我!他才是后来的!”
顾言廷一时间绕懵了,“什么意思?”他张了张嘴,过了一会儿说,“可是你也不喜欢我啊?”
“我没说不喜欢你!”林锐抓着他的手用力攥紧,凑近了说,“就不说过去,言廷,我不相信你对我没感觉,你明明送我出国的时候还说要等我,现在我回来了,然后呢?你两年前都能为了我从从杭州跑到三亚,你明明很在乎我的!”
“……”顾言廷沉默了。
“你还说过,要一直照顾我,保护我,”林锐缓缓说道,“你为我替早操替了三年,我一受伤你就紧张,我去体检晕血你都会背我回宿舍。我只要有事打你电话,不管我在哪个酒吧ktv你都会赶到,这些,你都忘了吗?”
他说得很慢,顾言廷被他抓住的手随着他说起的一件件事情,开始慢慢的安静下来,不再往回挣。过了一会儿之后,他听顾言廷轻轻d地叹了一口气。
“我没忘。”
“……”
“但我不是傻子。”顾言廷紧紧d地闭上嘴唇,脸颊的肌肉慢慢的咬紧,过了一会儿后才缓缓d地松开,他用空余的一只手抹了把脸,再看向林锐的时候,目光也柔和了一些,还带着一些歉疚,“这些话,我不想让唐易知道。因此也没打算说出来,既然你非要问出个一和二,我也没办法隐瞒下去。”
林锐的眼睛陡然亮了几度,嘴唇微微启开,有些希冀地看了过来。
“林锐,其实我……我并没有那么喜欢你。”
“……你什么意思?”
“我承认,我一开始是喜欢你的,你长得漂亮,处处都很优秀,很难不引起别人的兴趣。我第一眼就被你吸引,后来因为你的出现,慢慢得不再自闭,因此还十分感激。后来大学里遇到你,我眼里就没再看其他人,最初的时候,我的确是喜欢你的,是一种圣洁的喜欢。”
林锐的声音颤了颤,随后却依旧难以自制的问他,“然后呢?”
“然后,你开始和很多人交往。或者说你一直这样,我刚发现。”顾言廷抬眼望着他,随后目光又静静的投到别处,“我当时对你的喜欢,还不到有独占欲的地步,心里只是有些羡慕他们。但是……”
“但是随后你却屡次的拿我和他们作对比,甚至算不上对比,只是取乐。你有豪车接送的时候就自己出去,没有了你就说担心安全,让我陪你去,但是我去了就会被你的朋友挑剔衣服,鞋子,发型……话里话外吃都是我是个穷|逼,没品位没出息,我那时候,呵,反正挺不好过的。”
林锐猛地一怔,心里有些发慌。这些事他有的记得,有的记不清了。顾言廷对于他来说像是上大学时跟课本一起标配的,所以他理所当然的享受着对方的爱护,并没有心思去顾及后者的感受。
顾言廷把他的表情收在眼底,沉默了一下,说道:“所以,从那时候起,我就有些恨你,又有些不甘心。”
林锐前两天在咖啡店里问他说的话算不算数时,顾言廷第一次去回顾剖析了自己的情感。
结果并不是很美好。
他知道大家都认为自己喜欢林锐,并热切地想要报恩,所以会在林锐要走的时候说回来可以等他的话,也会在林锐回国后表现着超出正常同学应有的热情。
这些是他和唐易分手的导|火|索,唐易认为他对林锐旧情未了,骚胖和瘦猴他们也是,甚至连林锐和他自己都被这样的表象所迷惑了。但是只有顾言廷的心底明白,事情远不是这样。
他喜欢过林锐,最初如喜欢男神女神的那种圣洁的喜欢。
他也想过把喜欢进一步加深,所以会在大学不辞辛苦地各种跑腿。打热水买饭占座,甚至借给林锐各种作业,陪他去买衣服。
然而没有谁的感情能纯真的一路到底,当长久的付出得不到回报时,顾言廷的喜欢便淡了,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不甘心。
人对于到手的东西都视而不见,又对求而不得的耿耿于怀。说到底这是一种劣根性,顾言廷到底也没能免俗。
他的感情变化也不是毫无预兆——他当初喜欢林锐,就是因为在高中被众多条件优越的男生排斥嘲笑时,同样优秀的林锐给了他笑脸。他因此感激并喜欢林锐。然而当三年后,他却因林锐陷入同样的境地时,那种隐约的不理解和不甘心变得更加的强烈起来。
喜欢还没有完全淡去,良心上报恩也不会戛然而止,顾言廷在后来和林锐相处的过程中,心绪缠缠绕绕,却再也单纯不了了。
他没有想过和林锐生活在一起,因而对后者的私生活便不介意。但是不甘心和屈辱心又折磨着他,一场尚未完成的征服,一句从林锐嘴里听来的赞叹和佩服,甚至是后者的崇拜和乞求。
他这三年的白日梦里,无论是他顾言廷摇身一变成了高富帅,林锐哭着喊着来求他在一起,还是林锐在哪个老男人那里受了欺负,千钧一发之际他顾言廷从天而降,英雄救美,所建立的基础从未替林锐着想过,满足的不过是自己的私欲。
这还真是一执念。
顾言廷之前说过等他回来就在一起。事实上假如顾言廷没有认识唐易,真的等到了林锐从澳洲回国跟他双宿□□,恐怕最后的结局也不会多美妙。
与这个相似的现象很多,有不少男人苦等多年终于抱得女神归,最终却逃不过生为怨偶愤怒离婚的命运。
甚至顾言工作时也遇到过,他在第一份工作的时候帮人事助理招聘,那家公司规模很小,他给应聘者打回绝电话,告诉他们没有通过面试的时候,总会遇到很执着的问自己为什么没有通过的人。
这些人言辞恳切态度诚恳,那家公司当时招业务员,最需要的就是有这样劲头的人,于是顾言廷兴高采烈告诉对方可以破格录取。
实际上这些人无一能够留到最后,往往不等过完培训期就冷哼走人。人事部的经理后来感慨,说人很多时候就是不甘心,他们也不是非这个公司不可,所求的就是心理平衡。等那些人从这里找到存在感之后,便会走的无比坚决,像是报复当初你为什么没有伯乐识马一样一眼选中他。
顾言廷目瞪口呆地消化了很久,他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对林锐的承诺。只是当时不敢深想。
“我对你的感情没有你们以为的那么深,的确,我之前很关心你。”顾言廷看林锐神情有些恍惚,缓缓抽回了自己的手,一边揉按着被攥的发青的地方,一边低声说,“有些不过是习惯使然,我也的确感念你曾经的帮助,但是三亚的那一趟我至今都在后悔。”
林锐眼眶发红的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
“当时我和唐易断断续续冷战了半年,我心里一直感到挫败,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对你的喜欢有过一瞬间的死灰复燃,这是我至今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当时我看见唐易在医院的时候,心里就慌了。”
“那晚唐易问我,万一出事的是他呢?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却突兀的想,他不能出事,他出事了,我赔命给他,如果不够,我拉别人一起。”顾言廷缓慢而坚定的说,“包括你。”
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无法评判。一百个人眼里会有一百个样子,顾言廷从三亚回来后迟迟不能接受唐易和他分手的事实,内心却又无比冷静的告诉自己这是真的。然而因为在这之前他和唐易已经冷战了太久,所以他当时并没能完全弄明白唐易的心思。
唐易的矛盾自始至终都只有林锐一个。然而在顾言廷里的那里,却多出了很多,比如他们悬殊的事业成就和家庭地位,比如俩人迥异的处事风格,比如周围朋友关于他吃软饭的传言。事实上顾言廷当时的收入虽比不上唐易,却完全能够应付俩人的开支。
所以他害怕,又自卑。
他那时并没有想过什么爱不爱的事情,在他看来唐易和他在一起是最好不过的安排。直到这种安排被人打乱,顾言廷才彻底地手足无措起来。
中秋前一晚他放下所有的身段和自尊求唐易留下的时候,他甚至也放下了自己纠结的事情。想着只要唐易能答应,只要他说一个好,他以后干什么都听他的。他可以被教育一辈子,被传言吃软饭也无所谓,也能完全放下林锐,只要唐易能答应。
唐易当时平静冷漠的拒绝了他。
幸好,两年后,他又接受了他。
顾言廷并没有料到唐易会如此轻易地就接受了自己。他那些强词夺理的论调在唐易面前并不够看,苦肉计也仅仅是凭仗着唐易对他仅存的一点温情,所以唐易说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的时候,顾言廷是激动的。
同时也是害怕的。
毕竟俩人之间的很多问题在本质上并未得到妥善解决。他尚未来得及做点什么证明自己——这里面首当其冲的就是林锐。
如顾言廷所说,他的确没有对林锐产生什么讨厌甚至厌恶的情绪。之前喜欢林锐的是他,后来感情扭曲心存执念的也是他。甚至冲着林锐的恩情他或许在必要的时刻能帮他一把。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不能让唐易不舒服。
而林锐目前的做法显然已经过界了。
早上的时候顾言廷第一次挂断,他就发短信。短信没有收到回复后,他又接二连三的继续打。顾言廷只能跟唐易说出来,他最担心的就是林锐如果说腿疼,那他到底应不应该去。
幸好唐易说林锐昨天去他那里的时候说自己在国外不疼,在南方也不疼,就在t城才疼。这情况除了受寒导致的老寒腿,还真不好做其他解释。所以顾言廷拿了一条棉裤出来。
顾言廷徐徐说完,尽量措辞柔和地表示:“我没讨厌你,你挺好的,真的。但是我毕竟有家有口,不管唐易是否介意,很多事情我都不太方便出面。”
林锐很久都没有说话。顾言廷看他一眼,沉默了一会儿提起买的面包要走,快到门口的时候,林锐叫住了他,“假如,假如我是腿伤复发的话,你会陪我吗?”
“……不一定。”
顾言廷没有回头,有些歉疚d地说,“所以你最好自己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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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廷的棉裤到底没能送出去,他还要去公寓拿文件以及带回被遗忘的奥利奥,自然无暇解读林锐在他背后泫然欲泣的神情。
奥利奥把公寓捣乱的一团糟,顾言廷忙了很久才回去,自然也没有提起林锐的这一茬。唐易时隔一年之后才从林锐那里知道这一段谈话。那时候林锐生病,是真的落入了没人理睬照顾的地步,他没想到唐易会去看他,因为这之前不久,顾言廷已经把他的号码删除了。
他以为唐易去看热闹挖苦他的,谁知道后者只是把果篮放下,给他仔细d地削了一个苹果。唐易当时笑容恬淡,但是温声开导他的话却是好听又入耳。林锐拿过苹果后,咬了一口就忍不住呜咽出声。
他唯一庆幸的是他并没有真正d地伤害到过顾言廷和唐易。
他那天把顾言廷的话一句不落的重复说给了唐易听。听完之后唐易稍稍失神了一会儿,林锐看到他摘下眼镜,仰头闭着眼微微笑了笑。
“其实,当时我也做好准备了。”唐易单手抹了把脸,缓缓说道,“不管他怎样,我都不愿放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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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易公司的事情终于有了进展,一切就等变更登记的审批便可。这几天赵秘书又分别过来了几趟,替维维办好了转校手续。顾言廷把年假和其他的两个假期凑了一起,一起请到了元旦节,在唐易忙的时候反而成了专门接送维维上下学的人。
赵秘书倒是有定期把维维的抚养费用打到唐易的账户上,这笔费用的数额不小,用来请一个阿姨也绰绰有余,唐易中间几次提起,反而受到了顾言廷的强烈反对。
“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就接送下孩子有什么麻烦。”顾言廷一会儿揉揉维维的头发,一会儿捏捏他的脖子。
维维正安安静静的坐着吃饭,小口小口的抿着,似乎对这样的小动作很习惯。
唐易也有些犹豫,当初把维维带回来的时候他多是同情心作祟,虽然后来顾言廷同意后俩人也做好了一些准备,但是并没有想太多。
比如现在维维还是在幼儿园,赵秘书给他找的幼儿园是参考了他们的意见,找了一家离着他们住处较近的,但是随后的问题是这家幼儿园条件一般,孩子在那边上了一周了,唐易有天想起来,问他老师都教什么,维维才说教做游戏。
也仅仅是做游戏而已。没有教认字也没有加减法。唐易没有上过幼儿园,自然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正常,但是他知道维维之前所在的幼儿园里是有外教的。这样说起来,假如维维继续在t城住下去,以后上小学是选择离家更近的,还是选择条件更好的,也成了难题。
更何况顾言廷如今的工作还是外地,现在假期有空接送,等以后顾言廷回去上班了,唐易万一忙起来,是要请保姆吗?保姆带孩子,他又不是很放心。
还有一点更为不方便的是,他和顾言廷分别两年,如今乍一和好恨不得见面就亲两口,有空就去滚床单。但是维维到底是个孩子,唐易并不想让他过早的接触到这些,生怕万一对孩子有不好的影响。所以平时行为举止便要特别小心注意。
有次周六唐易出门办事,走到一半想起来有东西落下了,于是折回家拿东西。那天正好赵秘书早上接走了维维,顾言廷收拾完家在洗澡,唐易一时精|虫上脑循着浴室的声音就摸进去了。俩人在浴室疯狂折腾了小半天,最后双双裸|着出来,结果走到客厅的时候听到了维维回来和赵秘书拜拜的声音,俩人大惊失色跟被捉|奸一样双双窜进了卧室,然后手忙脚乱地开始穿衣服。
还有一次险而又险的是唐易早下班后看见做饭的顾言廷兽性大发,笑着贴人背上耍流氓,谁知道黄段子刚说了两句就被顾言廷着急d地用青萝卜堵住了嘴,然后被蹬了出去。他出去的时候正好和从洗手间出来的维维撞上——那天维维肚子不舒服没去幼儿园。幸好小孩不懂,还天真地说,唐叔叔,这个萝卜可辣啦。
唐易半弓着腰掩饰着自己半升旗的窘态,到卧室后才觉出门牙都被顾言廷砸得有些疼。
只是为这事焦心的似乎只有他自己,顾言廷对家里的小狗和小孩的热情都远远超出了唐易的预料,奥利奥性情逐渐稳定,虽然调皮,但是被驯养得几乎能听懂人话,顾言廷回家的时候奥利奥会主动地把鞋子给他衔到脚底下。维维更是和顾言廷投缘,一大一小经常在爬爬垫上边玩边聊,只剩下唐易孤零零的看电视。
他隐约有种给自己挖坑了的挫败感,直到圣诞节的时候这种情绪才有所缓解。
那天的时候公司的审批正好下来,唐易用自己大半的积蓄换来了对这家小公司的独立控股。正好这时新凯项目的合作告一段落,合作很成功,凯胜方面做事地道,唐易也想和对方保持联系,于是中午应邀和对方老总小喝了一番。
他喝的不算多,但已经有段时间没去酒局,这次红白混着喝的有些猛,到了下午的时候都有些晕,于是打了电话让顾言廷来接。
那天正好赵秘书来接孩子,顾言廷墨迹了好一阵子才舍得让人把孩子带走,因此来得有些晚。公司里的人已经都下班走了,整层楼只有唐易的办公室亮着灯。顾言廷刷卡进了公司,然后顺着灯光快步走过去,推开办公室的门时,发现唐易盖着衣服在一旁的沙发上睡着了。
写字楼的中央空调到下午六点就关,顾言廷来得时候正好堵车,这会屋里的温度已经降了下来,隐隐有些冷。
他放轻了脚步,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给唐易盖了上去,同时鬼使神差的关了灯。落地窗外有广告牌的灯光影影绰绰的照进来,顾言廷轻轻地蹲下,看着唐易挺秀干净的眉毛和因睡的不安稳轻颤的睫毛出神,过了一会儿之后,他轻轻地吻了上去,同时大手从唐易盖着的衣服下一路摸到了他的胯|间,隔着柔软的衣服轻轻地握着。
唐易感觉自己做了一场旖|旎无比的春梦,梦里的男人看不清脸,却带着一身熟悉的气息慢慢地靠近了他,对方先是轻轻亲了下他的额头,随后辗转向下,湿|滑的舌|头色|情而又霸道的舔|着他的口腔,最后狠狠地在里面扫了一下。唐易被吻的意|乱|情|迷,身上却又凉丝丝浸的发冷。他下意识的往男人滚烫的怀里靠过去,身体柔软的像是一条蛇,紧紧地缠住了对方。显然这个男人很懂得情趣,几下都是摸的他的敏感地带,一点一点的揪出,细细侍弄。唐易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呻|吟,下意识的喊了一声,“言廷……”
唐易平时在这方面并不是放不开的人,然而现在因为家里有维维,他晚上的时候连声音都要压抑着,顾言廷也不敢弄d地太|狠。这声呻|吟声音不小,余音都带着隐隐的喟叹,唐易感到对面的人陡然僵了一下,随后他身上却是一冷,那人把他放开了。
唐易冻得哆嗦了一下,迷糊着睁开眼的时候,一抬眼就看见一个黑影正站在他前面脱|裤子。他吓的一个激灵横腿就要踹过去,多亏那人也发现他醒了,很快的喊了一声,“唐易!”
是顾言廷。
唐易刚刚那一吓梦里的旖|旎情|境顿时都散了,连小兄弟都软了。他还没完全想过来怎么回事,刚有些恼火的想问顾言廷没事脱|裤子是不是有病,就见顾言廷弯腰一把搂住他的腰,随后打横抱起,把他放在了偌大的老板台上。
唐易被冰凉的桌面刺激的一个激灵,这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就剩下了一件衬衫,并且已经被□□得没了样子。顾言廷在黑暗中站得笔挺的看着他,眼睛沉黑,又亮的吓人。
唐易再不明白就是真傻了,他几乎毫不犹豫d地按下了办公室的电子锁和所有的电动窗帘,同时顺手扯下了他办工桌一侧连接监控硬盘的电源线。顾言廷搂住他的腰在他的背上狠狠搓了几下,然后却是慢慢半跪下,含|住了他。
唐易很快被一阵激烈的快|感几中,黑暗中办公室里静的出奇,因此顾言廷的吞|吐逗|弄的声音就格外的清晰。唐易顺从的用腿勾住了顾言廷的脖子,大口大口的呼吸呻|吟。最后的关头他恶劣的用手抱住了顾言廷想要躲开的脸,使得顾言廷结结实实的被射|了一脸。
顾言廷低低的笑了一声,却完全没有气恼的意思,他把脸上的东西一点一点的抹到了唐易的后面,然后扣住后者的下巴有些凶狠霸道地啃了下去。唐易满足了便任由他为所欲为,等顾言廷扶着他的腰轻轻试探后却猛地一|插|到底的时候,唐易才后知后觉的骂了声“操!”
他疼的呻|吟声都变了调,顾言廷恶|劣地拍这他的屁股说他夹的真紧,俩人格外清晰剧烈的啪|啪声和他被强烈的快|感痛感折磨的带着哭音的叫声断断续续一直持续到晚上。这期间顾言廷把他翻过去压在桌子上做了一次,俩人在沙发上来了一次,最疯狂的一次是唐易被压在了落地窗上,楼的下面就是t城的滨海广场,正有不少人在广场上散步跳舞。虽然唐易所处的楼层高,写字楼的落地窗设计也完全不用担心外面的人能看到,但是这种类似于完全暴|露的羞|耻感和紧张情绪还是让他们疯狂的同时到达了顶峰。
后来俩人都有些累,一身衣服也被折腾的没了样子。顾言廷把他的办公室收拾好后那股气味还久久不散,唐易只能揉着酸软的腰,开了一溜窗户通风透气。
顾言廷在他开窗户的时候从身后靠上来,抱着他哼着不知名的调子。晚风微寒,吹走室内的腥气时也让俩人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唐易被他抱得有些紧,拍了拍顾言廷的手,等后置微微放松之后,才突然说,“我和沈凡,没什么。”他明显地感到身后的身子一僵,笑了笑又说,“和周昊,也没什么。你十月份回来的前一天晚上,我刚答应他要交往,嗯,亲过一次。”
顾言廷在他身后缓缓地呼了一口气,随后唐易感到他低着头,脑门抵在自己的背上。
“我猜出来了。”顾言廷闷声说。
唐易顿了一下,笑了笑,“因为那瓶润滑剂?”
“嗯,那是我买的。保质期两年。”顾言廷依然有些激动,缓过情绪后才吸了吸鼻子,抬起头侧脸在唐易的脖子上亲了一下。
“我可以出去啊,还可以开房。”唐易扭过脸看他,眼里满是笑意,“你怎么这么笃定的。”
“没笃定,”顾言廷目光沉沉地看着他,“所以我说猜的,并不敢确定。”
这个消息显然后座力有些强,顾言廷抱了一会儿又开始激动,忙被唐易哭笑不得的挡住了。他用脑袋拱着唐易的手,被顺毛了好久后才作罢。
唐易看他终于安静了,才忽然笑着问,“你刚刚哼的是什么曲子?我以前没听你唱过。”
“我也不知道,”顾言廷低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低声说,“那天维维唱了个开头,我不知道怎么就哼出下半段了,可能是儿歌?”
他轻轻的又哼了几句,缓声说,“就觉得挺熟悉的,而且,哼起来挺幸福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