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启明心里一怔, 面上却不显。
“爸,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他笑笑, 表情诚恳:“爸, 我知道您喜欢京墨, 也一直不待见我,但您想想,我和京墨是兄弟, 我至于做这种恶毒的事?再说了,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咱们封家的名声受到影响, 对我也很不利。”
老爷子不做声, 坐到茶桌前, 一杯茶喝完, 头也不抬。
“启明,你总说我偏心你四弟, 但你想,如果我和你妈不偏心你,以你的能力, 你能在这里住这么久?凭什么?凭你一事无成?凭你和你儿子总闹出绯闻来给封氏抹黑?”
封启明脸黑了黑,又干笑:“爸, 真不是我。”
老爷子站起来, 怒目相对:“启明, 到了这会你还要狡辩?我问你,你是不是挪用过公司一笔钱,为了堵上漏洞, 把陈皮换成了次等陈皮?”
封启明听完这话,脸色有些不对,当即急道:“爸,我真没用!我也是你儿子,我怎么能做那种事,让封氏蒙羞?再说了,换陈皮就意味着封氏的药药效无法达标,我就是再恨老四,也不至于做这事来害他!爸,你不能因为老四配合调查,就把这事推在我身上!”
老爷子盯着他的脸,一种失望的情绪从心底生了出来,眼前的封启明已经五十多岁了,苍老油腻,因为不精于保养一脸皱纹,都说相由心生,也不知从何时起封启明的面相一看就不像是好人,不像正派人士。
老爷子不觉想起他小的时候,天真可爱,聪明伶俐,作为父亲,他自问没少教导孩子,可封启明还是走歪了,从前他虽然对这个儿子失望,却总认为这儿子至少有些底线,可从今天的事看来,对方早就忘了底线为何物。
“到了这时候你还要狡辩?”老爷子叹了口气,将一叠文件甩在他面前。
封启明疑惑着捡起,连续翻了好几张,越翻眼睛瞪得越大。
他慌乱地追问:“爸!这真不是我做的!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出了错,我怎么可能会换了陈皮,做了一批不达标的药卖给民众呢?爸!你要相信我!”
可是这纸上,有他手下和经销商见面的照片,有他做局联系相关媒体想要污蔑封京墨的照片,更有他挪用公司公款的证据。
封启明越看心越慌,不论他怎么辩解,老爷子都不说话,显然是早就把事情查清楚了。
他拉着老爷子急道:“爸!真不是我!”他干笑:“我真不可能做那种狼心狗肺的事!一定是我助理被别人给收买了,跟我无关!”
然而老爷子却一句话都懒得听,只面无表情地说:
“启明,带你的老婆孩子搬出大宅,从今后,我只当没你这个儿子!”
这话触怒了封启明,封启明骤然怒道:“搬出大宅?没我这个儿子?爸,你这是在赶尽杀绝你知道吗?我做什么了我?你就这样定了我的罪?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老四?你就这样偏着他宠着他,恨不得把整个封家都给他?我也是你们的儿子!可不管我怎么努力,你们都看不到!”
说完,又缓和了一些,哀求道:“爸!我都这把年纪了,我搬出这里能去哪?再说了,您现在身体不好,我离开你实在不放心啊!”
“够了!”老爷子实在听不下去,一张脸涨的通红。“你关心我?”
封启明怔了片刻。
“我跟你一起住了几十年,从没听过你嘘寒问暖过一句!你封启明从来只顾你自己,何时管过我们的死活?我告诉你,我已经决定了,你一句话都别说,你今天就搬出去,我该给你的一分钱不会少,但封氏你想都别想,那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我把封氏交给你这样的人,那封氏迟早会完蛋!”
他说的很难听,一句话把俩人的怒气都带了上来,封启明气魔怔了,拉着他的胳膊,晃道:“爸!你别撵我走!你现在就改变主意!凭什么封氏就跟我无关?我也姓封!封氏也有我一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你必须把我该得的给我!想用钱就打发了我,门都没有!你现在就立遗嘱把封氏分给我!”
说完,拉着老爷子要去书桌旁立遗嘱,老爷子挣脱不开,脸色涨红,气得差点喘不过气。
“你这个不孝子……”
“是!我是不孝子!但你也不想想你是怎么对我的,我是封家长子,这家业本来就是我的!你当我傻?放着这么大的集团不要,用点钱就想把我给打发了?”封启明冷笑,道:“你现在必须立遗嘱,把我该得的部分给我!否则……”
“否则什么?”老爷子皱眉。
封启明冷笑:“既然你已经查出来了,我也不怕告诉你,你不是疼你的小儿子吗?我这次非叫他不得善终,我也不怕承认,我早就设好了局,目的是把他拉进深渊,让他在监狱里度过余生,当然,到时候我会好好替他打点,让他在监狱的日子过得丰富多彩一些。”
“你疯了?”老爷子被他按在凳子上,根本起不来。“封启明你放开我!你这个不孝子是想逼我立遗嘱把公司交给你?门都没有!”
封启明冷笑着掏出一叠纸递给他。“爸!我不贪心,我只要我该得的那一部分,是你逼我的!你给了我希望,让我从小就认为自己能继承庞大的家族财产,我奢侈享受了一辈子,可最后呢?最后你告诉我一切都跟我没关系,这一切都是老四的?我怎么可能同意!爸你今天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老爷子一条条看他递来的所谓遗嘱,气得捂着心口,“你这个逆子!不孝子!你想气死我?”
“爸!我当然不敢气死你,你是我爸,你还得给我签遗嘱,你要是死了,我找谁要钱去?”说完,强行握着他的手要他签字。
老爷子一辈子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当下反抗,封启明死死制住他。
老爷子气坏了,忽然眼前模糊,看东西都有重影,他眨着眼,含糊道:
“放……开我!启明!”
然而封启明早就急红了眼哪里肯听?当下握着他的手要他签字,非要老爷子现在就签了他拟定的遗嘱,老爷子气急攻心,只觉得心跳加速,心口疼的厉害,当下眼一黑倒了下去。
封启明还握着他的手要他签字,见他倒下当即靠近,却见老爷子瞳孔涣散,嘴里有呕吐物,当下吓得退后几步。
封启明眼神惊恐地试了试他的鼻息,发现老爷子鼻息微弱,眼看着是不行了!
是脑溢血!
封启明察觉出来,慌忙想着对策,当下,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尖叫。
“谁?”
蒋蓉芳捂着嘴从门口走进来,喊道:“你疯了?你把爸给气死了?”
“臭/婊子!别胡说!”封启明骂了句:“不是我气他的!是他自己脑溢血发作昏了过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蒋蓉芳冷笑一声,颇为瞧不起他,一个人连自己的父母性命都能不顾,她怎么能指望这样的男人会对她一心一意?然而夫妻本是利益共同体,想到封陵游,她缓声道:
“老爷子应该是脑溢血,他这个年纪,十有八九救不回来!但封家很多人知道你回来,你知道老爷子和你见面,你这时候要是跑了,更惹人怀疑,不如喊老太太进来。”
封启明心定了定,盯着老爷子涣散的瞳孔,硬着头皮哭道:
“爸!爸!”
他的叫喊引来了老太太等人,老太太见了差点也跟着摔倒,还好有人扶住她,封家有自己的急救车,众人边做急救边把老爷子送去医院,等到了医院,医生诊治为脑溢血,给老爷子开了很多针水,然而老爷子闭着眼,呼吸和心跳都很弱,哪怕是最好的医生,也对家属连连摇头。
老太太急了,骂道:“你这个不孝子!是不是你惹你爸生气了?”
封启明抹着眼泪哭道:“妈,真不是!是四弟他做了不好的事,挪用公司的一笔钱,掉包了那批陈皮,使得封氏利益受损,现在四弟配合调查,封氏名誉受损,爸很生气,一直说没想到四弟会做这种事,这不,他还说要重新改立遗嘱,便叫我回来想听听我的意见,谁知道他刚签字签了一半,人就倒下了,我这不就喊你进来,把他送来医院了?”
“哦?你说你爸找你商量,要重立遗嘱?”
“是啊!爸说了之前他看错了四弟,没想到四弟是这种人,还说封氏不能落在这种人手里,叫我回来商量对策,我哪晓得爸会发生这种事?”
老太太盯着他,眼神莫名,半晌,她摆手道:
“你们都走!我不想看到你们!”
“妈,你……”
蒋蓉芳拉着他,把他带出门。
俩人自小高有了孩子后,已经很少见面了,即便是见面,封启明也是匆匆离开,往小高那里跑,现在封启明有了新欢小钱,对小高没那么喜欢了,与此同时他也更忙了,很久没跟蒋蓉芳一吃吃顿饭,俩人也很久没有好好聊天。
“妈肯定是不信的,这事急不得。”
封启明没做声,他盯着蒋蓉芳满是防备,这世界上,只要是有第二个人知道的秘密都不算是秘密,哪怕对方是蒋蓉芳,他也不放心。
“你为什么要帮我?”
之前俩人闹离婚,早已撕破脸。
蒋蓉芳冷笑:“你以为我想帮你?说到底还不是为了陵游?你如果倒了,陵游的未来就完了!现在姜家天天催他结婚,他没有点家底,姜家怎么可能放心把女儿嫁过来?陵游毕竟是你儿子,他到了这个年纪,没个事业,连个像样的家都没有,眼看白薇要生了,他和未来的孙子都需要你。”
封启明脸色缓和许多,孩子是女人永远的软肋,只要有封陵游在,不怕蒋蓉芳把这事说出去,封启明便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只要我得了好处,肯定都分给陵游,他是我儿子,不留给他留给谁?”
说到白薇,当晚白薇的肚子就开始疼了,她早已超过预产期却一直没有发动,好在她没什么工作,也不急,便住在医院待产,好不容易熬到这一天,蒋蓉芳找人给她算过,说放在今天下午三点出生,孩子命好,对全家都好,不仅能旺父母,还能旺爷爷奶奶,这不,白薇一直祈祷,希望孩子能拖到这个时辰。
这孩子也争气,在白薇肚子里一直不发动,到了这个时辰,正要有了感觉,白薇便叫医生挑在准点时候,把孩子剖了出来。
谁知等她生完才知道老爷子住院了。
听到白薇生产的消息,蒋蓉芳和封启明都赶去医院,到了病房,正好见到医生把孩子抱出来。
蒋蓉芳喜道:“医生,这是我孙子吧?哎呦!看这小脸蛋长得,圆乎乎的,皮肤也红红的,以后肯定白俊!”
封启明看到孩子也很高兴,“这是我第一个孙子!白薇生孩子有功了,我回头找点好东西来给她,算是奖励她给咱们生了个大胖孙子。”
俩人盯着孩子,喜得不知如何是好。
这孩子脸圆圆的,长相可爱,一出生便比别的婴儿漂亮许多,嘴唇也粉嘟嘟的,看起来很像女孩子,这面相特别招人疼,蒋蓉芳心都要化了,见封启明也很喜欢,小心翼翼地抱着,不觉一颗心放了下来,好在封启明也是喜欢孙子的,这样她还有点胜算,这样看,白薇真是立功了。
护士欲言又止,没等她说话,蒋蓉芳抱着孩子进了病房,喜道:
“白薇啊,你辛苦了!看你给咱家生了个大胖孙子!你看孩子长得,真俊!你公公刚才还说呢,你是咱家的功臣,有功就要奖励你,叫你公公拿钱来给你换辆跑车,你那车都开一两年了吧?也该换换了!到时候把钱给你,你想买什么买什么!”
白薇面色煞白,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一旁的白薇妈妈抹着眼,双眼通红。
蒋蓉芳这才感觉到不对。“怎么了?”
跟进来的护士道:“我一直想说,你们也没给我个说话的机会,你家得的不是孙子,是孙女,这孩子是个姑娘你看不出来吗?你看脸蛋粉粉的,嘴唇也小小的,这一看就是女孩子啊!”
蒋蓉芳怀疑自己听错了,直到把包被打开,看到孩子的性别,这表情怎么都绷不住了。
封启明也没想到会这样,夫妻俩脸色阴沉地走了出去。
“搞什么?不是说孙子吗?”
蒋蓉芳问护士:“护士,我儿媳妇查过很多次,都是儿子,怎么忽然变成闺女了?”
护士见他们的表情,知道他们重男轻女,便道:
“现在国家是禁止非法鉴别胎儿性别的,再说,除非是去验血检查,那准确率还高一些,否则b超检查的话,都会有这种翻盘的几率,要我说男女都好,像你们这样的人家,生的孩子都漂亮,大不了多生几个就是了。”
蒋蓉芳表情不见好,拉着脸道:“是啊,男女都一样,但是说是儿子,利用儿子进了我们封家,现在却告诉我们不是,这搁谁能受得了?”
封启明哼了声,面无表情走了。
护士有些尴尬,想说白薇到底是个小明星,据说封家还是大户人家,可现在看,这跟网传的差别也太大了?就因为生了个女孩,这爷爷奶奶连看都不看,放下孩子就走了?不至于吧?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么重男轻女的?
蒋蓉芳电话响起,她接起冷笑:
“陵游啊?根本不是孙子,是孙女!白薇骗了我们,要我说她就是故意的!你?别过来了,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全家都被她骗得团团转,浪费我的感情!你去姜娴那吧!我听说姜娴最近身体不好,你可要注意着点。”
那边,封陵游挂了电话,没做声。
虽然不是儿子,可他其实没那么重男轻女,之所以想要儿子完全是为了让蒋蓉芳高兴,说实话,白薇跟他这几年,俩人也曾恩爱过,眼下白薇生孩子,他肯定想去看看的。
正要走,却见洗澡的姜娴从屋里出来。
哪怕在一起这么久,封陵游还是不得不承认,姜娴身材好的不行,简直是百看不厌,哪怕不是在床上,封陵游也总是被她的身材迷住,经常想把她往床上拽。
封陵游出差了几天,俩人好久没做了,当下有些激动。
姜娴勾唇:“想去哪呢?”
封陵游讪笑:“能去哪?有你在,我哪也不去,就死在你身上!”
姜娴很吃这一套,嗔怪几句,俩人立刻滚到了床上。
封陵游把她衣服往上推,姜娴激动之余,喘息道:“陵游,我们要个孩子吧?”
封陵游点头:“好!你给我生个儿子!”
姜娴笑笑:“女儿就不好?”
“只要是你生的!男女都行!”
苏檀进了医院,也不知吴简那边搞什么,很久没把她叫进去。
等了很久,正当苏檀没有耐心时,一群人来到病房门口,商量着什么对策,很快吴简也来了。
“吴院长,你看书记这事怎么解决?”
吴简笑笑:“江书记的病比较棘手,他右侧腰疼,还有呕吐的情况,我们开始时怀疑是结石,检查后果然现在右侧输尿管内有结石,我们采取了常规疗法进行资料,可问题是,治疗后虽然疼痛减轻了一些,可血尿的情况还很严重,我们找了专家来会诊,各个专家的说法都差不多,可江书记的情况就是没有改善。”
各位都很着急。
“那你打算怎么办?这么大的市,就找不出一个好医生来?”
“有!有!我们中医院人才很多的。”吴简笑笑,指着一旁的苏檀,道:“你看,我这不把医生给请来了?这位医生是中医生,很擅长治疗各种疑难杂志,江书记的病她肯定能治好。”
这话一出,一行人都眉头紧皱,每个人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出了不信任。
苏檀才几岁?这么年轻,当然不排除年轻人也有能力强的,可是中医这行不是别的,本来中医骗子就很多,大家对中医都有些偏见,苏檀这么年轻,看起来没有一点让人信得过的地方,怎么能给江书记治病?
“吴院长,您可别开玩笑!江书记的身体有多重要,不需要我来告诉你!你要是治出病来怎么办?中药里很多成分有毒的,这我都是了解的,什么乌头碱什么的,不是会导致死亡吗?这种年轻医生,万一把握不好剂量,治出个万一来,谁能承担得了后果?再说了,她有治病经验吗?这种疑难杂症,经验丰富的老中医都治不好,她能治什么?”
说话的是个主任,姓刘。
吴院长对他也恭敬,看来是个小官。
“各位,我知道你们的顾虑,但请你们相信我,苏医生医术真的很好,不然我也不敢请她来,我就是不为江书记着想,也得为我自己着想啊!”
大家听了这话,觉得有些道理。
可苏檀实在太年轻,让所有人从心底感觉不信任。
苏檀其实真的不在乎他们是否信任她,她只是觉得真是浪费时间!像她这么时间宝贵的人,还要在这跟这帮人周旋,真是无趣的紧,然而现在封京墨出了事,多结交点上级对她有好处,想到这,她笑了笑:
“刘主任,要知道我的本事,其实很简单,让我给书记治疗一下便可。”
大家虽然不相信她,可书记治病这种事不是他们能做主的。
既然吴简都推荐她,可见她是有点本事的。
刘主任当下进了屋,让苏檀跟在后面进去。
几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让苏檀先把脉治疗,然后他们找一个国医看看药方,如此,药方不能用的话,直接扔了不给吃就行!
苏檀像是不知道他们的想法,给躺在床上的江书记把了脉。
出乎苏檀意料的是,江书记的气色还不错。
结石对现代医学来说,不算是大事,让这么多人束手无策,拿不定主意的结石,苏檀真的很想试试。
她将手搭在江书记的手腕上,同时观察江书记的脸色。
这一把脉,苏檀的心里了然。
“江书记,是否食欲不振,尿黄且少,小便不利索?”
江书记面对这么个年轻女医生,一时有些不习惯,咳了咳:
“都被你说对了。”
苏檀又沉吟:“我看你舌苔发白,脉象很虚,经常腰疼,表明你肾气很虚但膀胱热,所以我需要给你开一些清热利湿的药,同时,温阳补肾。”
她话刚说完,一旁的刘主任拿着手机说:“荒谬!”
苏檀皱眉,只见对方赶过来,邀功一样拿着手机道:
“书记,你可别听她的,我刚才把她诊断过程直播给我一个做医生的亲戚看,我亲戚也是中医,她说苏檀的说法不科学,没有任何证据就叫你温阳补肾,这明显不科学!再说了,现代医学治疗结石很容易的,结石怎么可能视物模糊?想都不可能!所以书记,你可不要被她误导了!”刘主任讨好地说了一堆话,听得苏檀脸沉了沉。
苏檀做医生这么久,没什么大的忌讳,但独有一点,她特别讨厌那些百度看病或者远程看病的病人,有些病人来了就去百度,说医生开药不对,有些说我那个亲戚说怎么怎么的,总之,对医生保有明显怀疑的态度,人心里有戒备不是不可以,可治病不是别的事,否则为什么现在网络治病那么盛行,可苏檀却从来只给人面诊?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现在手机都有美颜功能,视频上放出来的脸色跟本人的脸色完全不一样,既然如此,诊断就不可能准确。
苏檀勾唇:“既然刘主任的亲戚那么厉害,那刘主任藏什么私?怎么不把你亲戚叫来给江书记治病?”
“你……”刘主任脸一僵,他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讨好书记,证明他为书记出心出力了,却完全没想到会被苏檀反将一军。
“我那亲戚离得远,我怕耽误书记治病。”他讪笑。
“那就是了,刘主任也知道治病这事耽误不得,这治病不是别的,既然如此,就请刘主任去边上休息一下,让我来问江书记开单治病?”苏檀笑问。
刘主任噎了一下,心里冷哼,心道吴简找来的这个死丫头嘴还挺厉害。
他看了江书记一眼,却见江书记没任何表情,当下心里咯噔一下,退到一边。
“小姑娘。”江书记温和地笑笑:“那你说说看,为什么我输尿管结石会导致视物模糊?眼睛和结石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
苏檀笑着摇头:
“书记,您错了,这两者不仅有关系,还有很大关系!”
“哦?”江书记有些疑惑。
“《灵枢》有云‘五脏六腑之精气,皆上注于木而为之精。也就是说,眼睛和您的肾脏有密切关系,现代医学治疗结石是很容易的事,但您如果只治疗结石,而忽视补肾忽视对眼疾的治疗,那这病症便永远都治不好,还可以落下顽疾。”
江书记脸色正了正,苏檀的话有理有据,莫名让人相信。
他这辈子看过很多人,只瞧着苏檀一眼,不知怎的,就十分信任,或许是因为苏檀周身的气场实在不像是普通人,这样的人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
“那你说说该怎么治?”
“按照我刚才说的,先治疗眼疾,同时开点清热利尿的药,在温补肾脏,补充肾脏的阳气。”
江书记点点头,又笑问:“你这小姑娘说话很叫人相信,你是这个医院的医生?”
苏檀摇摇头:“我自己开医馆。”
“哦?”江书记来了兴趣:“不是这个医院,而是被吴简请来的?”
吴简讪笑,也没瞒着:“是,书记,不瞒您说,她治好了我孙子的小儿麻痹症,是真真实实给治好了,我孙子现在腿脚没有任何毛病,走路跑步都很利索,所有医生都说这是奇迹,要不是因为这样,我也不敢请她来给您看病啊。”
这话说的一边的刘主任脸色难看极了,心里把吴简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吴简知道苏檀的实力缺不早说,害他在江书记面前出丑,什么东西!
江书记这才惊叹:“小姑娘年纪轻轻,很有才华嘛!”
苏檀勾了勾唇:“谈不上什么才华,只是喜欢治病而已。”
“年轻人谦虚也要适当点。”
苏檀笑笑:“书记您腰不疼以后就不需要住院了,我开点药给您调理一段时间,肯定能好。”
江书记点头。
苏檀在一旁写写画画,还不让吴简看病历,吴简心里痒痒,总觉得苏檀说话没说完,这江书记的身体要是那么好治疗,其他医生也不至于找不出具体病症来,可要不是不好治,苏檀也不该这样轻松就给开了方子,到底是哪里有问题?怎么苏檀像是话没说全一样。
等苏檀走了,江书记点头道:“现在中医的人才也很多!像你刚才说的治疗小儿麻痹症这个,实在值得推广,如果能推广出去,那就是造福民众的大好事!”
吴简忙不迭点头,虽说这事没让医院占便宜,把治疗方法弄下来,但对中医有好处的事情,到最后中医院也会是得益者。
江书记万没想到,苏檀不仅给他煎了药,还带来一瓶精油。
“现在中医开药还有精油配合?”
苏檀笑笑,其实她很少给病人配合精油使用,主要是精油大部分是她自己提炼的,很珍贵,也是完全不掺杂质的纯精油,价格高不说,实在太浪费时间,她已经跟邓珂商量,打算批量生产,在此之前,靠她手工制作的精油,她很少给病人用。
开个江书记用,不是看他身份贵重,而是因为精油一瓶才10毫升,很快就会用完,而人对精油很容易形成依赖,一旦觉得好用,便像上瘾一样,必须经常来取用,也就是说,苏檀会因此多次接触江书记,对她来说不是坏事。
“这一瓶是利尿剂,成分是黑胡椒3滴,茴香2滴,欧芹2滴,您泡澡时候用,对身体有好处。”
又拿出一瓶:“我给书记把脉,因为书记忧心民众,经常失眠,所以我给您开了这个精油,可以帮助睡眠。”
江书记似乎很感兴趣,晃荡着精油问:“这成分是什么?”
“薰衣草、佛手柑、檀香。”
事实上苏檀还加入一些中药,以及天竺葵、柠檬、橘子等缓解焦躁的成分。
苏檀开完药出去,按照吴简的要求给江书记留了一份保密的病例。
当晚宁柏岩看着药方有些疑惑,翻看病例时,吴简正好在,忙凑上前:
“我看苏檀鬼鬼祟祟的,你好好看这病例,江书记的病一定有隐情!”
俩人打开一看,却见病例中间写着明明白白的“阳痿”二字。
顿时俩人石化。
对视一眼,尴尬却又有些不自然。
他们窥见了江书记的秘密,这可怎么办?俩人都看向远方,仿佛刚才看到“阳痿”二字的人,根本不是他们。
其实江书记这病跟阳痿有一定关系,古人有云,阳痿者多为火衰,也就是说大部分人都是肾阳虚,等把肾治好,不仅对眼疾有好处,对结石也有好处。
而江书记身份不一般,再说哪怕就是普通人,也要隐私,因此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苏檀没有把阳痿这事说出来,却暗暗加了治疗阳痿的中药,不出意外,最多一个月,江书记所有病症都会只好。
苏檀一边给江书记治病,一边打听封京墨的消息,谁知当晚,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
安静的山里,这阵敲门声显得异常急促。
外面下雨了,苏檀打着伞出去,问:“谁啊?”
熟悉的声音传来:“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家了,因为坐飞机太累,目前处于倒头就能昏睡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