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规则, 钟离晴未被选过, 谈昕爵还有一次选择权, 这场比斗的条件成立,势在必行。
没有人会质疑,也没有人敢质疑。
“要我说, 这天一宗的谈昕爵也是个混的, 堂堂斩龙剑,分神后期的高手, 挑谁不好, 竟然挑了这个才刚分神期的小辈, 排名刚过半数,就算赢了她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儿——别说面子上不好看, 对这名次也没什么益处, 莫非他只想保住这第十名?”目睹了谈昕爵与钟离晴之间的暗涌,一群人不禁交头接耳地聊开了。
“嗨, 我说这位兄台,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事儿得从头说起……你可知谈昕爵挑上的对手是何人物?”有个故作了解的终是按捺不住卖弄的心情, 压低了嗓子, 神神秘秘地抛出了饵。
“不过是南昭群域一个小门小派出来的丫头,撑死了才刚炼出分神, 有甚值得关注的?”立马有识眼色的接住了话茬子,假意不知所以地质疑道。
感兴趣的人伸长了脖子,张开了耳朵,等着那好事者揭晓谜底。
就听他轻咳一声, 煞有介事地说道:“那一日老朽亲眼所见,这琼华宗的小丫头,随着天一宗的?u少宗,去了天一宗的训练场!老朽还留意到,连着月余,她都与?u少主在这训练场见面,还一呆,就是一整日!”
“咦!”
“呀……”
听得他这样说,诸人的心思便活泛了起来,目光闪烁间,也不知道想去了哪里。
那好事者见挑起了诸人的兴致,嘿然一笑,又接着说道:“不仅如此,你们可知第二轮大逃杀之时,东明群域和北海群域曾大打出手,可是结果,你们猜怎么着?东明群域第二大宗太乙门的领队弟子教人废了识海,成了个活死人,北海群域几乎全军覆没,而那区区十人的琼华宗,却毫发无伤!”
“什么?”
“竟有这等事?”
“此事蹊跷啊……”
“说来怕你们不信,那天我路过云池,眼见着天一宗诸人随着?u少宗先行离开,不多时,那琼华宗的钟离晴也带着人出来了……那是云池洗礼的第三日,除了她们,可没别人能去了……”也不知是哪个爱抖机灵的横插一杠子进来,也不甘示弱地说着自己偷眼所见,信誓旦旦的模样,即便没有证据,也教人不得不信了三分。
不满那人抢了自己的风头,那当先开腔的好事者又立即夺回了话语权,意有所指地说道:“训练场中不期而遇,试炼大比中手下留情,更是浴汤中坦陈相见……诸位以为,这是为何?还不是那位?u少主与这钟离晴……”
他有意卖了个关子,恰到好处地顿了声,给诸人发挥想象的余地,心里却已是肯定这?u尧与钟离晴定是失散多年的姐妹,被分送到不同群域,野心勃勃地觊觎着大比魁首的位置——只是,他心中是如此论断,却料不到旁人的想法。
修真界中向来不乏断袖分桃与磨镜对食的道侣,只是大多秘而不宣,心领神会,不足为外人道也;而在低阶位的修士之中,则依旧以男婚女嫁为主流,那好事者没想到这一层,倒不奇怪。
可是他想不到,却不代表其他人想不到,那?u少宗向来不沾俗世,目下无尘,多少风流才俊,少年豪杰从未另眼相看,即便是追随她最久的谈昕爵也未得她多一分关注……原是以为这位?u少宗不食人间烟火,无心情爱,现在看来,莫非是这位主子——不爱丁强爱红妆?
诸人正浮想联翩之际,那好事者却忽然噤了声,抄手低首快步行至人群之后。
顺着那方看去,却是议论的当事人之一,正慢条斯理地经过诸人身前,悠然地走向天一宗的阵营。
那本还聚在一起讨论得热烈兴奋的诸人一时间如鸟兽散,或是装作与旁人叙话,或是装作闭目养神,自欺欺人地在心底默念着侥幸不要被迁怒。
哪知那位被揣测纷纷的?u少宗却出乎意料的,脚步不停地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目不斜视,面不改色,仿佛并未听到他们所言,也并不在意他们所猜。
于这位天之骄女而言,这些人渺小得如同沙砾一般,又好似只是天边飘过的一朵云,树上落下的一片叶,碍不着她,更无须在意。
她的无视,教这些人松了口气,却又陡生一股子自惭形秽之感,莫说再在背后议论,怕是自己心底也不敢再腹诽编排什么了。
跳梁小丑,难登大雅之堂,腐草之光,岂敢同日月争辉?
而在?u尧负手立于武场一侧,静观之前,钟离晴和谈昕爵已经摆开架势,各自在武场一角站定——武场虽大,但是由虚线划出了百丈见方的轮廓,也是默认的武台距离,打得再激烈,轻易也不会越过了去。
虽说应下了谈昕爵的约斗,钟离晴却心知肚明:现在的自己还不是他的对手——至少硬碰硬,她的胜算极低。
也因此,少不得要使些手段了。
什么修真正理?什么剑道本心?
对着这个碍事又碍眼的谈昕爵,钟离晴可不想被那劳什子的道义桎梏丝毫。
“这位谈公子,我有一事不明,可否不吝赐教?”开打以前,钟离晴谦逊地施了一礼,温声开口道。
“你问吧。”谈昕爵以绢帕擦拭着自己的剑刃,眉峰一扬,冷笑着点了点头。
“这场中豪杰近百,缘何要与我约斗?胜了我,对你似乎没有半分好处,若是败了……”
“笑话?我会败给你?不自量力。”谈昕爵倏然出言打断了她,却又忽而取出几张符?拍进自己胸膛,余光瞥见负手而立的?u尧,随后冲着钟离晴龇牙笑道,“我也不欺负你,且将修为压制在分神初期,与你一战。”
——谈昕爵永远忘不了,?u尧曾说过,自己在分神之境,却不是钟离晴的对手。
他谈昕爵是剑道谈家的传人,是剑道的宠儿。
谈家的剑道,不会输。
这一生,他只会败在?u尧一人手中,其他人……都得死!
钟离晴摇了摇头,假意拒绝道:“谈公子何必如此?比斗胜负向来无关情面,你这般压制修为,将我二人之间唯一的差距消弭,岂不是硬要往我头上扣一顶‘胜之不武’的帽子?愧不敢当、愧不敢当啊……”
“臭丫头牙尖嘴利,便教你逞一时口舌之快又如何?一会儿,有你哭的。”谈昕爵眯了眯眼睛,阴沉地回敬道。
“谈公子,想必十分在意?u少宗的看法——你若是伤了我,她定会怪你;你若是胜了我,她也不会瞧得起你;你若是败于我,只怕日后你在天一宗,再无立足之地——这一场比斗,无论我是胜是败,最后输的人,注定是你。”钟离晴转了转手持绝螭剑的腕子,看了一眼?u尧的方向,忽而低声对谈昕爵说道。
——不错,她就是故意要扰乱对方的心绪,招数也并不光明,不过,只要有用就行了,不是么?
毕竟,在她话音落下之后,谈昕爵的脸色已经不单单只用“难看”两个字来形容了。
钟离晴毫不怀疑,只等评定的女侍发令,那厮便会迫不及待地全力出手。
“你说的没错,但你忘了还有一种结果——我生,你死!”随着女侍纤指一弹击在那小铜鼎上,意味着比斗开始,谈昕爵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拔剑出鞘,朝着钟离晴冲了过来。
而钟离晴也不假思索地往身上一连罩了三层防护法阵,更将绝螭剑横在身前,用以抵挡。
准确来说,朝着她冲过来的并非是谈昕爵,而是他手中那柄斩龙剑凝成的龙形虚影——那已经不能再算作虚影了,龙须飘扬,龙鳞分明,就连那口中喷吐而出的龙息也好似带着一股子燃烧一切的灼热。
这根本就是一条张牙舞爪的火焰巨龙!
若非这谈昕爵曾经将一条真龙的龙魂封进了这柄剑中作为剑灵,便是他这剑道功法练到了极致,拟态的手段已经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无论是哪一种,对钟离晴而言,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我看你总和那条冰龙在一块儿,想来是没见识过火龙的威力!现在,我就让你好好瞧瞧!炎龙狂啸——去!”谈昕爵仗剑一扫,那条火龙便昂头喷出一道熊熊的火焰,直逼钟离晴的面门——那温度炽热得像是能将人烤熟一般。
而这烈焰的温度不但极高,就连速度也极是骇人,在钟离晴敏捷地仰身后跃时,那火舌便舔到了她最外层的护罩,只听“噌——”地一声轻响,随后便是“哔哔啵啵”不绝于耳的爆裂声。
钟离晴迅速退闪到百步开外,冷脸看着持剑挑衅地指来的谈昕爵,一言不发地将最外面一层被打破的防护罩又补全。
这比斗不限使用法宝灵器,钟离晴也不缺这个,可是那谈昕爵的火焰太过厉害,普通的物件儿根本挡不了一灼之威。
仅仅靠着那些东西,也只能拖延时间,却胜不了对方。
——不能力敌,只能智取。
谈昕爵的火焰虽猛,那腾龙虚影却有迹可循,对方既然想借此将自己烧成灰烬,她就反过来用着火,送他归西。
谈昕爵见钟离晴只是左闪右避地躲着他的攻击,不曾反击,心下得意,只以为她怕了自己,没办法抵挡,想要拖延时间。
嗤笑一声,攻击却越发凌厉,五指在剑刃上拂过,那龙形虚影一阵变幻,竟又幻化出许多条来……细细一数,只一个眨眼的功夫,钟离晴竟被九条一模一样的火龙盯上了。
“这九龙归一是我最近偶得的大招,而你有幸成为第一个见识的人……为此,就用你的命来为我祭剑吧!”谈昕爵一挥手,那九条张牙舞爪的火龙便腾身跃起,气势汹汹地朝着钟离晴扑了过去。
“阿霁!我来我来!看我怎么收拾他!”九婴在她的御兽袋里兴奋地直打滚,大声嚷嚷着要出来会会谈昕爵,被钟离晴一掌拍了过去,终于安分了。
“给我老实呆着,不许添乱!”在神识中斥了一声,钟离晴便不再理她,挑眉看向那九条火龙。
就算隔得老远的人都能感觉到那滚滚热浪,更别说直面烈焰高温的钟离晴。
暂时止了血的敖千音担忧地望着倏然被火龙包围起来的钟离晴,身上的伤口又再次迸裂开来,而替她包扎伤口的眉儿却并未立即发现,只是紧攥着布巾与伤药,同样紧张地看向那一处。
这场比斗,从一开始,她就看不透。
并非谈昕爵与钟离晴这二人的修为比她高出许多,而是钟离晴这人本身就如同迷雾一般,就算是她的特殊功法,也不能测算到分毫。
在这排位前一百的修士中,她看不透的人,也唯有那位?u少宗和钟离晴两个人罢了。
想到这儿,眉儿不由看向那一抹白衣——对方却只是负手静立,悠悠望着天边,虽然面对着武台,目光却并未落在任何一人身上,好似漠不关心的样子。
那一派事不关己的冷淡,却教眉儿陡地落下了心里的巨石:旁人再担忧也无甚用处,况且,她该相信钟离晴的……莫若说,她一直都相信着钟离晴,从未变过。
在旁观者为钟离晴捏了一把冷汗时,她却不曾慌张,绝螭剑朝着那九龙分别刺出了九九八十一剑,出剑之快,剑光几近残影,却是将那逼近的九龙全都击退开来——正是训练场中?u尧演示过的招数。
偌大的天一宗,也唯有嫡传弟子方能修习这玄妙剑法《一剑破九霄》,此刻却教一个外人使出来对付天一宗的本宗弟子,有心人察觉之后,不由琢磨开了。
彼时,正在武台上操控九龙的谈昕爵只是震惊钟离晴竟然学会了天一宗这等高深的剑诀,还不曾深想,而钟离晴也无暇关注其他人的心思。
击退火龙得以片刻的喘息,钟离晴却没浪费这绝佳的机会,绝螭剑顷刻间盘桓成了一条数丈长的骨蛇,挨个儿抽在那九条火龙的下腹处,将它们逼近的阵型又挤开了一条口子,而后密集的骨獠将她团在中间牢牢护住,猛地闯过了那火龙的包围圈,不退反进,直奔着谈昕爵而去,竟是打算正面迎敌了。
“有胆!尽管来战!退一步都算我输!”谈昕爵大喝一声,那九条火龙便“呼啦啦”一下涌了过来,追在钟离晴身后——此刻便成了一人九龙将她前后夹击的劣势。
钟离晴却是出乎意料地不减去势,在谈昕爵那斩龙剑即将刺穿她的胸口前,忽然消失了——下一刻,却忽然出现在谈昕爵背后,绝螭剑剑尖回点,逼得他前冲了几步。
钟离晴极少在众人面前施展留作底牌的杀招瞬移,因而只有几个神思灵敏又见多识广的修士看出了端倪,其他人却同谈昕爵一样,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没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这个档口,异变突起。
钟离晴将谈昕爵推向了他自己的火龙,更是返身一抖手腕,将绝螭剑当作了骨鞭锁链,用力缠绕住了谈昕爵与那九条火龙,连绕几圈,将他绑得动弹不得。
骨獠尖利,猝然扎进了谈昕爵的手臂、双腿、乃至腰肋胸腹,不一会儿,竟是把他周身要穴都穿了个遍——灵力涌进穴鞘中,反过来封禁住了他的灵力。
剧痛之后,却是酸麻袭来,谈昕爵的眼前一阵模糊,而身上被扎穿的血洞也渗出了不同寻常的黑血,显然是中了毒。
“你卑鄙!竟然下毒!”捂着受伤最严重的腰侧,仍旧有黑血汩汩地流出来,谈昕爵疼得满头大汗,却无可奈何,只得恨恨地瞪着钟离晴——却因着中毒,声音都不免虚弱了三分,失了气势。
“兵不厌诈罢了,”反观钟离晴,虽然面上笑得光风霁月,出手却狠辣无情,“若说卑鄙,还有更卑鄙的呢……”
她一边笑着,一边轻轻敲了敲绝螭剑的剑柄,那骨獠便收紧了三分,将动弹不得的谈昕爵与他的九条火龙束在了一块儿,若是再扯得紧些,怕是要将他的衣衫都灼化了——至于能不能将谈昕爵本人也活活烧死……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钟离晴恶意地想着,又弹了弹绝螭剑的剑柄。
“你住手!你……”谈昕爵被她这么一束,脸色更白了。
“啧啧,看起来,谈公子似乎也没尝过你这九条龙的滋味呢?不如,我帮你一把?”钟离晴放柔了声音,慢条斯理地笑着,眼底的凉意却刺得人心寒——而直面这股子寒意的谈昕爵更意识到:这姑娘是真的对自己起了杀心!
正要下狠手时,钟离晴忽而心有所感,偏过头望向那一袭白衣。
却见那好似神游天外的?u少宗转眸看了过来,与她对视一眼,而后对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菱唇微动,似是说了什么,很快又转开脸,再次出了神——看她的口型,却是“谈家”二字。
——谈家?
莫非是神魔域之中,天道之族中的“剑道谈家”?
这么说来,这谈昕爵来头不小,怕是杀不得了。
钟离晴似有所悟,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收回了绝螭剑,放过了谈昕爵。
至于那毒,反正死不了人,就不必给解药了。
虽说钟离晴使了些许手段,可败了他却是事实,谈昕爵身上痛极,心中更是如千刀万剐般的折磨,他费劲地撑着剑,看了一眼浑不在意的?u尧,又看了一眼泰然自若擦拭着绝螭剑的钟离晴,实在是气不过,哑着嗓子问道:“我且问你,你是不是对尧尧、对尧尧……”
听这厮仿佛是要问出什么惊人之语,而身后围观诸人又议论纷纷,而那白衣谪仙并不打算理会的样子,钟离晴的脸色却冷了下来。
——为了不教人误会她与?u尧的关系,只能走这一步了。
迅速扫了一眼琼华宗众小妖,又看了一眼肖应吾,钟离晴抬手止住了谈昕爵未出口的话,几步来到?u尧身边。
绝螭剑轻甩,甩落上面的血珠,终究没能指着她的面前,只是斜斜地对着她的衣摆处,而后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对天一宗的功法仰慕许久,对?u少宗更是倾佩不已,视作良师益友,只盼有朝一日能得蒙指点,此生无憾——琼华宗钟离晴,请战天一宗?u尧,你可答应?”
?u尧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却并未考虑很久,转身面向她,淡淡地颔首:“好。”
“请吧。”未料她这般果断,钟离晴反倒顿了顿,才侧身做请。
“且慢,”后者却忽然攥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了过去,“等一会儿罢。”
踉跄之下差点跌进她怀里,钟离晴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又想着这样众目睽睽之下,不好给这位?u少主摆脸色,只能整了整面色,勉强挤出一丝笑来,温声问道:“为何?”
“我不愿占你便宜,自然是先待你的伤势好了,再战不迟。”?u尧收回手,宽大的袖摆遮住了那一方凝脂皓腕,更掩去了她迟迟不曾放开钟离晴的小动作。
“那好,你且稍待,我这就疗伤。”钟离晴无奈地叹了口气,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对方拉得死死地,恼怒地看过去,正对上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眸。
“凭你的修为,伤愈还不知要到几时……莫若我来。”这人一边说着,攥着钟离晴腕间的手指一松,却顺势抚上了手臂与肩侧,有意无意地在她脸侧摩挲了片刻,感觉指尖所触的肌肤烫了起来,这才挪开了半分。
钟离晴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这光明正大对她动手动脚的姑娘,只见那才刚离开半分的指尖忽的一转,轻点她喉间,在她就势半张开口时,趁机喂她服了一颗丹药,抚过她的唇,又在她下颚间轻拂,迫得她不得不吞下那粒丹药。
随即那作怪的玉手又出人意料地贴上了钟离晴的胸口,灵力吞吐间,再次顺着胸壑往小腹游移,最后稳稳地贴在丹田上,开始行功。
这一套手法使得行云流水,分外好看,竟教人难以反抗,旁人更是难以察觉不妥。
唯有身为当事人的钟离晴又羞又气,却不好发作,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口口声声说着不愿占人便宜,可是她的便宜,却早就被这人占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