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总想让自己卖蠢的老婆是什么体验, 就是这样了……辛冉为难的看着沈苏,“雪下这么大, 外面好冷的……”
“辛冉,去嘛!这里的雪那么厚, 我们那里都看不到的啦,我想拍照嘛!”
“可是……”
“嗯,我的错。我承认你不是大字,是个太字, 快点去啦!”
沈苏连拉手带摇晃, 辛冉只好勉为其难的跑出去, 试探着找了个比较平的地方, 横下心往后一躺。
然后就见“啪”地一声下去,别说什么太字, 大字的那一横都还没看着, 就没了……
沈苏拿着手机,“辛冉, 你动一下,拍不到了啦!”
辛冉只得努力挥挥手, 才看得见两头。“亲爱的,好冷啊,我想起来,你拉我一下!”
“你别乱动,摆好,快点摆好!”
然而沈苏只顾拍照, 完全不管劳动人民的死活。辛冉的心啊,就跟这冰天雪地一样,哇凉哇凉的。
因为雪下得太大,一直没有停,这样的天气,他们不太自信,今天就没滑雪,附近逛了一圈。
中午就去了邻近的饭店吃大餐……啊不是,感受生活……
据说,旅行与美食,在阿尔卑斯山,是一对制造快乐的双胞胎,离开哪一个都会让人感觉有所缺憾。在盛产世界顶级美食的阿尔卑斯山区,满足一下口腹之欲的感官享受,当然不容错过。
喝着著名的蒙斯坦人啤酒,品尝着德国烤猪肘,胖嘟嘟的白香肠,焖牛肉、炸鸡骨、奶酪烤土豆,再加上传统的瑞士奶酪火锅,所提供的热量,足以抵挡整个冬季的寒冷。
作为瑞士两种最有名的食品,他们又买了几大盒奶酪跟巧克力,准备回去作为伴手礼送给朋友。
没想到,晚上再出去吃饭的时候,他们却误入了一家中餐馆。因为外面装潢确实看不出来,感觉都差不多风格,进去才看见,内部装饰都是中国元素。
这要是依着辛冉,就出去了。
不过沈苏就觉得,也没所谓吧,反正好几天没吃中餐了,他其实还挺想念的,就拉着辛冉去看菜单。
这家餐厅的生意其实很好,差不多满痤。当然,味道在国人看来还行的中餐馆,基本上在当地生意都很好。
店堂内部分成火锅区和炒菜区,辛冉看了下出来的菜,果断选了火锅。
他们边吃边看,店里本地人和中国人差不多,本地人稍微多一些,叫他们不得不佩服国人的活动范围与能力。
本地人基本都在炒菜区,吃他们以为的中餐。中国人则都聚集在另一半吃火锅。店里两个半区,并排靠在一起。来吃东西的本地人,时不常用余光瞄一下,旁边热火朝天地吃火锅的中国人。
沈苏就笑,本地人一定很奇怪,想跟中国人吃一样的菜,才专门来中餐馆吧?但是为什么来了才发现,跟中国人吃得还是不一样。中国人吃得是什么?为什么明明是在同一间餐馆,和中国人吃得还是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因为信心不足,他们俩开始叫得东西比较少。吃完了一份牛肉、一份羊肉之后,辛冉叫过一个服务生来,沈苏习惯性的用中文说:“我们再要一份肥牛,麻烦你了。”
小姑娘居然听懂了,用发音还算正确的中文说:“您是说要……再来一份羊肉吗?”
“不是,要一份牛肉。”
女孩有点窘迫,“可是很抱歉,我们店里的牛肉没有肥的。”
“……”面对这样一个略显诡异的情形,沈苏不知道该说啥。
女孩耐心解释,“我们有肥得羊肉,所以您是要一份羊肉吗?”
“不是,我们要肥牛……”
女孩快哭了,“但是牛肉真的没有肥的啊!”
辛冉一见不行,在这么下去,就单曲循环到明天早上了。他赶紧跟服务生说:“好的,我们要一份牛肉就行了!”
“好的。”女孩也松了口气,“不过我们的牛肉没有肥的啊,我先告诉您了!”
沈苏:“……”
从他们住的公寓屋,到最近的雪场(加个括号,沈苏能滑的),只需要十几分钟车程。
欧洲地广人稀,雪停以后,路面还没有清理干净,雪还一直在下。但是瘾头发作的辛冉还是想去滑雪,沈苏怕冷,两个人来回拉锯了一会,决定分头行动。沈苏留在家里做点好吃的,比如买回来的香肠、火腿、奶酪什么的补充体力。辛冉就搭从村里到雪场的大巴,自己去嗨了。
然而这晨光,板在雪中,犹如舟行水上。所以结果就是……下午,辛冉打电话给沈苏,说他在医院,滑雪受了点小伤,让沈苏千万不要着急……
然而这怎么可能不着急?他们这次出来滑雪,身边没有带人。沈苏的英文又不好,何况这里又不是英语区。而且,沈苏现在从来不记路什么的。是的,有辛冉,什么事都有辛冉,他早已经习惯了,就算是出门旅游,也什么都不操心。所以,沈苏这一趟去医院的艰辛,可想而知。
沈苏一直开着电话,先冲出去求邻居把他送到公车站。幸亏这一片住得都是中国游客,再一次感谢中国经济的发达……
沈苏先坐上大巴去镇上,然后打电话给他们找得会说中文的当地导游,请人帮他找个车。
是的,在这地方,你根本打不到车……
然后再问司机,按照导游说得地方下车,才坐上计程车,赶往辛冉在的医院。
等沈苏赶到,在这大雪天里,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
沈苏不管不顾的直冲进辛冉的病房,眼看着沈苏的脸就要变天,辛冉赶忙打了个敬礼,报告沈苏说:“报告首长,没事没事,真的没事,我只是脚扭了!”
然而,沈苏看到辛冉四分五裂的头盔,哭都来不及,就开始怒吼,“你这么大人了,什么都不想,就知道去玩,也不看看外面什么天气!你死了让我怎么办?!”
沈苏吼得这一嗓子,分贝太高,连走廊上的人都跑过来,看是怎么回事。
“呵呵呵……”辛冉也不敢辩驳,赶忙拉住沈苏,又冲围过来的人团团微笑示意,“没事、没事!”
到这时候,沈苏才觉得,自己浑身出汗,却双手冰凉,甚至还在发抖。
辛冉好不容易,才把沈苏的情绪安抚的好了一点。
然而,沈苏跟辛冉的主治医生鸡同鸭讲一番,连猜带比划着知道了辛冉刚才出现了昏迷,甚至是脑震荡以后,沈苏直接沉默了,什么都不说。
这一下,辛冉小心翼翼的看着沈苏的脸色,连哄他都不太敢。
晚上辛冉要留院观察。沈苏默默的搬个凳子,像在东京那次一样,坐在辛冉的病床前。白天沈苏都急成什么样了,根本也不可能想着带什么衣服来。
辛冉的腿脚不方便,不好去给沈苏安排地方,怕他冷,一再让他睡到床上来,沈苏也不搭理他。
后来还是沈苏嫌他烦,自己去跟护士要了被子披上,辛冉才勉强放心的睡下了。
谁知,睡到半夜,辛冉想起来去厕所,似醒非醒间,就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贴上来,颤抖着放到他的鼻子底下。
辛冉想笑,接着又想哭,还带着鼻音,就抓住了沈苏的手,“你胡思乱想什么呢?!”
沈苏生硬地说:“没什么,看看你死了没有。死了更好,省得还得扶你去上厕所。”
辛冉知道他这是气狠了,也不敢反唇相讥,笑道:“你说得真对,真有预见性,快点扶我起来吧!”
辛冉一手拿着个医院临时给他找得拐杖,一手搂着沈苏的脖子,“艰难”地去了一趟厕所。当然,这一次,他可不敢又耍什么小聪明要沈苏干这干那。
回病房的路上,辛冉就问沈苏,“刚才在想什么?”
沈苏赌着口气,“什么刚才?”
“别装傻啊,就你刚才摸我鼻子的时候呗!”
“以后再出来玩,我要自己带钱、自己记路了。”
沈苏脱口而出,说得很平静,两人相视一笑,然后眼中渐渐都泛出泪光。
其实辛冉最大的问题,是撞到了头,出现了脑震荡,不时感觉昏昏沉沉的,脚踝倒只是扭伤,并不严重。
这个地方,真的是地广人稀欧洲大农村,等辛冉再躺回病床上,凌晨四点,病房里其他的人都已经睡熟了,周围更是万籁俱寂。
辛冉抓住沈苏的手,轻轻叹息一声,“我把你惯坏了,这是好……还是不好呢?听着你这一路赶过来,跟受惊的兔子一样,我真是心都疼了。”
“是我笨,以前,也是我太懒了。你放心,以后我会学着自己做的。”
“嗯。”
说了这么多话,辛冉就觉得很累,有些迷糊,“你以后自己学会就行了,别告诉我……免得就不能支使我了。困了,睡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