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南平鼻青脸肿狼狈不堪地从地上爬起来,还没站稳,就被身边的女人一下扑倒,骑在他身上没头没脑噼哩啪啦一顿狂揍:“你他妈的还说要养活我,还说你女儿有多出息多出息,他妈的你骗鬼去啊?人家根本就不认你!你他妈的没钱就让我卖也就算了,还让我陪你一起挨揍,我是瞎了眼才信你这个老混蛋老骗子!把那两百块钱给我!”
宛南平前面几十年养尊处优,后面十几年是落魄潦倒,最近更是让毒品把身子掏得空了,论力气,他现在还真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但就是到了这时候,他手上还把那两百块钱掐得死死的,硬是没让女人撬动分毫。
围观看热闹的人眼见都闹成这样了,这两只还在为两百块钱大打出手,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宛婷自然不知道她走之后的这些闹剧,她一上车就觉得十分不舒服,头疼、反胃、四肢无力,不由想她妈谢悠然那感冒病毒还真是可怕,一家六口,除了宋仁轩幸免于难外,其余人全都给她传染上了——没有错,谢悠然这次是好心办了坏事了,谢岚山虽说身体是差,但这回病发得如此来势汹汹的诱因,还是因为感冒,只不过她本来已经够自责了,所以宛婷她们就协力瞒下了这个事实。
本以为至少还能剩下她一个囫囵人,现在好了,全中枪了。
难受的感觉影响到了宛婷,她实在无法,只好将车停在路边,掏出手机看到有好些个未接来电,除了宛妤的,还有宋仁轩的。
她颇有几分惊喜,做好了准备拨过去,结果却是冷冰冰的女声提醒她:“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好吧,宛婷想自己就不能对此怀有期待,可心里还是忍不住会冒出失望:宛妤打电话来还不知道是要她去做什么或者再告诉她什么别的坏消息,但这会儿,她是如此难受,难受到恨不能爆开自己的头和胃看看里面到底怎么了——她不能哭,也不能休息,除了继续开车上路,她找不到这会儿能让自己全身心依赖而不必心怀负担的人。
只不过,宛婷从真的认定宋仁轩那天起,她就对此已有了觉悟,所以这样的负面情绪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待喝过水闭目休息了会,再睁开眼睛的她又成了坚强的立誓要照顾好妈妈和妹妹的谢宛婷,她发动车子,向着来路开去。
只是在把依靠宋仁轩的想法抛出脑海后,她不自禁地想到宋建辉曾经问过她的话:“爱上当警察的男人是很辛苦的,在你需要的时候,他或者永远都没办法陪在你身边,宛婷你确定你能做到不抱怨、不害怕、不后悔吗?”
这话的意思,她曾经懵懂,但这大半年里也算是体味深刻了,尤其是现在,她想或许就是因为怕她会抱怨,会害怕,会后悔,所以宋建辉才没有阻止她跟别的男生恋爱,甚至隐隐还是有些支持的,他应该是希望她能在做决定之前尽可能地先经历她所希望经历的一切,也只有经历了,她才不会那么轻易为自己最终的选择而感到后悔。
隐下自己的不舒服,宛婷赶到医院,她先去找的宛妤,结果却发现自家妹妹把苏泽给叫过来了,这会儿人家正在帮着护工给谢岚山做按摩。
宛妤远远地坐在一边看着,瞧着精神倒是比早上好一些了。看到宛婷出现,她忙迎上来,问:“电话也不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事啊,手机搁包里没听见。”宛婷笑着答应了句,隔着面罩捏了捏妹妹的脸,“啧啧,不错啊,知道把男人招过来奴役,嗯,有进步,你找我是有事么?”
宛妤无语地躲开她姐的魔爪,被她这么一打岔,倒是没有注意宛婷有些苍白到过份的脸色,想到自己肚子里的馋虫,抚着肚子眼巴巴地求说:“我想吃辣酸萝卜……”
“滚蛋,感冒了还吃那么重口味的东西。”宛婷果然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她,扬手跟往这边走过来的苏泽打招呼,笑眯眯地说,“唔,苏先生应该有空吧?那我妹妹和外公就麻烦你了哈,我去看看我妈她们先。”
说完,也不管他同意不同意,挥挥手就走了。
苏泽看着她跑远,有些无奈地和宛妤说:“要是你姐能在平时也对我这么和颜悦色就好了。”
宛妤的胃口被打击了,蔫头打脑地将苏泽的脑袋推开:“别离我那么近,小心感冒。”
“唔,这么容易被传染吗?我试试。”
苏泽说着,很是居心叵测地准备去揭宛妤的面罩,被宛妤闪开,还顺便将他的手扭到背后,轻描淡写地警告:“咳咳,请不要欺负病人。”
苏泽:……
女朋友会功夫,真的很妨碍亲近啊,苏泽郁闷了。
宛婷去看了谢悠然,虽说同样是感冒,但宋建辉在这几个人里的症状是最轻微的,拿他的话说是,大象轻轻打了个喷嚏罢了。
虽然是不太适合近身照顾老人,但照顾一下他自己的老婆,还是完全没问题的。
谢悠然被宋建辉裹得严严实实的在观察室那输液,见到宛婷就赶她:“你来这干什么?快些走快些走,医生说最近流感很普遍,你离我们都远点,省得把你也传染了,要真那样,那我们一家还真是有好戏看了。”
宛婷苦笑,心说我还有可能真传染上了,见自家父母状态都好,便也没有啰嗦,准备自己去买点药预备预备先。
不料才出输液室电话就响了,是她公司的一个员工,说是在从老家回来的路上被偷了,身无分文站在火车站外面,等着她去救济。
好吧,她是灭火队员,哪里有需要就去哪里,可是她人还没接到,家里请的家政可姨就打电话来说是厨房里的水管爆了。
之后她送了人匆匆赶回去,路上车子还被个三轮车给刮蹭了一下,看到寒风瑟瑟里三轮车司机那张老树皮一样布满沧桑的脸上透露出的天塌了一样的惊慌,她只能扶着一抽一抽像要炸掉一样的头摆了摆手说:“行了,你走吧,不用你赔了。”
她连保险都懒得报——浪费时间啊,大过年的,能有些好事么?
总之那一天对宛婷来说,真是各种难过和堵心,但再难过再黑暗,那天终究还是过去了,家人的病都在慢慢恢复当中,等到宋仁轩忙完那一阵回来的时候——他被调去做春节维稳了,期间只短暂地回家一趟,然后一直忙到元宵过后,才得了两天短暂的假期。
而这时候,家人的“流感”风暴已经过去,谢岚山也即将要出院了,虽然经此一遭,他的身体情况更显虚弱,但总算还是给救回来了。
医院里有护工照料着,那天晚上一家人难得聚一起吃了个晚饭——也是补过元宵节的意思,宛婷举杯跟她爸妈碰杯:“嗯,家有警察,我们过年过节什么的,就不要跟全国人民凑热闹了,这样推迟一两天看不挺好?”
宋仁轩微微抿了抿嘴,在桌子底下的那只手用力地握了一下宛婷的,沉默地接过她手上的酒杯,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他不太擅言词,但所有的一切,都已尽在不言中。
谢悠然和宋建辉两人相视一笑,也举起了面前的杯子,宛妤看宛婷一脸被抢了酒的不高兴,伸著给她挟了一筷子鱼肉:“诺,管家婆回来了,喝酒你就别想了,吃菜吧。”
宛婷说:“好吧,他们碰杯我们碰菜。”
这句话勾起了两人的童心,和宛妤端起手上的饭碗,像小时候那般煞有介事地碰了碰,不想菜送到嘴边,一阵恶心涌上喉咙口,宛婷想像往常那般压下去,奈何这感觉来得既快又烈,“哇”一声就吐了出来。
其余人等都吓了一跳,宋建辉忙跑过去给她把垃圾篓提了过来,宋仁轩一手扶着宛婷胸口一手在她背上轻轻拍打着,眉着皱得几乎能夹死苍蝇了:“不会是也感冒了吧?”
宛妤给他递去纸巾,认真点头:“嗯,有可能,没道理我们都病了,就她躲过去啊。”
话没落音,头上就挨了谢悠然一记:“乌鸦嘴!”
宛妤笑:“姐这会病了也好啊,让哥可着劲儿多心疼心疼她,看这几天,她都累瘦了。”
这话倒是真的,宛婷原本脸蛋有些小圆润的,这几天累得她,连下巴都尖了,脸色更是没剩下多少血色。
宋仁轩闻言既愧又疼,目光软得谢宛婷都有些受不了,接过他手上的水和纸巾,漱过口后一边擦嘴一边说:“得了得了啊,瘦下来还不好?多少人花钱减肥还减不来呢,再说了,不就个小感冒么?又死不了人,都几天啦,我吐啊吐啊的也就习惯了。”
“啊?”一屋人呆滞地看着她。
谢悠然的声音都扬高了:“那你去看过医生了没有?!”
“没有啊。”宛婷拍着胸脯,“爸爸你以前的训练方法很有效诶,我的身体果然壮如牛,不吃药不打针,你看,现在除了偶尔吐一吐,嗯,其他都很好了。”
……
宋仁轩摸下她的手,严肃说:“别逞强,等下我就带你上医院看一看。”
“现在去,马上去!”谢悠然都想爆粗口了,尼妈啊,这是她生的女儿么?怎么一点常识也没有啊?恶心反胃身上难受,对于一个已婚妇女来说,除了感冒,还有可能是怀孕她不懂么她不懂么?
作者有话要说:女士节快乐哦,今天是存稿箱君为大家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