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室内并不寒冷,然而围巾一去,宛妤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苏泽在她耳朵边轻轻一笑,“嗯,那我现在来检查一下,十年前戳的章还在不在,”
说着俯身下来,却被宛妤伸手挡住。她含笑看着他,问,“你感冒好了吗,”
苏泽的表情十分纠结。
如果他说还没好,她肯定会讲两人亲热会把感冒传染给她。
如果他说好了,唔,这丫头会不会后面都不来看他了呀,
就以她那宅女的性子,还真是很有可能!
不过,眼前的福利还是得先要到再说,苏泽眉眼弯弯,伸出舌头在她手指上轻轻一舔,舔得宛妤忙不迭地红着脸缩回了手,他才笑着说:“放心,给你戳个章的力气我还是有的。”
故意歪曲她的意思啊这是!
他话将将落音,手已经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迎住了他的嘴唇。
宛妤很顺从地闭上了眼睛,算起来,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吻她,但她还是忍不住有些紧张。他好似看出来了,伸手抱着她,落在她唇上的吻很轻柔,先是细细地在她唇上压了压,而后伸出舌头,一点一点地舔着她的嘴唇,并不急着深入,仿佛只是享受着那种厮磨的感觉。
很舒服的感觉,像是嘴里含了一颗糖,丝丝溶入心底,只余下甜蜜的回味。
也许,这便是爱情,不怀疑,也不戒备,只是坦然地接纳与承受。
满心欢喜。
苏泽很不甘愿地放开了她,在她耳边说:“等我完全好起来呀。”看到她红得鲜艳的耳垂,忍不住张嘴咬了咬。
宛妤像个受惊地小兔子般蹦了一下,要不是苏泽闪避得快,指不定嘴都得给她撞歪。
“反应这么大啊?”苏泽低笑。
宛妤有些着恼,推开他:“我要回去了。”
“不行,你才来。”苏泽不由分说地牵起她的手,抱着她在沙发上坐下,“过去你耗了我那么多天呢,得赔我!”
宛妤无语地看着他,提醒说:“今天是小年夜。”
“啊,过节吗?”苏泽故意装傻,“那你就更得陪我了。”
如此歪缠半晌,宛妤终于成功“摆脱”苏泽回家去了。临出门的时候,她回头看着他,说:“明天我就不过来了,你也回家去吧。”
苏泽听到这话就郁闷了,这感情才开始,就不见面了?怎么可能嘛!于是果断拒绝:“不行。”继续耍无赖,“我家里人都不需要我……”
“是吗?”宛妤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以为,这里只是你的一个临时居所。”
看这里的布置和物品的使用程度,也就比宛婷那房子稍微多了一点人气罢了,更多的时候,他应该都是不住在这里的。
她本不想揭穿他,不过宛妤觉得,有些事还是要先说明比较好:“不要在感情里放太多心机,哪怕只是为了让我爱上你。”
苏泽的脸瞬间就变了。
宛妤笑着在他脸上摸了一把:“嗯,看在以前你那么努力的份上,就原谅你啦,不过以后不需要,你只要爱我就好了。”
苏泽伸手去捞,不想宛妤却很顺手地把他往门内一推,“咔嚓”一声,门被关上,等到他打开门追出来的时候,宛妤的电梯都已经下去好几层了。
这一下,苏泽的脸绿了。
女朋友身手太厉害了也不行啊,随随便便好像就能把他撂倒的样子,不行,他也要加强健身!
不过,想起她最后说的那句话,苏泽的嘴角咧开了,不管怎么样,她都已经是他的了。
宛妤才上车就收到了苏泽“羞恼交加”的短信:“以后不许对男朋友使用武力!!!!!”为了表示他“不许”的心情,后面特地打了满屏的感叹号。
宛妤莞尔。
正想要回他句什么,他的短信又到了,这一回,是句绵绵情话:“我也只要你爱我就好了。”
as longyou love me
i don’t care who you are
回到家宛妤的表情很平淡,但是眉梢眼底却有无法掩饰的欢喜。
但家里也没有人再问她和苏泽有关的事,宛婷回来了,也只是很积极地拉着她对以后的工作室畅想了一番。
宛妤不感兴趣,打电话问李池有没有想法,对方说有,她就把电话扔给宛婷,让她们两个跨越千里,同做一个梦去了。
她躲进自己的画室画画,那里有一张她快要画完的油墨画,白皑皑的世界,冰冷黝黑的高楼,没有任何灿烂的颜色,只有一点太阳映出来的若有若无的晕黄。
是那几天雪下得最大时,她透过窗户看到的雪景。
当时画的时候不觉得,现在看来,却怎么看怎么觉得寂寞凄凉,如果谢岚山精神尚好,看到这画一定会笑着说她:“怎么二十岁的姑娘,用笔却这么老苍。”
她微微一笑,提笔给近前的一栋高楼画了一扇窗,一只着了红衣的素手正斜斜打开半扇。
而在那楼下被冰雪覆盖的路上,此时站着一个披风戴雪的男人,虽看不清面目,却能看得出很是清秀俊逸,他微仰着头看着那扇窗户里的人,仿若微笑。
于是原本寂寞冷清的雪景,因为那一只手和那一个人,而变得暖若阳春,让看的人,心间微烫。
宛妤摸着笔还在看,宛婷推门进来,她只扫了一眼就发现了画的不同,“哟”了一声:“谢宛妤你还真跟他好上了啊?”伸手递过来一叠糕点,水晶样剔透,染了一点桃花的微红,“那现在吃这个倒是应景得很。”
宛妤面无表情地拈了一块吃,对付宛婷,你就不能害羞或者扭捏,越大方她就拿你越没辙。
宛婷和她并排站在一起欣赏了会眼前的画,点头说:“有爱了果然不一样,看来我早上说那么多是白说了。”转头却是一本正经地告诫,“不过我跟你讲,和他谈恋爱可以,认真就不必了。”
宛妤眨了眨眼睛:“为什么你这么不看好他?”
“我不看好的是他的家庭。别看他现在只是姓苏,但是他是陈启才的长子,而且是他所有儿子里面能力最强的一个,那种复杂的豪门,谢宛妤,你确定你这样的性格要搅合进去?”
宛妤笑笑:“你看好他就好了。”
“现在就这么盲目地信任了,基因真是他妈的诡异!”宛婷以手拍额,很无奈的模样,顿了顿才抬手拍了拍她的肩,“好吧,你要试试也可以,不过记住我一句话,如果发现不对,抽身要快。”笑了笑,“知道当年我和邓晖分手后的暑假为什么不回来吗?我就是专门去最危险的地方找危险的,外公外婆、妈妈包括你都很喜欢他,只有我因为他出了意外,或者说差点出意外,你们才会因为迁怒而疏远他。”
宛妤诧异地张大了嘴。
宛婷伸手在她下巴上一敲:“别做出那副蠢样好吗?邓晖能有多爱我?他百般讨好我,也只是因为我是一块上佳的踏脚板!”冷笑一声,“他想踏我就一定要给他踩么?然后助得他功成名就,好把我蹬掉?!”
宛妤这回紧紧地闭牢了自己的嘴巴。
因为确实,邓晖是什么样的家庭出生?他是农村人,父亲残疾,母亲有病,家里穷得连九年义务教育都没法继续。
如果不是谢岚山,他即便有再高的画画天赋也只会埋没在乡间的黄土地里,终其一生,难有出头之事。
宛妤记得,因为谢岚山毕生的愿望是做一个好画家,作为他一手带出来的人,邓晖但凡和他们说起自己的梦想就是以后要当个真正的画家,但大学通知书一到手,他入读的却是美院最热门的动画设计专业。
和他们的说法是,这是美院内部作的调剂,可事实到底如何,谁晓得?
那时候,他也经常当着大家面开玩笑说宋仁轩和宛婷是天造一对地配一双,他也明明晓得宋仁轩是很喜欢宛婷的,但他一旦得了机会,就毫不留情地挖了宋仁轩的墙角,把宛婷变成了他的女朋友。
……
一个农家贫寒小子,要想在竞争强大的繁华都市里彻底站稳脚跟,也许没有比找一个家世背景都很不错的女孩子当女朋友更快捷的了。
即便是这样,他和宛婷分手进入谢悠然她们公司后,谢悠然也没少给他机会和关照。
他毕业几年能有今日的成绩:升职、买车、买房,意气风发春风得意,谁说又和她们家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宛妤很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因为她确实挺喜欢邓晖的,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宛婷的话有一定的道理。
可能就因为这样,邓晖才不会拒绝和其他女孩的暧昧。
“我爱上的男人,我可以倾我所有去帮助他,但是他不能在对我的爱里,掺杂有一点点的利用。”宛婷很骄傲地为她自己所做的一切总结了陈词,顺便又吓唬了一通自家妹妹,“别以为苏泽的条件比邓晖好就没有利用你的可能。知道他生父陈启才是怎么做到完全把控了陈家所有的家业的吗?在外人眼里,是他有能力有本事,所以把自己继承的那部分事业拓展到了极致,过后不计前嫌自家兄弟走投无路时,他临危接手,把陈家所有的事业又拢到一起,点石成金,起死为生……总之好名声都让他占尽了,可他那些兄弟就真有那么矬?一个生意失败说得通,他三个哥哥,难道个个都是草包,个个都必须投资失利经营无方?当年很多人都说,他娶了苏泽的母亲,是看中了她书香门第的身份,可谁又知道,苏家有一个祖传的烫伤膏方子,陈启才那个药厂最终能做到现在这规模,你去问问,那个方子给他带去了多少利润!”
“我们家或者是没有什么方子,但是小乖,我们家有人脉,别小看爸爸和妈妈的力量好吗?苏泽那么精乖,他自然更不会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