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眠第一次去韩家并没有空着手,那一家人见她有心,对这个媳妇愈发满意。
老爷子认为就要见亲家了,这婚事儿也算是谈了一半了,还有一半他作为大家长就该努力一把了,为了他那没什么出息的幺孙,这老脸平日里也没少丢,如今娶媳妇还得他出动。于是,在把他们送到大门口的时候,老爷子感慨一声道:“下周我让人去订酒店,到时候去接你父母。”
“是。”韩眠低着头轻应一声。
回去的时候挡不住他们的热情,双手也没空着。其中老爷子还把她拉到一边去,嘱咐说要是鸭蛋吃完了跟他说一声,他让人送过去,她听了感觉挺奇怪的,却也没说什么,只点头说好。那时候韩煊刚好经过,见状,笑得一脸灿烂地把她拉走了,生怕她说出不该说的来。
回去的路上挺安静的,沫沫被哄着留在那儿了,这会儿车里就他们两人,韩眠没有要跟他说话的意思韩煊也识趣地闭着嘴巴开车。
到了小区楼下,他把车停进跟别人租来的车库里,拿了车里的东西就下车了了。偷偷瞧了眼走在前面的人,他还是忍不住叫住了她,“你是不是为了应付我家里……才那么说的?”
她的脚下顿了顿,转身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前进。
韩煊见她一副不愿理睬的样子,心里头倏地变得七上八下的,如果真是为了应付他家里,最后再临阵脱逃的话,这样的事儿……她或许还真干得出来。他怀揣着心思跟着她上了楼,在她掏钥匙开门的时候他再次出声道:“要是你不想的话……大可以不理会他们……”
韩眠转过身,入目的不是韩煊的脸庞而是他手里捧着的东西,那些郑茗韵非让带回来的东西高高地堆叠着,遮住了他的脸颊。韩煊似乎感觉到她在注视他,侧过身子看向她,“我说的真的……”
在撞向她的眼神时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随后便垂着脑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韩眠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底隐隐激起一丝涟漪,有一种莫名的暖意流入心底,她可以感受到他刻意的纵容,或许现在只要她说一声“不想”,就真的不会有婚礼。
“我们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了。”她轻松地说完这句话便开门进去了。
尾随着进来的韩煊有些跌跌撞撞,在把一堆东西随后扔了后他快步上前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他的眼神中有掩藏不住的欣喜,“没开玩笑吗?”
她看着他淡淡一笑,但很快就敛了笑意,“你看我像在开玩笑吗?”
他摇了摇头,“不像。”他像是想了片刻,狐疑地看着她,问道:“可你不是一向挺不积极的吗?今天有点儿反常。”
“是吗?”她不在乎地看了他一眼,勾起耳边的碎发顺在了耳后,“最近生意不行,没赚到钱,跟你结婚了应该会有不少生活费吧?”
“很多。”他急切地回答道,随后又补了一句,“我的钱全给你。”
“不错。”韩眠耸了耸肩,推开他的手迳自去了卧室。
这算是天上掉馅儿饼了,他有一种白捡了的感觉,在他以为还要历经不少磨难的时候,她突然就同意结婚了,这让他很惊讶,就像上次她说同意交往一样,果真是女人心,海底针,他还真不明白韩眠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问题一直困扰了他一个下午,韩眠拖地的时候他就坐在沙发上愣神,脑子里一直想着那事儿,人闲了就是爱瞎想,他一遍遍地排演着他被韩眠狠心丢在礼堂的情景,到最后竟然能欣然接受了,要是真有这么一天他就把那女人的店给砸了。
直到秦朝打电话约他出去的时候他还在想着,好的也有坏的也有,厨房里韩眠正在煮晚饭,他一手扶着门框站在门口,一手抵唇咳嗽一声,“我出去一下。”
“哦。”
韩煊仍站着,没有离开的意思,等了一会儿见韩眠没有再询问的意思他有些别扭地说道:“是秦朝叫我出去的。”
“嗯。”
他张了张嘴巴,右手在半空中挥了挥又垂下,“那我走了。”
门开了有关上,她突然停了手里的动作,不自觉地伸手摸摸自己的唇角,看到他老实地交代行程她也满意的,一向什么都无所谓的人会懂得在乎她的想法了。
‘浮梦’里面秦朝早就在雅间里等着了,一起的还有杜晟。他解了西装随手仍在沙发上,伸手指了一圈,笑道:“三缺一啊。”
杜晟一个劲儿地朝他使眼色,手上还得拉着秦朝点儿,半个小时的功夫,这秦少爷已经喝了一打啤酒了。
韩煊在沙发前站了会儿,弯腰从茶几上捏了一粒花生送到嘴巴里,他在秦朝身边坐了下来,一手横在他的肩头,半是嘲讽半是关切道:“又被女人甩了?”这场景他也不是第一次见了,秦朝被女人甩了就是这憋屈的模样,要他甩了别人可不是躲在这包间里喝了,早就外头喝开了。
秦朝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陈年往事被人拿出来调侃怎么着都觉得面子挂不住,“你才被女人甩了呢!”
“唷。”韩煊轻笑一声,他伸脚踢了踢一旁的杜晟,“你看他这样子,挺精神的嘛,要不我们回去,你去找女人,我回去抱老婆。”
杜晟一听忙应和道:“行啊,我还约了个妞儿共进晚餐呢,晚上肯定有活动。”说着他朝韩煊暧昧地笑笑,“你老婆没换人吧?”
“你大爷的,我老婆就那么一个。”
“有你们这样当人兄弟的吗?在一个处在感情困境中的人面前谈这些,我看你们存心的。”秦朝双腿搁在玻璃矮几上,他半个身子已经瘫在了沙发上,掀开眼帘看了他们两人一眼,最后很不情愿道:“我看上一女的,可那女的把我当仇人看,我该怎么办?”
韩煊和杜晟互看一脸,两人默契地坐在秦朝两侧,竭力地憋住笑。“破腹自尽,自己了断,省得她动手,保不准她一感动还给守孝三年。”
秦朝狠狠地朝杜晟小腿肚上踢了一脚,疼得杜晟弯腰抱着腿嗷嗷直叫,“是你问我们怎么办的,我这不是教你怎么办吗?”他一脸可怜地看向韩煊,妄想博取同情与支持,“你说是吧?”
韩煊装作没看见,开了一**啤酒小口地喝了起来,看秦朝着萎靡的样子,那女的估计就是小夏了,敢情这小子还动真格的了?想到这里他不由在心底笑了,好像每个人都逃不过情关啊。
秦朝和杜晟打闹了一会儿后又凑到韩煊身边来,“哥,大爷,你说我该怎么办?”
韩煊掏了掏耳边,他举着手指在秦朝面前吹了一口气,他也没让,不过鼻子却是皱成了一团。这有事儿求人,姿态就应该低,秦朝觉得韩煊是个经验丰富的人了,不管哪方面总是比他快那么点儿,现如今他还在为交女朋友而奋斗,那边,人家儿子都能去打酱油了。
好话说了不少,秦朝只差没趴下来帮他舔鞋底了,这让一旁的杜晟看了满脸的鄙夷之色。
韩煊在享受到了他的贴心服务之后端坐了身子,故作沉稳的咳嗽一声,他看着秦朝一脸的希冀忍不住笑了出来,“你问我还不如直接去问小夏,她要让你怎么办才是最重要的。”
秦朝伸着手想捂住他的嘴巴,可动作还是慢了一拍,杜晟在听到让秦朝栽跟头的女人的名字后一下子来了兴致,“韩二,你认识,那女的干嘛的?漂亮吗……”
杜晟在听完韩煊的回答后,看向秦朝嘲笑道:“一个吃回头草就算了,你居然去吃嫩草,人家还一没毕业的小姑娘呢,你忍心去糟蹋?”
“谁说没毕业了?大学早就毕业了。”
“可人家研究生,跟你站一块儿得多委屈啊,您老人家可是连大学走要走后门的人。”
“滚滚滚,你就闲着没事儿干找抽了。”秦朝像哄苍蝇般把他赶到一边去了,余光看见韩煊拿起桌上最后一罐酒他长臂一伸抢了过来,渴了两口后咕哝道:“没失恋的人喝什么酒?浪费资源。”
韩煊突然凑到他跟前去,有意挖苦道:“那你是恋上了,然后失恋了?”
秦朝看了他片刻,恨不得撕了他脸,把那碍眼的笑容毁了,他随手抓了他的衣服就往他头上盖了过去,“你也滚。”
“哈哈。”
杜晟和韩煊看着他恼怒的模样畅快地笑了起来,两人都抱着那种我不是当事人我是看戏的心态,偶尔还去撩拨他一下,秦朝觉得交了这么一般损友真是上辈子掘了人家祖坟了。
包厢了除了秦朝一人在喝酒叫苦外,其他两人都窝在另一边的沙发上打游戏,他们全当秦朝是空气,熟知他的人读知道他就是无病呻吟那一类型的,让他吼一吼到了明天又是斗志昂扬地去上阵。
敲门声响起,随后一名服务生进来,他朝着里面三人恭敬地弯了弯腰,“肖小姐带了一位客人过来,知道二少爷也在,想请二少爷一起去聚聚,她说都是认识的。”
坐着的三人有些意外地互看一眼,最后另外两人的视线全部落在韩煊身上,“谁啊?”
韩煊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眼,“我怎么知道?”他心思烦闷地卷起袖子,拎起西装外套就起身。
后面秦朝和杜晟互看一眼,两人笑嘻嘻地跟了上去,“带我们也去认识认识呗,说不定是个美女呢。”
韩煊冷哼一声,没搭理他们,这两人明显就是去看戏的。
服务生领着他们到了另一间房门口,秦朝和杜晟已经迫不及待地去推门了,他吐出一口气,任命地跟着他们身后进去了。
里面肖露露优雅地坐着,她的旁边站了一个男人,正看着门边,在看到韩煊的时候他露出了带着一丝挑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