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我们老大这是要舍生取义了……?我靠, 平时怎么没看出来他这么伟大!”“贵宾犬”不由自主地捂住了嘴, 而后转身就往外跑,没想到项羽也跟上了。
她瞥了他一眼,鼻子忽然有些发堵:“你也是去帮他收尸的吗?算你有点良心。”
“收什么尸啊, 你刚才没看到吗?”项羽无语地瞪了她一眼,“他的右手掌心燃起了火焰。”
“右手……起火了?”“贵宾犬”眨了眨眼, 热泪夺眶而出,“完了, 肯定被烧的尸骨无存了!”
“存你个头!你个倒霉玩意儿你可闭嘴吧!这样下去他没死都要被你咒死了!”大力士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她, “你忘了?咱们局里有一位浑身是火的家伙。”
矮个子女士幡然醒悟:“‘烈火’!”
“你还记得‘烈火’的异能是什么吧?”
“贵宾犬”对于那位包裹在一团烈焰中的同僚不算熟识,但也不至于陌生,毕竟一个部门的, 总是见过几回的, 再加上那家伙无论走到哪里,因为那一身的火焰, 永远都是最醒目的那个。
纵使在牛鬼蛇神聚集的治安管理局里, 他也是很特别的一位。
至于他的能力,她也有所耳闻——除了操控火焰之外,周身上下无处不在的熊熊烈火为他提供了大量的热能,不仅可以用来攻击,还能够帮助他进行高速飞行。据说还对疼痛免疫, 总之,是个很有本事的家伙。
而项羽亲眼所见,苏闲的右手燃起了一簇火焰, 如果他没有猜错,他这一手是在复刻“烈火”的技能。
“‘烈火’比你想象的更厉害,”项羽解释给她听,“你以为他只能通过释放能量来攻击,事实上,他也能吸收乃至暂时储存能量,当然,仅限于火系能量。”
“贵宾犬”茅塞顿开:“你是说,咱们老大复制了他那一手绝活,打算吸收掉炸药的能量?”
项羽点点头:“他应该是打算这么做的。”
“贵宾犬”欢欣鼓舞:“我就知道,老大这么强,没这么容易壮烈的!”
项羽歪了一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心说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可他没有“贵宾犬”这么乐观,“烈火”的看家本领很大程度上是以他那具极为特殊的体质为前提的,苏闲就算学会了那一招,发挥的程度估计也很有限。
他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吧?
项羽眉头紧锁,脚下的步伐不由得加快了许多。
他们赶到楼下之后,第一眼看到的是仰卧在雪地上的女人,她一动不动地躺着,不知道是死是活,腰间的绑着炸/药/包也还在。
项羽和“贵宾犬”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放缓了脚步,小心翼翼地接近之后才发现,李志军的妻子还活着,只是晕了过去,不知道是摔的还是吓的。
而她腰间那圈吓死人的炸/药/包,已经变成了焦炭一样的物质,她的身体偶尔抽动一下,它们竟然碎成渣了。
竟然见此情状,那二人又一次面面相觑,看样子,炸药的杀伤力应该是不复存在了。
“老大真他妈牛逼!!!我水土不服就服他!”“贵宾犬”的一腔敬仰如江水一般滔滔不绝,结果宣泄了半天发现崇拜对象不见人影,“咦,他人呢?”
项羽早就在找人了,他视线转了一圈才在街道的角落瞧见了一个蜷缩起来的人影,距离他们很有一段距离。
他往小矮个头上拍了一下:“别念叨了,他在那里!”
两个人拔腿就跑,快要靠近的时候,那个趴在雪地里的人影忽然动了一下。
“别过来!”他的声音低沉、克制,充满了威慑力,将那两个人齐齐钉在原地,他们木桩一样立在原地,不知所措地望着他。
“转身,往回走,离我越远越好。”这满是警戒的口吻让“贵宾犬”开始下意识地巡视左右,担心附近有埋伏。
项羽要比她机智得多,他忧心忡忡地盯着一反常态的上级:“头儿,您的身体……承受不住了?”
苏闲没有回答他,他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放在火上烤,强大而灼热的能量无头苍蝇一般在他的体内乱撞,急切地寻找一个突破口。
他在被逼无奈之下,使出了“烈火”的那一招,却将自己置身于九死一生的境地。
还是太勉强了……他自嘲地想着,却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他的脸埋在雪堆里,冰冷的寒意几乎包裹了他所有裸露的皮肤,可即使这样也无济于事,积雪也无法消解他身体里四下游走的热能。
他觉得自己像是一座随时会爆发的活火山。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啊!
这一回估计得交代在这里了,是不是该给这俩货留个遗言什么的……苏闲心灰意冷地想着,忽然感到右眼一阵剧痛,痛到他这个身经百战的异能者都无法忍耐的程度。
“贵宾犬”正谨小慎微地戒备着周围,乍然听到自家上司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几乎魂飞魄散,一把抓住了项羽的手,惊慌失措地嚷嚷着:“怎么回事???”
项羽眼皮一跳心道不好,扛起矮个子女士就往回跑。
他跑开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脚下同步传来强烈的震感。
与此同时,一束耀眼的光柱平地而起,犹如科幻电影中的激光炮。
出人意料的是,光的源头竟然是苏闲。
项羽很幸运的发现,自己并没有被那和爆炸没多大区别的动静波及到。只是回过身之后才知道,哪里是什么幸运,而是他的上级太有良心了,在那股蠢蠢欲动的能量释放出来的时候,他刻意避开了他们的方位。
街道的另一头,浑浊的烟雾尚未散去,而始作俑者依旧倒在地上,状况不明。
“贵宾犬”不顾项羽的阻拦,固执地往苏闲的方向跑过去,只不过跑到一半,那阵混沌的烟尘依旧升腾不休,可透过影影绰绰的雾气,还是能窥见那被凌虐之后的痕迹。
现在应该称之为遗迹吧,可以说是相当壮观了——路面出现了一条巨大的沟壑,自近而远,从深到浅,平整均匀,犹如一个深刻的创口,贯穿了半条街。
“老大这是……又多学了一项挖掘机的技能?”“贵宾犬”目瞪口呆地欣赏完这个浩大的工程,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了“挖掘机”本机,她拎着裙摆姗姗来迟,扶起无法动弹的上司,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问道:“老大!你还有气儿不?”
苏闲觉得自己就算死了都能被这货气活过来,他的左眼狠狠白了一眼这女人,右眼却被捂的严严实实。
被嫌弃一脸的“贵宾犬”以德报怨:“太好了!还以为您这一次要英勇就义了。”
苏闲的内心刚有点感动,又听到她略有些惋惜地叹气:“唉,要是您真的过去了……说不定我就有机会升职了。”
……想升职?下辈子吧。
“头儿,你这右眼是怎么回事?”项羽在情况稳定下来之后也第一时间赶来过来,他比“贵宾犬”要细心的多,一下子就注意到苏闲的异常之处。
他的指缝里满是鲜血。
苏闲沉默了一下,而后缓缓松了手,右眼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眼睛怎么了?!”“贵宾犬”惊呼出声,项羽却是猜到了几分:“刚刚的能量,是从右眼释放的?”
苏闲长长地呼了口气,然后才开口:“对。还好它出来了,不然我可能会死在这里。”
项羽咋舌,他转过头又观察了一番那条豁口,发现不仅水泥层被掀了起来,最深的地方,连路基都露出来了。
他心有余悸:“威力真够大的,亏您承受下来了。”
“贵宾犬”亦是勃然变色,她在搀扶苏闲的过程中,发现他的皮肤依旧发烫。
“您的眼睛……”她红了眼眶,在两人的帮助下,苏闲费力地站了起来,见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忍俊不禁:“没关系,反正本来就是瞎的。”
他也有些后怕,轻轻摸了一下完好的左眼:“我得感谢它,至少不是从左眼出来的。不然真要改行去做盲人按摩了。”
“接下来怎么办?”项羽请示他,苏闲沉吟了一下:“你们俩谁先回治安所一趟,多调派些人手,另一个跟我去……”
“去什么去呀?”矮个子女士没好气地呛他,“你现在唯一要去的地方就是张医生的诊所!”
项羽附和道:“我同意。”
见苏闲一个眼刀飞过来,他有些无奈:“我知道您心悸,可好歹去包扎一下吧,这样淌着血不是个事儿啊!”
苏闲无话可说。
见上司默认了,项羽又安排起来:“这样吧,我先回治安所去,小狗你陪头儿去张医生那里。”
“贵宾犬”没有异议,伤者本人却似乎有点意见:“那个,要不,还是项羽陪我过去吧……”
项羽还没来得及发话,“贵宾犬”就一蹦三尺高,气势汹汹地冲她的上司吠个不停:“怎么着?嫌弃我是吧!”
苏闲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再也没有抗议的勇气了。
他想了想,又招手示意项羽过来,附在他耳畔吩咐道:“你回去之后,先带着一批人去找那个女人……别让她逃了。”
项羽挑了挑眉:“您是说……”
苏闲颌首:“是,赶紧去!我晚点跟你会合!”
项羽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