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辞看着眼前的女子,不, 应该是女孩, 她的面容已经从刘敏儿的模样变成了春花的样子,10来岁的女孩子, 手里捧着的颅骨也已经不见了,原本漆黑一片的周遭也逐渐改变了场景, 不是高原,也不是藏族人的房屋, 而是她熟悉的城市房屋。
这里应该是一处地下室, 地下室的灯光非常昏暗,而且许是电压不够,白炽灯嘶嘶地闪着, 仿佛要爆裂开来。
这处地下室不算特别大,正中央一台锯机, 像是那种木材加工的重型锯机, 只是这个是缩小版,看上去较为袖珍。
锯机的一端用白布盖住, 整个地下室看上去非常干净, 不远处有陈列架,摆满了各种形状生动的雕刻品,叶辞大致数了一下, 足有50-60个雕像,有木雕、骨雕……这些雕像大小不同,形状之丰富也让人咋舌。
这处地下室空无一人, 楼梯上的门锁也紧闭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春花引她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
这处地下室一眼看过去就只有这么多东西,但是血腥味非常浓重,叶辞觉得就没有这么简单,搞不好还是凶案现场。
她叹了一口气,走到那个陈列架前仔细观看,想要看清楚这些雕像是什么雕像,可能是在云南的经历太过深刻,看到雕像条件反射都会想起那个“藏宝”里的人骨雕像。
至今,还不知道那里的雕像是怎样流传出来的。
又是谁人雕刻的。
叶辞浅叹一口气,目光落到了一个特别复杂的雕像上,刻着的应该是一个佛像,但并非是汉传佛教的菩萨模样,而是类似于藏传佛教的菩萨形象,有着凶煞的模样。
她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这个雕像精美是精美,但上面还是有不少瑕疵,不算是完美的雕像。
而这上面一排都是不太完美的雕像,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缺陷,很可能是雕刻师在同一时期雕刻出来的成品。
初步看来这些雕像的材质都是骨头的材质,经过打磨之后轮廓变得柔和,她感受了一下这些骨雕的场,并没有恶气或邪气,很可能只是普通动物骨头。
这一排骨雕并没有什么特别,她的目光移向上一层的雕像,这里一整排都是刻同一个事物的。被刻的事物就是藏传佛教的神,叶辞这次对这个神有印象,正是那个藏族女老板画唐卡时画到的吉祥天。
只是这次雕刻出来的是更全面更具有格局一个雕像。
藏传佛教里有诸多神,吉祥天她倒是第一次听,对这个也没有什么研究,从这里的雕像来看,仍旧看不出是男是女,但是所雕刻出来的雕像情景非常诡异。
吉祥天骑着一匹马,双手都持有法器,其骑在一匹马上,马上挂满了各种人头,有男有女,也有骷髅,其嘴巴大张,里面好像也蔓延出一些什么来。
叶辞有些看不明白这雕像想要表达什么。
这个雕像的情景是雕刻师自己想出来的还是照着唐卡上的来雕刻的?
但无论哪一种都很变态。
不论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这一排的雕像明显是比她刚刚看的进步很多,许多细节都表现出来了,但是就是因为细节太细了,让她细思极恐。
这个雕刻师定然是一个狂热而又专注的人,既然是这样的人的话,产生极端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在过去遇到的许多案件里,许多都是因为自己的思想走入了极端,才最终演变成了杀人犯。
叶辞不想再看下去,这处地下室也没有人,她必须要找到回去的路,不能困守在这里。
而这里唯一的出口就在楼上,她根本无法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她身后就是一堵墙,她无法撞墙出去。
快步走上了楼梯,发现这道门被从外面锁上,根本打不开,下意识祭出鱼肠剑想要破门而出,但外面却传来了动静,有人从外面开门,想要进来。
叶辞立即警觉起来,握紧手里的鱼肠剑,一有异样她会毫不犹豫地攻击回去。
“吱呀”一声,门终于开了,外面的空气扑面而来,叶辞抬眼看去,头顶一轮弦月,周遭漆黑一片,只有孤灯一盏,照不亮外面的环境。
一个刘海遮住了眼睛的男人扛了一个麻包袋进来,他的身材非常高大,架一副非常厚重的老式金丝眼镜,看上去非常落拓,像旧时代的艺术家,一大家子的人等着他养家糊口。
他似乎没看到叶辞,进来之后马上将门关上,带上锁,仿佛即将要做一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叶辞看着他一直低垂的目光,突然出声,“大叔,你是谁?”
然而,并没有回应。
她心里一惊,伸手攥他的衣袖,却是扑了一个空。
叶辞:“……”
好吧,以目前的情景来看,很可能她进了某个人的幻境,被迫看她的回忆。
这里的一切她都够不着,更不用说开那道门,叶辞唯有放弃,提醒自己始终要保持头脑清明,不要被任何幻象所迷惑。
她也试着召唤雪霁出来,可是唤了几次没有用,不知道是这处幻境设置了禁咒还是别的怎么回事。
现在再多想也没有用,她跟着那个男人下了楼,倒想看看他要做一些什么。
男人下楼之后便将肩上的麻包袋放地上,叶辞这才注意到麻包袋并不大,显露出来的是人的轮廓,男人将麻包袋打开,将里面装着的东西拉出来查看,真的是一个活人!
“春花?!”叶辞在男人身旁看得清明,麻包袋里装着的正是春花,她的模样并没有大变,身上的穿着甚至是和她初次看见她时的一模一样。
所以她不是进入到了她死亡时的案发现场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个将春花抓来的人就是杀人凶手?
叶辞侧头,想要看清楚这个男人的颜面,发现自己压根无法看清楚他的模样,厚重刘海加金丝眼镜加持,遮住了大半面容,简直了。
春花还没有醒,可能是被打晕扛过来的,她睡得也不是十分踏实,眉头紧皱着,不知道在做着什么梦。
男人半跪在地上端详了她好一会儿之后,突然伸手摸上她的脸,他落在她脸上的力度很轻,好像在珍重一些什么那般,让人看了非常不舒服。
待描摹完春花的脸之后,他力度一变,开始脱她的衣服,力度之大,吓了叶辞一跳。
叶辞的感觉逐渐不好起来,春花后来的确是以她这个年纪死了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在死的时候很可能伴随强-奸,现在这个男人的做法给她的感觉也是最常见的性-虐杀。
一想到这样,也不管这是什么情景,她开始伸手去阻止男人,可是她的动作根本就是徒劳,她根本无法接触到这里的任何东西!
眼看着春花的衣服都要被他脱光,外面的门突然被拍响,被狠狠拍响,有女人愤怒的声音传来,“姓赵的,我知道你在里面!将她还给我!不然我杀了你!”
伴随着撞门声,女人说出狠话,男人一惊,手有些抖,但是他的眼神却是逐渐狂热,看得叶辞都觉得不正常。
撞门声依然持续声,女人并不放弃,似乎拿来了电锯,在外面锯门。
男人终于惊慌了,也来不及将春花身上的衣服穿好,上了楼梯将里面的锁给取掉,但并没有立即开门,而是对外面的人说道:“她上晚自习的时候晕倒了,老师通知我去接她回来,你好端端的发什么疯?”
“姓赵的你先开门!你先开门!”女人并没有被他的话所迷惑倒,无论如何都让他开门。
男人深呼吸一口气,还是将门拉开,寒风从外面灌进来,叶辞狠狠打了个寒颤。
她虽然触摸不到这里的东西,但是却能感知这里的温度。
现在是冬天。
很寒冷的冬天。
女人站在外面,目光幽深地看向男人,手上还举着电锯,一把推开男人,冲了下去,看到春花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依然不省人事。
叶辞发现女人的脸和春花的有几分相似,她们很可能是母女关系。
而如果真是她猜想这样的话,那么春花的死与男人有关?
女人看见春花被男人这般对待,立即将她背起,本来想找男人理论,但是男人早已经调整过来,拿了一张板凳劈向女人的后脑勺。
叶辞注意到的是男人的角度非常刁钻,一把就将她的后脑勺给劈出了血。
来了这一下还不要紧,他毫不怜香惜玉对着女人的脸来了第二次攻击。瞬间,女人的脸上都是鲜血,但依然抱着春花不放手。
她清楚知道男人的目标就是春花,她不能让他得逞!
“贱.人!女儿给我!”男人突然大吼一声,面目瞬间变得狰狞,仿佛刚刚的懦弱都是装出来的,他只是引女人进来,然后对付她。
叶辞看着他们之间的对抗,只能默默在旁边观战,什么都做不了,心里是扯着难受。
“姓赵的,你杀了整整11个人,难道还不够吗?!”
女人突然回吼回去,语气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