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白揉她的头,眼底尽是宠溺, “带我去看看?”
“也好。看看你有没有办法制服它。”叶辞说着便和他一起去南芝的房间里看一看雪见和小穿山甲了。
雪见此时正用爪子爪小穿山甲的鳞甲, 想要和它友好相处,但是人家压根不理会你, 蜷缩在一起看都不看你一眼。
雪见“嗷呜”一声,顿时觉得很委屈。
看到叶辞和祁白来了, 立即蹲了起来,守在小穿山甲身前, 警惕地看着他们。
尤其是祁白, 简直是害怕他直接将小穿山甲给抢了。
祁白倒没有靠近它们,看雪见的态度,今天的确是不可能将小穿山甲带走的了, 而且他也是十分好奇雪见留它在这里是要干什么。
思考片刻,他便和叶辞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 打了个电话给陈申, 对他说明了这一件事情,陈申也是觉得惊奇, 和祁白聊了几句之后又说起了案件, “今天我们去看的那个孕妇,已经调查过了,只是普通的孕妇, 她的丈夫也没有作案嫌疑,打电话告诉他这件事情的时候,他正在工地里, 听到之后嚎啕大哭。”
“那么她的邻居呢?还有认识的人,有线索吗?”
“并没有多少线索。死者独来独往,家人也不是丽江本地人,丈夫在外工作,所以她的性格有些乖僻,死的时候也没有人知道。”陈申说到这里,顿了顿,继续道:“但是她是孕妇,总需要去医院里产检的,我们去了医院调查,发现最常帮她产检的那个医生不见了。”
“不见了?”他说的是不见了,而不是别的辞职或是离职等情况,这里面有乾坤。
“是,是不见了,”陈申进一步解释,“他只是一个顶班医生,说自己从另外一个省调过来的,有调职证明、身份证明等证书,我们也查看过,的确是真的,问了那边医院的医生,也说了有这件事情,可是这个医生在一个星期之前就没有过来上班了,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医生叫什么名字?”祁白心里大概有谱了。
“金岩。男,30岁,帝都医科大的学生,同学、老师对他的口碑都不错。”
“有没有照片?”
“没有,”陈申遗憾,“照片都被悄无声息地销毁了。”
“让医院里的人回忆一下他的模样。”
“已经在让医院的人做肖像刻画了,但是他从第一天来就一直戴着口罩,没有多少人见过他真实的模样。”
“能画多少就多少,不要紧。”
“好。”陈申一口答应下来,又重新振奋。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医生很可能就是真凶了。”祁白说道。
“的确有可能。”陈申叹了一口气。
“总之现在有线索可循就好,我们步步为营。”
……
他再和陈申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坐下来告诉叶辞刚刚得回来的线索。
叶辞听罢若有所思,“如果真的是那个冒名顶替的医生的话,那这次的凶手真的特别胆大。”
“而且很疯狂。”祁白赞同她的说法,“医院这里的这条线索可以再深入调查,会挖掘到更多的线索。”
“的确是。”两人没有再谈论剧情,倒是想起艾良一整天都没有出现,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如果今晚有时间的话,他们也想去看一看这一家三口是怎么回事。
但是,注定今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凌晨十二点,叶辞和祁白打算去看一看隔壁家是怎么回事,可是没想到外面突然“啪嗒”一声响,南芝的门打开了,叶辞和祁白对视一眼,立即出去开门察看,一眼就看到那只小穿山甲走了出来,慢吞吞地往门外爬。
穿山甲夜视能力很差,对环境也不熟悉,爬了很久才找到楼梯,短短的爪子也不够长,最后直接蜷缩成一团滚到了楼梯下面。
祁白和叶辞:“……”
他们一起下了楼梯,并没有阻止它继续前进,而雪见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南芝也跟了出来了,她的速度比较慢,估计是观察周遭的环境是否有异常。
毕竟这是凌晨时分,最近又发生了这么多怪事,很难保不会发生一些什么。
小穿山甲继续迂回前进着,走到了古城大街上,大街上没什么人烟了,毕竟住得偏僻。叶辞和祁白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直至几乎走到了古城外围,才终于看到另外一只成年穿山甲从暗处走了出来,似乎也在寻找着什么。
祁白和叶辞再对视一眼,再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就真的是反应迟钝了。
没有人想到小穿山甲晚上出来是为了寻找妈妈,穿山甲平时是独居物种,到了交.配季节才会聚在一起,穿山甲宝宝在未长大之前都是跟母亲生活在一起,常常趴在母亲背上或尾巴上行动,是一种没有天敌、性情特别温和的古老哺乳类动物。
然而现在全球穿山甲每一个品种都处于濒临灭绝的状态,就国内而言,一年走私量多达了20万只,全球的走私量更是可想而知。
作为一个在地球上生活了4000万年的族群,它们因为人类的无知和愚昧还有巨大的利益而陷入了灭族的状态,可悲可泣。
南芝现在也过来了,看到了那两只穿山甲逐渐走到了一起,母穿山甲还伸出爪子拍了拍自己的孩子的脑袋,伸出舌头舔了舔它,眼神温柔。
“可能就在不远处就有一个走私的窝点。”南芝走到叶辞身边,低声说道。
然而还没有等到叶辞回应,草丛中便窜出了两个人,一人一手提起穿山甲的尾巴作势用力想要往地上摔下去。
这情景让人看了心惊,雪见怒吼一声,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口咬住其中一个男人的手臂,咬紧不放。
“他妈的哪里来的野狗!老子的手!”
“这狗看起来有些熟面口……”
另外一名男子出声,然而还未等他说完,便察觉自己的腰后顶了一柄匕首,另外那名被雪见咬住手臂的男子更惨,脖颈上抵了一把锋利的熊爪,一割,鲜血直流。
雪见还死死咬住他们的手臂不放手,那两只穿山甲还被他们拿在手里,不上不下的,非常狼狈。
南芝过来将那两只穿山甲都从他们手里拿下来放到地上,将它们严实护到身后,她看了他们两人几眼,忽而说道:“我好像认得他们。”
叶辞:“你认识?”
南芝:“是,他们有从事走私的行当,窝点如果没有搬走的话,就应该在古城外的一座深山里。”
叶辞:“能不能找到?”
走私者a:“tmd就是你这个臭婆娘,原来就是你坏了我们的好事!”
那人打断了南芝的回答,黑暗之中紧紧盯着她,目光像淬了毒。
祁白手上的刀深了几分,几乎都要见血了,“窝点在哪里?现在说出来还能轻判一些。”
“我呸!”走私者a啐了一句,“老子连死都不怕,还怕你这些人?!”
祁白知道他们嘴硬,也没有多问,而是打了电话给陈申,让他过来逮人。
自然是不会一直拿着刀指着他们的,简直是浪费精力,直接将他们一把打晕扔地上,等陈申来。
南芝这才开始说起这件事情。
“我有调查过全球性的走私案件,一年多前我举报,端掉了这里的一个走私穿山甲的窝点,但是并没有抓到所有人,有一部分人还是逃走了,这两个人当时也有参与。”
“你确定窝点会在深山里?”叶辞问道。
毕竟山里的交通不方便,不好运输。
走私者想到的,他们同样能想到。
“确定。”南芝点头,“他们都熟悉山里,家也在里面,其实更容易将穿山甲给藏起来。”
“既然如此,你有没有办法带路?”
毕竟是一年多前,还在深山里,能不能找到路也是一个问题。
南芝点头:“我能记得路,这完全没问题。”
“好。”叶辞转头便和祁白去商量意见,得出来的意见还是动用这里的关系,租借一辆车去追踪。
根据现在的情形猜测的是,这两名走私者大致是知道了母穿山甲是要做什么的,所以才跟着出来一探究竟。
没想到被祁白和叶辞制服了。
祁白从他们身上搜出了手机来,因是设置了密码和指纹无法查看里面的信息,唯有等陈申来再作下一步的行动。
陈申很快就到了,听到祁白接下来的计划之后并没有异议,只是多派一辆车陪同,还借给了祁白一把□□。
他从事刑事侦查工作多年,知道待会儿祁白做的事情极其危险,所以借给他一把枪防身。
祁白并没有拒绝,把枪别在身后,让他尽快安置好那两只穿山甲,他会尽力而为。
这纯粹是一次随性而为的行动,什么战略布置都没有,然而这也是一次绝佳的机会,在打草惊蛇之前必须要将这个窝点给捣破。
车上,南芝更加详细说出一年前行动的情形,以及她在里面是扮演怎样的角色的。
对付这帮走私犯绝对不是如想象之中那么简单,说他们是亡命之徒也不为过。
而当时对付这帮走私客,端掉他们窝点的任务还不是全部由公安去执行的,又或者是说,就算是现在,也并非完全是由公安去执行。
走私客过于精明,而且公安也是人手不足,于是民间许多保护野生动物的志愿者组成小队,假扮成买家,冒险调查他们的交易地点和路线等等的信息,企图在掌握这些信息之后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南芝既然是调查这些地下犯罪交易的,自然也是加入到这样的小组里来,营救野生动物的过程中遭遇了多少困难她已然不想多说了。
但有一点不得不说的是,她是在这样的营救行动里认识了她要找的那个人的,那个人自然没有告诉她他真实的名字,然而那一次没有他的话,她估计现在无法出现在这里。
再这之后又遇到了他几次,每次都是在不同的情况之下遇到他,她是在这样不断的接触过程中对他产生了感情,可她并不知道对方的意向。
直至现在,她还是一人单恋。
她说起他的时候眉眼温柔,眼里也有了光,叶辞不知道单恋的感觉,但现在是觉得她是痛并
快乐着。
“他的外号是什么,你可以告诉我们吗?”祁白问道。
对外都是有统一代号的,或许能从南芝的口中确定那个人的真实身份。
其实就算南芝不说,他也已经完全确认了她口中所说的那个人是谁,应该是蒋冶无疑。
“他让我叫他四月,因为他是四月出生的。”
叶辞:真的是一个很随便的名字,烂大街。
祁白听罢,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下去。
因为车子已经开始进入他们的腹地了,刚开始进山还是没太大的危险,可是越到里面是愈加有未知之数,他们不敢掉以轻心。
在车里南芝说了不少经验给他们,祁白在洛城的时候也看了诸多这方面的资料,心中大概也有数,车子开了一段距离之后,南芝便让他们停车,不能再开车前进了,不然会十分麻烦。
以往他们进去他们的窝点都是有“专人”带的,所谓的专人就是中介商,专门找买家,带他们去实地勘察,挑选自己喜欢的种类。
买家大多数是炫富的有钱人或是极度迷信的,就以穿山甲为例,国人传统思想便是吃了就能大补,孕妇生产之后更加要买一只来炖汤,更残忍的是穿山甲的血都被抽出来单独酿酒。
简直是物尽其用。
每次南芝想到这些都会心如刀割,步伐沉重。
他们行进得并不是特别快,越到里面都是山路,还有瀑布激流的声音充斥在耳边,脚下都是水流,而且非常滑,叶辞幸亏在祁白的坚持下买了一双登山鞋,她之前是穿一双十来块钱的白布鞋,走了这么多路都差不多要报废了。
虽然路难行,但还能继续走下去,他们一行六人,还有两人在车里善后,时刻注意动态。
眼前一切都是未知,纵使星空广阔、银河璀璨,他们也无心欣赏,只想快点找到窝点,将他们擒获。
然而当他们走到一处土制的小桥上时,忽而有一个人从桥下的瀑布上跳上来,是一个男人,浑身精湿,警戒地看着他们。
“什么人?”
男人操着本地口音问道。
“我们约了人过来寻宝的。”南芝当先上前一步说道。
“谁是你们的向导?”男人不是特别相信,继续问道。
“光哥让我们来的。”依然是南芝回答。
“光哥?”男人皱眉想了一会儿,“光哥在几年前已经……哼——”
然而不等男人将这句话完整说完,祁白突然发难,一脚踢向他的脸部,将他踢晕在地上。
叶辞看着地上那个肿了半边脸的男人:……果然腿长是不太一样的,真是倒霉。
“与其浪费时间和他周旋,倒不如将他直接踢晕处理了。”
祁白解释了一句,便示意他们继续前进。
他刚刚那一脚十分用力,看这个男人的情形估计要明天才能醒来。
叶辞他们并无异议,继续往前行,路真的是非常曲折,而且还有些地方有陷阱,有些地方南芝记得让他们避开,但有些地方不然,是真增上的陷阱。
但是祁白今晚像是开了挂一样,每次在他们快要接触到陷阱的时候都及时出声提醒,让他们省了不少事情。
叶辞好奇,小声问他,“你是不是也有什么异能了?”
祁白侧头看她一眼,捏了捏她的手,“回头再告诉你。”
因为在走了将近2个小时之后他们快要到目的地了。
愈接近目的,南芝便越是紧张,陷阱那些都多了起来。
但有一点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将窝点设在深山里,无法大规模通电,这也即是说他们无法用监控摄像那些监测到他们的行踪。
这给他们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在如此寂静的深夜,依稀能听到熊吼叫的声音,仔细去辨认,能听出这其中的痛苦和凄厉。
南芝停下了步伐,告诉祁白和叶辞他们,“这里就是入口,想不到真的还在,大概是卷土重来。他们手上都是有枪的,虽然是自制土枪,然而能将我们打伤或是杀死并非是难事,所以我们要特别小心。”
同行六人中,只有她和叶辞是没有枪的,但是叶辞会防身自卫的功夫,又有祁白保护,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然而她的话,跟着他们进去不仅碍手碍脚还容易受伤。
所以她是打算告诉他们里面具体的布局,让他们直接行动。
里面的窝点分为好几个区域,一年前是这样,但不知道一年之后有没有新的变化。
由于时间问题,南芝只将重点说了出来,细节无法一一都道完整。
祁白听完,本来想让叶辞也留下来不要进去的,然而想一想还是觉得不可能,以她的性子,说了也是白说。
所以他将她紧紧护在身后,走在前面,进入了这个虎狼之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