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辞斜睨着他,实在是觉得祁白很心机, “你那个赵老的小女儿可不好惹, 我才不要弄到一身腥。”
言下之意即是让他自己善后。
“阿辞辞就忍心看着我被人欺负么?”祁白搂紧她的腰,将她整个人都纳入怀中, “真桃花总是有需要露面的时候啊。”
“祁白你真不要脸。”
叶辞被他的呼吸弄得痒痒的,想要躲, 他却直接吻了过来,根本不给她出声的机会, 桌子上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还是显示赵曦颜的名字。
祁白停下了动作,笑着看着叶辞,想要看看她有什么反应。
叶辞被他这笑容看得十分没辙, 瞪他一眼才拎起手机划开屏幕接听,“喂?你好。”
“喂?请问你是?”赵曦颜在那边问道, 似乎没想到接电话的是一个女生。
“你要找谁?是不是打错电话了?”叶辞不想和她多作周旋, 直接说道。
“我要找祁哥哥,”赵曦颜似乎有些回过味儿来了, 似乎认出了叶辞的声音, “你是不是小叶那个丫头?”
叶辞听到“丫头”这两个字就莫名扯火,冷笑了一声,“他在洗澡, 你找他有什么事情。”
“洗澡吗?”赵曦颜似乎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情景,话音也变得有些飘忽,“你们是住在一起的?”
“是。”
“你还是高中生, 总不好和一个成年男子住在一起吧。”赵曦颜不知为何扮演起知心大姐姐的角色。
叶辞懒得和她再说下去,按了免提,让祁白也能听见,“你要找他的话迟点再打来。”
说着就要挂掉电话。
“喂?喂喂?!等等,我还有话要和你说!”赵曦颜没想到她这么没耐性,立即叫住了她,叶辞手指顿了一下,但没有出声,倒是想听听她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
“小叶,虽然祁哥哥和你订婚了,但是只有你有戒指,他却什么都没有得到,我是不会承认你们这段关系的。”
“凭什么?”叶辞还真没想到她会抠住这件事情,忍不住侧眸看了祁白一眼,看到他的唇角隐有笑意,禁不住掐了他手臂一下,让他不准笑。
“凭什么吗?凭我们家和他家这么多年的交情,也凭我是他的青梅竹马,你一个孤女,之前又是住七星楼那栋这么晦气的死人楼,真为祁哥哥好的话就不要靠他这么久,万一祁哥哥沾染了霉运怎么办?”
“……”叶辞这回彻底无话了,说是不生气那是假的,可是觉得这个赵曦颜是不是被家里人宠坏了,这么得罪人的话都说得出口的?是不是要回娘胎回炉重造再出来?
这次她直接不和她打招呼了,将电话盖掉,然后站起来,往房间的方向走,也不看祁白一眼。
祁白立即站起跟在她身后搂住她的肩膀,虽然她最近高了不少,但还是没有到他肩膀的位置,所以在身高差上面他还是十分有优越感的。
“这就生气了?”他在她身后说道,话语里有笑意。
“是啊,我是生气了,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儿,免得倒霉。”
“我身上有你给的平安符,不怕。”祁白接着她的话说下去。
“啧——”
叶辞被他缠得烦了,终于忍不住回头捶他的胸膛,毫不掩饰地发泄,“你怎么这么多烂桃花!杨以冬是一个,现在这个赵曦颜也是!还要拿七星楼说事,她没见过那个世界不知道那个世界有多可爱!凭什么说我让你倒霉了!我明明还不想和你在一起呢,是你缠着我!”
祁白任由她打,待她说到最后才抓住她的双手,放唇边吻了吻,语气温柔得不像话,“再打下去你的手就要痛了。”
“哼,你没事长这么结实干嘛。”打了这么久打了他这么多拳自然是有些痛了,但她肯定不会告诉他。
“赵曦颜被家里人宠坏了,说出来的话都不经大脑,下次看见她让她给你道歉,为她生气真不值当。”
他说着便将她搂入怀里,轻拍她的后背,“阿辞宝宝乖。”
叶辞其实不是为了赵曦颜的话生气,而是为了她话里的真实性而生气,只有被人戳到痛处的时候她才会炸毛。
但是与其说她生气,倒不如说她恼羞成怒,祁白的确因为她的存在而受了不少苦。
现在就连命格都要变了,而她还没有找到真正的方法来帮助他。
心里是内疚、悔恨和无能为力的情绪占了大部分,就好像一处伤疤,不被人揭开的时候还是好的,一旦被揭开了,自然是要情绪失控了。
“祁白,我要你哄我睡觉。”叶辞闷声在他怀里说道。
“要怎样哄?”难得能看到她这么小女孩的一面,他自然是愿意宠着点。
“背我,唱歌给我听,讲故事也是可以的。”叶辞说着便仰头看他,双眼莫名带了期待和一点点怀念。
祁白心中一动,笑着应了下来,“好。”
然后便屈膝将她背起,在屋里慢慢走动,“想听什么?”
“唔,唱首童谣吧。”叶辞开始点节目了,看她的样子似乎毫无睡意。
“我只会一些军歌和民歌,很严肃的那些,你不一定喜欢听。”祁白实话实说,平时虽然有听歌的习惯,但他并不会唱。
“那你哼两句给我听吧。”祁白虽然没对她详细说过他过去的经历,然而她却是能从他平日里不经意的只言片语里想象到他以往鲜为人知的经历。
“马条的《塔吉汗》你听过吗?”祁白想了想,突然想到一首特好玩儿的歌,所以问她。
“没有。”叶辞老实说道。
“那我哼几句你听听吧。”他清了清嗓子便开始哼起来,哼的是舒缓版的:
“可怜的我还没牵过她的手
想起了从前真让我心痛
那时侯我有山一样的体魄
那时侯我有波涛汹涌的豪情
……”
哼也真的是哼了几句,叶辞在他背上认真听着,末了评价道:“这不是单身狗之歌吗?”
“是呀,这是一首民谣……”祁白似乎笑了笑,“说起来这歌还是苏途教我的,他总是关注一些特别好玩儿的事情。”
“祁白,你有打算去西北找苏途吗?”叶辞趴在他的背上其实有些困了,声音也逐渐低下来。
“早几年每年都会抽时间去西北找,但是始终没有找到,你不是想去西北吗……”
他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叶辞搂着他脖颈的一只手垂了下来,这丫头说睡就睡啊。
也没有立即将她放到床上,还是背着她在客厅里走了几圈,待她完全熟睡了他才将她抱回房间里,仔细安置好。
祁白看着她的睡颜看了很久才吻了吻她的额头,道了声“好梦”才从她的房间里退出来。
手机还放在桌子上,赵曦颜没有再打电话来了,看了看挂钟已经快十二点了,想了想还是明天再打个电话给赵老吧。
赵曦颜找他应该是有什么事情,然而他并不一定要从她那里得知消息,他可以直接问赵先正。
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漱了一番,他看了看自己斑驳的左手掌心,仿佛上面还有她摸着他的手的触觉,祁白自嘲地笑了笑,还没有结婚却已经被她紧紧拴住了。
…………
吴卓尔医治好徐秉的新闻很是轰动了一段时间,再加上吴卓尔在洛城办画展,之前也在费蒙里办了画展,媒体乘势跟风大肆报道他的事迹,所以一下子他的名字被炒得火热,几乎家家户户都知道了他的名字。
对此,祁白无能为力,只能尽他们所能保护吴卓尔的人身安危。
昨晚听到消息的时候他是有些情绪激动了,但是事后回想回这件事情,便察觉出这里面有蹊跷。从头至尾吴卓尔出现在医院里担任徐秉的主刀医生都是秘密进行的事情,莫要说医院,就算他组里也没有多少人知道。
但是不仅徐秉醒来的消息不胫而走,就连吴卓尔的存在也被曝光。徐秉的生存奇迹自然是夺人眼球的,可是这消息再劲爆也不给吴卓尔这个名人的吸睛量,所以到了最后只有吴卓尔来了洛城的事情被大肆报道,许多身患重疾的人都想找他帮忙治病。
祁白并不敢掉以轻心,也在暗中和靳景商量想要排查这次泄露消息的人会是谁。
靳景前几天到了别的地方处理另外一宗案件,这个特殊成立小组的工作范围可不止洛城,是全国各地的,他手头上本来就有案件,出差是理所当然。
靳景将事情听完之后,蹙紧了眉头,“你是不是有些怀疑余骊?”
祁白看定他,清晰答出一个字,“是。”
“有什么根据?”余骊无论是家世还是战绩都十分好,也没有任何违规记录,而且在洛城这段时间以来对这个案子也是尽职尽责并不像是会泄露消息的人。
“并没有根据,就只是怀疑他。”祁白实话实说。
然而靳景却不敢不把他的直觉不放在心里,毕竟祁白总是能凭借直觉猜对许多事情。
“那我尽我所能调查一下他吧。”靳景想了想并没有说别的话语。
“好,那就拜托你了,我的好兄弟。”
两人谈妥了这件事情之后,祁白便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赵曦颜打来电话之后,在第二天他打了电话去给赵先正,说是他在外国一直生活的二女儿回国了,他这个二女儿嫁了给一个商人,长期不在国内,但育有一对龙凤胎非常精灵可爱。
这次回来主要是要打理国内公司的一些事情,也是没有正式和祁白吃一顿饭,所以想问问他和祁老、祁夫人过不过来。
说白了就是他们一家人都到齐了,想要聚餐好好玩儿,但是又想将聚会搞大一点儿热闹一点儿,所以就问祁白他们一家子过不过来。
这让祁白想到了赵老这一生其实带了特别多的学生,上次在新年时的聚会就有相当一部分是在赵老手下当过差的,这次赵老既然想请人过去玩儿,他也不妨约一约他们。
所以先是逮住了机会问靳景了。
“是这个周六?不用出差,大概可以。”靳景点了点头,也有些感慨,“说起上来,也是很久没见赵老了。”
上次祁白订婚的时候他并不在场,临时有任务,没有过去,所以也没有见到赵老。
这次既然有机会自然也会去看一看,吃一顿饭。
“那好,我再在群里吼一声,看看他们去不去。”
虽然毕业之后大家都是聚少离多,不过有什么趣事都会在群里分享的,祁白本来就是他们一帮人里年纪最小的,大家也最宠他,看见他在群里说话,也纷纷出来响应。
然而还没有和他们聊上几句,周谦便从外面进来,神色略带紧张,也有兴奋。
祁白一看他这副表情便知道他得到了重大线索了,问他:“有什么新的消息?”
“老大!靳队!”周谦打了个招呼,也没有过多的客套,而是直接将自己得到的最新消息告诉他们,“根据可靠的情报,狼人会于最近到15k和黑骨堆那里还钱,而且还是一次性还完他借的钱。”
“这样?”祁白和靳景对望一眼,又看向周谦,“召集小组里的人过来开会。”
“是的,老大!”
祁白等的其实就是这次机会,靳景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忍不住捶了他一拳,“你是确定了真凶是谁吗?”
“没有。”祁白摇头,开始准备开会的资料,“这次的不明人物太过狡猾了,而且线索这么少,压根猜不出他想要做什么。”
“这次他明目张胆去还钱的话,会不会有诈?”靳景自然也知道这个案件棘手,上头虽然没有给压力他们,可是这个外界舆论的压力也够他们好受的了。
更何况这个案子时间一长的话,是更加的不好查。
5分钟之后,组里有空闲的人都陆陆续续进来了,这处成立的特殊犯罪调查小组的会议室比之前的大了不少,窗明几净,采光其实非常好。
祁白示意大家坐下,且发给一份资料给在场的人。祁白看了看,发现余骊他们不在,应该是时刻留意吴卓尔那边的动态——
虽然自己对他有所怀疑,但是一天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他也做不了一些什么,只能让靳景暗中协助。
“大家都拿到了资料了吧?”祁白站在白板之前,问道。
“都拿到了。”众人齐声答。
“好,大家先用一分钟的时间看一看,然后我们开始安排下一次的行动。”
“是。”
一分钟之后,有人举手提问了。
祁白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说出自己的疑惑。
“祁队,你推理出的这十一点信息可信度有几成?”
提问的同僚名叫“谢辰”,是一名很有办案经验的刑警,这会儿拿到祁白给他们的嫌犯最新信息,觉得有些玄乎。
事实上祁白给他们的资料是昨晚和叶辞一起推理出来的,不过在某些遣词造句上增删了一些字句,看起来更加简洁干练而已。
“7成。”祁白答道。
“如果这几宗的案件都是同一人所为的话,那我们的确是省事了许多。”谢辰想了想,说道。
祁白看谢辰的表情,知道他是对自己和叶辞的推理产生了怀疑,也不继续说下去了,而是看向众人,问他们:“大家有疑惑的尽管提出来,让大家聚集在这里就是为了和大家讨论案件,得出有用的结论。”
“祁队,我有问题。”坐在谢辰旁边的陈锋举手说道。
“你问。”
“看推理出来的11点线索,前提是这几宗案件的主谋是同一个人,请问这个前提是怎样得出的?”
这的确是十分关键的一个问题,只要将这个问题解释清楚了,这十一点推理是大部分成立的。
祁白看着在座众人,都是有丰富办案经验的人,转身在白板上写道:803专案。
“我这样推测完全是因为803专案。”
猜测疑凶是梁逢青这件事情其实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起码在他们组里是高度机密的事情,这次祁白主动提出“803专案”,也是认为如果能在下次行动的时候可以抓到真凶。
毕竟这样的机会少之又少。
靳景是一早就知道祁白的一些推测了,这会儿并没有作声,而是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在场的人都是聪明人,一点就明白,就算现在不明白,多想一会儿也就明白了。
祁白见他们没有再出声,先是问了周谦,“周谦,你来和大家说说你得到的最新情报。”
“是。”周谦站起来,面对大家,“根据线人的可靠情报,狼人会于明天前往15k和黑骨堆那里还债。”
“已经确定了明天了?”祁白问道,刚刚他并没有说具体的日期。
“是的,我又向他确认了一遍,确定了是明天。”
“好。”祁白算了算时间,“现在是上午11点,我们还有大半天的时间可以准备。”
接着他便开始根据人员来安排明天的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