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战况激烈吗?”祁白继续问道。
“就这件事,我们已经找到了当晚有参与枪战的几个小混混, 搜到他们用的□□其实都是那种没什么杀伤力的土制手-枪, 子弹的样式和射中刘仁的是一样的,我们又验证了弹痕, 发现大多数弹痕和他们射击出来的子弹是如出一辙的。”
“那有没有问过他们当中有没有谁用的是别的手-枪?”
邱亮听明白他这个问题,因为徐秉中的是7.62mm口径的子弹, 找出真凶重中之重。
“他们当中都没有。”
算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祁白点了点头,“徐秉的伤势怎么样?找到他的家人了吗?”
“基本上是好了, 但医生还是建议他留院再观察一段时间, 生怕他的情况有变。他还是记不住任何东西,只记得自己还有3万元,一定要时刻捧在手里才安心。”
邱亮顿了顿, “至于他的家人,倒是有两个哥哥, 可他的哥哥们根本不理他的死活, 而他的父母在半年前也离开了人世。他并没有老婆子女。”
调查回来的信息其实非常详细,可祁白总觉得少了一些什么东西, 想起那个莫名其妙的“game begin”, 他又问道:“那两个英文查得怎么样了?”
“完全没有头绪。只知道是有人用现场的血写上去的,其他的一无所获。”邱亮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有点儿头皮发麻,那一晚祁白是非常重视这两个不知何时出现的英文字母的, 据后来法医鉴定,这两个英文被人写上去的时间不会超过3个小时,或者时间更短, 也就是很可能在血拼刚刚结束的时候就有人写了上去了。
至于为什么要写“game begin”,他们真的是查不出来。
这看似十分简单的仇杀案一下子变得复杂了起来,他们都猜不出什么。
祁白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吩咐邱亮,“现在杀害刘仁的凶手还没有找出来,案件还有诸多疑点,接下来还是要着重寻找杀害刘仁的凶手,至于徐秉的话,暂时按照医生的安排去处理吧,能不动他就不要动他。”
“好的,祁队。”邱亮见祁白并没有怪责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们老大什么时候回来?”正事说完了,祁白便问起别的事情。
“过两天吧。”邱亮并不十分确定。
“等他回来的时候,我再和他交接一下这个案件的事宜。”祁白没有多作停留,起身便想告辞,他还想去那晚的案发现场再看看,看看能不能模拟出藏在暗处那人射击的角度来。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明,当晚现场有第三方人士在场,而且还是隐匿在某个角落里,故弄玄虚。
现在还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只能静观其变。
“好的,祁队,你们出去这么多天也辛苦了,赶紧回去休息吧。”邱亮继续客套。
祁白收拾好行李,在临走之前还是问了一句,“那晚是一个流浪汉报案的,有没问到他的情况?”
“并没有。”邱亮摇头,说明情况,“流浪汉都神出鬼没的,那晚也是我另外一个先到达现场的同事向这位流浪汉问明了一部分情况,他便离开了,直至今天都没有找到他。”
“如果能找到那位报案的流浪汉的话,也请留下他来问话做笔录。”祁白说道。
“好,肯定会留下来问他话的。”
吩咐完邱亮之后,祁白也觉得差不多了,携着叶辞离开。
两人似乎都有些倦怠,走在大街上,看到武阳区好像新开了许多关于“狼人杀”桌游的馆子,进去一看,玩的人还不少。
“祁白,‘狼人杀’是啥东东?”叶辞没接触过狼人杀,也没接触过桌游,所以不知道这是什么,为什么又这么火爆。
因为几乎每隔一个公交站就有一家面杀的馆子,其火爆的程度让人咋舌。
祁白看着眼前馆子“狼人杀”的logo,似乎有些怀念,“狼人杀最早的兴起可以追溯至10多年前,是一款玩了会上瘾的桌游,后来沉寂了好长一段时间,直至最近才兴起,经典的黑话倒是没有变,不过商业化已经是太严重了。”
听祁白的语气似乎有些怀念。
叶辞心中一动,问道:“你以前常常玩?”
“是啊,有一段时间特别着迷,”祁白倒不否认,不过倒没有继续停留在馆子之前了,而是和叶辞一起打车离开,“我当时有一位朋友玩儿狼人杀特别厉害,现在都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这回说出的话夹杂点儿惆怅。
叶辞很少见到这般情绪多变的祁白,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似乎要将他脸上的表情变化都记在心里。
“怎么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祁白握紧她的手,笑问道。
“没有啊,没想到你感情这么丰富啊,平时都一万年面瘫。”
“嗯?有吗?我别的一面你没见过?我觉得我面对你的时候情感还挺丰富的。”祁白摸了摸下巴,回想了一会儿。
“是丰富……”叶辞这时候是想起他吻她时候动情的模样,好吧,眉眼冷傲偏偏柔情似水,她想得脸颊有些发热。
祁白知道她想到了一些什么,倒没有嘲笑她,只是搂紧她的肩,对他说道:“今晚我有一个聚会,你可能要一个人留在家里。”
“行啊,我还有几套卷子没有做完,今晚正好做完后天上学。”
于是两人回到了家里,各自忙活了起来。祁白在6点多便出了门,而叶辞则是在祁白离开了之后,也出了门直奔越前街。
这次和祁白聚会的多是旧时刚刚出来做刑警时的同僚,由当时年龄最大的学长牵头组织,来的人也不少,足有30人。
祁白自然是这帮人中的佼佼者,大多数是大老爷们,都没有携带家眷,席间几乎无所不谈,倒也其乐融融,聊得欢快。
不知谁提起重拾下旧爱要玩下狼人杀,那可是他们很久之前最喜欢的游戏之一,每人的推理能力都是一流的,又酷爱使用心理战术,一盘狼人杀玩下来不得不说非常费脑子,然而却是让你肾上腺上升,乐此不疲。
玩了两局之后,忽而有人提起他们的同门,一位狼人杀玩儿得也特别好的同僚,然而话语里尽是唏嘘。
“祁老弟,你最近有没有梁逢青的消息?”一个大老爷们搂住祁白的肩,带了三分醉意问起来。
“没有很久了。”祁白听到他们提起梁逢青,心中也有点儿触动。
“没有吗?这小子莫不成在离开警队之后真的销声匿迹了?这些年都没有他的消息。”
“梁逢青那小子当年最迷狼人杀,每次的战术都非常诡异,如果祁白抽到的也是狼人牌的话,那么我们那局的好人肯定是输定的。”
有另外一个高个子的刑警说道。
“是啊,真是转眼就快10年了,岁月催人老啊。”
……
似乎一提起往事一提起时光的流逝就会使人唏嘘,大家自觉举杯互相祝敬喝了起来。
祁白对自己的酒量始终保留着余地,散席的时候还是清醒着,看着手中捏着的狼人牌,想起以往的某些时光,唇角依稀有笑意。
聚会散了之后,便接到武阳区那边头儿的电话,说他已经回岗了,谢谢他新年期间的帮助。
祁白和武阳区的头儿不熟,自然也客套了几句,不过在临挂电话之前还是请他提供这次血拼案的弹痕对比资料,他想深入研究一下那些弹痕具体是由什么型号的手-枪造成的。
然而武阳区的头儿却是一口拒绝,“祁队,这个案子你已经转交回给我们了,就不需要花费你的精力去管了吧?我看你那边的辖区案子也是挺多的吧?何必费这个神?”
祁白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终是妥协,“你说得对,这次我的确逾规了,还望海涵。”
“祁队,你肯配合就好。”武阳区的头儿说着便挂掉了电话。
祁白收好了手机,看着眼前街道无限的黑暗,莫名升起一股不安之感,他沉默半晌,终于是融入了黑暗之中,回家。
叶辞第二天便要上学了,回到家之后发现她已经睡了,在房门处看了她一眼之后他便带上了门,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房门关上之后,被窝里的叶辞才睁开眼睛,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身上其实大衣还没有脱,如果祁白走进房间里看她的话,必定穿帮。
开学之后,高三下学期的课程更加忙碌下来,每天都是做题复习、复习做题,真是枯燥得很。
就是在这么枯燥的范围下,狼人杀逐渐在他们中间流行起来,偶尔做题做累了,会偷偷玩上一局放松一下神经。
叶辞觉得这游戏设计得还是挺有趣的,也烧脑,凑着热闹亦玩了几局,倒是有点儿上瘾了。
祁白最近倒是愈发清闲起来,局里上头对他也不知有什么安排,他所管辖的辖区许多案子都暂时不需要他插手,俨然有被架空权力的趋势。
所以某些时候都空闲得每天能熬好一锅香气四溢的老火靓汤等叶辞回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