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兄弟你是从外面来的吧?”老板缩在前台后看报纸,架了一副老花镜, 看到祁白来了, 自眼镜之后看了他一眼,又看到叶辞安静地站在他的不远处, “是和小女朋友来这里玩儿吗?”
“是啊,天气太冷了, 来泡温泉。”
“三伏县不是常年盛产桃子,非旺季的时候我们也要想些别的办法养活自己是吧?”老板可能是闷了很久了, 终于找到一个可以聊天的人, 也就多说了几句,“这里在不久前开了一家制造糖果啊的工厂,就在温泉附近而已, 他们缺包装材料的时候会来这里买,久而久之这里也变成了供给的地方。”
“产糖果的地方?”情报上并没有这样的消息, 祁白低声重复了一遍, 觉得这内里有乾坤,他拿起一包糖果纸又问道:“这样一包糖果纸大概要多少钱?”
“怎么了?你要买?”老板自然不会放过送上门的生意, 报了一个价, “一包糖果纸有100张,5元一包。”
祁白低头看了好一会儿,看到有各种各样的图案, 拿出相机拍了一张,然后拿起其中一包图案最多的递给老板钱,“老板, 谢了,我要一包。”
“好叻。”老板立即出来收钱,5元钱也是钱啊。
祁白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将手里的糖果纸递到叶辞手上,“拿着,给你玩儿。”
叶辞倒是没有说什么,直接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糖果纸,掂量了一下,“轻。”
“嗯。”祁白点了点头,这回是放缓了脚步走到她身旁,“走吧,差不多快到了。”
“嗯。”叶辞没说话,沉默地走到他身旁,和他并肩而行。
5分钟之后他们找到了汪大华的家。
汪大华的家并不好找,在一个非常偏僻的旮旯角落里,屋子破败又漏风,即使里屋生了火炉仍旧冷。
祁白并不打算过于声张,据调查显示,汪大华的爸妈和哥哥都住在三伏县,平日里鲜少有联系,汪大华死了这么久,也没有家人帮他收殓尸骨,更不用说过问死因之类的,简直是神奇的一家子。
或许是汪大华有精神抑郁,他的家人抛弃了他,他跑了出来,和家人断绝了联系。
汪大华的家家徒四壁,院落破败,一对老爷爷和老奶奶在院子里缓慢地活动着,手里提着水桶、提着柴。
他们看到有人进来了,立即停下手里的工作看过去,祁白的表情有些严肃,也有些郑重,看得那对老夫妇心里莫名有些不好的预感,老奶奶问道:“你们是谁啊,又是来找谁啊?”
口语很重,要很认真听才听得清楚。
“老太太,我是你的儿子汪大华的朋友,你的儿子在洛城里出了事你知道吗?”
“什么?”老太太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头也晕了一晕,“你说什么?大华死了?不在了?”
这样的消息来得太过突然,老太太和她的老伴一时半刻接受不了,手里的东西打翻了满地,呆愣在原处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
歇了好一会儿,老太太才回过神来,“哇”的一声哭出来,“造孽哦,我的儿啊,你怎么就死了,阿爸阿妈都没来得及见上你一面啊!白头人送黑头人啊!”
老太太哭得撕心裂肺,叶辞看在眼里,略带责怪地看了祁白一眼,走到他身旁小声道:“你怎么一来就说这番话?为什么不缓一缓再说?”
“没时间。而且我要试探真伪。”祁白理所当然知道自己的态度粗暴直接,汪大华死得惨,又是长期独居,尸首现在还在停尸间没人认领,他的家人一点儿风声收不到或许属于正常,但是他仍旧需要排除一切犯案的可能性。
屋子里只有汪大华爸妈,他的哥哥汪大壮不知所踪。
祁白决定在屋里待会儿等一等汪大壮回来。
手头上所得的情报得到的是汪大壮并没有出外干活,一直呆在父母身边,现在这个时点的话许是在外面干活,一时半刻回不来。
他和叶辞进了屋子,老太太哭得都快要晕过去了,老爷爷还好说一些,看起来比较镇静,然而半边面孔陷在黑暗里,烟枪磕在炕上,沉重窒闷。
叶辞呆在这样的房间里觉得浑身不舒服,她用眼神示意让她来问话,他在旁边听着,如果有什么不对的话再提出来就好了。
这么复杂的一个眼神,祁白看了一眼就懂了,他什么都没有说,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叶辞转过了头去,看向老大爷,手里还捧了一杯热水,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放缓声音说道:“老爷爷,我知道我接下来说出来的话肯定会引起你的不适,但是……这是事实,我们是大华的朋友,希望你知道事实的真相。”
老大爷缓缓转过头来,目光浑浊,但意外明亮,他看着叶辞,极其缓慢地点了一下头,“小姑娘,我这个老人家还能承受得住,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好。”叶辞舒了一口气,开始道出汪大华已死的事实,但是理所当然是避重就轻去说,“大华他死在自己的出租屋里,他平时住得很偏僻,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住在那里,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很久了。大华平时并不怎么和我们联系,我们发现他的时候发现他的桌子上有一瓶抗抑郁的药,老爷爷,大华……他是被谋杀的,但是至今死因不明,现在尸体还只能放在停尸间,不得火化,也无法回归故里。”
“我们来这里是想替大华找出真凶,可是即使我们是他的朋友,仍旧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他为什么会患上抑郁,为什么又这么长时间不和你们联系,这些我们都一无所知,如果你知道的话,就告诉我们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