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疑问?”刚刚当上刑警没有多久的周谦问道。
因为从张为民的尸体表面看来,并没有外在损伤,也没有任何人为的伤害,经法医的初步鉴定,他是服用大量的安眠药从而导致肌肉痉挛、呼吸减缓、脉搏变得细弱,最后呼吸被逐渐抑制陷入昏迷而死。
这是最常见的安眠药致死的症状,再加上张为民亲自写的认罪遗书,他服用过量安眠药自杀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但是祁白,他们刑警队里的头儿,居然一口咬定张为民并非是自杀身亡。
白板前一名身穿悠闲西装的年轻男子转过身来,看向周谦,似乎有些不悦,他身材高大挺拔,像雪山之境立于悬崖的一棵松,不可亵渎。
直起腰站直的时候,目测身高起码1米8,手里也夹了一支烟,烟已经燃掉一半,他自己并没有吸食多少。
可是饶是这个吸烟的普通动作仍旧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深沉而隐隐透出一股子禁?欲的性?感――
祁白这个人就是一个谜,就像他的眼睛,深邃漆黑如大海,没有多少人知道他过去的经历,甚至连他的背景也不是特别清楚。
然而他的能力却是有目共睹,洛城多少疑难案件都是他及时发现端倪破掉的,这一回似乎也不例外。
周谦被祁白冷而利的目光看得心中一凛,脸上僵了僵,拨开烟雾,问道:“祁哥,您就说说哪里有问题呗。”
祁白将烟摁灭,清了清嗓子说道:“暂且不论那封遗书是不是他自愿写的,张为民是洛城的□□,旗下房产多达一百多栋,前几天还要收了某位富商的一个楼盘,你说他会服用安眠药自杀?光是这一点便已经有疑问了。”
这还只是他发现的一点不合乎情理的地方,更多的他还没有说出来。
“但是我们调查过张为民的家人,说他最近好像患了抑郁症,精神常常不振,也常常说胡话,好像说有鬼来找他,晚上更是睡不着觉,要借助安眠药来入眠。”
“小周,按照你的意思是真正杀死张为民的凶手是一个月前被不小心用挖掘机铲死的几户人家?”
另外一名刑警苏健打趣道。
“嘻,小苏还真别说,还真有可能啊!”周谦越想越有可能,大胆假设。
“胡说八道。”祁白一口打断他的话,“你是人民警察,无神论者,如果鬼魂能杀人的话,这个世界上就不需要警察了。”
周谦吐了吐舌头,“祁哥,那么按照你现在的说法,我们应该怎样做?”
“申请尸检,让法医去鉴定真正的死因。”
祁白思索片刻,终究是下了结论。
“好。”
苏健一口答应下来,刑警办公室里几个人再次分头行动,去查证别的证据。
今晚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
凉风习习,树影婆娑,七星楼暗黑无一盏灯,更无一丝光亮,只有吹动树叶的风,缱绻出一丝神秘的诡异和恐怖。
叶辞慢悠悠地晃回来,她的家就在七星楼里,最里面的一栋,这时经过七星楼门前,看见一抹透明的人影,不,与其说是人影,倒不如说是灵魂,一如既往立在墙角,仿佛在等什么人。
透明的灵魂是个小女孩,看上去不过10来岁,扎了两条高高的麻花辫,一看见叶辞回来,高兴地打招呼:“小叶姐姐你回来啦。”
“嗯。回来了。”叶辞微笑着打招呼,“小莹今天又在等妈妈吗?”
“是啊,等习惯了,不等的话总觉得不自在。”
“嗯,但是别太累了,好孩子要早睡早起啊。”
叶辞和她闲聊了几句,然后挥了挥手就离开了。
在回家的路上她遇到了不少鬼魂,这些鬼魂都是她的邻居,自她有记忆开始,便已经知道他们的存在了。
七星楼根据煞气的重轻不同,分为两个区域,十数栋破楼由一条中轴线分开,以东是活人区,以南却是死人区,两边河水不犯井水。
而在以南的死人区里又是内有乾坤,平时只居住着心中有事不得解脱,只能游离人间的冤魂,这些冤魂其实并没有太多身为人的记忆,只有心中的一丝执念,也是凭着这一丝执念他们才得以在这世间浪荡。
叶辞自小就住在七星楼死人区的中间位置,她的公寓是毗连以东的活人区,虽然平时独来独往,可和东边活人区的人还是相熟的――
毕竟大家都是穷人嘛,互相照料也是应该的。
和小莹打完招呼之后,她脚步不停,走到楼下的时候,忽而感到背后阴风阵阵,无奈叹了一口气,回过头来果然看见一抹浑身都变形且出血的灵魂,看他的模样,不用想,生前肯定死得很惨。
叶辞自打有记忆以来,便能看见别人看不到的鬼魂,她有阴阳眼,好像是天生的,具体是怎么回事她并不知道。
“大晚上的,不用兴奋到变成死前的模样来吓人吧?”
虽然并不十分害怕,可她还是后退了两步,嫌弃看他。
“嘻嘻,小辞你怎么都不怕的?”这灵魂不是谁,正是一个月前被张为民的施工队铲死的高峰,当然,死的人并不止高峰,还有他的家人,和他附近的几户人口。
这个案子一共死了9条人命,其中一户人家的儿子因为外出做工逃过了一劫,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本来应该要定张为民的罪,但是后来硬是推出了施工队去做替死鬼,平息了民众的怒火。
或许七星楼里居民的怒火可以平息,但是这些冤魂的怒火却是无法安抚。
“比你死状可怖的我都见过,你的算小儿科了。”
叶辞摆摆手,便往楼上走去。
高峰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变回正常人的模样,也跟着叶辞上了楼,七星楼里阴气很重,他待得很舒服。
“你的家人呢?还在不在?快一个月的限期了。”叶辞边上楼梯边说道。
“他们知道张为民死了之后都主动去投胎了,现在只剩我一个了。”高峰的语气听起来有些落寞。
“哦?你是有什么未完的心愿吗?”叶辞转头过来问道,目光带有研判之色。
高峰挠了挠头,“我就只是好奇张为民究竟是谁杀死的。”
“……”叶辞突然有些无语,“这些事情你都要理会一下?就不怕赶不上轮回的时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