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迪斯奇怪的重复,“厄洛斯?”
塔尔塔洛斯却没有答话,扣紧他的手更加地收紧,神色在这一刻莫辨。
刚刚听了哈迪斯的叙述,塔尔塔洛斯也以为事情已经了结了。可是,哈迪斯的身上竟然有厄洛斯的力量。和他同时诞生的厄洛斯,他的力量法则很特别,不是攻击也不是防御,竟然的情和欲。那时,因为世界就只有他们几个神,而其他神明的力量都比厄洛斯强大,所以他的地位一直隐隐排在最后。厄洛斯的力量在他看来,真的是没什么用。可是,后来他才知道,厄洛斯的力量的何等的可怕。
那不是立刻能看到效果,却是一直潜在的改变。
最早诞生的神明之中,只有尼克斯和厄瑞波斯是因为情爱而结为伴侣的。后来,他也是无意中发现,其中竟然有厄洛斯的力量。塔尔塔洛斯之后,观察过发现尼克斯和厄瑞波斯之间的情感是真实的,他们对对方的爱是完全发自内心的。
到了这时,他才明白,原来厄洛斯所掌控的法则竟然如此的厉害。
连他们这些初始之神也能影响到。
而后来,厄洛斯就消失不见了。
在哈迪斯身上发现厄洛斯的力量时,塔尔塔洛斯震惊过后的恍然竟是惧怕。
如果他没有发现,哈迪斯就会慢慢的逐渐对别人有好感,然后开始喜欢上,到最后甚至于爱上那个人。这种爱并不是哈迪斯受什么人控制而成的,是真的爱上了。
塔尔塔洛斯突然翻手把哈迪斯抱进怀中,用手紧紧的锁住,透着一种永不放手的决绝。
成年男子的体态实在是不适合被人抱入怀里,以塔尔塔洛斯和哈迪斯差不多的体格,这样一个抱住一个,实在不是舒服的事。哈迪斯却只是微微皱起了眉头,虽然对这样的姿态感到奇怪还有一点尴尬,抿了下嘴,到底是没有挣开他。哈迪斯略微侧移了一下身体,手按住塔尔塔洛斯的肩膀上,“塔尔塔洛斯,怎么了?”依然冷冷的语调中含着担忧。
塔尔塔洛斯下巴抵在他的肩上,神情已经恢复平静了,刚刚的失控不过是因为想象中的最坏结果而引起的。当他冷静之后,他就想到解决方法了。对厄洛斯这种称得上诡异的力量,他也是研究过解决方法的,况且哈迪斯身上厄洛斯的力量并不是很多,应该是厄洛斯遗留下来的力量,不然也不会在开始的时候瞒住了他。
他静下了心,把其中的关系告诉哈迪斯。
哈迪斯听了,就知道自己这次是大意了,宙斯能坐在神王的位置上这么多年,并不是可以小看的。用小爱神的金箭作为明线,把厄洛斯的力量隐在暗处,让哈迪斯不知不觉间的如他所行。
只是,他突然发现有些奇怪。按着神话里看,冥王哈迪斯绝对没有爱上冥后帕尔塞福捏,不然就不会随她和宙斯勾搭,生了孩子,还养了不少男宠。而现在,如果不是塔尔塔洛斯,自己以后绝对会爱上帕尔塞福捏。
他总觉得这里透着一种诡奇的味道。
哈迪斯挣开一点距离,看着塔尔塔洛斯,“这次是我大意了。”因为力量,也因为宙斯平日里到处拈花惹草的行为,他还是下意识的看轻了宙斯。
“对不起,塔尔塔洛斯,让你担心了。”
塔尔塔洛斯冷静下来之后,就是思考怎么提防以后遇到这样的情况。但是现在先要做的就是把哈迪斯身上厄洛斯的力量剔除。
塔尔塔洛斯却有些迟疑,“哈迪斯,我要把你身上的遗留的力量剔除掉,只是,会很痛。”
哈迪斯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这样的力量无论如何都要消除的。
可是,从未有过的疼痛。神魂像被一把把线刀极慢极慢的割着,圆润自如的神魂被什么撕裂开一般,每一丝每一缕都被拂理过,像深处在暗潮汹涌的深海中,被无处不在的力量不停的钻进神魂里翻滚折磨。深入灵魂的疼痛,让他本能的挣扎起来,去被什么困住,逃不开,躲不过。
时间在这一刻过得极慢。他只能在这里等着这漫长的好像没有尽头的折磨,希望它快些结束。
塔尔塔洛斯看着怀里的哈迪斯,灰白的唇被他大力的咬破了,鲜血不停得留下来,绿色的眼瞳完全没有焦距,理智已经完全跌碎殆尽了。脸色因为极致的疼痛而死白的像雪一样,被困住的身体不断的一颤一颤的。塔尔塔洛斯撬开他唇,把自己的手指塞进去。不让他折磨自己的嘴唇,手指上传来的疼痛不及自己心中的痛。
塔尔塔洛斯心中焦躁无比,这个方法他研究出来后,并没有试过。他当时只是研究出解决方法就没有再研究下去了。如果现在给他时间,他应该能改良这个方法的。可是他等不及了,即使知道哈迪斯会很痛却还是要用这个办法,因为他不想冒险等下去。知道他有可能会爱上别人,他心中就止不住的慌乱紧张。只想着把这些可能都立刻斩断。
可是,他没料到哈迪斯会这么痛的。
他想快点结束,却怕有所遗漏。
被咬着的手指,伤口已经深入骨髓,隐约看得到白色的骨质。哈迪斯没有运用神力,仅仅凭借*的力量就破开他的神体,显然是痛极了。
终于结束了,可是哈迪斯却因为漫长的疼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沉浸在一种幻觉般的巨痛中。紧闭上的眼睛,身体还在惯性抽搐的颤抖不断,冷汗把他全身都打湿了,汗水汇聚成流,然后从他漆黑的长发滴落到地上。
塔尔塔洛斯不知到要怎么安抚他,而现在也不能停止。只能紧抱住他,喃喃出声:“哈迪斯、哈迪斯......”
哈迪斯睁开眼,神情中有种残留的惊惧苦痛,恍惚还在其中。
空洞的眼慢慢透出一丝神采,“塔尔塔洛斯,这个教训真是深刻啊。”他想挤出一点笑容,却发现自己像寒风中的叶子,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他想说些什么轻松点的,却发现被痛楚所折磨过的脑袋,迟钝得什么都想不到,一片白茫茫的。
哈迪斯这个样子,只是看着就让塔尔塔洛斯觉得自己的心像被钝极的刀用力的拉磨,酸楚苦涩溢满。哈迪斯从没有这样虚弱过,无力的像月光下快要枯萎的黑色郁金香。
他不知道要怎么抚慰他,只能做自己想到的,把他抱起,湿热的长袍一角就直垂到地上,一路拖曳着走向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