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们俩,出来吧,有人来保释你们了。”
约翰看了眼玻璃门外不认识的律师,将手里的美金递还给里奥,“看来这次不用你破费了。”
“哎呀,这位律师来的可真不是时候,我还想求大叔教我格斗呢!”
约翰笑了,本来他还在猜这孩子为什么会为他出这笔保释金,原来是因为这个,也是,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子都有一个英雄梦,他喜欢对方的直白,也喜欢这样的孩子。
伸手想要揉揉他的脑袋,可看见自己有些脏污的手,半路转了向,拍拍他的肩膀,“会有机会的。”
里奥笑的犹如小太阳,露出洁白的牙齿道:“那下次再遇到大叔,要记得兑现哦。”
约翰点头,见他挥了挥手,转身跑向来接他的朋友,隐约还能听见他们说话。
“利普,瞧,圣诞礼物。”
“哇哦,手机和笔记本?怪不得你还没到贫民区就被抢――oh,别打别打,我又没说我不喜欢,我喜欢极了!”
约翰勾起薄唇,跟着来保释他的律师上了车。
里奥回头看了眼车牌,露出如同尼尔爸爸坑完人之后,才会出现的狐狸般微笑。
阳光男孩?得了吧!
观察目标,剖析目标,展露出目标中意的性格与谈吐,将自己设计的第一印象刻在对方脑海里,一旦成功,在以后的交往过程中,目标对你的第一印象会占据主导地位,从而让你获得主动权,或者进入目标盲区。
这是卡夫瑞家的第二课:第一印象效应,也是骗术入门的基本课程。
他完全不知道这位大叔的身份,只是一种对待危险人物的直觉,本能驱动着他展露出最能让对方放下戒心的样子,或许将来有用,或许没有,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损失,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尼尔爸爸庞大的地下关系网,也是靠着许多的好感和小恩小惠,一点点累计起来的。
警局的检验室里,卡特警探看着指纹的对比结果,有些震惊。
技术员嘴里不断的发出感叹,“这家伙的指纹出现在近几年的多个犯罪现场,在四个国家被通缉,卡特,你到底关了个什么人物?死亡天使吗?”
等卡特追到门口,载着‘死亡天使’的车早就走远了。
约翰打量着一左一右夹着他坐的壮汉保镖,换做普通人一定会紧张,但他却一派写意,就好像身边的壮汉只是个靠垫,腰上的配枪完全不存在一般。
这是一种实力上的藐视,他完全不认为对方能伤害到他,哪怕一根头发丝!
车里响起他低沉而又嘶哑的嗓音,不急不缓,若是闭眼,不去看他如今流浪汉的形象,你会认为这是一位古典的绅士。
“这次多谢帮忙了,律师先生,我能问问,谁为你们买单的吗?”
律师先生十分职业化,并不透露任何信息,“请不要介意,我们老板只是想和你谈谈。”
他们来到一处人迹罕至的湖边,往远处眺望,能够看见纽约城夜间的繁华,一位身材并不高大的中年男人站在那里,可能是夜晚的寒风,令他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剪裁得体的西装三件套,外面罩着一件黑色的羊尼大衣,挺阔低调。
约翰知道这位大概就是所谓的‘老板’了,双手插在破烂外套的口袋里,吊儿郎当的朝他走去,将一位流浪汉表现的入木三分。
他用话试探道:“我欠你钱吗?要知道,这可真不是什么好时机,因为我现在手紧的很。”
中年男人转过身,脸上的黑框眼镜添加了他的文弱气质。
“你什么都没有欠我,里瑟先生,你最喜欢这个名字,不是吗?我知道你有很多个化名,不用担心,我不会同任何人说起你的事情。”
约翰有些不爽,虽然知道这人能够找到他,一定是有过调查,然而他却不喜欢对方那种所有事情尽在掌握的样子。
“你根本不知道我的事。”他决定使用最直接有效的激将法,想看看对方到底知道些什么。
“有关于你的事情,我全都知道,里瑟先生,我知道你从前为政/府做过哪些事情,我知道你对此产生了疑虑,我也知道政/府,以及其他所有人都认为你已经死了。”
约翰可没想过这人会调查到这些,难道就因为他被证实死亡,他的档案就从机密文件中移除了?
中年男人没有在意他的黑脸,继续道:“我还知道你过去的两个月里,想把自己浸死在酒精里,以及,你还在琢磨更有效的寻死方式。”
他总结,“所以说,搜集信息,对我并不是一个问题,而利用这些信息做点什么,才是我请你来到这的原因,你可以称呼我芬奇先生,我认为我们能够互帮互助。”
芬奇先生,也就哈罗德抬头看了眼高他许多的约翰,对方仍然黑着脸没有答话,不禁再次在心里确认自己不善于交流,他试图缓和一下气氛。
“我觉得你不需要心理医生、互助小组、或是药物。”
“哦?”约翰挑眉,“那你觉得我需要什么?”
“我觉得你需要一个目标,具体点说,你需要一份工作。”
哈罗德说,在纽约有着八百万人口,平均每18个小时就有一人遇害,排除那些意外和情绪失控的案件,许多罪案都需要几天甚至几周来策划,他有一张名单,名单上的人在未来的一至三天内,将会牵扯到人命,比如:谋杀、绑架等。
会出现在名单上的,都只是一些普通市民,他们有可能是受害人,也有可能是加害者;受害人对未来会发生的危险毫无所知,而加害者也不会清楚,他已经在我的名单之上。
“所以,我需要你,我有信息,而你有能力去阻止可能发生的一桩桩惨案,只要你根据名单,查清此人到底是受害人,还是加害人,如果是受害人,请保护他,如果是加害人,请阻止他!”
约翰摇头,“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我认为你是一个闲的蛋疼的有钱佬,没事就幻想自己拯救全人类。”
对于哈罗德所说,约翰觉得像是听了一个笑话,但是根据他这么多年干c/i/a的经验,这人说话时的眼神及举止,却又表明了他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可惜,约翰现在并没有兴趣开始新的生活,或者是新的工作?
他转身打算离开,哈罗德的壮汉保镖挺身拦住他,不过这些连战场都没上过的业余保镖在他手里都走不过一招。
不堪一击!
走在纽约街头,身边的人群忙忙碌碌,更显寂寥,路过一间商店的电子显示屏,里面正在播放警方的一则通缉,照片则是他流浪汉的形象,约翰翻了个白眼,在地摊上买了套衣服,走进一家汽车旅馆要了一间房。
洗澡,剪头发,剃胡子,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这么干净了,镜子里的人身材健美,头上些许白发为他添加了成熟的魅力,刚硬的五官却有着温柔的湖绿色眼睛,充满了矛盾与神秘。
抱着酒瓶把自己灌醉,靠着酒精,他又能够在梦里见到杰西卡,那个梦里,他没有被c/i/a(中/情/局)骗去完成一个莫须有,其本质是要抹杀他的任务,他提交了辞呈,回到了纽约,回到了杰西卡的身边,他们订婚了。
最重要的是,有他在她身边,杰西卡不会死!
没有人动的了她,没有人!
叮铃~
约翰一下子惊醒,他注意到这不是他之前入住的汽车旅馆,是一间陌生的房间,而他的手被绑在了床沿上。
暗骂了句粗话,两个月的酒精生活还真是抹杀了他该有的警觉,转头看向四周有没有利器割断绳索,边在心里诅咒昨天的那位芬奇先生。
没错,他百分之百的肯定这事一定是芬奇先生干的。
偏偏就在这时,隔壁房间传来女人的求救声,和男人动粗的声音,女人从高声呼救,渐渐的声音低了下来,伴随着还有棒/击人体的声音。
约翰心里越是着急,手上越是稳定,这是一名顶尖c/i/a特/工所具有的素质,他抬脚打烂了床头柜上的台灯,捡起碎片迅速割断绳索,起身蹿出去时却踉跄了一下。
酒精同样抹杀了他的爆发力。
待他撞开隔壁的房门倒在地上,看到的是桌上的专业录音播放设备,得到的是哈罗德的一句话。
“太迟了,这份录音是三年前的,一个女人在这间房间里被他的丈夫杀害――为了保险金,你来不及救她,就像你来不及救你的女友杰西卡,她遇害时,你却在地球的另一端。”
约翰爆发了!
他面容凶狠的擒住哈罗德的脖子,将他狠狠的摔在墙上,手上青筋暴起。
哈罗德仍在不怕死的刺激他,一方面是认为这人不下重药无法振作起来,一方面也是对于约翰-里瑟此人人格上的信任。
他相信里瑟先生不会杀他。
“我说的都是事实,你离开政/府是因为他们骗了你,我永远不会!我认为你一直以来只是想保护他人!”
约翰闭了闭眼睛,深吸口气松开他。
他说:“这是无线窃听录音,n/s/a(国/安/局)或政/府监听国外情报使用,而你不是政/府的人。”
哈罗德咳嗽了一阵,松开脖子上的领带,“是的,我不是政/府的人,我想,你可以称我为相关的第三方机构。”
他顿了顿,情绪有些激动的说:“你或许救不了这个女人,和杰西卡,但如果你及时知道,你就能救她们,而这就是我能提供给你的信息,一个能够及时赶到的机会!”
约翰看着他,“你知道我的一切,而我却对你一无所知,不觉得这不公平吗,芬奇先生?我可以接受你给出的这份‘工作’,可是我必须知道,你所谓的信息来源,你的这些名单,是如何得来的?”
哈罗德有一瞬间的犹豫,他十分注重隐私,从不在网络上留下自己的痕迹,算起来,这可以称之为病态了,而且――在法律上来说,其实他也已经被确认‘死亡’。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相信,相信这位自己从茫茫人海中,挑选的未来拍档。
“当双子塔倒下的时候,你在墨西哥的一家酒店里,我在……工作。”
“里瑟先生,那天之前,我的人生致力于聚集财富,突然之间,那些钱不再重要了,袭击发生之后,政/府给了自己检阅每封电子邮件、监听每通电话的权利,但他们需要某个机器或者系统来整理分类。”
“他们需要在恐怖/分子动手之前,将其在普通民众中间辨认出来,民众想被保护,只是不想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保护的,所以当他们最终找到一个有效的系统时,他们没有公开。”
“而这个系统――是我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