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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影帝私生女之后

林小枣/文

那天晚上, 钟杳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少年, 可她却还是忘了说再见。

她吐露心声后有些心虚和难为情, 后来大多时候都做了倾听者,专注听唐一鸣和宋拾聊天。

祁昱听完也陷入沉默,她半点也猜不透少年的心思, 怕他听出不对劲, 但好像又怕他什么也没听明白。

这晚,钟杳第一次玩抓娃娃机,虽然一个玩偶也没抓到。

但她依旧很开心, 轻快得好似行走在云端。

所以第二天早晨, 当靳川告诉她,要去厦门出差参加电影颁奖典礼时, 她的心情居然很平静。

“又要去很多天么?”她问。

靳川颔首:“一周左右。”

他想起上次去上海, 小孩生那么大气, 还夜不归宿。顿了顿,他还是问:“想不想去佘芮阿姨家里住几天?她家有你的小伙伴, 还有保姆阿姨。”

这样, 小姑娘就不必总在外面吃, 还可以和她的小伙伴一起上学放学。唐一鸣这小孩, 关注度也不算高,算是权宜之计了。

靳川安排得妥当, 钟杳却摇了头。

“也没多久,我还是想在家里。”小姑娘一本正经道,“超过一周也没关系, 只要你不再骗人就可以。”

靳川微怔。

所以小孩生气,只是因为他的食言,而非放她一个人在家太久?

他不打算翻旧账,只问:“小萝卜头,你想不想也请一个保姆?”

他独居的时候有生活助理完全足够,所以小姑娘过来这么久,他都没有请保姆的意识。

但年关将近,工作越来越多,或许请一个阿姨已有必要。

钟杳却还是拒绝了。

她说:“我不喜欢有陌生人在家里,上次我不是把家看得很好吗?”

“行,我家的小萝卜头挺厉害。”靳川便不再多言,揉揉她脑袋目送她上学,他也就往机场出发了。

靳川走后,钟杳才知道祁昱也走了,她上网一搜,原来两个人去的是同一个颁奖典礼。

全年级的同学,似乎都在讨论这个盛会,群里,贺伶俐和孙十五也约好了要一起守直播,蹲红毯实况。

但钟杳这次却没有看。

因为她发现,隔着屏幕感觉他们离自己很近,可当他们被万千粉丝簇拥,被媒体灯光环绕时,实际却愈发显得遥不可及。

她不喜欢那种感觉,索性什么也不去看。

步入十二月,北京的冬天更冷了。

钟杳每次上学都用帽子围巾口罩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到了教室又得费劲摘下来,只穿薄薄一件毛衣上课。

从十一月底,天气预报就说这几天有雪,从没见过下雪的南方少女天天都盼着。

钟杳像买了新雨靴盼着下雨的小朋友一样,盼望着北京今年的初雪。

十二月的第二天,白雪纷纷洒洒落下,她的愿望成真了。

早晨第一节课,上课乖宝宝不得了的钟杳忽然激动抬肘撞贺伶俐,然后在作业本上刷刷写:

【贺伶俐,你快看,下雪了诶!】

【原来初雪就会下这么大吗?那我们中午是不是就能堆雪人了?】

【贺伶俐,大家会不会在下课的时候去打雪仗啊?】

贺·纯正北方人·每年看雪看到腻味·伶俐:……

她像看自己傻子弟弟一样的眼神看向同桌,然后在草稿本上回:

【嗯嗯嗯,今天的雪和鬼怪亲吻他的新娘那天一样大呢】

【而且哦,雪花真的是一片片六角形,语文课本没骗你嘿】

【雪在北方就像大熊猫在四川那么普遍,一个月落20天送10天,你开心吗?】

钟杳偏头看向窗外,雪像绒毛般飘下来,直落进了她心里,勾起了她所有的少女情怀。

这节课,钟杳走神比发现自己喜欢上祁昱那天还严重,每隔两分钟,她都要悄悄去瞄树枝上的雪积了多少。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她立刻跑进了雪里,帽子衣服也不拿。

少女仰头去看雪,伸手去接住雪花,然后开心对身边给她递衣服的同桌说:“贺伶俐,你没有骗我,雪花真的是漂亮的六角形诶!”

“贺伶俐,”她问,“下午放学我们来打雪仗好不好?”

钟杳转学这么久,连生气也都克制着,平常大多数时候都比较娴静,贺伶俐还是第一次看她这样活泼可爱。

虽然有点傻气,但她还是弯着眼点头:“好呀!我的南方小可爱。”

天公作美,大雪纷飞整天。

还不等放学,桃李中学的少男少女们,便趁着课间跑进雪地里追逐打闹起来。

一团团飞扬的雪球,都暗藏着年少时光珍贵的小秘密。

钟杳每节课间都要跑去楼下看雪,这一天,她给孙十五、六姨、宋拾、唐一鸣,甚至是靳川都发了下雪的消息,却独独跳过了祁昱。

图片拍好,消息编辑了又编辑,最后却没敢发,她自己也不明白是为什么。

倒是倪子墨,见钟杳这个南方人如此新奇,放学后说今天放假不写作业,陪着她和贺伶俐他们一起去学校花园里堆雪人了。

贺伶俐和潘达的雪人堆得歪歪扭扭,女孩吐槽:“胖子,这个雪人你照着自己堆的吧?怎么这么壮,都不能拍小视频发朋友圈了!”

钟杳和倪子墨捂嘴笑。

“贺伶俐,你可以拍我和倪子墨的。”她指责自己精心雕琢的雪宝说,“我前段时间刚看了《冰雪奇缘》,原来雪宝真的好可爱。”

贺伶俐便两眼放光的跑过来,边拍边说:“杳杳你太厉害啦,你这个雪宝发到抖音,肯定又能上热门!”

“哎!”她顿了顿,又说,“要不然咱们站两个雪人中间,一起合张影吧!”

旁边,潘达提醒:“我们的雪人不好看,就和雪宝拍吧。”

贺伶俐想也不想的反驳:“那怎么行,丑归丑,那也是咱亲手捏出来的儿砸!”

潘达就笑了:“好啊,那我帮你们拍。”

“你别总想着落跑!”贺伶俐先将潘达扯过来,然后说,“过来帮我堆个雪丘,等会我把手机架上面定时,我们四个一起拍呀。”

四个人齐心协力,在初雪这天留下第一张合照,每个人都笑出两排雪白牙齿。

临走时,钟杳回望两只雪人,想了想还是跑回去,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围到雪人脖子上。

她一本正经说:“我怕雪宝会冷。”

然后,身后三个人齐齐笑弯了腰。

初雪这天,靳川依旧没回家。

白天太过热闹,就容易衬得晚上更寂寞。

少女靠坐沙发里,托腮看窗外细雪纷飞,她忍不住想:

#北京初雪#都上了热搜,那祁昱有没有看见呢?

她想,或许他会和贺伶俐他们一样,见惯了白雪,觉得自己大惊小怪吧?

正想着,手机滴滴答答一串铃音将她思绪打断。

是个陌生号码,钟杳本想直接挂断,但瞥见窗外白雪,就又改变了主意。

“你好。”她在想,会是什么样的人在下雪天打错电话,可能是推销人员吧?

少女因为一点点矫情的情怀接起陌生电话,未曾料想——

那端,竟会传来熟悉低醇微哑的声音:“钟杳,是我。”

钟杳猛地坐直身体,语气满是不可置信:“祁昱?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少年轻笑:“你不该问,我为什么会有你的号码吗?”

“对,你怎么会有?”她无法思考,被他的思维牵着走。

祁昱却告诉她:“大明星无所不知。”

分明很自恋的一句话,钟杳却抿着唇偷偷笑。

两人静默一瞬,少年忽然问:“钟杳,下雪了,你想出来看雪吗?”

“嗯?”钟杳的语调暗含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欣喜,“你回北京了么?”

祁昱似真似假说:“嗯,回北京看初雪,你来不来?”

钟杳抬眼看时钟,十点过,已经很晚了。

但靳川今晚也不在家,她也不会夜不归宿,应该没关系的吧?

钟杳心里清楚知道,事实上她现在不应该再出门了。

“好,我们在哪里见面?”可她还是很实诚的答应了。

祁昱和她约在了上次的私人影院。

钟杳就以为宋拾和唐一鸣也去,她想了想,就抓了一把五彩缤纷的糖果,准备在看雪的时候请小伙伴们吃。

结果,她远远地就看见,少年穿一层薄薄的红色风衣立于雪地之中。大雪飞洒,落在他的头发与双肩。

他好像经常穿红色,尤其是表演的时候,中秋那次连冲锋衣都是红的。

钟杳定定看着,突然觉得红色挺衬他,热烈,耀眼。

祁昱对她笑,她才缓缓回神,撑着伞过去。

少女举高伞,雪就打在透明伞面上,映得她眼睛亮晶晶的。

她问:“就你一个人吗,怎么也不打伞?”

祁昱编好的那些措辞就忽然不想用了。

他直接告诉她:“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钟杳一愣。

“为什么突然要送礼物?”她仰头看了眼雪说,“虽然已经开始下雪了,但圣诞节还没到吧?”

祁昱没有立刻回答,就看着她,看得她脸都微微烫。

然后他才说:“有个姐姐告诉我,下雪的时候就是女孩子的生日,所以这是生日礼物。”

“嗯?”钟杳歪了下头,不太相信,“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你第一次见下雪,当然没听过。”祁昱说着拉起她的手往影厅里走。

掌心相触,少年的手很冰,却同样柔软。

钟杳心怦怦,呼吸乱掉一拍,霎时间除了愣愣看着他们交握的手,什么也想不了,什么也做不了。

但她的唇却不可克制地微微上扬。

祁昱一路将她带到了夹娃娃机前。

他自然地松开她的手,好像一点也没觉得奇怪:“过生日的时候运气比较好,我请你抓娃娃,不抓到我们就不走。”

钟杳还沉浸在方才的牵手之中,完全没办法思考,只胡乱地点头。

她站在娃娃机前,玻璃橱窗上是他们的影子,她突然就觉得特别开心,抓娃娃的时候根本也没太仔细找角度,随意地就摁了抓取键。

一抓即中。

当钟杳抱着白绒绒软乎乎的小羊时,她都难以置信。

好半晌,她茫然地看向少年:“下雪天真的会有好运诶。”

祁昱跟着她扬唇,指着橱窗问:“要再多抓几个吗?”

少女却摇摇头:“可以了。做人不能太贪心,能拥有第一份幸运就很好了。”

她扬扬手中的雪白小羊:“这个礼物我很喜欢,谢谢你。”

祁昱感觉女孩身上带着股魔力,以什么柔软温柔的东西击中他心,令他看着她无法移开眼睛。

好半晌,他才应她:“行,那出去看雪吗?”

钟杳的图片和信息没能发出去,可少年最终还是出现在初雪之中,她还收到了礼物,心满意足。

“那走回我家可以吗?顺便就看了雪了。”她试探着问。

祁昱一直看着她,几乎是不假思索道:“当然,我送你回家。”

深夜的雪地留下两串脚印,两个人一路沉默走着,谁也没有再说话,仿若真的在赏雪一般。

别墅渐渐映入视野,她家很快就要到了。

钟杳的情绪渐渐平复,她这才想起问:“祁昱,你嗓子不舒服吗?你今晚说话,声音好像都有点哑。”

祁昱轻嗯一声:“他们奴役未成年,录了两天的歌,想不哑都难。”

他顿了顿,调侃女孩说:“我都快哑了,还过来送你礼物,你是不是该回个礼?”

钟杳脚步一顿,飞速看他一眼便垂眼。

看起来倒像在认真思考回礼的事。

祁昱看得有点想笑,正想问,她怎么什么都当真。

却见少女从兜里摸出一把糖果来,她摊开掌心对他说:“我只有这个,靳川说是太妃糖,我尝了还不错,现在送给你了。”

花花绿绿的糖纸泛着光,又飘了几片雪花。

“谢谢,我很喜欢。”祁昱小心翼翼将糖接过来,霎时觉得什么都值了。

少年的声音低低的,哑哑的,又像雪化了一样美好。

钟杳觉得要克制不住心中的雀跃,她突然将透明伞也塞到他手上,然后朝他挥挥手:“那,祁昱,再见。”

欠下的一句“再见”终于还了,女孩转身轻盈地跑向前方的别墅。

伞柄还留有少女的余温,祁昱立在原地目送她的背影,这辈子第一次露出傻气的笑来。

许久许久,他才打着伞往回走。

快到影院时,唐一鸣远远望见他就跑了过来:“卧槽昱哥,你千里迢迢感冒了都不惜要回来,就为了让钟杳夹个娃娃啊?”

他把大衣往少年身上一扔,说:“要万一钟杳一晚上都抓不起来,明天的热搜就是#星二代祁昱冻死街头#你信不信?”

祁昱瞥他一眼:“你以为我是你?”

那晚遭遇滑铁卢,他就找人咨询过了,这种机器的爪子都可以调试。商家可以让你百抓零中,也可以让你百抓百中。

唐一鸣:?

少年不知道朋友在讲什么,这关他什么事?

想不明白,他索性不想,又追问:“昱哥你至于这么在意吗?钟杳不就是没给你一个人发下雪的短信吗,没准儿是要发的人太多,她不小心给你漏掉了呢?你问下她不就得了,至于这么拼?我裹着羽绒服都快冷死了……”

祁昱定住,语重心长的对唐一鸣说:“宋拾没把你打死,都算是她仁慈。”

唐一鸣:?

祁昱却没解释,只丢下一句:“所以我才要让她以后都不能再漏了我。”

钟杳欢欢喜喜回家,本以为今晚的快乐,足以支撑到靳川回来那天。

却不料——

她刚进客厅,就立刻和靳川打了个照面。

这些人怎么一起离开,又一起归来?

钟杳霎时有些发懵,她先愣了愣,然后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背起手,将小羊玩偶藏到了背后。

靳川当然一眼看出了小姑娘的异常。

他朝她扬扬眉,仿佛在说:大半夜的,去哪儿了,老实交代吧。

钟杳觉得自己简直倒霉透顶了,为什么每次偷偷跑出去都会被他抓到……

她叹叹气,不打算再挣扎,小声说:“下雪了,我和朋友出去看了一会雪。”

顿了顿,她又补充:“并没有想夜不归宿的。”

靳川一下就笑了。

他拍拍沙发,对她说:“过来看看礼物。”

啊?

钟杳有点奇怪,怎么今天都给她送礼物,初雪天比她想象的还要幸福吗?

她坐到靳川对面,茫然地问:“下雪天真的是女孩子的生日吗?”

“嗯?”靳川一时被她问住,疑惑看她。

小姑娘就问:“不是吗?那你为什么要送我礼物?”

靳川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包吃的,打开,是炸鸡和一瓶黄橙橙的饮料。

他说:“下雪天是不是女孩子的生日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初雪的时候要吃炸鸡,喝啤酒。”

钟杳眨巴眼睛:“这个我知道,是电视里的漂亮明星姐姐说的。”

她指向那罐绿色的啤酒,跃跃欲试:“我也可以喝啤酒吗?”

靳川起开那瓶叫“北冰洋”的饮料,推到她面前:“你这样儿的初中小萝卜头只能喝汽水,知道了吗?”

“哦。”钟杳遗憾地应一声,先抿了一口饮料。

酸甜勾舌,小气泡在嘴里跃动,是橘子汽水的味道。

她又尝炸鸡,脆香满口。

钟杳满足地对靳川笑:“好喝好吃,这个礼物我也好喜欢。”

靳川看她一眼,微扬了下唇:“那就多吃点。”

……

这夜,白雪装点了整座城市,令一切焕然一新。

少女窝在床上,抱着软咩咩的小羊玩偶给朋友发消息:

【十五,我觉得,我好像开始真正融入北京了。】

作者有话要说:  墨墨,你现在知道自己怎么输的了吧?

墨墨(哭哭脸):呜呜呜还不是因为我太年轻qwq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一部古老(?)的韩剧《my girl》,里面男女主就约定下雪天是女主周幼琳的生日。北京初雪的时候,我朋友声声和宴宴打电话,宴宴说北京下雪了,然后声声就说:周幼琳生日快乐!

我爆笑,然后就把声声和宴宴的有趣对话写到了这章,四舍五入声声就是告诉昱昱的姐姐=v=

喝昱昱牵到了杳杳的手,这章也发50个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