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耳边呼呼的响,清平从来没有跑的这么快过。快入夜,街上的人都各自归家了,陌生的街道陌生的巷子,清平分不清这是在哪里。突然间她看见一人骑着马拐进右侧的小巷,清平想起以前和刘甄在长安街头看到的巡视官员,她看着那马甩着尾巴消失在巷口,来不及细想,就跟了上去。
但骑马那人已经不见了,空荡的巷子里堆着许多竹编笼子,在巷子的尽头,是一扇半掩的小门,门上还挂着一盏灯笼,在这静无一人的大街是那么的诡异。刚才那个骑马的人就是进了这里,清平迟疑了一下,想转身离开,但身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那些人追了过来,已经来不及了,她只得推开门,转身关好小心走了进去。
入眼是繁盛的花木,在黑夜的笼罩下,这花木掩映的尽头是一栋极其华美的楼阁,玲珑巧致,灯火通明,在夜色中璀璨生辉。清平隐约听到乐曲声,却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这时墙边传来瓦片掉在地上摔碎的声音,清平回头看去,正好和那人四目相对。
“她在这里!在这里!”那人对着墙下的同伴们喊着,清平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她穿过那片树林,待出来时身上沾满了叶子,白衣服也被染了一层土灰,她趴在地上用手扒着台阶向上看去,在楼阁外有一条长长的月台,月台里侧就是拉门,里面灯火明亮,有人影透在门上,酒杯碰撞声、嬉笑声与奏乐声混合在一起,好像是个欢场。清平手脚并用爬上台阶,猫着腰走过门边,慢慢的来到月台的边缘,她靠在墙壁上,屏气将自己贴在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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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不是什么墙,居然是扇门。这门后是个房间,房间里云雾缭绕,空气很潮湿。清平小心翼翼的关上门,摸索到墙壁,慢慢朝里面走去,里面越来越暖和,朦胧的光线中清平感觉自己像踩到了一截楼梯,这是什么地方?她心惊胆战的走下去,感觉裤子突然贴紧在皮肤上。
咦,清平吓了一跳,蹲下去摸了摸裤子,竟然湿了,她又摸了摸周围,却摸到一片温暖的水泽。
她心道不好,突然间一道刺眼的光射了进来,清平这才看清楚自己是在一个浴池的台阶上,有个人站在门口不耐烦道:“好了没,快些穿好衣服出来罢。”
清平向四周看了看,没有人回应,她迟疑的向后退去,打算从刚才进来的门里离开,浴池平静的水面突然冒上几个泡泡,哗啦一声,一个人从水里钻了出来,不耐烦应道:知道了,马上就来!”
那居然是个年轻的女人,她从浴池里爬起来,拧了拧湿漉漉的长发。然后点了一盏灯,取过架子上的巾子擦了擦身体,她就好像没看见清平似的。清平僵硬的站在原地不敢动,那人嘴里抱怨着什么,道:“你还不过来服侍我!”
难道她是在叫自己?清平还是觉得不动为好,但那人愤怒的拍了拍桌子,吼道:“有没有长耳朵!快点过来!”
清平只好绕过浴池来到她身边,那个女人赤着身体坐在软凳上,对着一面铜镜扑粉,清平见那架子边还挂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袍,就自去取了,挂在手上站回女人身边。
那女人诧异的瞥了她一眼,道:“你是新来的?”
清平胡乱应道:“是的。”
那女人点点头,接了衣服,随手披在自己身上。跳跃的烛火下,她妖娆的曲线一览无余,一双酥乳贴胸前,随着动作轻轻颤动,小腹平坦毫无累赘。顺着收紧的小腹向下看去,颀长匀称的秀腿交叠。
清平顿时面红耳赤,女人从铜镜里看她飞快低下了头,又看了看自己,有些了然的笑了笑,问清平道:“你几岁了?”
清平答道:“十......十一。”
“哦――”那女人拉长了声音,意味深长道:“是有些小了,不过也该懂些事了。”
清平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本能的有些排斥,那女人像是来了兴趣,转身坐着问:“喜欢什么样的男孩?”
清平抽搐着左看右看,结巴道:“要......温柔些的......”
女人狭促的笑了笑,舒展了下自己的身体,她年轻的身体令人血脉贲张,似乎蕴藏着某种说不清的东西,散发出一种暧昧朦胧的气息。
她缓缓的靠近清平,见到女孩双颊微红,长长的眉睫低垂着,浅色的眸子闪躲不停。她来了兴致,低哑的声音里掺着一丝蛊惑,道:“莫不是......喜欢女孩子?”
清平霎那间如遭雷击,辩解道:“没有.......”
“哈哈哈哈哈哈――”那女人夸张的大笑起来,这时又有人进来,和气的问道:“怎么还没好?”
女人收了笑,冷冷道:“好了。”
她穿好衣服,扫了一眼清平,有些不悦道:“你穿的这是什么东西,还不去换了!”
见清平束手无策的站着,她道:“衣服在架子下面,换好了赶紧出来。”
说完她就出去了,清平在架子下摸到一套衣服,抖了抖拿到烛光下看了看,好像是一件袍子,质地轻盈,在火光下呈现出半透明的颜色,清平想了想把它塞了回去,打算继续顺着原路返回。
一束光突然射了进来,吓了清平一跳,那女人道:“好了没有啊,要我进去请你不成!”
她索性进来看着清平换衣服,这下清平真的是无可奈何了,只能当着她的面笨手笨脚的传好这件袍子。
“真是笨手笨脚的,快走吧。”女人带着清平走了出去,外面人声喧哗,点了许多的灯盏,所以才如此明亮。那女人看了她一眼,道:“跟紧我,不要乱走乱看。”
她便低着头跟在女人身后,心里盘算着该如何跑出去,突然女人停了下来,道:“刘管事,有何指教?”
清平看见前面的刘管事穿着绿色的袍子,她道:“胡大人那边让你过去一趟。”
女人点点头,跟着刘管事就走,清平连忙跟上。刘管事伸手拦下清平,对女人道:“不要其他人,只要你一个。”
女人便对清平道:“那你先下去吧。”
清平行礼退下,刘管事看了看她疑惑道:“这是新买的奴才?怎地看起来不像啊。”
女人哼了一声,不予理会。
清平在这复杂的楼道里迷了路,起先她按照记忆中和那女人走过的路返回,却发现莫名其妙的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清平不信邪,又绕着走了一圈,终于发现了那隐蔽处的入口,她快速进去,沿着楼梯向下,看到了道亮光,她便慢慢的走了出去。
“哎呦!”一个人迎面撞上她,却是个男孩,她扶住他手里上的托盘,那男孩感激道:“谢谢――”他看了看清平,由疑惑转向愤怒,道:“怎么是你!快些,吴贵女在楼上等你呢,你倒好了,半天不见人影,害我被白白挨骂!”
清平没理他,假装没听见自顾自走开,那男孩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高声道:“你别躲了,早晚有这一次的!但若是得了贵人青眼,岂不是飞黄腾达,何必如此想不开!”
清平低声道:“你认错人了。”
男孩面容微微扭曲,又是嫉妒又是羡慕,道:“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你都穿成这样了,怎么,还想和我装糊涂!”而后威胁道:“若是你不与我上去,我便去叫管事!”
清平这才发现自己穿了一件半透明的轻纱裙袍,这裙子最妙的地方就是将人的腰肢以上皆罩轻纱里,在明亮的光线中,透过轻盈的布料可以看见若隐若现的曲线。清平此时里面只在里面穿了件胸衣,上半身可以说是半赤luo 的。幸好下面的裤子是绵布的,也不算露的太多。
这衣服真是让人太无语了,清平本来不觉得怎么样,但却感觉好冷。这件衣服虽然暴露了些,但也无妨。若是招来管事,今天这事恐怕就难以善后了。清平此时后又追兵,前有不知名的管事......她只好接过男孩手里的托盘,用力的瞪了他一眼,
男孩愤怒的想张嘴骂人,但在看到一个人后立即躬身行礼,道:“卞管事好。”
清平注意到他开始颤抖,转身看去,那姓卞的管事生的又高又大,绸布衣裳包裹下是突起的肌肉,手臂上有段青筋一抽一抽的,她脸上有一道长疤从右眼横过鼻梁一直到耳侧,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凶恶。卞管事笑了笑,道:“怎么在这里呆着?”
那男孩看了眼清平,喏喏道:“正要上去伺候吴贵女。”
“是么?”卞管事眯了眯眼,把手关节按的啪啪作响,清平心中警铃大作,向她匆忙行了一礼,一手托着托盘一手拉着男孩道:“管事,我们这就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