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禾苋被许宇泽拉着见了一些人后,寻了机会脱身, 戴上面具, 隐在人群中寻找叶问问, 他并不担心小家伙的安全, 但还是想尽快找到她。
只是偌大的会场, 宾客众多, 叶问问的手机在他身上, 想在短时间内找到她, 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找人吗?”一道甜腻娇媚的声音响起,说话的是一个身穿红裙的高挑女人, 戴着银灰色面具, 露出的嘴唇鲜红欲滴。
季禾苋淡淡地嗯了一声。
“女朋友?”
季禾苋没有说话, 女人也不介意,伸手抚了下头发, 从旁边架子上取下两杯香槟,一杯递向季禾苋,道:“罗心晚, 幸会。”
“谢谢。”季禾苋接过酒, 礼貌点头,“我还有事,失陪。”
罗心晚:“……”
见他真要走,她忍不住道:“你不知道我是谁?”
季禾苋面具后的眼睛看着她,似乎在说:我需要知道?
罗心晚取下面具,她五官妍丽, 皮肤白皙,鼻梁高挺,眉目有些深邃,是个很有味道的混血美女。
“这不是罗大导演吗?”有人走过来,叫破罗心晚的身份,过来的中年男人没有戴面具,有些谢顶,笑眯眯地看着罗心晚。
“王总。”
王总没有认出季禾苋,笑呵呵地说:“许久不见罗导,依旧是光彩照人、艳冠群芳啊,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罗导跳支舞呢。”
季禾苋转身欲离开,然而罗心晚的话却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她道:“王总,真是不好意思,我已经有舞伴了哦。”
她指向季禾苋,浅笑倩兮,圈内都传季禾苋不近女色,但为人绅士有礼貌,这样的场合,他必定不会让人难堪。
王总这才将目光转向季禾苋,他身形略为臃肿,和修长挺拔的季禾苋站在一起……他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假笑两声,说了两句客套话,转身离开。
“禾苋。”罗心晚自然而然叫他的名字,“刚才多谢了,我生怕你甩手走人,不给我这个面子。”
罗心晚今年已经四十二岁,但保养得宜,又是混血,看起来三十左右。她结过一次婚,丈夫是国外富商。不过几年前已经离婚,获得不少家产。
她靠着这笔钱回国,进入影视圈成为导演,导的第一部戏就荣获了好几个大奖,她自己也得到最佳新人导演奖。
除了当导演,她自己还创立了经纪公司,她眼光厉害,不论是自己导戏,还是投资别的事,几乎稳赚不赔,短时间混的风声水起,名声大涨。
季禾苋本就低调,素来只关心自己的戏,不会刻意了解圈内的各种新闻,也没那个兴趣了解。
对于这位名气可以和一线艺人相比的美女导演,他自然不认识,现在也不过知道她是位导演。
此刻被罗心晚叫破身份,足可说明罗心晚早就将他认出来,他平淡地问:“罗导有什么事吗?”
“能在这个地方遇到你,是巧合,也是缘分。”罗心晚娇笑,“你拍的电影我看过两部,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谈谈?”
一个导演说出这句话代表了什么,作为演员无比清楚。
现在圈内演员过剩,好演员难得,好剧本也难得,近两年来很少有优秀的影片上映。
而演员这个职业是残酷的,并不是有钱有资源就能红,圈内多少艺人曾经红遍大江南北,过一段时间沉寂下去,便没人记住了。
演员必须时刻保证出现在屏幕上,要有拿得出手的作品,否则只会被年轻演员代替。
哪怕演员正当红也一样。
曾经有位开启一个流派的演员,大大小小拿了不少的奖,然而前不久曝出,他开始自降身价接商演活动。
后来才了解到,不是他不愿意拍戏,而是没有戏来找他,那些相熟的导演,就算愿意给他资源,也都是配角。
他的年龄并不大,戏路却越来越窄,甚至一个大腕还要在剧中捧新人,以他的身价,还不如不拍。
为了生活,又不想息影,最后只能选择商演。
罗心晚期待地看着季禾苋,她相信,作为演员,季禾苋绝对不会拒绝她的邀请。
她是典型的女强人,有公司有财产有能力颜值,样样不缺,圈内帅哥美女多如牛羊,不至于看到季禾苋就挪不开眼。
以前听闻过季禾苋的一些消息,不多,没有深入了解,但在这个舞会上见到真人后,她瞬间有了冲动。
季禾苋抿了口杯中的酒,余光中有一缕浅黄掠过,他朝罗心晚举杯:“多谢罗导好意,失陪。”
转身,毫不拖延地走了。
罗心晚愣在原地,不敢相信在她这么直白的邀请后,季禾苋居然以这样的反应回绝了她。
他难道不知道和她谈一谈,意味着又一个大制作的男一号——她当导演短短几年,可是捧红了不少艺人,拿的奖也不少。
还是说,他根本看不上她的戏?
罗心晚一口气堵在心里,吐不出咽不回,她一口气把酒闷了,认准那道身影,跟了上去。
白蛇终究没有咬到何成铭,因为在它下嘴的那一瞬间,门外走廊传来脚步声,叶问问只好抓着白蛇快步转到旁边的洗手间。
这里的洗手间和盥洗处是分开的,好在洗手间没人,接下来晕倒在地的何成铭被人发现,通知会场侍者,把他抬了出来。
叶问问直到外面没声音才出去,白蛇很遗憾,还在碎碎念:“你不扯我我就已经咬到了,胆小鬼。”
叶问问不理它,先是朝那只帮她咬何成铭的蜘蛛道了谢,随后赶小白回通风口。
“不行。”白蛇缠在她手上,不停吐信子,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我要去吃好吃的。”
叶问问戳它脑袋:“拜托,我怎么带你去?你想被逮去做蛇羹吗?”
“本少爷自有方法。”白蛇给了她一个不屑的眼神,然后滑落在地,嗖嗖几下把自己卷在叶问问左腿膝盖上方,有裙摆遮住,完全看不到它。
叶问问:“……………………”
流氓蛇!!!
叶问问有心把它扯下来,偏偏这货死死卷着,还大声控诉她:“我才帮了你,你就过河拆桥,变成人了不起啊!这要是那两只黄,你能这么对待它们?”
叶问问咬牙:以大黄二黄的性子,根本不可能来这里。
但是白隽偏偏提起已经不在的大黄二黄,她叹了口气,只得妥协。
于是叶问问重回大厅,拿了个盘子装吃的,准备找一个角落,先把白蛇喂饱,再去找季禾苋。
她看上一个草莓派,光看外形就知道好吃,只剩下一个,叶问问伸手去拿,同一时间,一个小夹子从另一边伸过来,和叶问问同时夹住这个草莓派。
禀着礼貌和客气的想法,叶问问松开夹子,看到和她夹草莓派的是一个戴着青蛙面具的男人。
“女士优先。”对方收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叶问问看了眼他手中的托盘,没有客气:“谢谢。”指向另一边的莓果包,推荐,“那个很好吃,你可以尝尝。”
顾以桢一下子就听出这声音属于谁,他上下打量叶问问,没想到她居然也来参加这个舞会。
一瞬间,顾以桢脑海里闪过无数关于邂逅、缘分等成语。
她肯定没认出我……
顾以桢想起叶问问在辅导班上对他的爱理不搭,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故意道:“我补了一天课,饿得很,到处是酒,能填肚子的好少……这个莓果包酸不?”
“不酸。”叶问问有些惊讶,“你是学生?”
“对啊,我高三,你也是学生?”
叶问问还以为来参加舞会的都是工作的人,没想到会遇到一个同样高三的学生,起了两分谈性,她点头嗯了一声。
顾以桢见她这副乖巧的模样,对比在辅导班的态度,心里痒乎乎的。
叶问问哪知道眼前这人就是顾以桢,她本来就没对他上心,戴上面具穿上正装,更加不认识。
见他隐隐捂着肚子,叶问问道:“这个给你吧。”她把草莓派递过去。
“一人一半?”顾以桢提议。
叶问问摇头,她不至于非得要这一个草莓派。
“说了给你。”顾以桢站近了些,“你在哪个学校?”
叶问问:“……”
她反问:“你呢?”
“实验一中。”他嘻嘻一笑,“你是不是以为我会去私立学校?”
他这一笑,让叶问问感觉有点不对劲,顾以桢立刻严肃,道:“难得在这种场合遇到同样上高三的学生,我们去那里坐下聊吧。你不知道,我可烦这种舞会了,要不是我爸,我才不会来。”
“你和谁来的?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他不动声色的套话,想起早上送叶问问到辅导班的男人。
白蛇等半天等不到吃的,忍不住用牙磕叶问问。
叶问问:“……”
“我帮你拿吧。”见叶问问摇晃了下,顾以桢看到她脚下的半高跟,伸手接她手里的盘子。
不过他的动作落了空,一只手接过盘子,一只手揽住叶问问的肩膀,季禾苋朝顾以桢微微点头,带着叶问问走向另一边。
顾以桢:“……”
顾以桢不爽,非常不爽,男人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就是今天早上送叶问问来的人。
仗着自己脸上戴着面具,他脚步一转,跟了上去:“诶,你平时除了补习,空余时间会做些什么?高三压力大,我有时间的话,会出去赛车,你呢?”
说着,像是才注意季禾苋,他好奇道:“你们……?”
季禾苋看了他一眼,低头对叶问问道:“悦尔,这位似乎是你在辅导班的同学?”
叶问问脱口而出:“顾以桢?!”
顾以桢转身迅速钻进人群消失不见。
叶问问:“……”
季禾苋嘴角轻扬,片刻后,淡声问:“你们刚刚挨得很近,在聊什么?”
叶问问半点没听出“挨得很近”四个字季禾苋压低了声音,她摇头道:“没说什么……季老师,你好厉害,你居然看出他是顾以桢!”
不对——
“季老师,刚才你一直在我身后?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叶问问终于反应过来。
季禾苋指着草莓派:“在你想把它给同学的时候。”
叶问问吐了吐舌尖,自我反省,居然没发现大佬就在身后!
“禾苋,她就是你要找的人?”罗心晚风姿绰约地走过来,略略低头,朝叶问问道,“小姑娘,借用你身旁的人一会儿,行吗?”
叶问问回望她,眨了眨眼睛,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不行。”
罗心晚:“……”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