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一段故事, 在石观音的讲述中, 却全然变了模样。
她说她当初不告而别,只是因为不想连累丈夫和孩子,她说她在报完仇之后,本来是打算回东瀛去和家人团聚的。
可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武林中人, 却偏偏从中作梗, 逼迫的她走投无路,最后只能遁入沙漠藏身自保。
“昔日我黄山剑派惨遭灭门之时,那些人个个都作壁上观,没一个站出来为我黄山主持过公道,可轮到我的时候, 这些人却一个接一个的跳了出来。”
“他们谴责我手段凶残, 说我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欲将我除之而后快。”
“可我当真做错了么?”
石观音缓缓道:“华山剑派屠我满门, 我便以同样的手段报复回去, 以牙还牙, 以眼还眼……这又有何错?”
“说白了, 那些人不过是欺我势单力薄, 觊觎我的美貌和武功, 打着正义的旗号掩耳盗铃罢了。”
“他们害得我家破人亡,骨肉离散,日日活在痛苦与煎熬之中……”
说到这儿, 石观音的眼中依稀有泪光浮现。
她紧紧握住南宫灵的手, 咬牙切齿, 一字一顿道:“我要报仇!我要让他们也尝尝这生不如死的滋味!你若还认我这个母亲,就莫要再阻止我。”
听完其中的隐情,南宫灵已是热泪盈眶。
他愧疚极了,也心疼极了。
“母亲,我错了。”
他不应该心软,母亲说的没错,那些人是害得他们一家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他们应该要为此付出代价。
南宫灵的眼中已经染上了仇恨与怒火。
他发誓:“儿子必当竭尽全力,为您和父亲报仇雪恨。”
石观音面露欣慰之色。
母子二人执手相望,之间仿佛再无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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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归正传。
却说神侯府兵分两路,分别派遣铁手与冷血前去少林与丐帮,调查无花和南宫灵的身世。
铁手那边因着天峰大师的配合,进展十分顺利,只需再拿到遗书作为物证,便可功成身退,回京复命了。
但另一边的冷血,却意外陷入了困境。
神侯府有四大名捕,皆是诸葛神侯门下弟子,按照入门顺序排行,冷血名列第四,是四人之中年纪最小的师弟。
他的身世说来也有些稀奇,无父无母,是被森林里的野狼养大的。
所以他的性格就像一匹孤狼,冷傲、孤僻、不善与人交际。
比起查案,冷血其实更擅长追捕,因为他有着狼一样的敏锐与执着,不怕痛,不怕苦,不怕伤,不怕死。任何被他盯上的猎物,都不能逃过他的狼牙。
他唯一的弱点……就是怕跟女人打交道。
怕到什么程度呢?
用追命的话说,就是:“冷血见到女孩子,就像大象见着了老鼠,遇到了命里的克星。”
冷血无从反驳。
因为事实确实如此。
他原本是想从南宫灵的养父,丐帮帮主任慈那里入手调查,可谁成想,任慈竟然在他抵达丐帮总坛的当天,突发恶疾,陷入了昏迷之中。
于是接待他的人,就换成了任慈的夫人,秋灵素。
这位夫人在外界传闻中一直都非常神秘,没有人知晓她的来历,也没有人见过她的容貌,因为她每次出现在人前的时候,面上总是会蒙着一层黑纱。
那层黑纱甚至将她的整张脸都蒙了起来,包括眼睛。
但不可否认的是,即便如此,她的魅力也仍旧不容小觑。
她的身姿比妙龄少女还要婀娜,气质优雅中又透着些许妩媚,说起话来语调无比的温柔,柔情似水,温婉动人,是个仅凭风情便能叫人为之倾倒的女人。
……也是冷血最怕遇到的那种女人。
但没办法,任慈现在昏迷不醒,也不知何时才能恢复意识,为了尽快查明真相,他只能从秋灵素这里入手了。
冷血的询问极为简单粗暴,直接就问对方知不知道南宫灵的生父是谁。
秋灵素摇头道不知。
因为隔着一层面纱的缘故,冷血看不到她脸上是什么表情,便无法辨别这句话的真假。
但冷血打从心底里不相信这个回答。
他又问道:“任老帮主难道就从未跟你提起过么?”
秋灵素仍是摇头。
冷血面无表情的凝视着她,似乎想要透过那层面纱,看清楚她的眼睛。
他的眼神极具压迫力,仿佛能穿透人心,在这样的注视下,秋灵素似乎有些乱了阵脚,微微别开了脸。
然后推脱道:“妾身确实对此毫不知情,阁下若是不信,可以等夫君醒来之后再向他求证……若无它事,请容妾身先行告退。”
冷血自然不会放她离开。
对方现在心神不定,他继续追问下去,或许可以迫使对方露出马脚,找到缺口。
“夫人为何如此心急。”
秋灵素道:“夫君他正缠绵病榻,身边离不开人照顾。”
“丐帮人手众多,任老帮主身边怎么会缺人照看?”冷血目光锐利,直接质问道:“夫人该不会是想以此作托辞,躲避询问吧?”
秋灵素明显慌了神,再维持不住从容的神态。
“阁下何出此言?妾身只是想为夫君多尽一些心罢了,而且……而且妾身等下还得去佛堂为夫君祈福。”
她的辩解开始失了条理,错漏百出。
“妾一妇道人家,能做的事情有限,除了照顾夫君之外,只能虔心拜佛,向菩萨祈求夫君能早日康复。”
任老帮主都病成那样了,秋灵素还有心情去求神拜佛?
冷血表示一万个不信。
因为正常人在这种情况下的第一反应,绝对是急着求医问药,而不是指望那虚无缥缈的信仰。
除非是任慈已经病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除了指望菩萨显灵之外,再无他法。
但情况很显然还没有糟糕到这种地步。
不然丐帮现在早就该乱成一锅粥了。
秋灵素的行为举止十分异常,冷血发现,她在说到去佛堂祈福的时候,手指下意识的蜷缩了起来,还略微有些颤抖,这表现,不像是紧张,反倒像是恐慌。
她在害怕什么?
冷血敛目沉思了片刻后,忽然道:“既如此,那便请夫人带我一同前去吧,我也想为任老帮主祈福一番,希望他能早日康复。”
闻言,秋灵素下意识握紧了双手,连呼吸都猛地一窒。
“不——不可!”
待缓过神来,她立马严词道:“佛堂乃清静之地,并无旁人驻守,你我二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是传出去了,让妾身日后还如何见人?”
果然,问题是出在那佛堂。
冷血心下明了,转瞬间便下了决定。
他没有再继续逼迫秋灵素,只道是自己思虑不周,然后便放对方离开了。
在秋灵素离开之后,便有侍从带着他去了客房暂作休息。
……
秋灵素回到后院,先是屏退了院中的所有仆从,然后才快步进了房间。
虽然是一帮之主,但她和任慈的住所却十分朴素,和寻常百姓人家并无不同,房间里只放了木质的床和桌柜,看起来有些简陋,甚至连梳妆打扮用的镜台、镜匣都没有。
她走到床边,撩开素色的纱帐,看着静静地躺在那儿,仿佛毫无知觉的任慈,眼中忽然流下泪来。
泪水打湿了面纱,她却仿佛毫无知觉。
昏迷的任慈看起来就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老人,他头发花白,脸上爬满了皱纹,脸上再看不出一点年轻时的英俊,甚至还有些丑陋。
可在秋灵素眼中,他却仍旧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
他不该落得如此下场。
秋灵素想。
他原本是个盖世英雄,哪怕老去,死去,也该是以一种令人敬仰的姿态,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苟延残喘,狼狈不堪。
指尖轻轻从任慈脸上划过,秋灵素喃喃道:“你可曾后悔过?”
“不,我知你一定不会后悔,因为你总是这样,做过的决定无论是对是错,你都不会后悔,只会坦然承担……可是我却后悔了。”
“你当初要认那个孩子做义子的时候,我本来便是不赞成的。”
“因为我怕他有朝一日知晓了自己的身世,会因为他父亲的死责怪于你。”
女人总是会有许多顾虑。
尤其是在牵涉到自己心爱的人时。
这样的顾虑有时候只是胡思乱想,可有些时候,也可能是某种预感和征兆。
秋灵素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坚持反对下去,竟眼睁睁的看着任慈引狼入室,养虎为患……最终落得了如此下场。
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所以现在,她只能忍辱负重,委曲求全。
她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也知道任慈肯定不会赞同她的做法,可是没办法,她实在是不忍心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就这样死去。
就算任慈醒来之后会责怪她,她也认了。
长叹了一声之后,秋灵素收回手指,又放下纱帐,脚步缓慢而坚定地走出了房间。
她沿着走廊一直行至尽头,来到了佛堂前。
推开那扇虚掩着的门,看着那个背对着自己,跪在香案前的白袍僧人,秋灵素深吸了一口气,肃声道:“我已经依你所言,销毁了那封遗书,也没有将南宫灵的身世说出去。”
“你现在可以把解药给我了吧。”
跪在香案前的僧人动也未动,仿佛置若无闻。
秋灵素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快步冲到那人身后,急声道:“解药呢,快把解药给我,你若是敢出尔反尔,哪怕是拼着一死,我也定要让你和南宫灵为我们夫妻二人陪葬!”
闻言,那僧人方才回过头来。
在昏暗的佛室中,僧人那张白净无暇,皎好如少女一般的面容上,也仿佛被笼罩了一层阴影。
他缓缓地对秋灵素露出了一抹微笑。
这笑容中仿佛蕴含了无数的怜悯。
“解药?”他淡淡道:“夫人莫要说笑了,天一神水哪里来的解药。”
秋灵素先是愕然,随后便是绝望。
“所以……你之前根本就是在骗我?”
“夫人何出此言?贫僧可从未说过自己手里有天一神水的解药,最多……就只是一点点暗示而已。”
“真正欺骗了夫人的,分明是夫人自己。”
话落,那僧人突然长身而起,转身一掌便袭向了秋灵素的命门。
“所以还请夫人自己去为任帮主陪葬吧。”
秋灵素匆忙闪躲,却只来得及错开命门,最后还是被那一掌击中,摔倒在地。
她心知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今日恐怕要命丧于此,在绝望之余,只能用最怨毒的语言诅咒对方。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无花,你死后必将堕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还有南宫灵和石观音,你们母子三人作恶多端,十恶不赦!谁都别想逃过老天爷的惩罚!”
无花缓缓的走到秋灵素面前,俯下身去。
他身着素衣白袜,一尘不染,一举一动都仿佛带着出尘之意。
然后念着佛号,扼住了秋灵素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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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结束了qaq
但要不忘了有空的时候过来康康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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