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被暂时打断了算计儿媳的步伐, 本就不悦, 但她还不及发作, 海棠当先朝她“问候”起来。
“长公主殿下,许久不见,别来无???在下曾在府上唠扰过些时日, 承蒙你关照, 您的恩情,我铭记在心。今日府上大喜, 我路经灵州, 不得不来看一看。”
“你是海棠?”大长公主又惊又怒。
海棠淡淡一笑, 道:“请叫我东方姑娘。”
“什么东方姑娘,海棠你搞什么鬼?对了, 你在擅自离府三年了, 你都去哪了?”失去一枚棋子,大长公主又心疼又愤怒, 语气自然不太好, 她想若是海棠还在, 也许儿子就不会被媳妇捏在手中, 不听娘的话了。
海棠淡淡一笑,道:“你还是莫要动气, 大喜日子的,我只是来凑个热闹而已。”
大长公主见她如此态度,怒道:“你说什么?”
海棠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嘴角,道:“我这几年去过京城几次, 见过许多公主殿下的故人呢,比如安宁侯夫人、长乐郡主等,她们与您也有二十多年没见了吧?听她们说,公主殿下少时还是个才女,还有,当今太皇太后仍在,至今仍常常思念您呢。毕竟您是她的亲闺女,是高贵的皇室血脉,不是吗?”
长公主脸忽一僵,又坚难地缓过来,道:“我……本宫也甚思念母后……”
长公主脸色苍白,却强作镇静,一直暗暗说服自己:不可能,她不可能会知道那件事,当初皇帝就说了,以后她就是公主,这件事只有皇帝和太后知道,他们不可能泄漏的。
海棠淡笑不语,但是其他人却不知这段对话有什么问题。而长公主不知海棠的底牌,暂时不再针对她了。
宾客终于全都入座,凌振越让大儿子招呼海棠,也许是凌大将军对未知的无法把控的事有所忌旦,希望爱慕她又和她有交情的大儿子可以节制她一二。
凌云见到她自是一番无法平静的心情,但是海棠朝他笑了笑,摆了摆手阻止了他的话,轻声说:“今日人多,明日我请你喝酒。”
她的意思是今天不走,明天他还能见到她?他自然欣喜,不再多说,坐在她身旁,眼中只有她一人。
不一会儿,忽听到院中一个嬷嬷喊道:“公主!将军!大喜呀大喜!”
只见一个中年嬷嬷进了厅,正是长公主的心腹曹嬷嬷,大伙也在她大吼时受惊静了声。
长公主见她进来就暂时挥去“海棠是否知道我身份的真相”的担忧,按计划问道:“曹嬷嬷,你好生没规矩!如今府中小公子满月,本宫与将军都在宴请贵客们,你如何这般无礼大喊大叫进来扰了宾客们?”
海棠举着杯,悠悠停在唇前,轻轻扬起嘴角,道:“凌公子,你看,将军府很快有好戏看了。”
凌云朝他们看去,只见曹嬷嬷惶恐小心请罪,又道:“实也是奴婢高兴得忘形了!公主,喜事,喜事!”
“有何喜事?”长公主三角丹凤眼一瞟,问道。
曹嬷嬷兴奋且大声地说:“是二公子的妾氏青莲,刚刚在院中散步时晕倒了,我们急了,请了大夫去把脉,大夫说是喜脉!青莲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夫人,您看,这是不是天大的喜事?”
长公主大喜,忽然起身,道:“是真的吗?”
“是真的,是真的!周大夫是灵州城中有名的大夫,他诊出来的哪还有错?”
“今天还真是双喜临门!”长公主简直是喜大普奔一般,又冲凌霄道:“霄儿,青莲怀孕了,娘要去看看她,你要不要同娘一起去?哦,看娘糊涂的,今天宾客多,你还是和儿媳在这先招呼宾客,晚上,你再去瞧瞧青莲。”
长公主自说自话,又被曹嬷嬷搀扶着急匆匆出门去了。
厅中的气氛有些诡异,凌霄的俊脸苍白如纸。
就那一次,那一次,青莲就怀孕了?怎么会这样?
这一切发生得又如晴天霹雳,柳青青只觉锥心般痛,她嫁进来一年半了,婆婆虽然刁难,但她从来都不知道丈夫还有小妾!
小妾还怀了两个月身孕!两个月前,她身子正重,怀着他的孩子,而他却在别的女人身上快活!她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青儿,你听我说……”
柳青青美目盈着泪,脸色也惨白,眉宇纠葛而痛苦,又渐渐转为绝然,她看着他的眼睛,问道:“我只需要知道一件事,那个孩子是不是你的?”
“青儿,你听我说,我只爱你,我是真心爱你的。青莲不是我的妾,我说过我只要你一人……”凌霄完全地慌乱了。
柳青青厉声问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我……我不知道,那晚我没印像……”
“你何时纳了妾?为什么我不知道?!”
凌霄忙解释:“我没有纳妾,青莲根本就不是妾,她只不过是从前服侍过我的人,自和你在一起,我早就把她忘了,也再没有……”
柳青青仰天长笑,笑得凄凉,突然拔出头上的一支玉簪扔在地上,簪子碎成两断。
“青儿,你听我解释……”凌霄心中一急,伸出手去碰她,却被她狠狠挥开。
“凌霄,你别碰我,我嫌你脏!”柳青青俏脸绝决,忽从奶娘手中抢过孩子,又抬起头面朝宾客,挺直了背。
“感谢各位今日来临,但我猜到了开始,却猜错了结局。如今便请在场各位做个见证,我柳青青今日与凌霄恩断义绝!!”
“青儿!”凌霄惊叫一声。
“你别过来!你们都别过来!不然,我就咬舌自尽!!”
凌霄滞住了脚步,痛苦地看着妻子抱着儿子冲出大门的背影。
凌振越听了,心中虽急,可他对于儿子儿媳小夫妻的事也劝不过来,只有先去向宾客陪礼送客。
而凌霄却毫不犹预追了出去。
海棠暗自一笑,也跟着起来,好戏开始了,她每次穿越不是代替原主,而是与原主融合,她知道了原著后,对于原著中自己悲惨地开始情节她也有心结。所以,她一时来见证解开心结,二是也确保男女主不会死。
凌霄跑到花园就追到柳青青,而在前方荷花池边,青莲被人簇拥着,俏脸得意。
凌霄叫道:“青儿,你先冷静……”
“你这个脏男人,我不要再见到你!”
凌霄看到青莲心中怨恨,是这个虚荣、肤浅、下贱、肮脏的女人,是她害了他。她还妄想要当他的小妾,生下他的孩子?她不配!
海棠轻功好,已经悠然坐在假山上了,凌云慢了一步,也跟到了她身旁,如今近两年了,他已不需要拐杖,走路只微微有点瘸。
“东方姑娘……你……”凌云又担忧地看了看二弟和那些人,眉头微微皱了皱,道:“我……要不要去劝劝……”
“夫妻之间的事,你一个外人劝得了?”海棠忽托着腮,巧笑倩兮,道:“我倒是有个办法帮他们,端是看你肯不肯。”
“什么办法?你说。”
“你只要下去,和他们说青莲肚子里的孩子其实是你的。说你爱慕青莲已久,那日醉酒荒唐玷污了青莲的清白。只不过,那晚太黑,青莲却没看清你的样子,一直以为是她名义上的夫君凌霄。其实,你二弟从来没碰过青莲,你请你二弟妹与他重归于好。”
凌云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道:“东方姑娘,这样的话你如何能……我怎么会……”
“你不是想帮吗?若我是柳青青,听了你这样说,可能就会和好了。”当然前题是之前凌霄没有承认。
凌云却道:“若你是二弟妹,我便去这样说,但你不是,我做不到。”
海棠道:“原来你这么恨我。”
“我如何会恨你?”
“我若是你二弟妹,嫁了你二弟这种拉圾已是不幸,还生下孩子是不幸中的不幸,你还要欺瞒让我继续跟着他,那就是惨绝人寰的悲剧了。你若不恨我,怎么会那样做?”
凌云觉得自己这个时候不应该开心,可是他却忍不住开心,他也不敢细想自己开心的原因。
凌云笑着说:“如此,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能像你说的那样做了。”
却说那厢,凌霄心中越想越怒,越想越怕,他要发泄,他要向柳青青证明他不爱青莲,他只在乎她一个女人,其她女人在他心中什么都不是。
凌霄跑到青莲身前,青莲原还想向他抛个媚眼,展现一分喜悦的娇羞,但他恶狠狠地抓住她的手腕,神情凶残,喝道:“贱人,你也配怀我的孩子?!!”
说着,他抬起脚就往她肚子发狠踢去,一声惨叫,青莲捂着肚子在地抽搐。
他这一招,吓得周围的丫头嬷嬷静若寒蝉,一时不敢去帮扶青莲,任由她血溢出来,腥红漫延。
原著中他是踢了海棠的肚子,把青莲扔进池子,而如今只有青莲一人,青莲就被踢肚子了。
凌霄亲手了结了自己的骨肉后,又坚定地看向柳青青,柳青青抱着孩子冷漠地看着这一切,道:“你们怎么样与我无关,不管你做什么,我永不原谅!”
说完她抱着孩子离去,而凌霄吼了一声,追了过去。
凌云早就呆惊了,没想到二弟会这么做。
忽听海棠道:“青莲的孩子没救了。”
“你刚才能救她。”以她的武功,就算二弟抬起脚了,她也能后发先至。
“按我刚才的提议,你出面硬认了,也许救她,或者你出手阻止也能保她无事。你自己没出手,却来怪我没救她?”
凌云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