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尧又和周平说:“周先生, 这几年多有得罪, 也多谢你帮我, 若是没有你,我很多事都施展不开。”
周平道:“小姐,现在在下想来, 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 我以为我将平庸一生,但是得遇小姐这样的明主, 是我这样的读书人最幸运的事。”
周平也是发觉, 小姐就是有那样的气度本事, 相处起来如沐春风,又让人燃起斗志。这一点连她父亲年遐龄这样的大官都做不到。周平理解为这是明主才会有的光辉, 比如, 人家轩辕黄帝出生不久就能说话呢。
玉尧笑了笑,又与二人聊了几句, 直到绿莺、红鸾两个丫头已经准备好了轩辕黄帝的牌位香案、供品。
这是符合当下时代特征的做法。
让章睿安排两人向共同的祖先黄帝上香磕头。
最后, 章睿带着他们单膝跪在轩辕黄帝牌位前, 右手放在心口, 入/党/宣誓。
“我方良/周平,志愿加入复兴汉华党, 拥护党的纲领,遵守党的章程,履行党员的义务,执行党的决定, 严守党的纪律,保守党的秘密,对党忠诚,积极工作,为实现华夏民族的伟大复兴而奋斗终身!随时准备为党和同胞牺牲一切,永不叛党!黄天厚土,实所共鉴!此物此志,永矢勿谖!”
然后割破手指滴血于酒,敬祖先。
又有两个很有潜力的党员了,玉尧这个“党魁”还是很开心的。
他们来拜见“党魁”时想要下跪,玉尧却阻止了,说:“以后我们是同志,炎黄子孙本出同源,除了将来在朝廷中正式场合礼节所需,同志间无论什么身份不必动不动就下跪,我们地位高低是因为能力觉悟性的区别而分工不同。同为炎黄英雄血脉,大家都是尊贵的,我们作为有崇高理想和先进的觉悟的党/员,身上不能有奴隶的卑微或者奴隶主的残暴。同志之间要讲仁爱、讲义气,以自己的行动和解放思想求真理的方法论去实现先贤孔圣人所说的天下大同。”
两人既惊讶,又新奇,心中又生出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好像心口有点热,眼眶有点湿。
玉尧又说:“你们二位与普通孩子不同,都是读书人,说实话,我将来不缺打仗的人,别说我几个属下都武功绝世、熟读兵法,论打仗满清猪那一套我还不放在眼里。只是这天下真打下来,如何治理,还需要无数如二位这样的同志与我共襄。”
周平、方良二人心下激动,却也谦虚着。
玉尧又让章睿取出《茅庐密约》和他们说明,二人见这个小党魁居然与前明宗室结盟达成共识,若是江山变色,我党岂不就是名正言顺掌管天下?
玉尧也深知洗脑的同时要给人家画个饼,这样信念更加坚定。有这个“摄政女王”手下第一批文人心腹的身份,会加强他们干下去的决心。
当然,还要显一下威势,就是让凤姐或凤妹展示本事,叛徒会有性命之忧,党的纪律里写着可不是骗人的,叛徒无论何时何地追杀到底,而他们也做得到。
此后一年,周平在武昌全力协助玉尧培养人才,大量减轻了玉尧、章睿的工作压力。
而方良则被派回安徽桐城发展,跟着他去的还有绿莺,去协助他。
绿莺是近几年来几个被吸收的年轻下人、丫头中资质突出的。玉尧给她输入了革命思想和真正的女强思想。
别说后一个不重要呀,要是她好不容易培养一个识字的能做事的少女,将来突然遇到一个辫子皇族说想要娶她当小妾,她就光荣地觉得自己将来当娘娘了而背叛组织欣悦地躺鞑子身下去受宠幸了,这样,玉尧会吐血的!
这是很严肃的,那些“先进”几百年的“清穿女”们都去当辫子小妾了又怎么能对世上普通女人抱太大希望呢,真正灵魂上的独立思考才是最珍贵的。
老黑鱼都来了五年了,要是培养身边的丫头都做不到当然不可能。
绿莺已经被玉尧以科学的步骤(民族主义+传销+画大饼+揭露辫子猪的本性+对男人的正常品味+心理暗示)系统地洗/过脑了,而绿莺的悟性很高,本就是小丫头中的出色者。
什么人的丫头像什么人,绿莺现在就是鞑子皇帝要给她当皇后也看不上,她觉得鞑子皇帝太丑太老了,黄瓜又脏,要是这样一个秃头发情公狗在自己纯洁的身体上耸动,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别怀疑,没节操的老黑鱼就有给她和红鸾等人这么写实描述还配过写实图的。给少女们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面积,以至于那几个丫头最后变成剩女——20岁还没嫁。
总之,可以让绿莺上场了,而她正是热血的十三岁,和当年上官星的丫头雪霏雪雯刚出江湖差不多。
另又有章睿帮她们改善体质,玉凤、金凤教些武功,现在只要不碰上吕四娘这样的高手,没有大问题。
她们武功也只差九难一点点,比之三十多年前韦小宝的双儿厉害多了,足以保护方良。
以上种种细节,且不细述。
……
时间匆匆而过,已经到了康熙四十一年初。
玉尧已经秘密分批的培养了两百多位党员一千多名社员,送往大别山“黑龙寨”;而山大王龙黑在这些党员的协助下慢慢吸引流民、无地贫民偷偷进入大别山腹地开垦。
三年时间,“黑龙寨”辖下已经扩展为十几万人,而龙墨训练的精兵现在还只有一万,主要是缺乏兵器、马匹等资源,离开山区进平原打遭遇战有些差距。
事实上,附近州县也知这茫茫大别山上有“几伙”“山贼”,但是清朝军事上汉军的“绿营”也不是地方官随便可以指挥得动的,别说县太爷,就是知府老爷也没有军事权力。康熙怕下头汉人造反,地方“绿营”都是直接由兵部调动,而且绿营没有固定指挥权的将军指挥战役,都是临时调文官指挥的。
与两宋一样兵不识将,将不知兵,真打起仗来这几十万的“绿营”的指挥系统也乱,战斗力不怎么样。玉尧是打定主意若是朝廷真要围剿,就凭绿营,到时在大别山里绕也绕死他们。
别说绿营,就是八旗又怎么样?其实八旗战斗力强却没有强到让汉人望不可及的地步!早期他们最强时还一次次败于明军之手,史上有载/努/尔哈赤、皇太极一次次战败,甚至战死。可怜的是明朝朝廷内部混乱、暴发农民起义无法恋战,他们求和,明军就罢休安抚。
实在是让人无语的现实是:汉人在明末清初几乎被杀尽了精英,后又被灭了精气神麻木,普通下层人士难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家国情怀,而文人手无缚鸡之力、不通军事、胆小怕死并且被满清的开科取士分化利诱而臣服。所以,这样的王朝居然统治了中国两百六十八年!
却说早期县太爷们初次听说过“黑龙大王”是因为他杀了几个土豪劣绅,后县太爷几次派县衙役去山上搜捕,却哪里捕得着?而那些衙役在山上染了些不明不白的“病”回来,多半拖些时日就死了。
由此,县太爷们胆寒了,只怕那山上多瘴气,也不敢再随意进山,而清朝时期农村士绅、村长、里长之类的阶层被破坏或控制,县级政府哪有那么大的力量管得着?
县太爷们见传说中的“黑龙大王”也从来没有下山抢掠而产生地方“暴/乱”让自己仕途的考绩上抹黑,意外之喜的是每年还有村长、里长下山来交点赋税。
于是,县太爷们就本着等着换任睁只眼闭只眼,如此达到微妙的平衡。而官府放弃了围剿后,让龙墨他们开始稳定发展,建设家园垦荒,如今过了这几年,山中已经是另一种景像了。
玉尧现在最急的就不是想办法在自己庄子里培养未来的革命力量了,因为经过一年和周平深度的对交流,周平基本学去了玉尧的那一套适合这个时代的革命理论和经世之法。
只要给他足够的经费,革命毅志坚定且因为年纪而为人世故老练的周平基本能在培养发展党员方面独挡一面了。至少,在本党获取天下权力之前或被捕性命相逼之前,他这种人变质的机率不大。
所以,玉尧开始思考在自己有点底子的基础上扩大。
这天,玉尧又送走了一批“初级毕业生”,明日就要回武昌。想想,这样兢兢业业几年如一日的拉人洗脑是不是可以量变达到第一次质干点别的了。
忽拍拍脑袋,她是给人洗脑洗久了,自己的脑袋都差点空了。
康熙四十一年,湖广不是有红苗起义吗?
红苗是苗民的一支,大大小小此起彼伏的苗民起义伴随并贯穿整个“康乾盛世”。
苗民起义原因是满清统治对苗民的残酷盘剥,有这样的说法:收获甫毕,盎无余粒,此债未清,又欠彼债,盘肃既久,田地馨尽。
苗民受剥削将良田都折给统治阶级了,然后到贫脊的山地中耕种,但是统治都还不放过他们。
苗民起义的史实这给予了满清反动统治有力的打击,在一定程度了揭穿了满清自我编织的“康乾盛世”的虚幻迷梦和大吹法螺的谎言,可以说是啪/啪/啪地打脸,与西方历史资料对所谓“康乾盛世”的记载互为佐证。
玉尧自己在院中来回跺步,怎么办?再过几个月,康熙就要下令他老爹镇压红苗起义了。苗族虽说是蚩尤的后代,以前和汉族的老祖宗打得你死我活,不过因为黄帝胜了,苗人几千年也欺负不了汉人。在玉尧看来,早就是同胞,现在还是一股抗清力量,苗人分布在贵州、湖南、湖北、四川一带,若是能合作,他们能牵制住很大一部分的清军。
老爹怎么可以去残酷镇压呢?老爹身为代总督和巡抚,绿营的“督标”“抚标”他都能调度,真会造成血债累累呀!而且老爹要是杀太多苗人,不利于将来她得天下后对苗人的统治。
她是民族主义,中原江山是要汉家当家作主没错,但是她的观念里是要在将来在全国推行民族平等的。现在的满清处于敌对位置,也是革命的需要,而且它正在作恶且将来还要汉人受更大的苦难。
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团结。
心微当晚招来心腹章睿、周平、双凤、红鸾议事。提出欲有出山之事。
章睿说:“小姐,你不是打算在四十三年进京看看后再出山的吗?”
心微说起联合苗民的打算,周平大吃一惊,说:“苗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况且,说是朝廷压迫苗民,但是真正做的大多是汉人,小姐若助苗民,岂不是帮苗民杀汉人?”
心微道:“话是这么说。但是这要真正掌管天下,除了民族二字之外,还有其它实际的考虑。我要当天下的主人却不是让所有异族都去死。而很多旗人、贪官酷吏和大汉奸用残酷手段夺取下层农民、苗民的土地和财产,令他们不能活,错不在苗民。”
周平吓了一大跳,道:“可是为苗人杀汉人,小姐岂不把汉人也都得罪了?”
玉尧道:“不,杀恶惯满盈的恶霸大汉奸和满人,团结大部分士绅。我们要革命,除了国家层面还要考虑百姓民生,至少在我们创造出更多的财富之前,世间就是现成的这些财富。我们要取代残暴的他们,就要武力夺取他们的财富,又掌握财富的分配权,再把财富更公平的分配,得天下万民归心。我们让他们过上安定富足的生活,而他们都乐意向我们交纳更合理的赋税,听我们的话——这就是君临天下的本质。先生请想,史上哪个新朝的兴起不是干好了这件事,而旧王朝的灭亡是没干好这件事?”
玉尧的话让周平深思起来,半晌无语反驳,对此也就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