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如弓挂在远处的山头, 青泠恢复“林瑜”模样走出一处走出驿站, 到了马厩, 皇长孙追了出来。
皇长孙原想亲热地喊师父,但是一想到她居然是女子,还算是自己表妹, 怎么也叫不出口。他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一个少女怎么就能扮男人扮得那么像呢,而且有那样的文才武略?
青泠拉出自己的马, 抚了抚马脖子, 又瞟了瞟在身后踟蹰未说话的皇长孙。
“殿下, 记住我教你的,这几日太子殿下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太子接受青泠的建议, 微服化妆装离开驿站, 以防遭遇行刺,身边就带了皇长孙和她这几年私底下帮助太子府教导训练的十几位死士。而太子在大军集结之前都将行事低调, 行踪不定, 由专人进行联络。
皇长孙道:“师……你路上小心。”
青泠轻笑一声, 道:“是不是我是女子, 就没资格做你师父了?”
“我……你,你明明是个姑娘, 比我还小,你扮成男子来骗我,害我拜了你为师……这以后……”
“没面子?”
“不是吗?”
青泠低头笑得揶揄,道:“我可没求你拜我为师, 小子,我愿收你做入室弟子,是你的荣幸。你也跟为我混了这些年了,应该明白,就算我把‘南海派’所有典籍摆在你面前,没有我,你看得懂几分?武功杂学学得几成?”
皇长孙道:“你又如何认为我看不行懂?”
青泠摇了摇头,道:“你算是有天份的,可也只能说是上等资质,不是绝顶的资质,一生学得百之一二不错了。我亲自教你,你能学十之一二,过几年武功纵横天下,只要不会笨得和我姐姐那样的高手硬碰硬当算是大师级了。”
皇长孙奇道:“那你年纪也不大……你一生武功又是如何学的?”
“有机会再告诉你吧。你总记得,我们是一伙的就行了,我不会害你们。你父王那,还请你去帮我多说说,我也挺累的,不想在这些事上多花精力了。事后,我退出朝堂,真的什么都不想管了。”
说着她翻身上马,皇长孙追上几步,留恋不舍,叫道:“表妹……”
“叫师父。”
“我才不叫。”
“那以后不带你喝花/酒了,有漂亮姑娘也不带你看。”
皇长孙气得脸涨红,但是因为是夜间看不清。
“你一个女子居然带我去喝花酒!”
“你不是挺开心的吗?你还说雪莹姑娘身段好、曲子也唱得好呢。”
“你要是说出去,我……”
“呵呵,知道我为什么带你去喝花酒吗?”
“喝花酒还有什么道理吗?”
“当然啦,我是为了让你成为一个有见识的真男人。你这样的皇族子弟定力不行,比如秦王当初号称贤王,文才武略也堪称人杰,可就毁在我姐姐肚皮上了。私德可以不检,但不可以没有决断,不可以没底线。别小看后院女人,内宅不修,祸必起于萧墙之内,秦王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千万别相信女人的贤良淑德,我是女人,我最清楚。喝过花酒也算见识过了,下次有漂亮女人来骗你,你用我的话去验证,少受女人一些骗。”
“你真不像女子,说出这样的话来。你也这样教杜绍桓吗?”
“哈哈,他哪有空喝花酒?他得防我找小倌!”那种道理是适用他皇族的,怎么可能适用于她的男人?她没有把皇长孙教导成一个情圣,她没有这个任务。而且,她不会呀,她只遇到过情圣,比如:凌云,杜绍桓也算是吧,他在原著一周目二周目都是情圣,只不过是对不同的人。
青泠哈哈一笑策马离去,只留皇长孙在原地一头黑线。他的师父,真的太离谱了,不过,按照他的经验,师父告诉他的决窍通常会被证明是正确的。这喝花酒引出的大道理,还是记牢些。
……
青泠秘密进京,发现京城已经在戒严当中,白天也有禁卫军在京城要道巡视,而重要官员都出于秦王所派之人的秘密监视之下。
青泠很奇怪,不明白秦王到底要做什么。
很显然,秦王逼宫只有两条路:一是凶残地直接杀掉皇帝自立;二是逼皇帝下诏禅让于他。
且说第一条,杀掉皇帝简单,但是犯这种大逆不道之罪,且不得人心、没有根基,秦王根本就掌控不了朝堂这个国家机器,整个朝廷等于瘫痪。他皇帝当得也不安稳,朝廷国家机器非但不能被他如臂使指,还随时有人造反。
第二条,看着比第一条名正言顺一点,但也好不了多少。
秦王现在的条件想当皇帝只有一个可能,皇帝的儿子孙子死绝了,皇帝“真心”传位于他,然后他再慢慢掌控朝堂。或者,干脆另起炉灶自己干,不把自己当皇子,等于造反拉人马改朝换代。
易容成一个丑女的青泠在一个茶棚喝了一碗茶后,起身往杨家走。
杨继业自然也在被暗中监视当中,如今百官不敢乱动,一是皇帝在秦王手中,二是京城暂时被控制在秦王手中。百官虽然心不向着秦王,但是也在等一个结果。
杨继业在书房长叹一口气,如今家中空寂得紧,夫人在娘家养病,大女儿是□□小妾,二女儿失踪多年。只有原本准备科考的儿子杨苍溟在家。
日前,多年未回府的杨紫潋回了府,劝说杨继业带头拥护秦王登上皇位。如今君在贼手,他只能冷言冷语,却也不能太偏激。
那个大女儿,如今他是左右都看不顺眼了,她居然说若是他带头纵横游说于百官,拉扰百官拥护秦王上位,他就能当上国丈。大女儿是想当皇后呀,真是可笑,就她那样还想当皇后?
可是她说了秦王只给他两天时间考虑,他不答应,杨家就没有了利用价值,杨家就算不被诛灭,也将被贬为平民。
杨苍溟陪着父亲,劝慰于他,忽见一阵轻风吹开了房门,只见一名白衣少年似踏风披香而来。
是他?
他是全京城优雅风流、文才武略、博古通今的代言人,号称“第一公子”——武状元林瑜。
他来了,那太子殿下呢?
杨继业都不禁激动起来,太子殿下要是没事,那就有希望了。
“青阳,你可来了,我就知你定会来。”人们都说武状元才华绝傲,但他当他是一个非常圆滑也很敬重他的后辈。林瑜在兵部任事几年,杨继业私下也就叫他表字。
来人自然是青泠,她避过耳目潜进杨家,又点了书房前后走动的下人的穴道。以她的精神力探知,前后已无人了。
“不知,杨大人近来可好?秦王殿下控制京城,就没来找您?”
杨苍溟这样的贵公子,这几年自然也与“林瑜”这样的少年英才中的英才有过交往。就算青泠对着一些慕名攀交的人只是表面应付,但是自家大哥还是给面子的。
杨苍溟道:“青阳你有所不知,我家大妹妹也已来过了。”
“她是来劝杨大人效忠秦王,对不对?”
杨继业叹道:“这遗臭万年之事,老夫定然是不会做的。”
“林瑜”嘴角勾了勾,带着他“第一公子”独有的倜傥风流。
“杨大小姐可是您女儿呀,秦王登上皇位,杨家定然更上一层楼。”
杨苍溟道:“青阳,你不必出言试探,我杨家不屑于这样的富贵。”
青泠知道其实杨家没有倒向秦王,是太子还有希望,所以不会去赌这条大逆不道遗臭万年的路,可家族延续是很现实的,若是秦王运势皆在手,杨家能不支持吗?就如原著一周目二周目,一周目太子倒了、萧家倒了,但是中庸的杨家还在,是秦王之臣。
不过,这也够了。
青泠低声一叹:“这,我就放心了。”
杨氏父子一惊,原来青泠刚才是用女声说话。青泠微微一笑,转身除去易容,解开发髻,一个翩翩白衣美少年顿时变成一个美貌绝伦的妙龄少女。
少女嫣然一笑,目光带着狡黠,说:“爹,哥哥,你们看,我是谁?”
杨继业吓得跌坐在椅上,瞪大了眼睛。
杨继业已经说不出话来,杨苍溟良久,才颤抖着说:“你……你……你是泠妹妹?”
少女倔起了嘴,便如小时候一样,道:“我还以为,爹爹和哥哥都忘了我了呢……”
“怎么会……怎么可能……”杨继业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爹爹,我小时候书读得本来就好,后来我被姐姐陷害出了那档子事,去了感业寺,反而得了一段奇遇,练成绝世武功。之后,我遇上太子殿下,殿下看中我才华,但我是女子有所不便,就让我扮成男子成为太子府的慕僚。后来,我参加武科举,原来太子是反对我入朝的,但是我也证明了我打遍天下无敌手,并且太子慕僚全加一起也不是我的对手,我就成了太子的谋主。爹爹,这几年我不是不认你,故意让你担心,而是一来我骑虎难下,太子需要我,二来我暂时混得还好,不想回家绣花,你可不要怪我呀。”
“林青阳居然是我妹妹……天哪……”全京城少年少女的偶像居然是他的妹妹,他高山仰止的人是他的妹妹!
“林青阳就是杨青泠,哥,是你笨呀。”青泠笑道。
忽然,杨继业用力拍桌,骂道:“你这混账东西,你可知你犯了何等大罪?!”
青泠轻笑一声:“爹,你怕什么?只要眼前的事一了,我向你保证,这世间没有人敢动杨家。谁要是为难你,就是找死,我杨青泠可不是好惹的。你以为……呵呵……皇家真有能力和我斗吗?聪明的皇家人只会拉扰我,不敢和我为难,要是笨的,我能打跨秦王,别人也一样。”
“你放肆!”
“爹,我只是打个比方,我好好的怎么可能和太子殿下为难?只要他不兔子狗烹,我保他铁桶江山,而我们杨家自然能延续显赫了。”回到家里,也没有人偷听,自然说老实话。
杨继业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脸都发白,这种百无禁忌的主实在让凛持中庸的他心脏受不了。他不禁哀叹,他到底造了什么孽,怎么生出的都是让他不省心的女儿?大女儿是那没脑子的蠢货偏野心不小也就罢了,失踪许久的小女儿更是干出了惊天动地的事儿。而这小女儿之狂,怕是世间无人可降,她是林瑜呀。
青泠又道:“爹,这以后的事还是以后再考虑吧。今次秘密入京,我是带了太子殿下的密旨……”
青泠与他说起计划和他的任务,杨继业虽因女儿的事情绪大起大伏,但是说到正事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既然他不支持秦王,这时候皇帝被挟持软禁,他也不必谨守中庸之道了,太子是皇储,他这时候倒向太子也不违臣子本分。
……
青泠去了杨家后,又去了程家,让一个江湖朋友易容成程大将军,把真正的程大将军带出程府。
青泠让杜绍桓护送程大将军去见太子,她手中能用之人,就属杜绍桓武功最高,也最得她信任。
秦王控制京城三天,皇帝不愿写下传位诏书,他开始杀戳。第一天,他杀了内阁次辅赵大人一家,皇帝被气倒,而百官开始人心慌慌;第二天,他开始杀向宗亲,拿开刀的是肃王一家;第三天屠刀举向了素来低调处世的五皇子一脉,皇孙都还小连同王妃一起人头落地,可是当时皇帝不知是被气还是被吓,昏迷过去了……
京城哀鸿遍野,阴云密布,而程大将军已经出了京城,面见太子,得太子之令召集关内道十大都尉以及相熟同僚、旧部率兵勤王。同时,阿史那歌舒的胡族铁骑部队也纷纷赶来……
太子妃和安康郡主被幽禁在皇宫之内,青泠游离于皇宫周围,却因为守卫森严不能同时救出两个人。而且,杨紫潋也在皇宫之内,只要惊动,杨紫潋赶来,她决无胜算。
如此一拖,就拖到杜绍杜和皇长孙带着十几个武士秘密入京与她汇合。
他们一起在青泠的秘密居所商议。
皇长孙道:“父王不日就要挥师进京,可母亲和妹妹却被困皇宫。恐怕四皇叔不杀她们,就是因为忌惮父王,关键时候用以要挟父王。师……师父,这如何是好?”
皇长孙看了看一身男装,清亮有神的目光无一丝少女柔媚之色的青泠,她扮成少年,不带一丝女气,实在是让他难以相信。
“让太子殿下按计划行事,不必顾忌。”
皇长孙惊道:“你不管母妃和妹妹她们了?”
青泠道:“现在去救,我们就只有不到二十人,且别说秦王的五万人马无人牵制每人一口口水都能把我们这不到二十人给淹死,就说他手下的高手,我们都有的对付,何谈救人?”
“母妃和妹妹我是定要救的,你不去救,我去。”
“凭你?你给杨大小姐塞牙缝都不够。你是太子殿下嫡子,唯一的儿子,你去了正好抓住你,称了秦王他们的心。”
“你……”皇长孙挫败恨恨坐下。
杜绍桓打了圆场,道:“长孙殿下,你误会青阳的意思了。青阳是说,现在不是最好的动手时机。只有太子殿下大军开到,秦王人马集中精力与程大将军、阿史那将军他们大战,同时京城百官响应牵制秦王势力,这样秦王必然后方空虚,我们就可动手,那以我们的武功和青阳的能耐,救人定然没有问题了。”
皇长孙看了看杜绍桓,又看看神色温和的青泠,心中不知为何生出一股不愤。
皇长孙暗想:何需你来当好人?这是我和师父的事,你以为你是谁?我还道你真是君子磊落,阳春白雪般的名家公子,原来,你跟牢师父是别有用心,你知道师父是女子,有所图谋,哪及我对师父的纯正之心?
皇长孙又不禁想入非非,忙又顿住,暗骂:母妃妹妹都身在险境,我竟还想这等荒唐之事。“师父表妹”行事没有一点是合乎规矩的,她的本事也没有一个男人能降得住,再说我拜了她为师,又如何敢想让她当我妻子?她百无禁忌,又怎么会愿意当太子妃?还是莫要妄想了。
但是思及她的绝美之姿、倾世风采,以及她的文才武略,他又与师父一起经过那么多快乐有趣的日子,只觉对天下女子怕是要失去兴致。
皇长孙悻悻冷着脸出了门,青泠也令十几名武士小心看着他,这才告一段落。
杜绍桓看着安稳坐着的青泠,走了过去,道:“这事一了,你真的要辞官?”
“当然辞,我也想好好享受生活,带着美人泛舟江湖,何等逍遥?”
杜绍桓伸手握住她的,俊颜微微发红,说:“泠妹,我想你了……”
青泠拍了拍他的手背,道:“你这有色心没色胆的家伙,拉你上床要装假正经说有违礼法,现在又说想我了,你想干嘛?”
那次青泠扑倒他被程玉蓉打断,后来他对自己的形为十分内疚。青泠有一次再想扑他时,他红着脸说有违礼法,不能做出畜牲不如的事,搞得青泠觉得自己是畜牲似的。
杜绍桓想去抱抱她,但是见她一身男人模样,又息了念头,只是紧紧握着她的手。
三日后,太子挥十万勤王之师入京,程大将军为左路大军,阿史那歌舒为右路大军,太子领两位武举出身的武将为中路大军。段元昌、段思明以及司马啸天率军守城。司马啸天掌握着京城的禁卫军,但是他有把柄落于秦王之手,只要秦王揭露,他也是满门抄斩之罪,只能指望秦王有胜的机会。
夺城之战焦着着,青泠令皇长孙去和杨继业汇合,杨继业已经暗中联系了大部分的官员,而杨苍溟也暗中联系了京城的士子们,他们临时组织了四千多人马,大部分是百官家臣家仆,打算里应外合打开城门迎接太子正义之师。
……
皇宫,皇帝寝宫。
老皇帝躺在床上,一身戎装的秦王踏入寝宫,一个太监拦住他,秦王冷俊威严的眼睛冷冷瞪他一眼,那太监软倒在地,其它服侍的宫女太监也纷纷跪倒。
秦王走到龙床前,看着掩着的明黄帐幔,他伸出修长的手撩开。
看着脸色苍白紧闭着双目的老皇帝,秦王冷笑一声,道:“父皇,你现在还睡着,就没意思了,你不是一直等着这一天吗?太子他来了。”
老皇帝仍然不动,秦王挑了挑俊逸的长眉,道:“你说太子会不会救你?其实你对他也没多好,从前,你不是一直喜欢用我牵制他吗?生怕他提前想登基,把你赶下龙椅。父皇哪,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又老又病,有时连朝都上不了,偏偏不肯下来,这让我们做儿子的怎么看你?”
“……”
“呵呵呵……”秦王忽然笑了起来,又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装晕拖延时间?我不过是觉得有趣,才陪你玩,也算是儿臣的一点孝心。”
老皇帝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人生太无聊了,突然想知道谋朝窜位是什么滋味……”
“你……你这个疯子!”
秦王仰天笑着,一双深邃而威仪的俊目却带着让人难以读懂的悲凉。
“也许吧,这个皇宫,充满着欲望和倾扎,我一直以为自己清醒,原来我也和别人一样,早已是个疯子。
正在这时,有卫兵来报:“殿下,有人来救太子妃和安康郡主。”
秦王神色一凛,道:“是何人?”
“是一个……美丽的女子,还有一个英俊的男子,武功高强,此时无人可挡,正往玄武门逃去。”
“玄武门?”秦王又笑了起来,说:“真是有趣。”
说着,秦王又一把拉起龙床上的老皇帝,说:“江山代有人才出,今日这样的大戏上演,父皇不去看看,只怕会抱憾归西呀!”
秦王又唤来几个亲兵,弄来一个担架,强把老皇帝架着走,几个亲兵虽是秦王的人,但也吓得一身冷汗。这,可是皇帝呀!
……
今日是一切结束之期,青泠也没有再扮成林瑜,而是正式恢复一身女装。
几世古代闯,她在海棠那世喜穿青衣,而上官星喜穿紫衣,这世都在装白衣卿相等级的佳公子林瑜,多穿白衣。
这次她却穿了自己旁支产业的一家成衣铺子精工细作的一套女装,作为一个有品味、懂享受、有钱有势、又喜装装逼、顺便勾引一下杜绍桓挑逗他玩玩的复杂黑心老鱼,在这样重要的日子里,怎么会让自己不穿得有主角范一点?
雪襟紫衣银绣,雪绦系纤腰,下/身是紫纱罩白底的多层精美裙子,但和时下闺秀的长及盖脚的裙子不一样,她的裙摆只到膝盖,而脚下是一双配套的白色鹿皮靴,还带着一丝现代气息。头发由于打架不便没有梳鬓,但也用银、紫、白三色发带束发,她手上、腰上都配着珍珠宝石金银制成的饰品。特别靓丽的装扮,加上她绝美的容颜,把习惯她男装打扮的杜绍桓几乎迷晕去。现在若不是非时期,青泠要是想扑倒他,他定然不得不从了。
以上却是外话。
却说,青泠之前就探过路,他们找到太子妃和安康郡主自然不难,现在京城陷入危机,皇宫守卫的人也有限。
几十名看守太子妃和安康郡主的人不是被打伤失了战斗力就是被点了穴。
太子妃原是大惊,来人一时没认出来,还是安康郡主低声说了一句。在太子妃震惊中,安康拉着母亲,跟着青泠和杜绍桓逃跑。
青泠捡了些石子,守在太子妃和安康郡主身边,所到之处,有阻拦者,石子出而人倒,杜绍桓也不差,他主要对付人数不多,但武功不错的江湖高手。
两人且战且逃,一直逃到玄武门,而玄武门的守卫得了青泠的私信,早在偷偷接应,开了宫门等。
眼看着只有几十米路,只要穿过中间的一块空旷操练场地,就能出宫,忽然皇宫城楼飞来一道白纱,直直延伸至宫门前,一名白衣乌发、美若天仙的女郎莲足轻踏白纱,优美地缓缓滑落,好像那不堪负荷一草的轻纱是她的桥梁一般。她的轻功实是出神入化。
女郎落地,只觉她身似有轻烟笼罩,墨发飞扬,白衣绝尘、衣袂飘飘,似欲羽化登仙。看她容颜身段,无一处不美到极致,看守城门的守卫都看呆了去。
她没有马上看他们,因为她是横穿而下,侧身落地的,她缓缓转过身来。
她声音冷淡,说:“你们不能走,不要逼我动手。”
青泠看了一眼杜绍桓,杜绍桓道:“杨夫人,你让开吧,秦王是不会得逞的,你也迷途知返吧。”
杨紫潋洁如冰雪的容颜终于有一丝波动,道:“杜郎,我知你是怪我,才与我为难。”
杜绍桓脸色如吃了死苍蝇一般,说:“杨夫人,在下和夫人不熟,千万别这么叫我,我起鸡皮疙瘩……”
杨紫潋绝美的容颜似有一丝僵化,正在这时,青泠不太满意,站了出来,说:“姐姐,我站在这里这么久了,你怎么可以把我当空气?我没有隐身术,好吗?难道你只看得到男人吗?”
杨紫潋这才认真朝青泠看去,怔怔盯着她,又惊又疑。
“你……你不是……死了吗?”杨青泠?怎么会?
青泠笑得花枝乱颤,用林瑜的声音道:“菁姐姐,我怎么能死呢?你那么关心我、爱我,我死了,谁和你谈情说爱,背夫偷汉?”最初杨紫潋和林瑜“眉来眼去”的时候,用的是杨菁这个名字,而“林瑜”就是叫她“菁姐姐”。
杨紫潋俏脸龟裂,最后又重新组合成一张愤怒的脸:“原来是你!竟然是你!”
青泠双手抱胸,一派少女天真模样,俏皮地做了鬼脸,说:“当然是我啦,不然你以为是谁?林青阳就是杨青泠,真笨哪,我知你要害死我、要死害妈妈、害死太子舅舅一家,好让秦王当上皇帝你就能当皇后,我会让你得逞吗?当然不会啦!我当时打不过你,只有隐姓埋名遁了。对了,贞元二十年我差点死在阿史那歌舒手上,本来你是有机会成功当上皇后的,不过,绍桓救了我。”
杨紫潋柳眉倒竖,已没有了刚才的仙气,指着杜绍桓,怒道:“所你,你早和她是一伙的?你当初也是在骗我?”
杜绍桓摸了摸鼻子,说:“杨夫人不也在骗在下?你早和秦王有私情,又何需拉着在下入浑水?”
杨紫潋更怒,道:“我明白了,是你们害我!是你们的阴谋诡计害了我!!”
这时,裴世境带着一帮江湖豪客赶到宫门,闯了进来,青泠却收起笑容,她和杜绍桓二对一打杨紫潋,她有把握不败,而且,太子的人马马上就要杀来,既然不能马上出去,就索性拖着时间,少打一会儿是一会儿,这样胜算更大。
但是加上裴世境他们就不一样了。
那几个江湖豪客已经围住了他们,青泠不禁苦笑,道:“裴大哥,你真的要与我为难吗?”
裴世境见是一个陌生的绝美少女,不禁一怔,道:“在下不认得姑娘,但是太子妃殿下和安康郡主却不能走。”
“裴兄,你竟连我也认不出了?”青泠又用男声道。
“你……”
“是我,林瑜。其实,我是女子,林瑜只是我易容扮的,世上根本就没有这个人。但是我想,你我的交情,于我是男是女并无分别。裴兄你素来爱惜羽毛,逍遥江湖不是挺好,何必趟这样的混水?”
裴世境到底是裴世境,江湖阅历和胸怀让他震惊过后,短时间又平静,他听了青泠的话,苦笑道:“煜弟是我结义兄弟,他走上这条路,我也不得不救。林贤……妹,却是要对不住你了。”
忽听一声朗笑,只见秦王带着上百亲兵赶来,秦王道:“裴大哥,多谢你一番情义了。沈先生,现在如何了?”
裴世境道:“我秘密送他出城休养了,你那一剑伤得他不轻呀。煜弟,收手吧,就算当不成皇帝,大哥也定护你一生。”
秦王走了过去,与裴世境甚有默契,右手交握,秦王道:“我这一生最得意的事之一,便是认了你这个大哥。”
裴世境道:“只要我们擒住太子妃和安康郡主,就有一线生机,天地之大,定有容身之处。”
青泠没有心思看他两人相深相握着手,基情四射,小心护着太子妃和安康,安康攀着青泠的手臂,担忧道:“表姐,怎么办?”
“你好好照顾你母妃。”青泠安慰地了抚她的手背。
安康点点头,她如从前担忧“林瑜”一样,也为青泠担忧起来,她是个善良的女孩子,恨过怨过伤心绝望过,最终还是慢慢心软。
青泠站前一步,朗朗笑道:“好一个大侠,好一个贤王呀,抓着女人孩子保命,好威风,好煞气呀!佩服!佩服!”
裴世境抢先冷笑道:“林姑娘文才武略、学究天人,这嘴上功夫,在下定然也是不及的。”
青泠纤指撩着一缕青丝,笑道:“裴大哥,别这么夸我嘛,我会误会你爱上我的,呵呵,要不,你放武器,我考虑一下,让你当我男宠呀!对了,我不姓林,我姓杨,杨青泠。太子妃是我舅妈,郡主是我表妹,你要为难她们,那我怎么收你当男宠?”青泠嘴上一直激怒他,冷静的敌人比气急败坏的敌人更可怕。
“泠妹!!”杜绍桓怒喝,俊脸铁青铁青,他倒第一个不冷静了。这个风流女皇,以为现在她还是皇帝吗?太可恶了!
“杨青泠,你简直是不要脸!”杨紫潋忍不住骂了出来。
青泠叉着腰大笑,道:“姐姐,我的名声反正几年前就被你毁了,我还怕个鸟?什么是不要脸,是当了荡/妇又想立牌坊才叫不要脸,是背着未婚夫和别人通/奸还被人看现场才要不要脸。我要是高兴,收男宠一定光明正大。谁会向你那么脑残,一身武功,一身本事,赶忙着送上去给人当后院小妾。作你的白日皇后梦!皇后很了不起吗?不过是高级妓/院的老/鸨,管着一群姑娘吃喝拉撒养老,伺候一个男人烂黄瓜,有时还要亲身上场,何必这么想不开?想得到帝王之爱,独宠椒房,看你出息的,有这身本事,你到蛮夷之国拉下蛮夷之君自己当女皇不是更爽?蛮夷也没有三从四德,你要高兴给自己办个选男妃的选秀不是更有意思?你还站在这里骂我不要脸,我说你有病,脑子的病。”
杨紫潋勃然大怒,再也忍不住,一条白练朝青泠中宫击来,青泠不敢硬接,取下腰间的鞭子使个巧劲缠住白练。
二女对峙,杜绍桓默契的护住太子妃和安康郡主后退,这时,秦王的卫兵已经围成半圆向杜绍桓他们逼去。
青泠一再激怒杨紫潋就是要乱了她的思想,这样武功可能会打个折扣。
她拖住杨紫潋,而杜绍桓那边拖个一时半刻还是可以的,而秦王显然是要抓活的。
再过一会儿,皇长孙和杨继业等人应该能赶来,而程大将军、阿史那歌舒也应该快杀进来了。这杀进皇宫,擒住秦王的大功,大家可都想领。
青泠却是一试杨紫潋内力,便觉深不可测,她只好把她往空旷处引。杨紫潋把星河练使得飘渺如仙,似只能看到一道道白影纵横,每一个来回都带着杀气,青泠知道厉害借用精神力和绝世的轻功躲避。
两人越打越快,让人看不清招数身法,一招未使老已经变招。在武器上青泠吃亏,星河练本来就是随身空间来的宝物,又怎么是她的鞭子能比得上的?
打了十几招,那鞭子已经断成几截,青泠看着自己只剩一个柄的“鞭子”,一边逃,一边道:“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你兵器好,有种,咱们空手打。”
杨紫潋道:“我是真脑残才和你徒手打,我是要杀了你,不是和你比武。”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哼,你害我一生,还说什么?我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哎哟,我怎么害你一生啦?抢你男人啦?没有呀,你喜欢的秦王,白送我都不要。你不会是说杜绍桓吧?那可是你不要的,我捡漏的,总不至于你不要人家,但是人家就要对你痴心一片,不准爱上别的女人吧?那你也太霸道了,我就不一样,我很民主的,男人爱谁不爱我,都没有关系。”
杨紫潋怒道:“你那么多废话干什么?从来没有发现你那么恬躁!”
杨紫潋又一猛招攻去,青泠不敢硬拼,脚影连动后退。
青泠深吸一口气,体内真气鼓动,她忽指如兰花优美,右手食指一道无形剑气迅疾激出。无形剑气之快犹如子弹,杨紫潋也幸而是初阶修真武功,这才避过。
“你……你到底哪里学来的武功?你怎么会武功?”
“金庸教我的,六脉神剑,听说过吗?”
“你说什么?”杨紫潋震惊。
“要不,咱们坐下来,泡一壶好茶,上几盘精致的点心,我们好好聊聊武功?”
杨紫潋气急败坏,道:“原来……原来你是穿越的!我真傻,你害的我这么苦,怎么会是个单纯的古代女!”
青泠虽不喜欢她,但是不到时候也不能杀她,道:“我真没故意害你,你要是不害我,我又怎么会为了自保反击?”
杨紫潋冷笑道:“金庸?六脉神剑?你以为六脉神剑就是最厉害的武功吗?井底之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