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虽恼恨“林瑜”辜负女儿, 但是这几天安康情绪上稳定多了。太子也不能因私废公, 就暂时与青泠揭过那事。
青泠去找太子议事, 太子心中想着程家的权势,以及将来朝上的平衡,也就同意了青泠插手程玉蓉的病。
不日, 林瑜以四年未归家为由请了恩旨回乡探亲, 在太子一派的说情下,皇帝恩准。
“林瑜”回乡探亲去得匆忙, 隔日杨紫潋还夜房状元府, 不过是在书房桌上看到一封信, 写着“菁姑娘亲启”。杨紫潋穿越前的一世的真名叫杨菁,而杨紫潋有心搭上“林瑜”这个可能的“未来皇帝”自然不会先用“杨紫潋”的名字。因为“杨紫潋”太有名了, 不但是曾经的天下第一美人, 还在有婚约在身时失身于秦王,被其父毫不讲情面一顶小轿抬去了□□当小妾。
青泠为了稳住她, 在信中写了一些暧昧不清的言语, 辞藻平淡中透着关心和温情, 杨紫潋看着那字, 也不禁有些痴了。她用空间补习过琴棋书画,书法也有些造诣, 只觉“林瑜”那字迹结构优美而潇洒,落笔流畅自信,隐隐透着帝王霸气,比之秦王更胜一筹。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全安的地方, 况且程玉蓉也不宜出远门。
青泠选择的治伤之地就是她自己在京城郊外睡觉的院落,这里一直很隐秘,只有两个人知道,杜绍桓和安康郡主。
青泠准备了一个多月的食物,又准备好所需工具和调养药材,就在夜里拜访程家,偷偷带了程玉蓉出来。程家人知他防着秦王,这又是女儿唯一活命的机会,再有意见也不能反对。
青泠谁也不放心,只让杜绍桓暂时在这里照顾她的日常起居,杜绍桓行走江湖多年,生活上自然也不是白痴。
……
青泠日常行针、运功逼毒,又开药清毒,到了第十日,程玉蓉体内的毒终于去了一大半,容颜也恢复到三十来岁的模样,只是样子还是很憔悴。
喂了参汤,不久,她缓缓睁开了眼睛,只觉视线还是朦朦胧胧,脑子也晕炫得很。
忽然,有个女子出现在她上方,只听她问道:“程小姐,醒了?”
程玉蓉视线清晰起来,只见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容颜绝色,美丽的杏眼精光闪烁,似天空星辰。
程玉蓉吃了一惊:“是你?”
那少女淡淡一笑,程玉蓉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她的笑,坦坦荡荡的自信,容化万物的温和,总是让人心生好感和安全感。
少女道:“程小姐好记性,我多年未曾露面,你还记得我。”
程玉蓉疑惑:“程小姐?”很多年没有人这样称呼她了。
少女恍然大悟,道:“或者,你更喜欢我称呼你秦王妃。”
程玉蓉一怔,又闭上眼沉默着,少女轻叹一声,道:“你身上的毒还未清干净,过些时候我再给你解余毒。”
这少女正是青泠,她一直伤精神地施展十分复杂的针法,又利用内功天天逼毒和打通她经脉,其实自己也十分劳累,所以,她没有精力再天天易容装成一个男子。这之后,程家以后和她也是一条船上的了,很快秦王就再没有翻身的机会,程玉蓉见到杨青泠又怎么样?再者到时要把她身上的毒全吸进自己身上,她要运十成功力才行,也无法在她面前易容成林瑜,瞒不住,左右就不瞒了。
程玉蓉长长的眼毛微微颤抖,青泠道:“你少想从前的事了,一个男人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世间不是辜负别人就是被别人辜负,可照常日出日落,天不会塌。”
忽然,程玉蓉睁开眼睛,目光带着探究:“你究竟是谁?这是哪里?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本……王妃却不知道……杨小姐还会治病驱毒。”
青泠见她脸色冷凝,除了十分憔悴之外,还真有些王妃的气势。到了这时候,这个女人还是不忘了她的男人给她定位的身份。封建时代,女人的身份地位都是看男人的,这就是青泠和她们最大的区别。
青泠心中感慨,叹了口气,就把情况用简单的话说了一遍,只不过也没提起她是“林瑜”的事。
程玉蓉一脸的迷茫和失意,最终又轻轻闭上睁,淡淡道:“我累了。”
青泠知她心情起伏,再说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个人有个人的选择和价值观。程玉蓉自己怎么面对一切,别人并不能左右,青泠虽然性格霸道,但绝对尊重个人的私事。
出了房门,那边杜绍桓已经烧好了饭菜,惹得她馋虫直上,她终于知道杜家那个高明的厨子就是杜绍桓。
两人平静地居住在这个偏僻的院落,没有外事打扰,除了要给程玉蓉治毒之外,倒像是小夫妻过日子似的。
饭后两人在房中原来淡着人生理想,却变成搂搂抱抱,最后耳鬓斯磨到了榻上。杜绍桓向来君子也把持不住地带着压抑在她身上摸索起来。
青泠也带着一丝羞涩,勾着他的脖子亲吻,他渐渐大胆,不久摸索到她胸口,手有些发抖隔着衣服轻掬着。
青泠微微一惊推开他,他满脸通红收回手,说:“……失礼了……”
青泠凶猛地把他扑倒,伸手去解他衣带,笑道:“朕今天就幸了你……”
“我……”
青泠勾着他的下巴,风流调戏:“承宠也不必紧张,朕又不会吃人。”
杜绍桓知她语气虽然玩笑,但恐怕真的做得出来,十分矛盾,终是拒绝道:“还是成亲之后……”这样无媒苟合也太不像话了。
青泠揉了揉太阳穴,没了兴致,说:“我说了不会嫁给你的,咱们就这样快活地在一块就好了。”她是真的想和他在一块的,这个世界只有他可以帮她,也只有在他面前不用装。
两人近来一直浓情蜜意,杜绍桓总觉她也是喜欢自己的,当初的事总会松口,自己任劳任怨,可她还是这样一句。
杜绍桓道:“嫁给我有什么不好?当日堵气的话也能当真?我们当初并不相爱,怎么能决定将来?我家人口也简单,没有你想的那很恐怖。到太子登基,我想你的心愿也了,我们可以过舒心的日子,就算咱俩结伴江湖,快意恩仇,也不是不可以,我决没有让你关在宅子里的意思。”
青泠如今野惯了,还真不想被婚姻套进去,但也不想和这个结婚狂争论,只掏了掏耳朵,敷衍道:“这个以后再说吧。”
……
由于程玉蓉醒来后态度总是淡淡的保持着距离,而且她毫无武学基础和学武兴趣,整日里发呆和悲春伤秋居多,因此青泠打消了传她高级内功化解体内余毒的方法的最后一丝希望。她只能把程玉蓉身上的毒吸到自己身上,然后运功化解。
如此又过了十几天,青泠隔一天吸一次毒,然后第二天又自己闭关化毒,直到最后,程玉蓉体内的毒全都清了,也恢复到二十岁上下的青春美貌,只不过瘦弱了许多。
解了程玉蓉的毒之后,青泠就找她谈话了,她总不能费心费力的救人,她还是一头栽在秦王身上,也不能让程家还回秦王阵营。
青泠分说了许多之后,程玉蓉出神想着,半晌才淡淡点评一句:“原来殿下如今的境况都是你造成的。你一个女子,还胆敢犯欺君之罪,扰乱朝堂。”
程玉蓉说着,还十分有王妃气势冷冷看了她一眼,青泠一怔,一时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青泠干干笑了两声,道:“怎么会是我造成的呢?我怎么算扰乱朝堂?我从未害过天下百姓,政计从我出者,皆是为国为民。天下非秦王一人之天下,难不成对他不利就是害,对他个人有益就可无视天下苍生?”
程玉蓉冷笑道:“我知你深不可测,但我程玉蓉也非贪生怕死之辈,我已死过一次,又有何惧?你们杨氏姐妹,一个不守妇道媚'惑殿下,一个不守妇德牝鸡司晨,居心叵测,里应外合生生毁了殿下大业,这时又说自己是为了天下苍生,真当我是傻瓜不成?”
青泠目瞪口呆,而坐在旁边的杜绍桓冷笑道:“王妃殿下是不是贪生怕死在下不知,但是却是忘恩负义。泠妹冒生命之险,日日耗尽精力救你,你不念恩也就罢了,还这般是非不分。”
程玉蓉道:“杜公子倒是深情厚义之极呀。我这毒却是谁下的?事到如今我会不知吗?杨二小姐有如此之能,那么杨大小姐定然也是不凡了。”
青泠苦笑,道:“我与杨紫潋又怎么会合谋,她恨不得我比你还惨。当初长公主府的事就是她陷害于我,我不得不遁走。她攀上秦王,一是想陷害我母亲,二来不过是想当皇后,三来……我说了你也不信,也罢。”
“想当皇后?”程玉蓉目光冷了起来,又冷冷勾了勾嘴角,道:“她眼光那么准吗?认为殿下能继位?”
“她既然得了秦王的宠爱,秦王当时情况并不会差,你觉得一个女人都已经是秦王的人了,好好的会去为了别人毁自己丈夫的大业吗?她若有能力自然是维护秦王的。我并不看好秦王,又怎么会和她是一路的?这里应外合一说,真是你多想了,朝堂争斗又岂是一个后宅女人可以左右的?”
程玉蓉还是想不明白,问道:“既是如此,你为何不助殿下,还与她为敌?姐妹之间,难道不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道理对于我和杨紫潋是不适用的。她对我只有你死我活,再者,我母亲出身萧氏……”
程玉蓉这倒是懂了,问道:“现在我知道你的秘密,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当然是为我保住秘密。”
“我要是不能呢?”
“呵呵,你身中奇毒,这天下只有我治好了你。我就算不能再当官,天下也没有人能抓得住我,你程家上下一百多口,程大人夫妇就不用说了,你那大哥和弟弟,你真的都不顾及了吗?我在朝堂是正大光明地和秦王争斗,当然这并不代表我没有能力使用暗手。你的爱情很伟大,我尊重你,但是也请你尊重我。秦王败了,我能留他性命,你程家一门仍富贵荣华,但是你要对我忘恩负义,就别怪我心狠手辣。秦王有命打江山没命坐江山,程家想当国丈还是想一门死绝?”
程玉蓉脸色发白,道:“你敢无视王法?”
青泠大笑,一字一句带着深然杀意,道:“什么王法?王法是维护社会安稳的,但我要是被你害得被现在的社会所不容,那我就让现在的社会颠覆。你还给脸不要脸自以为了不得了,明白地告诉你,你要是害太子殿下当不了皇帝,那么我来当,怎么也轮不到秦王。我还年轻,十年、二十年还可以花心思,我等得起!我若为女皇,我就是王法,王法要是不容我,我就当王法!”
程玉蓉被她的气势所震慑,不禁气也不敢粗喘,她几世修行,代代人杰,精神力又强,哪是程玉蓉所能抵抗的。
青泠又缓和了脸色,给一个大棒又给吃一颗糖。
“你不坏我之事,我也不是无能无肚量的人,程家富贵依旧,将来秦王无缘皇位,杨紫潋也就无心于他,你仍可和秦王做夫妻,你想独宠于后院,我也可以帮你。”
程玉蓉忽然一脸死灰,她连死都不怕,可是就是解不开这个局,也不能不理这个危协。
杜绍桓也劝道:“秦王妃,太子是储君,又仁义爱民,心胸宽广,他即位名正言顺,反而秦王有意皇位才是乱臣贼子。你又何故如此愤恨不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