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亚有一点后悔自己在当时向他提起了这件事, 不过她没办法回到过去改变自己的选择，于是现在她只能回答莱昂纳多。
“……我确实准备了。”
其实莱昂纳多只是想要逗一逗瑞亚，瑞亚才15岁，就算她再漂亮莱昂纳多也没有什么想法，就是她太认真了总是绷得很紧，他是想让她放松点。
但是看着这个金发女孩真的一板一眼地回答他的玩笑话，莱昂纳多情不自禁地笑出声：“要是我没有，我是不是会被朱丽叶拒绝？”
“我可以借给你。”
憋住笑意，莱昂纳多装作一本正经地回答她，他甚至还行了一个骑士礼, “那就谢谢你了。”
彼此站立着对视了一会儿，最后瑞亚还是被莱昂纳多那种要笑不笑的神情给逗乐了，“好吧, 求你了里奥, 你想笑就笑吧，你憋笑的样子太奇怪了。”
“哈，你可终于笑了。”得到了瑞亚的许可，莱昂纳多也没再装模作样, 他放松了神情毫不介意地笑起来, “你总是苦着脸，我还以为你有多不情愿和我拍爱情戏呢。”
瑞亚抬眼看向他，“得了吧，我明明对你笑过很多次。”
“如果你指的是这样的微笑。”莱昂纳多极其做作地露出了一个假笑，然后他又飞快地恢复到原来的神情, “那还是算了吧，这可比面无表情更打击人。”
无奈地摇了摇头，瑞亚只能反驳一点，“我想我绝对没有笑得那么难看。”
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友好了，没想到还会让人觉得冷淡。
这大概和她之前所处的工作场合有关，瑞亚本来就不是那种热情的人，在行业外的社交圈子也十分封闭。
像她现在这种态度，在华语娱乐圈里就非常标准，再近一步会有热脸贴冷屁股的嫌疑，再远一点又让感觉是在耍大牌，所以远近距离很难把控。
不过她的表现对于莱昂纳多来说，似乎还是淡漠虚伪了一点。
在《洛丽塔》剧组里面，大部分演员都是瑞亚的前辈，所以关系稍稍疏远也十分正常，四十多岁的杰瑞米·艾恩斯就算和她谈得来，也不可能和她有多亲密。
而现在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片场，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如今21岁，虽然他还是比她大几岁，但是这种年龄差就很小了，而他本来就是玩得开的性格，长得又好，相处下来反而比15岁的瑞亚感觉更年轻。
巴兹鲁赫曼之前就念叨过一句，“似乎里奥才是15岁的那个，瑞亚更像21岁的成年人，只是她长得小。”
莱昂纳多笑着回复她，“这点我承认，你的假笑并不难看。”
他真会说话，开玩笑接话都应对自如，这样聊一聊他和瑞亚之间的气氛也就没有之前那么僵硬了。
虽然一进入角色，他们两个就是十分搭调合拍的情侣，可是离开镜头之后，瑞亚就和莱昂纳多没有那么多的火花了，竟然和很多演员反过来，戏外比戏里更加束手束脚。
为了保证安全，剧组又清理了一遍水池，他们可不想发生什么事故，要是莱昂纳多没有抱住瑞亚，那么她真摔进去可不是小事，现在游泳池底下可没有布置任何安全措施。
所以现在瑞亚和莱昂纳多都被剧组人员请到了水池外面待着，他们还是第一次这么自然地聊天，而且谈话不会僵在那里进行不下去，一旦打开了话题，下面的对话就变得更加顺利，不用再担心什么。
没过多久，瑞亚就又被他逗笑了。
“好了，爱情鸟，快回来，我们还要再补拍几个特写。”回顾之前的镜头时巴兹鲁赫曼就在想如何剪辑的事情了，一等到可以拍摄，他就迫不及待地叫回了两个演员。
因为瑞亚给人带来的感觉总是成熟理智，所以鲁赫曼在开她和莱昂纳多的玩笑时也不太顾及，常常把角色和现实人物混着叫。
导演征召，瑞亚和莱昂纳多很快就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各个部门都重新准备好，摄像机器也都开始运作，他们得把刚才那一幕场景重新拍摄了一遍。
之前拍过了几遍，鲁赫曼已经有了一定心理预期，他甚至都想好了要选哪个镜头，然而这一次重拍，他却被突然爆发出惊人演技的瑞亚吓到了。
他知道这个极其年轻的女演员能够演戏，还相当具有天赋，可是鲁赫曼不知道她竟然还能在重复拍摄的同一场戏份里面获得进步。
是因为和莱昂纳多聊天打开心扉的缘故吗，这一次她与对方的配合更加融洽自然了许多，然而吸引鲁赫曼视线的，却还是瑞亚，更准确的说，吸引他的是瑞亚饰演的朱丽叶。
摄像机是跟着两位主演走的，鲁赫曼显示器里的主要画面也是两个人，高挑英俊的罗密欧被朱丽叶牵引着走到了她的身后，甚至无法把目光移开一小会儿。
就如同现在的鲁赫曼一样。
瑞亚本来就是一个很漂亮的金发女孩，接长了头发，她看上去更是美丽得惊人，可是在镜头外她气质冷淡平静，远远不像温柔的朱丽叶那么吸引人，可是在上一次的拍摄中，她还为陷入不应该的爱情里而烦恼，楚楚动人，远没有现在这么光彩照人，牵动人心。
把她从普通的漂亮女孩转变成朱丽叶的是演技，那把她从那个平淡的朱丽叶转变成现在这个迷人得不可思议的朱丽叶又是什么呢？
是爱情！
鲁赫曼想到了那个一直被他们忽略的地方，是啊，尽管朱丽叶知道自己爱上的是一个来自仇敌世家的少年，但是她仍然无可自拔地陷入了这个疯狂而又甜蜜的爱情里面，她为此快乐，为此忧愁，更重要的是，她恋爱了。
当一个家教严厉的少女第一次遭遇这种突如其来的爱情，那种心情是无法光用喜悦和烦恼来描述的。
她想要从青涩向成熟蜕变，她想要变得更漂亮，她甚至愿意为了那个让自己一见钟情的少年扔掉总是束缚着自己的姓氏。
是爱情使她闪闪发光，于是苦恼都带着甜蜜，愁容都散发着魅力。
原本这个朱丽叶只是美得像是一幅画，现在她让那副静景画活了过来，于是整个场景都活了过来，当莱昂纳多的罗密欧贴到她身后倾诉爱意时，所有的惊讶和害怕都成为了她对罗密欧的回应。
这可真是精彩的一个升华，鲁赫曼本来只是想要补几个特写镜头，现在他又让摄像机从各个机位拍了一遍。
没想到他们只是在私下聊了聊，就能有这样的效果，鲁赫曼心思活跃起来，也许他得给这两个第一次合作的天才演员更多的机会，好让他们各自发挥出更大的潜力。
在显示器里看着莱昂纳多靠近瑞亚，鲁赫曼不得不承认那两张外貌出色的脸在镜头下接触到一起就具有极佳的视觉效果，他在心里嘀咕，难道他拍完这部电影说不定还真的能够促成一对。
“噗通——”
终于还是掉进了水里面，瑞亚和莱昂纳多一前一后地从水里面冒出头，他们是紧紧抱着掉进水池的。
不过这个画面没拍好也没关系，因为这个动作多少有点危险，所以之后还会让替身补上镜头。
瑞亚的裙子马上就湿了，白色棉布料质地很好不会变透明，但是仍然因为沾水紧紧地在了少女的肌肤上，勾勒出她发育得越来越成熟的身材。
她动作轻柔地钻出水面，让那头长长的金发能在水上荡开，水珠从头顶滚落到唇边，把她的睫毛都打湿了，不过她仍然睁开了自己的眼睛，那双蓝色的眼眸因为水变得氤氲湿润。
水下拍摄对没经验的新人来说都是难关，鲁赫曼还特意让动作指导在水池旁边看着，既方便指导动作，也可以预防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不过莱昂纳多显然适应得很好，而瑞亚更是在水里表现灵活，她能够甚至是擅长利用场景来展现自己，所以鲁赫曼暂时不需要考虑教导的事情，他只要想着怎么拍好这一幕就行了。
看着演员们表现出色地演完台词部分，鲁赫曼紧盯住画面不放，他凝神等待着，因为接下来就是一个小高.潮，在互诉衷肠之后，罗密欧就要亲吻朱丽叶了。
作为一部主旨为爱情的电影，吻戏肯定是极其重要的。
“没有爱情，我也不愿意活下去了。”
无比深情地凝神着在水中更加美丽动人的朱丽叶，罗密欧缓慢地靠近了她，那双蓝绿色的眼睛像是遇水融化了般润泽闪耀，让人移不开目光。
少女半垂着眼帘的沉默既是犹豫也是默认。
于是他便仰起头贴了上去，毫不迟疑地印在了她的嘴唇上。
那头明亮的金发浮在蓝色的水池里真是美极了，白色裙摆，沾着水珠的眼睫毛，还有少年的湿发，银灰色的骑士甲，一切都完美，然而——
鲁赫曼正看得入神，却发现了一个毁掉整个画面的地方，他连忙不满地大喊出声：“cut！”
“瑞亚，你怎么了？”
离开角色，莱昂纳多退到水池边冲着她挑眉，“事先说明，我可是认真地喷了你的口气清新剂，而且我吻得完全正常。”
瑞亚为她的失误造成的麻烦感觉到了强烈的羞愧，事实上她也尴尬极了，就算这个场景被布置成冷色调，她想自己的红晕也一定非常明显。
“抱歉。”天哪，她甚至需要演技来遮掩己的不好意思，“真的很抱歉。”
她没什么可以找的理由，这完全是她的错，剧组早就和她说过这场戏的内容了，瑞亚知道会有吻戏，她也知道会进行到什么地步，深情拥吻肯定是有舌吻的，她也被导演告知了。
“我只是没想到舌头会那么快地伸进来。”蹲下来把自己的脸浸到水面下，瑞亚就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她的对手戏演员和导演，“我以为会先轻轻触碰一下什么的……”
反应过来，莱昂纳多夸张地张大了眼睛，“见鬼，这是你第一次接吻吗？”
“不，当然不是。”瑞亚轻轻摇头，“我只是没有准备好。”
严格来说，这甚至都不是瑞亚的荧幕初吻了，她在《洛丽塔》里也有吻戏，虽然杰瑞米·艾恩斯是要强吻她，而且没有真的吻上。
然而无论她怎么说莱昂纳多都不相信，他看上去受到了极其严重的惊吓，好像瑞亚没有谈过恋爱是多么严重的事情一样，“操，你该不会还是——”
“这不重要好吗！”瑞亚本来还只是觉得自己演砸了有点羞愧，现在她就完全不爽了起来，莱昂纳多瞪着她的样子让她觉得受到了冒犯，“我们重来一遍吧。”
“当然，当然。”他一定是震惊过头了，所以说了两遍都不知道，反而小心翼翼地像是对待珍稀动物一样把瑞亚拉起来，“你真该早点告诉我，如果我知道这是你的初吻——”
在瑞亚的眼神下莱昂纳多换了个词语，“如果我知道这是你的荧幕初吻，我一定会更温柔的，起码得给你个美好回忆。”
“够了，里奥！”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那么纠结口气清新剂了，瑞亚。”莱昂纳多的神情非常精彩，他在开玩笑的时候都带上了一份恭敬，“下次我去派对的话，我一定会叫你的，你一定能认识一些合适的对象，好吗，我知道一些不错的年轻人。”
“真的够了！”
瑞亚根本不想听他说话，然而就算是重拍这个镜头，他也没有完全从之前的事情里回过神来，扮演罗密欧时看着她的眼神里都带着一种惊讶和疑惑不解。
这简直要把她逼疯，莱昂纳多看她就像是在看一个被强逼着维护贞洁的小可怜，在鲁赫曼要喊卡之前，瑞亚实在忍不住主动凑过去吻了他。
她真的不是没谈过恋爱的小可怜，虽然演员谈恋爱会受到很多限制，但是想要搞对象怎么可能没有。
这次她主动吻了罗密欧，完全就是一个抛弃了羞怯，陷入爱情的女孩。
鲁赫曼没喊卡，她就一直吻了下去，有了心理准备，瑞亚就对伸进来的舌头接受良好了。
等到他们结束这一场，莱昂纳多才在沉默半晌之后颇为纠结地皱起了眉，“……这是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吗，还是说你在这上面格外有天赋？”
他第一次和女孩接吻可没有这么熟练，虽然他也能把对方迷住，但技巧仍然是青涩的。
现在就连鲁赫曼让她别那么热情，表现得再稍微弱势一点，都没办法给瑞亚造成更大的心灵伤害了。
她也是懊恼过了头，才忍不住对莱昂纳多翻了个白眼，“也许只是你太烂了。”
被这句话激起了莱昂纳多莫名其妙的胜负欲，他大概无法忍受被人低估在这方面的潜力，他现在倒是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了，跃跃欲试地要求再来一遍。
如果瑞亚看到鲁赫曼古怪的眼神，她绝对不会干这种傻事。
比起被导演发现演员之间的暧昧更尴尬的，就是明明没有什么却被人想歪。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唉，明天计算机考级=。=祝我自己好运sa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