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亚还没有说话, 莎伦·卡特更是紧抿嘴唇，绷起全身肌肉。
这或许是这世界真相的一角，但是安德里·维特直接当着她们的面说出来，也过于不把神盾局放在眼里了。
比起变种人的问题, 基因克隆好像又不再是禁忌话题了。
瑞亚瞪了安德里一眼说：“得了吧, 说得好像你能决定一切似的, 维特又不是没有竞争对手。”
仅是瑞亚知道的, 就不止一家科技巨头在研究生物极限, 只是埃塞克斯对变种人基因研究更深入，而维特更专注于人体自身的基因潜力。
瑞亚不信那些超级富翁傻到只在维特公司这一个篮子里放鸡蛋。
何况连老维特本人都败给了克隆体, 说明这种利用基因克隆技术来延长寿命的手段还不够成熟。
而且基因克隆延长寿命的手段，一般是通过从克隆健康的脏器，以备随时移植医治病灶。
只是老维特做得更狠, 直接为自己克隆出了完整的年轻身体——
安德里神色未变。
“但这还是不影响他们愿意分出几个奖项, 瑞亚，只要你想要。”金发男人的眼中闪过一抹幽光，“好歹我也是你的经理人，确实应该为你谋划。”
现在他倒是想起这件事了。
自从安德里离开好莱坞，瑞亚就没见他再插手这方面的事情，他当初因为兴致而弄的泰姆菲特制片公司，也成为了一个半弃子, 目前也只经营一些外包制作和介绍买卖渠道之类的业务。
和维特庞大的产业相比，几部电影制作的盈利确实进不了安德里的眼。
瑞亚能明白他为什么在抢到控制权后, 也没有再回来。
不过她在好莱坞继续这种文娱游戏，当然是另有目的, 瑞亚要的不只是奖项。如果所有的奖都是她一个人的, 这种颁奖竞赛就失去意义了。
这会变得“不好玩”。
而且也会变得很危险。
制霸和霸凌只有一线之隔, 安德里正在用他刚掌握的权势挑衅瑞亚的道德底线。
瑞亚抱起双臂质问：“我不明白你想做什么，你愿意把人情浪费在我的奖项公关上？”
她和安德里·维特共享的秘密是瑞亚最大的倚仗，但她依然存了一份疑心。
安德里假笑了一下，“我只不过是想讨好你，瑞亚，我还以为你会喜欢我的提议。”现在他们之间，瑞亚才是“主人”。
然而他的语气让这个说法变得十分不可信。
瑞亚始终无法相信他。她先是下意识地皱起眉，然后干脆顺着安德里的话往下说：
“那好吧，既然你这么想，那这堆东西归我了，你不介意吧。”
她一边思考着问：“重新装回去会影响使用吗？”一边用眼神示意莎伦·卡特盖上布，划分到她们的分配范围里。
那点极浅的笑容也消失了，安德里十分冷淡地回答：“我来安排吧。”他打出一个电话，很快就有人从上升的电梯中走出来，向他们一行人点头致意。
莎伦惊讶于安德里竟然会这么服从，这个男人在资料上也是危险级别的人物。莎伦更是亲身体验了一遍安德里有多难以相处，可他对瑞亚很不一样。
虽然这种扭曲的奉献和亲近里满是怪异，但他确实很在乎瑞亚。
他就像是一个截然相反的马修·马洛伊。
更理性，更残忍，更难驯。
可是最终，瑞亚还是成功地把他驯服成了一头听话的兽。
不过来回试探似乎已经成为了他们之间相处的本能，莎伦在分析中判定，安德里会伤害瑞亚的可能性非常低。
相比之下，莎伦更关注从安德里拿到的仪器，于是和瑞亚说一声“我去盯着他们。”便走了过去。
看莎伦和安德里叫过来的人一起折腾仪器，瑞亚倒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全息大脑感应技术……”
这能联结两个人之间的大脑意识。
瑞亚沉思片刻，才恍然开口：“难道老维特用的就是这个？！”
为了把主体人格转移到克隆体里，肯定需要这种技术。但瑞亚当时的关注点全集中在基因克隆，反而忽略了这一点。
显然这些大公司发展到一定程度早已经互相交集。他们之间的黑色交易甚至结成了密密麻麻的蛛丝网。
牵一发而动全身。
维特和埃塞克斯，埃塞克斯和卢瑟，卢瑟和维特……他们各自都有不同程度的合作。
区别仅仅是明面还是暗地，是合规还是违法。
“不是，那用的是这种技术的雏形——意识转移器。”
安德里解释了一部分原理，功能其实比全息大脑感应更加单一，只是一种连接和转移，无法共享更多。
他不怎么诚恳地给了一句评价：“莱克斯·卢瑟最大程度地开发了这种技术。”
办公楼的中心位置只剩下瑞亚和安德里了，他用皮鞋踩了一下地面的灰迹，漫不经心地向瑞亚身边靠近。
就在这时，瑞亚侧过头来，安德里的脚步顿时一停。
当他的身影倒映在瑞亚的眼中，一左一右会因为微妙的异色差而变得不同，但无论是哪一只眼睛映出的安德里，都比他本人要明亮得多。
“你刚才说，莱克斯·卢瑟的父亲不仅存放了自己的基因，还存放了莱克斯的基因，对吗？”
安德里抿紧嘴唇，他像是对莱克斯·卢瑟的话题感到厌烦了，敷衍地点了点头。
“那这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你是老维特的‘儿子’，老埃塞克斯也有两个‘儿子’，那莱克斯·卢瑟是老卢瑟的哪一种‘儿子’？”
安德里知道答案，“他们是亲子关系。”
瑞亚飞快地理清了那些线索：“我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莱克斯要独立出去做自己的莱克斯集团。”
她想到莱克斯·卢瑟的种种表现，他确实是一个疯子天才。
看起来，某人有很严重的家庭阴影——
瑞亚：“老卢瑟死了？”
她合理怀疑，莱克斯·卢瑟还有强烈的弑父情结。他是怎么对待自己妹妹的，他就会怎么对待自己其他的家人。
安德里说：“最后一笔关于基因存放和维护的支付订单在前年年底，和卢瑟的交易已经自动关闭了。”
但维特还是暗中留下了卢瑟的基因——这些大公司总是那么精明又可恶。
不过既然安德里没有点头，那就说明莱克斯的父亲还没死。
瑞亚再一次问：“老卢瑟在哪？”
不等安德里回答，瑞亚自己想到了答案，“他在阿卡姆精神病院，对不对？说不定，他就是莱克斯的第一个实验品。”
瑞亚为自己的猜想而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如果老卢瑟打着享用自己儿子年轻身体的主意，那么他得到的代价一定非常惨重。
显然他输给了自己的儿子。
安德里安静地保持沉默。
作为同样杀死自己“父亲”的人，他在这一点也没有什么置喙莱克斯的资格。区别只不过是，他是纯粹的克隆体，而莱克斯却是老卢瑟的亲生儿子。
她感慨：“狗屎，这个世界已经变得这么扭曲，很快就会出大问题的，安德里，它就在崩溃的边缘。”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几率问题，发生三次那就是一种病态现象。
那些新生的、异化的超凡力量把那些养尊处优的上等人士们逼成什么样的疯子，为了守住自己在金字塔尖的位置，他们简直不择手段。
瑞亚看莱克斯·卢瑟也没比他父亲好到哪里去。
这种疯狂往往一脉相承——
看他如何反变种人就能想到，这群触摸到真相的顶层精英会有多仇视超凡的存在。
政府的隐瞒只是维系普通人正常生活的最后一层纱布。
安德里冷笑一声：“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本来面目。瑞亚，你已经成为受益者一方了，难道还不够吗，你还想要当救世主？”
“我当然没那么伟大。”瑞亚坦诚地交代：“但一个彻底疯狂的世界对我也没好处。”
她可不想生活在一个被疯子和反社会人格管理的危险世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诸如神盾局之类的政府代表，埃塞克斯、卢瑟的企业家代表，到处都是问题，到处都是漏洞，自由和平的美利坚怎么了？
瑞亚再一次明确自己的目标和宗旨，她说：“这需要心理干预，还需要精神‘鸦片’。”
在未来几乎可预见的崩坏中，文娱依然大有市场。香烟和酒精让人忘记忧愁，娱乐业则可以让人逃离现实——
当然，瑞亚更希望不会发展到那一步。
但无论如何，她都得明确自己会在这种变化走到哪一个位置。
安德里看似嘲讽地说：“很好，继续专注你的好莱坞事业，别操心世界危机，瑞亚，这超出你的责任范围。
多拍几部赚钱的电影，多拿几个大奖，你就会很幸福。”
说回这个，瑞亚则感叹：“其实我们已经预定了好几个奖项，mtv电影电视奖的主办方甚至打电话过来，暗示只要我参加就可以确定拿至少两个奖。
哈维在为《指环王》运作奥斯卡，马修想给《天才雷普利》争取一点位置。”
仔细想想，就算我按照规则玩，这也没什么意思。”
这听上去是在拒绝安德里·维特之前的提议，安德里不屑地轻哼。
但瑞亚接着说：“我不能一直和选手们玩下去。”
不然这对所有人都失去了意义。
“金球奖的举办方是好莱坞外国协会，奥斯卡的举办方是美国电影与科学学院……我应该和制定规则的人玩。
安德里，把你的超级富翁人脉用在这上面，帮我想一想，如果我要举办自己的颁奖游戏，该怎么做。”
既然影评活动都可以转化成她自己的资源，为什么颁奖典礼不行——她要从别人的游戏里跳出来，站到裁判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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