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大颁奖典礼之外召集这么多有名号的演员们是极其很罕见的。
毕竟他们各自都有工作档期, 而且还有不同情况的私人生活，何况不是所有演员都会像瑞亚一样拼命, 把自己的全部时间挤压在工作上。拍摄和宣传期结束后，他们通常会积极休假，放松自我。
所以在这尴尬的典礼空窗阶段能有这样的场面，确实十分惊人。
可以理解成是瑞亚的号召力已经提高到一个新的阶段，也可以认为这是《哈利波特》的ip正在无限升值。
瑞亚的助理霍姆自然是认同前者的，但华纳的负责人杰弗里·比克斯更加重视后一条。
而瑞亚只觉得他大张旗鼓地搞出这一出集体试镜就已经很古怪了。
天知道她是怎么度过一个个问候打招呼的阶段的——这甚至不是什么典礼，那种场合下瑞亚只需要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和附近认识的人点头致意。
可现在瑞亚得把他们全部重新认识一遍, 无论她陌生还是熟悉。
“嘿，好久不见。”“你好，我很喜欢你的作品，说真的，今天很荣幸能看到你……”
“谢谢关心，我已经恢复得很不错了。”
“哈哈，你太会说话了。嗯嗯, 待会儿见。”
瑞亚起码将以上这些话用不同的方式重复了十几遍。
当走到试镜室, 已经有不少人在等她了，除导演、电影团队, 还有华纳的高管。
因为这些演员已经筛选过一轮, 作者jk·罗琳自己也陷入选择难题，加上她的新书《阿兹卡班的囚徒》计划要出版, 为了赶稿, 她就没有过来。
瑞亚一进来直接问华纳的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看向杰弗里：“这和之前协商的不一样。”
华纳派出的杰弗里·比克斯是个瘦削的男人, 瑞亚知道他之前在华纳运营电视票房网, 他们很重视《哈利波特》在流媒体这一块的宣传影响效力。
但他也得向瑞亚汇报。
瑞亚受伤的期间, 则由经纪人代为交接。
严格意义上，这是他们第一次直接面对面。
“情况有些麻烦，瑞亚。因为我们很难安排好你的时间，为了防止之后再出现什么意外，还是一次性定下来更好。”
杰弗里·比克斯挑眉，他的眉骨本身就高，这样的神态只会让他看上去更不友好。
她察觉到对方姿态里隐藏的不满。
这是什么意思？
所以这一场“秀”就是为了配合她？这解释实在敷衍！
瑞亚刚皱眉，杰弗里·比克斯又很快补充掩饰：“毕竟你的身体是最重要的，亲爱的，敲定之后你就有更多时间休息了。”
但这点皮毛放在瑞亚面前根本算不了什么，她已经看出杰弗里·比克斯的敌意。
她只是不明白——
既然都爬到华纳高管这个位置，杰弗里不可能是傻子，他一定知道瑞亚才是这个项目的核心，那他为什么敢做这种挑衅？
难道这行业里还有人把她当成美貌无脑的金发女郎？难道还有人以为她是凭着“幸运”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他把她当什么？
她已经不是那个还需要通过讨好电影公司高管来获得更好资源的小演员了，现在她自己就是制片方的代表，瑞亚是和华纳合作，这意味着她的级别甚至是在杰弗里·比克斯之上的。
瑞亚板起脸，她没有笑，也没有回应杰弗里的话。
当她忽然沉默下来，长久地盯住一个人，那双闻名的异色蓝眸就变得更加分明，那一深一浅的漂亮眼睛便投射出一种威慑，安静却更有效。
杰弗里的面皮抽搐了一下，他开始感到不自在。
就算瑞亚没有读心能力，也知道他已经开始后悔了，瑞亚看了一会儿他这幅局促的样子，等到杰弗里快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她才淡淡开口。
“你回答的不是我问的问题，到底是怎么回事？杰弗里，请你告诉我。”
之前瑞亚还很客气，现在她直接用了指令的口吻，这让杰弗里差点挂不住脸。
尤其是这间房间里还坐着团队里的其他人，这对年龄是瑞亚两倍的杰弗里来说更是一种苦难的煎熬。
但他还真的不能反抗瑞亚。
敲定下来的两个导演要么低头翻看起演员的资料，要么侧过身去检查拍摄相机有没有在运作。
最后杰弗里妥协了，“本来我们是做了一些时间安排，但那些经纪人都想要前面的位置，他们知道你接下来会很忙。”
错过这次，就不知道瑞亚什么时候才有空档了。
他们更希望由瑞亚来亲自决定，而不是等着华纳的通知。
聪明的人都已经隐约看出一点门道，瑞亚·诺伦很可能就是好莱坞下一个掌门人，权势财富名气才华，她只差那么一点——于是人们主动凑上来，渴望组成她人脉网中的一环。
杰弗里压下这些话没说，只是不甘地强调：“当然也是因为《哈利波特》的项目足够有吸引力，优秀的演员都想要参与进来，他们愿意为了这个调整时间。”
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往利益里打转的。
演员行列中不缺少艺术家。
但也是因为真人秀的大获成功，才用极短的时间让所有人都了解并爱上这个膜法世界。这离不开瑞亚的决策。
这巩固了瑞亚的主导地位。
“我明白了，但这也不是让他们一起过来的原因。”瑞亚平静地说：“难道真的要让他们和新人演员一样等吗？”
瑞亚思考一会儿，就拍拍手：“算了，就当开个英伦派对吧，做些安排，不要搞得太僵硬。”
既然已经都到场了，那干脆就热一热气氛暖暖场。
瑞亚更倾向于谈话聊天的方式。
毕竟这些演员们都是同行，以后很有可能还会和她合作，瑞亚自然不能按照华纳高管的思维逻辑来。
杰弗里这次学乖了，没有反驳，虽然脸色不好，但他马上就掏出手机给自己的手下打电话，让对方去加急置办。
瑞亚的助理霍姆趁机凑过来，低声提醒：“你还记得之前《华尔街》报道说，有一个华纳高管在董事会上骂你吗？应该就是他。
为了配合真人秀选角的模式，他就一直在这里待到现在。”
霍姆说：“华纳应该是希望他能和你争取到后续的合作，但是后来的意外……你知道的，我们根本就没有怎么参与这件事了。”
这让瑞亚有点明白过来杰弗里的火气是从哪里来的，她是做决定的那个，但大部分事情全都甩出去给华纳，就连对接也是经纪人出面。
杰弗里恼火的就是自己被一个十几岁的年轻人支使得团团转，
这的确是个打击，但很遗憾杰弗里必须看清局面。
他非要主动凑上来，瑞亚也只好利用他来立威。她确实甩手很长一段时间了，所以瑞亚需要在最快的时间内重新建立起自己在这个团队里的核心地位。
这不仅是身份、职权，还得获得成员们心里的承认。
两个导演克里斯·哥伦布和大卫·叶茨纷纷对此没有意见。
虽然他们是华纳给出的人选，但他们也得遭受一番制片大厂的干预压迫。本身他们对这个项目的权限就不多。
现在能看到杰弗里被折腾，他们甚至有一种看戏的快乐。
瑞亚和他们的谈话还算顺利，起码她能够承诺不会干涉拍摄过程。
气氛缓和下来，霍姆才鼓起劲说：“你刚才的样子把我都吓到了，哇哦，瑞亚，我现在才感觉到你真的已经是个大人物了。”
“原来你还是有在认真工作的，我还以为你的眼睛里只剩下男人了呢。”
霍姆：“现在你提醒我了。我的荷尔蒙又开始加速分泌……”
瑞亚被逗笑。
“好吧，我们开始吧。”
在金钱的作用下，派对很快就被布置起来。这个场地本身就已经很大了，等候区域也有桌椅，还有明亮的灯光，装饰上挂点彩条和氢气球就能快速营造出氛围。
最重要的还是送上精美的食物，这会缓解等待的焦虑。
大家都不是新人了，一些私下里就是老朋友，一些擅长主动攀谈，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立刻就有了感觉。
好莱坞每天都有无数场聚会。
这一次的派头只是更大了一些，更加“众星云集”。
瑞亚带着霍姆加入其中。
她想先和一些认识的熟人聊，裘德·洛时机恰当地走过来，他的关心也恰到好处，“恭喜你脱离住院的苦海。”
再次见到《天才雷普利》的搭档，瑞亚道歉：“对不起，影响了整个宣传期，希望没给你带来麻烦。”
裘德·洛立刻举起手：“别别，好吧，这是我的错，是我把对话扯进一个糟糕的话题里，让我们聊点更快乐的。”
他是那种会说话的男人。
瑞亚一笑：“快乐的事，我想想，杰弗里干了件不明智的事，希望派对能够补偿一点。”
他演出一副没听到的样子，假装说：“你还是别说了，我希望这不会影响我的最终试镜，杰弗里有投票权的。”
说到了重点，瑞亚也认真起来，她不会因为裘德笑起来十分迷人，就答应下来。
“你想要卢修斯·马尔福这个角色？”瑞亚问：“这只是一个没什么戏份的反面配角。你应该能接到更好的工作。”
《天才雷普利》还在发挥影响，后劲十足。她是不打算争取奖项了，舆论这块她已经失去立场，但马特·达蒙和裘德·洛都有冲奖的可能。
“这个角色有钱，比较贴合我。”裘德·洛摊手，他曾经被一些刻薄的影评人评价气质骄矜，只能演公子哥。
这也是在打趣自己。
然后裘德·洛也解释了：“突然所有人在看《哈利波特》，我的经纪人一定要我来凑个热闹。
加上听说你会参与，我就想来一趟看看你怎么样了。见你一面可不容易。”
如果没有后面这一句，瑞亚会觉得更好。
她摇头：“别开玩笑话。现在是你演艺生涯里最重要的阶段，不用朝着热门项目跑，你该让你的经纪人重新重新筛选一下电影项目。
而且你确定你现在这个年纪就要演‘父亲’？”
“这就是拒绝了？”裘德·洛面露伤心，他演得真的像是那么一回事：“别告诉我是因为我多说了几句调情话。”
瑞亚：“我是认真地在建议。”
“我也是认真的。”裘德·洛，他说：“你确定不再考虑一下？”
瑞亚很怀疑他到底指的是哪一个，到底是电影试镜，还是对她的邀请。瑞亚陷入一阵自己有没有想多了的挣扎。
不过她都用一句话堵了回去：“抱歉，裘德。”
他这次的失望比较真实。
“有更合适的角色，我一定会联系你。你知道的，《哈利波特》是一部没写完的系列呢。”瑞亚补充。
等裘德离开，霍姆才走过来，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了一杯饮料递给瑞亚，“你知道吗，他刚才每一个毛孔都在散发求偶的魅力。”
瑞亚嘀咕：“所以真不是我多想了。”
“当然不是！”霍姆强调：“亲爱的，恭喜你恢复单身，你有权利享受一切优秀男性的追求示爱。”
瑞亚刚想要反驳，霍姆就已经有眼色地走开。
她很快又迎来新的谈话对象，实际上瑞亚更看好的饰演“卢修斯·马尔福”角色的也另有其人。
只是瑞亚还不确定他是不是也来凑热闹的。
休·格兰特迎面过来问好。
他的作风其实和裘德有些相似，但却带着一种截然不同的成熟气场。时间让他学会收放自如的内敛和沉稳，在适当的时侯，他也非常幽默。
这会让瑞亚感觉到自己在面对一个男人，而不是一个男孩。
打了一番招呼，他放低酒杯碰了碰瑞亚的杯子，确认了一下瓶内的液体，惊奇道：“无酒精的？”
瑞亚说：“21岁之前喝酒是违法的。”
“但这里是英国。”休·格兰特有些惊讶：“你让我意外，瑞亚。我还以为你会……额，更活跃一些。”
“像‘校园女王’那样？”
瑞亚举了一个美国青春电影里的经典形象，休·格兰特很快就领会，他忍不住笑，之前是礼貌的微笑，他现在是真的笑了。
霍姆饶有乐趣地看着，可惜现在她唯一能分享的人就是进来拿吃食的保镖。
鹰眼说：“看起来她是真的厌倦金发了。”
霍姆补充道：“而且开始倾向于年长的男人。”
不管瑞亚承不承认，这看上去就像是挑选男人。只是好莱坞的场景里更常见到男制片人挑选女演员。
而瑞亚作为一个女演员，却已经在这个年纪轻轻的阶段就拥有了足够至高的掌控权——
连华纳的负责人都退避三舍，不敢再说什么。
所有人默许，她可以这样做。
“要不要打赌，瑞亚今晚会带哪一个回去？”
通常情况应该是反过来的，男人挑选女人。但放在瑞亚身上，霍姆却完全没觉得这个想法有什么不对。
鹰眼神色古怪地瞪了女助理一眼。
霍姆知道这样背后议论老板不道德，但十分让人快慰，她叹一口气拍拍鹰眼的肩膀，“你就算了，你没有机会的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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