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枝声音冰冷,鲁婆子的汗从额头滴落,侧过头看了眼自己的丈夫,见自己的丈夫只是闭着眼不说话。♀特么对于+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汪枝得不到回答,把身子微微前倾一些:“我到现在都不明白,我汪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们?你们夫妻从中赚些钱我也能明白,可你们屋里的摆设,身上的穿着,还是这平日的月例,我可有克扣过?”
老鲁平日比鲁婆子还能说会道,但是今日却只伏在地上一言不发,鲁婆子想辩解几句,但一个字也辨不出来。汪枝的声音更冷:“我知道,你心内定是不服的,这家里从中赚银子的人不少,为何偏偏只有你家倒了霉?”
汪枝把手中的账册往老鲁那边扔去:“你这几日都不肯交给老张账册,后来交出的也是改动过的,只有这一份才是你真的账册吧?竟然收回家里的铺面交给自己兄弟照管,老鲁,你当我们全是死人吗?”
铺面铺面,又是这两间铺面,鲁婆子浑身都在抖,这事背后是汪太太,可看着素来和气但今日怒发冲冠的汪枝,鲁婆子知道最后的依靠只有汪太太,此时怎能说出实情,只得哑着嗓子道:“大爷、大爷,您瞧在小的服侍太太这些年的份上,给小的全家留点体面吧。”
汪枝看着鲁婆子,突然笑了一声:“好,很好,鲁妈妈,你在母亲身边服侍这么多年,家里上下哪个不敬你,可你呢?是怎么回报母亲对你的信任的?母亲若知道你在背后做了这样的事,她的身子骨本来就不好,你做这些时看曾想到母亲的病?”
一直跪在地上的老鲁抬头说了句:“大爷,太太……”鲁婆子已经打断丈夫的话:“是,大爷,小的确实是糊涂油蒙了心。♀”糊涂油蒙了心?汪枝叹了口气:“本来我还想着,若是事情不大,也就饶过去,可是这都上千银子了。”
鲁婆子呜咽出声:“大爷,小的知道小的不该这么做,还求大爷饶过小的这次,这些银子小的也不敢再求大爷赏了,小的全家也就离了这里。”说着鲁婆子大哭起来,她怀里的小女儿也跟着哭出声。
老鲁到这时也明白过来,若不供出是汪太太指示,自己一家只怕还能全身而退,顶多就是这些银子全都被主家收了,而若供出背后主使,那自己这家子只怕会被汪太太发落的更厉害,于是闭嘴不说,任由鲁婆子在那求情。
鲁婆子这一哭起来,汪枝就觉得心有点乱,毕竟这些年汪太太病着,一直都是鲁婆子在那服侍,汪枝心里还是有些感激她的。鲁婆子一边哭一边悄悄抬眼去看汪枝,庆幸今儿来的是汪枝,若是黄娟,只怕就不那么好开交了。
鲁婆子心里想着,哭声更加哀痛起来,老鲁也跟着哭出声,汪枝闭一下眼,门外走进个丫鬟,瞧见汪枝在这院里,脚步顿时迟疑不敢上前。老张喊住她:“没看见大爷在这处置事情吗?你乱跑什么?”
那丫鬟脖子缩了下才上前道:“是太太醒了,在那问鲁妈妈呢。”汪枝听到汪太太寻鲁婆子,想到鲁婆子总是汪太太的心腹,这件事还是交给她处置更好些。
想到这就吩咐丫鬟:“你去告诉大奶奶,让她往太太上房去侯着,这边马上就过来。”丫鬟忐忑不安,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听到汪枝这样吩咐,忙答应一声就跑了。
汪枝这才站起身:“你是母亲的心腹,还是去见母亲看她老人家怎么处置你,老张,带着这两个小厮把这银子还有这账册都收拾了往太太上房去。”老张急忙应是,汪枝往外走,鲁婆子原本听到由汪太太处置又生起一丝希望,等再听到黄娟也要去上房伺候,那丝希望又不见了,只得抱紧怀中的女儿咬牙往前走。
老鲁垂着头跟在鲁婆子身后,心里又是疼又是怒,疼是心疼那些银子,上千两呢,这眼看就要离开自己荷包了,怒是汪太太到现在都没说一个字,亏自己两口子还为她尽心尽力从那两个铺子上给她赚银子。
此时汪太太已经知道了这事,还晓得老鲁两口子要被放到自己这边处置,心里也如猫抓样的,此时称病已经不行,只得让丫鬟搀扶着到了檐下。毕竟有男的下人要过来,总不能让他们进上房。
汪太太刚坐到檐下,黄娟也过来,瞧见黄娟,汪太太眼里闪出怒火,恨恨地道:“你这个……”黄娟正在行礼,听到汪太太这话眉微微皱起:“婆婆,媳妇哪里做错了?此时大爷连证据都寻出来了,媳妇怕婆婆您受不住这个打击,特意赶过来服侍的。”
汪太太把手狠狠一摔:“呸,你还来服侍我,我少受点气就行了。”汪太太这话让黄娟在心中叹了口气,这样的表现,绝不是心腹下人出错后主人该做出来的,就不知老鲁从中截留下来的银子,有多少进了自己婆婆的荷包?
若缺银子,依了汪枝的脾气,只要汪太太开口,汪枝定会竭力供给,而这样做,就是陷汪枝于不义。黄娟看着怒气冲冲的汪太太,轻声道:“婆婆,媳妇方才已经说过,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事就该敞开了说。媳妇当日初进门时候,您也说要大家别藏着掖着的。”
汪太太长长地喘了口气,冷冷地看着黄娟,冷笑一声,这样的话只能去骗骗那些三岁小孩。就算自己的儿女,都有些不能说出的话,更何况是继子,这么些年,若不是自己竭力谋划,又示弱称病,只怕老爷一死就被汪枝算计了,哪能有今日情形?
汪太太心中所想黄娟虽不知道,但看着汪太太的脸色,黄娟也知道她心中所想大概不是什么好事?还有她这病,黄娟勾唇一笑,这笑看在汪太太眼里更加不满,转向院门口。
此时同样各怀心事的众人也到了,看见汪太太坐在檐下,汪枝上前几步行礼道:“劳动母亲着实不该,只是这事关了母亲身边人,儿子这才带着他们过来请母亲处置。”鲁婆子夫妻已经跪了下来,鲁婆子看着汪太太道:“太太,都是小的不好,被糊涂油蒙了心,小的也没脸再服侍您了,就求太太您看在小的服侍您这么多年没什么不是的份上,高抬贵手让小的全家出去吧。”
黄娟的眉微微一挑,这个鲁婆子倒真是个有决断的,只是短短一刻就把这错和惩罚想好。汪太太叹了一声,正待顺水推舟答应,就看见老张带着小厮手里抬着东西进来,汪太太的眉不由皱起:“难道说连他们也有不是?”
汪枝笑一笑:“这是儿子在老鲁家房里寻到的,粗看了看,光现银子就有千把两,倒吓了儿子一跳,这么一笔银子,真不算少。”千把两?汪太太眼里顿时喷出火来,怎么会有这么多,算来那两间铺子收回来也不过五年,自己每年从这两间铺子得到的银子也不过就是三四百两,怎么鲁家就得到这么多?
纵然汪太太认为他们夫妻会从中赚些银子,也没想到有这么多,看着汪枝道:“当真?”汪枝接过老张递上的账册:“自然当真,这是一本从老鲁那边翻出来的帐,原来那两间铺子早就被收了回来,而且还是老鲁的弟弟在照管。这些银子,想必就是从那铺子得到的分红。”
说着汪枝迟疑一下又道:“只是不知道他们的本钱从哪来的?那两间店儿子也去瞧过,就算不需要出房租,可是置办起货品来,总要两千银子,光是鲁家这里,肯定凑不起这么多的银子。儿子以为,若是他们勾结外人用我们的铺子做生意,这样的人就不该只是撵出去了。”
从家中克扣银子那是一回事,可勾结外人擅自用家中铺子做生意这又是另一回事,那可就是奴背主,要是往官府一送,鲁婆子的汗已经把身上的衣衫汗湿,老鲁也想到这点,看着汪太太一脸乞求。
汪太太还在愤怒老鲁竟从中扣下这么多的银子,哪里去理会鲁婆子夫妻的眼光,听到汪枝这话,想到送官倒也是个好主意,横竖他们也不敢招出自己,刚要点头鲁婆子已经喊出来:“大爷,您不是做生意的人,哪晓得做生意要多少本钱,那两间铺子,南北货店开头只投了七百两,布庄更少,只有五百两。总共一千二百两。”
一千二百两?黄娟开口问道:“一千二百两很少吗?鲁妈妈,你家一个月月例不过三两,一年三十六两,这一千二百两是你们三十多年的月例,你们拿的出来吗?”鲁婆子闭一闭眼,当初这银子自然是汪太太拿出的,后来赚了银子又还到账上,但此时又怎能说出这个实情?
汪太太没想到黄娟抓住这点不放,手不由握紧,老鲁已经开口:“大爷,这铺子确是小的借了小的弟弟名义开的,只是并没有什么和外人勾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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