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到黄娟心坎里,但黄娟面上神色没动只是浅浅一笑。♀言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汪五奶奶的眉微微皱了下,虽说这几年和黄娟也有来有往,对灵儿多有喜欢,心里也动过这一念头,可再想一想又把这念头给熄灭了。
毕竟现在自己家家事淡薄,还要靠族内众人接济过日子,灵儿再有那么一个爹,可和林家关系已不大,再加上有一笔不算小的嫁妆,这些年一直听到有人来求娶灵儿就证明了,哪会看上自己家儿子?想到此汪五奶奶笑道:“三嫂别开玩笑了,就算他爹还活着,我们家也不过就将将能过得去罢了。更别提现在,不然我也不会不去为你侄子议亲。”
有嘴快的已经笑了:“五嫂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怎么说我们也是一个族内的。既是一个族内,哪还计较什么贫富?况且我瞧侄子真是聪明又知礼,五嫂以后的享福日子还长。”这话得来好几个人的附和,汪五奶奶心里更加意动,但还是没说话,最先说话的那个已经笑了:“我们也别光自己在这说的高兴,还要问问正主。”
众人齐齐瞧向黄娟,黄娟心里早就千肯万肯,只是嫁女儿总要拿着一些,含笑道:“话都被你们说完了,我竟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女儿不是我一人的,这些年我嫂嫂照顾她。她的亲事我也要去问问我嫂嫂怎么想。”黄娟没有一口回绝,汪五奶奶心里也有几分欢喜,若能求的灵儿为媳,也算十分周全,笑道:“应当的应当的,既是舅奶奶养了灵儿一场,也应当去问问。”
旁边的人轰然笑开:“这话就跟已经应下亲事一样,不过说起来,五嫂嫂这么喜欢灵儿侄女,到时婆媳相得,大嫂你也少了许多心事。”黄娟含笑应了,又招呼众人喝酒吃菜到晚方尽欢而散。
黄二奶奶早已听黄娟提过这门亲事,自然是肯的,黄娟等一从黄家回来,就遣人去和汪五奶奶说了。汪五奶奶心中大喜,忙请媒人去黄家说亲。汪五奶奶家家事已经淡薄许多,黄娟是深知的,也不争长道短聘礼的多少,只让两边交换了庚帖,依了风俗下了聘,灵儿也就正式定给汪五奶奶独子为媳。
打算了这么两三年,这门亲事终于成了,黄娟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让老柳家的去林家那边说一声,毕竟灵儿还顶了林家那边的姓。老柳家的去了回来对黄娟道:“族内各位长辈倒没说什么,只是那位林四爷嚷嚷着怎么把姑娘许给这么穷的一家人,还说定是大爷从中作梗,被林四老爷训了一顿这才老实了些。”说着老柳家的不由抿唇一笑,林四老爷当时说林世安说的算是极过分了,说若不是赵氏从中间作梗,也不会让林家丢这么一个脸面,现在许这么一门亲,明摆着就是怕许一门有钱人家的亲事,林世安去给灵儿丢脸。
林世安被骂的狗血喷头,老柳家的怎听不出这话里还有对黄娟的不满,不过当初林家话已经放出来了,再对黄娟不满也只有忍着。黄娟瞧一眼老柳家的,明白林家还是说了些酸话的,淡淡一笑道:“由他们去,我啊,嫁女儿才是正经事。”
老柳家的也笑了:“就是,况且小的瞧着麓哥儿,也不是个久居贫穷的。”黄娟笑了:“好话也就别说这么多了,还是给灵儿准备嫁妆,哎,这么些年转眼也就过去了。”老柳家的自然应是。
雨萱知道灵儿这门亲事成了也为灵儿欢喜,毕竟嫁在汪家族内黄娟也能照看灵儿一二,恭喜过黄娟后就磨着黄娟要她把灵儿接过来。黄娟取笑她:“你啊,是不是自己待嫁不算,还要把你妹妹也接过来一起待嫁。”雨萱一张脸顿时红了,扭着腰不依,黄娟拍拍雨萱的手:“你们俩都要嫁了,过来住些时候也好,我也能对你们说些嫁人后的事。”
雨萱一双眼闪闪亮:“除了侍奉公婆还有什么?”黄娟捏她脸一下:“你在和我装憨?”雨萱又要撒娇,黄娟顺势把她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孩子都大了,一个个都要离开自己,去别人家为人妇,好在灵儿终于嫁到汪家来,就在自己眼前,自己也能安慰些。
灵儿知道自己定给汪五奶奶的儿子,汪五奶奶这个婆婆是见过的,一向说话都是和气的,小姑子看来也好相处,连丈夫都曾远远瞧过几眼,晓得是个斯文俊秀的。就是不知道做了婆媳后婆婆还会不会像原来一样相待?毕竟寡母独子,黄五婶是什么样子,灵儿瞧的很清楚。只是这些话灵儿不好对黄二奶奶讲,黄娟命人来接正中灵儿下怀忙随来人去了。
灵儿到了汪家,自然又是和雨萱一番亲热,黄娟等她俩亲热够了才道:“你们俩现在都定了亲,有些事原先我说过,有些我没说过。女人嫁了人,其实最要紧的就是怎么对待婆婆,那些侍奉翁姑丈夫的套话我也不多说,你们俩就记得一句,初嫁过去后对婆婆,面上要像亲娘,但心里,可不能当亲娘。”
雨萱和灵儿互相看一眼,有些不明白,雨萱已经说出来:“母亲这话好奇怪,什么叫面上要像亲娘,可心里不是?”灵儿虽也皱着眉但迟疑一番才道:“娘这意思,是不是说面上该做到的一定要做到,也要对婆婆亲亲热热的,可是心里就不能像对亲娘样的,什么话都说,什么事都做?”
雨萱哦了一声也已了然,看向黄娟依旧迷惑:“可是这样不就不坦荡了?”黄娟微微摇头:“世上的人有千百种,自然也有千百种相待的法子。萱儿,婆婆本也是从做媳妇时候来,年轻时候也受了婆婆的一些气,有些婆婆难免就把这气洒到媳妇身上。你想遇到这样的婆婆,你在心里把她当亲娘,什么话都说,什么事都做,她反而会觉得你不敬着她。”
雨萱不由叹了口气:“哎,为什么会这样呢?”灵儿撑着下巴:“就是舅母常说的,人常被外面的事给蒙住了,所以反而看不到真心了,结果最后反而害了自己。”雨萱点头:“说的对,就像祖母一样,原本好好的在这家里,结果她总是东想西想,闹的自己成了这个样子,还被送去庵里。”
汪太太在观音庵已经待了快三年,头几次汪栋去瞧她,她都说要回家,但汪栋咬定了牙不松口,宁愿看着汪太太在那布衣蔬食,回家来伤心也不愿她再回家来。汪太太见百般不行又开始骂汪枝弟兄不孝,汪枝弟兄也任由她骂。庵主既收了汪栋的银子,当然也不会说汪枝弟兄不孝,反而说汪太太性子还这么暴躁,还要多念几年经,才能慢慢养好。
反复几回,汪太太也只得安静下来,每日在庵里吃斋念佛,盼着日子快些过,好重新回家来享受高床软枕,吃香喝辣的日子。此时听到雨萱提起,黄娟不由唇弯一弯:“是,初和人相识时,难免不知道人心,有所远离也是,等和人熟识后还分不清好歹,这样的人你也只有面上把她当亲娘了。”
这话让雨萱脸一红,终于鼓足勇气地道:“母亲,能得您这样的继母,真是我的福气。”黄娟拉过她的手,声音很温柔:“这也是因为你是好女儿啊,若是你和刚开始一样,这块石头再怎么都捂不热,日子久了,自然就会心冷了。”雨萱点头,黄娟把雨萱和灵儿的手拢在一起:“娘什么都不盼,就盼着你们俩出嫁之后,都过的好好的。女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灵儿和雨萱对视一眼双双点头,人这一辈子,能从林家那样泥潭出来再嫁之后得到这样日子,现在又能看着女儿好好嫁人,也就这样了。黄娟勾唇一笑:“好了,道理都告诉你们了,以后的日子还是你们自己过。”
雨萱比灵儿早两个月出嫁,锣鼓喧天地瞧着雨萱被接走,接走就是看见灵儿坐着花轿嫁到汪家来。♀在堂上等待的时候,汪五奶奶瞧着旁边的黄娟,轻声道:“大嫂你放心,我也是有女儿的人,以后一定会待灵儿似亲生女儿一样的。”
黄娟笑了:“我自然放心,只是五婶婶,我女儿若有不是处,还请你教导多些,责罚少些。”汪五奶奶也笑了,并没答话只是拍拍黄娟的手。外面的鼓乐声大了些,已有孩子往外跑跳着走:“新娘子到了。”
花轿到了,灵儿就要开启另一段不一样的人生,黄娟压住眼里想要夺眶的泪水,这次是彻底放手了,看她自己踏实地走了。
转眼又是数年过去,邱氏已经添了三儿两女,汪太太也总算被从观音庵接回来,只是一来她要看着孙儿们,二来观音庵那几年吃斋念佛布衣蔬食的日子她还记得牢牢的,对邱氏这个儿媳再不能像从前一样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虽然偶尔还说出句把不中听的,但也仅此而已。
至于汪栋和汪枝兄弟间的来往,汪太太更是不敢说一个字,毕竟现在周围都知道汪枝弟兄兄友弟恭,是人人都赞的贤昆仲。汪太太最看不过眼的黄娟,也已在成业娶妻生子后当上了祖母,家里的事黄娟都交给成业的媳妇,每日逗弄孙儿,至于汪太太那边,黄娟也只是像以前一样相待罢了。
这日黄娟正抱着孙儿在院里晒太阳,老柳家的走了进来:“太太,舅太太那边送来帖子,说是黄九姑娘的牌坊还有几日就要竣工,黄家族内要在那日大宴宾客,请您同去呢。”黄九姑娘从十七岁守到四十岁,青丝已经熬成白发,终于守得贞节牌坊,黄家族内既多添了一道牌坊,自然也要大宴宾客,为族内又出了一个节女庆祝。
黄娟接过帖子,这些年归宁娘家,黄五婶还能瞧见,黄九姑娘却再也看不见了,听嫂嫂说,黄五婶常对黄九姑娘说些黄娟再嫁堕了妇人的好名声,哪能和这样人接触?等听得灵儿嫁的是黄娟的婆家族内,黄五婶更是当着众人就骂黄娟不知羞耻,这样的事都做,还说等着瞧吧,灵儿嫁过去日子一定不会好过,一定会被婆家责骂和看不起的。
可惜事与愿违,灵儿嫁过去头两年,家计是淡薄些,甚至灵儿还要和陪嫁丫头一起操劳家务。可是他们夫妻恩爱,婆媳姑嫂之间也甚是相得。汪五奶奶这些年每年积攒的些银子也就拿出来零碎买些田地,等灵儿的丈夫进学之后,仔细算一下,竟也买了四十亩田地,进了学这每年的税赋也少些,每年的收成更多些。
汪枝和黄娟商量过之后,拿了六十亩地算做灵儿的嫁妆,说好每年的嚼裹都可以从这六十亩地里取,但是不管是变卖还是做别的什么,都只有灵儿能动。汪五奶奶明白汪枝的意思,再说这嫁妆田地若按风俗连每年利息的取用婆家都不能动的自然连连答应。
既有了这一百亩地,每年的税赋又少了好些,日子比原来好过许多,去年灵儿丈夫又中了举,那时恰逢灵儿生下第二个孩子,真称得上是双喜临门。上门道贺的人谁不夸汪五奶奶的后福极好,又不住嘴地夸灵儿是个旺家旺夫的。还有人半真半假地说早晓得这样就该早早求娶灵儿旺家,这样的话虽只能听听就算,但这样的话很快就传遍了。
这时吴家当年那个因灵儿八字贵就要娶灵儿的旧事又被提起,很快还有人说起吴家后来娶那个姑娘,说吴家正准备另寻一个冲喜媳妇的时候,那个痴儿竟被一颗桂圆噎死。吴二太太大怒,拎起根柴就把那姑娘打的皮开肉绽。若不是怕出人命,只怕那姑娘也就被活活打死。
后来吴二太太的怒火没消,竟让下人出外去寻了个衣衫褴褛的人来,当场就把那姑娘给那人做媳妇去了,还怕那人不肯要,又搭上二十两银子,叮嘱那人定要每日拿捏姑娘。
那姑娘昏昏沉沉就被另嫁,等醒来时竟在一个窝棚中,晓得已被婆家另嫁,也只有叹几声命苦。那人虽穷,心也还善,当时虽答应了吴家,但等姑娘醒来时候就问她可愿意回娘家不用跟着他。姑娘左思右想,回娘家说不定也是再被卖一次,眼前人虽衣衫褴褛,看来也是相貌堂堂,倒不如跟他一起过日子,况且还有吴太太给的二十两银子,将来做本哪能穷一世?
这姑娘既有了决断,就和这人拜天地做了夫妻,怕姑娘娘家知道再来招惹,竟远走他乡别府,后来也不知有了什么机遇,两口竟发起个大大家事来。这姑娘的娘家知道后也曾去寻过,结果只被姑娘扔了五百两银子出来,说当年既已卖了自己,亲情早断,这五百两银子就当了结。
这家子追悔莫及,也只有痛哭回家,这消息传出来又遇到灵儿丈夫中举的事。顿时众说纷纭,说的就是看来当初算命的说的不差,两个姑娘命中都贵,只是吴家受不起,这才不但没冲好喜还让自己的儿子克死了。吴家听说了也只有气的要死,这堵住全城人的嘴可不是件轻易的事。
灵儿过的好,亲人们自然是欢喜的,只是黄五婶更添了几分怒意,特别是黄五婶的侄媳妇听说后还专门来寻黄五婶,抱怨当年就是她在前面拦着不许,结果把一个旺家的媳妇白白丢了,不然也能轮到自己儿子中举,得享富贵。黄五婶气的差点中风,只得怒道天下考不上进士的人多了去了,就不信她灵儿能让丈夫旺到中了进士。
这冲突黄娟也听说了,不过淡淡一笑罢了,人的命总是要靠自己,那姑娘若不是有决断能看出眼前人是什么人,也不会得到泼天家私。
老柳家的见黄娟不说话,想了想方道:“太太若不愿意去,就回了。”黄娟把怀中孙儿伸向那张请帖的手拿开才道:“去,哪能不去。还有,那日不但我要去,连灵儿也去。”老柳家的笑了:“知道了,说起来这事也……”老柳家的想了想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后面的话,转身出去准备去了。
黄娟抱紧怀里的孙女,在她脸上亲了下才道:“乖乖,祖母告诉你,这做女人,有些事能忍,有些事可千万不能忍。”孩子也听不懂,只是咯咯笑了。黄娟瞧着她的笑脸把她抱紧一些,有自己的家庭子女,得享天伦之乐这不是很平常的吗?为何黄五婶就固执己见,不肯让黄九姑娘再嫁,这望门寡,比起一般的寡来守的更是辛酸艰难。
到黄九姑娘牌坊立起的正日子,黄娟一大早就收拾好带着灵儿前往黄家去,因要顺便归宁,还带上了孩子们。一路上灵儿的大儿子趴在窗口问个不停,小女儿和成业的孩子都坐在怀里依依呀呀说个不住,路上倒也颇不寂寞。
回到黄家,先稍事歇息后黄娟才和嫂子侄媳妇等带上孩子们往黄五婶家去。立牌坊是大事,这日祠堂门已经大开,男人们已去祠堂上香昭告祖先,女人们都聚在黄五婶家里称赞九姑娘,赞她为族内争光。
黄娟她们到的时候,正好听到女人们在那你一句我一句地称赞,今儿是黄九姑娘的大日子,她依旧一身素色,头发梳的光溜溜的,虽才刚四十,但那头发已是白多黑少,听到众人称赞,那已有些干瘪苍白的唇露出难得的笑容。
旁边的黄五婶瞧着气色比女儿要好很多,满面都是喜色,听到人说黄娟母女到了,黄五婶并没漏过女儿面上的那丝恍然,紧紧捏下女儿的手:“你啊,你今日的风光,岂是那些俗人所能懂的,别看当着人她们这样,背了人,还不晓得多少人在骂不守妇道呢。”
这样的话黄九姑娘已经听了很多,到此时也只有茫然点头,黄娟已和灵儿走到黄五婶面前,依例说过几句庆贺的话也就各自坐下。黄九姑娘虽被自己的娘夸了又夸,可眼还是忍不住艳羡地往黄娟身上望去,记得她比自己还大了那么四五岁,可是此刻她发上没有白发,一张脸容光焕发,说自己比她老十岁都有人信。这被旌表流芳百世的名声和这俗世的幸福,到底哪样重要些,黄九姑娘闭一下眼,让自己不要去想这些,谁不知道黄家出了一对母女节妇,双双得建牌坊,走到哪里都被人称赞。
可笑声还是传进黄九姑娘的耳里,特别是当黄九姑娘看到有人接过黄娟的孙儿在那一个劲地夸的时候,黄九姑娘眼里的羡慕还是不自觉加深,只是这种羡慕,不敢告诉自己的娘罢了。
外面鞭炮声响起,黄举人欢喜无限地走进来,到黄五婶面前道:“娘,妹妹的牌坊已经建好,众人请妹妹出去呢。”黄五婶拉起女儿,黄九姑娘把那种羡慕压下,得旌表的是自己,得以被记下的也是自己,而不是黄娟这样的人,短暂的幸福那比的上后世人的赞颂?
黄九姑娘在众人簇拥下走出大门,门外等候的人已很多,黄九姑娘一步步往自己的牌坊走去,似乎能听到众人的啧啧赞叹声,面上的笑容虽然很浅,却是从心里发出的。牌坊越来越近,石制牌坊十分高大,还能看到上面一把锁住的锁,鞭炮已经点响,牌坊下有穿公服的人在那站着,那是本地知县,特意来给节妇行礼的。
黄九姑娘已经走到牌坊下面,知县已经上前一步打着拱,对黄九姑娘开始念旌表之辞,这是黄九姑娘一生中最荣耀的时刻,听着这些,黄九姑娘觉得再多的孤寂都值得。这些礼行过,鞭炮又响,黄九姑娘正打算回去,就看见有个管家模样的人跑的气喘吁吁地高声叫道:“我们家大奶奶在哪儿?方才来了报子,我们家大爷中了进士,太太让大奶奶赶紧回去呢。”
这声喊顿时让众人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想知道新科进士夫人是谁?黄娟已经认出人,对灵儿笑一笑让她走出去,那管家看见灵儿忙行一礼把方才的话重复一遍。知县本打算上轿离去,连酒席都不领,听得本县有人新中进士,细想一下,本县确有那么几个举人上京赶考去了,算起来放榜的消息今早到的,想必是师爷让人下去报的,倒心里有些懊悔该看了榜才是,但能见到新科进士夫人也是件好事,顺路还能去道贺,忙走到灵儿跟前道:“恭喜恭喜,不知夫人家在何方,下官正好趁此道贺。”
灵儿见了县主,忙还礼道:“拙夫姓汪,上科新中举人,想不到初次会试就侥幸了。”知县默算一下就道:“原来是汪举人娘子,记得汪举人中举时候年不过双十,当初下官还道果然英雄出于少年,现在又得中进士,倒让我们老大才得一第的人万分惭愧。”
消息早已传遍,黄家算来也是姻亲,顿时觉得有几分光彩,别说黄家的族长,连黄举人都围过来说恭喜,商量了一下,竟有一多半的人簇拥着灵儿回汪家道贺,这里只剩下不多的人去喝庆贺酒。
黄九姑娘如从云端跌落下来,自己最荣耀的日子就这样被人冷待了,她看着众人远去背影,泪慢慢滴落,黄五婶心中又妒又恨,见女儿流泪忙道:“休睬他们,都是些趋炎附势的小人。”
黄九姑娘叹了一声:“娘,您没瞧见连哥哥都去了,我这里留下的人有几个。”黄五婶再没得开口,众人有些随灵儿去了,剩下的也围着黄娟道恭喜,此时恭喜完了,总算想起今儿的正主是谁,忙上前来簇拥黄九姑娘去赴席。
黄九姑娘看着黄娟,眼里的泪又要滴落,终究还是头一低走了。黄娟能看到黄五婶经过自己时候眼里的怒意,只是回她一个笑容,轻声道:“恭喜五婶心想事成。”黄五婶鼻子里重重哼出一声走了,黄娟面上的笑容渐渐加深,老柳家的已经挤进人群寻到黄娟:“太太,老爷让您也快些回去,说今儿是汪家的大喜日子,还要商量怎么摆酒请客呢。”
黄娟应了,和自己嫂嫂说了一声也就离开黄家回去汪家,有好丈夫好儿女好孙儿,人生至此,不称圆满就是人心不足了。黄娟抱紧熟睡的孙女,轻轻拍打着她,一颗心如泡在蜜糖一样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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