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兽祖称号才叫浪得虚名, 不提也罢, 而你自创音道,去哪儿都是顶尖层。”毕轩道,“所以主公,您现在决定好要去永恒一方了吗?”
激烈的大型战斗过去没多久,高山被夷为平地, 血雨腥风作祟,碎石泥地堆中,几朵淡黄色小花迎风招展, 偶有幽香扑鼻。
元慎抬手拘来一抔空气,轻微一震,剩下晶莹的磷粉, 这些细小的粉末乃是永恒一方仙灵几乎人手一只的仙虫留下的。
目标较大的仙灵强者死了, 但绝大多数仙虫还存活着。
这些仙虫都是外界少见的至宝,有一定几率蜕变为虫后,就能养出一波虫族大军, 因此, 深得仙灵喜爱。拍卖会上出现一只都会引起仙皇巅峰强者疯狂竞拍。
而今这片地方已经成了凡界一方的大本营所在, 而这些至宝自然作为“战利品”被凡界一方强者收入囊中。
那些强者多半和有幸得到仙虫的他俩一样, 受到了永恒一方的利诱。
“凡主最看重的弟子亲自走在战场上给我等小兵祛毒疗伤,情谊诚可贵, 岂能为了那点宝物反水,”元慎道,“人可以无情, 但不能失义。”
初代蝮魔眼角抽搐。
情义能跟命比?
永恒界提出的可不是一丁点宝物!那可是创|世界主都不一定能弄到的宝物,若能拥有必能更进一步!
“主公三思,以永恒界提出的条件,连我都心动不已,手笔可见一斑。而且永恒界豢养的仙虫就有这么多,他们不用对策只打消耗战,都能耗死对手更不用说有对策。现在倒戈还能捞到好处,否则再晚一些什么也捞不着,很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元慎道:“毕轩,我早先收你为兽宠,出生入死多年,生死边沿挣扎过多次,我早已抹除了你的魂力印记,你是自由的。你唤我主公,我心底里把你当兄弟,此战凡界之众能保全的可能性很小,我有不走的理由,而你却没有必要留下送死,如果你想走,我不会拦你。”
毕轩道:“我以你的名义而来,我倒戈,有损你的颜面。也罢,我不走,就当舍命陪君子了。”
元慎看向远处,深深叹了口气。毕轩眨了眨桃花眼,说:“还好你并未以真面目示人,否则若知道你来了,你的选择就好比风向标,你武神宫其他弟子恐怕也看不清大局容易意气用事……”
“你太小看我那孽徒了。”
元慎只接触过他那大弟子这么一次,便印象深刻,更不用说薛剑凉、游少涟那些把时常把吴骇少宫主放在嘴边、心底当楷模一样膜拜的傻弟子们了。
毕轩道:“我俩能挡住此等诱惑,其他仙灵可就不一定了,这些天来我们见到的偷偷前往另一边的仙灵还少吗?中途倒戈的太多,能夺得仙虫的凡界一方仙皇大多实力强悍,永恒界弄走了他们,等同于抽掉了我们这边古兽阵图的‘顶梁柱’,如果复刻出类似的古兽阵图来对付我们……你看!”
元慎沉下脸,迅速腾空而上,俯瞰下方。
地面震动个不停,一头头阵兽破空而出,风驰电掣般奔向他方,它们处在不同方向,但去向却有一个共同点——背离龙主神傀盘踞的九头龙脉!
毕轩大惊失色:“我的天啊,一头阵兽几百万仙灵,整头搬!凡界一方总共出战仙灵多少,他们这是明目张胆地策反!”
凡界军师可谓是妙人,他将阵图拆开来,分工合作,以军事作战网状通讯来统筹所有成阵之人,唯有被分配到古兽阵眼及主要攻击部位的强悍仙灵对阵图了解得稍微多一些,以便于攻击和防御。但就算是那一些也不能完整掌控整座兽阵,可整座残缺兽阵都策反,那就非同小可了!只要有这一头,就能弄出无数头!
元慎道:“永恒界大手笔,这下不妙!如果没有别出心裁的应对之策,凡主的准备只有这么点,那么凡主一脉的人恐怕都是进来送死的!”
“主公!”毕轩指着不远处被拽上仙龙的人,道,“那不就是凡主小弟子么!他被接回去了!行动方向有古怪,想必是有石人一族开路,所以能御空飞行……”
“跟上去。”元慎说。
“它怎么往外跑,还走一路掉一路?”吴骇站得高看得更远,远远见到了头往外跑的阵兽,阵兽身上时不时有黑点脱落,同时又有地面上的黑点往上飞补上残缺部位。
那些黑点全是仙灵,能动的都是活的。
仙龙接了吴骇以后就径直飞往龙主神傀所在处,期间吴骇看到不少飞禽走兽在四处飞行,救那些被暴走的阵兽丢下的仙灵强者。
仙龙背上绝大多数强者,吴骇都不认识,这些仙灵大多身上有伤,乃是过来时从阵兽身上脱落的仙灵强者,大多较弱,较少的强者里还有一位熟人。
萧离火看向吴骇,沉声道:“叛徒。”
吴骇道:“你说谁?”
萧离火嘴唇泛白,道:“那头往外跑的古兽阵图里的那些全是叛徒,往上飞的也是叛徒,掉下来的则是被筛选后放弃的低境界生灵,或者像我一样不打算背叛凡界的仙皇强者,及麾下部众。”
吴骇道:“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会背叛?”
谢宇策不说话,只是神色复杂地看向他。吴骇从龙背上的其他仙灵口中得知了永恒界以至宝为条件利诱凡界一方强者之事,宛如五雷轰顶。
“这么多宝物,永恒界的底蕴究竟有多深厚……”吴骇难以想象,永恒仙灵竟然明目张胆地策反群众,永恒一方用某种奇异仙虫来联系全员,仙虫会落到他们手中,会成为离间计的有力武器!
果真是一刻也不曾消停!
吴骇额头冒汗,道:“他们这就听信了?给颗甜枣再画个大饼,就能让那么多仙灵趋之若鹜?难道就不担心过去之后被永恒仙灵抹杀么!”
“有永恒誓约。如果说凡界的军网和兽阵就是专为位面战准备的利器,那么永恒之主所创的永恒誓约,也有这么个用处。你可别小看这誓约。”书生打扮的仙灵巅峰强者抱剑,将他抓到的那只小仙虫,“这小东西上自带永恒誓约,它给我开出的条件,让我都心动不已。不过出于原则,我还是站我家乡。”
秦翰道:“若微神医见多识广,想必是说笑了。据我说知,永恒界还真能拿出这么多,他们的宝物拿走了还能再生,永恒界各种宝物的存在本就不符合常理,仙药连根挖了还能再长,无尽岁月以来的位面战霸主,原始宇宙信息交流中心区,有着纵横各大位面象征大界繁荣的仙宝堂来圈钱,底蕴不可估量,你说永恒之主拿不出来,但这些撼动不了它的根本!”
“阁下是?”吴骇以魂力扫过那仙虫,却并未去接,却是躬身向他行了一礼。
那书生收回仙虫,拱手道:“凡界的无名书生,秦翰。”
“苍穹之主过谦了。”萧离火早已和他打过招呼,此人也很有可能成为创|世神。
无独有偶,很快吴骇便发现,这些不打算背叛凡界的仙皇强者均有个让人为之叹服的共同点——他们都曾是地球人,曾死过一次后在异界投胎转生!
“难道说除了你们以外,其他那些域外仙灵都可能倒戈么……”听到这话,其他仙灵都冷汗如瀑不知如何是好,吴骇强行振作,神色恢复如常,道,“那头古兽脱离掌控了?”
“不止一头。”萧离火说,“目前为止发现的,有三头。原地待命的阵兽也有好些,不曾回归大本营,也就意味着随时都有可能倒戈。”
“也许在等待时机,也许在犹豫。大量仙灵乃至阵兽背叛之事瞒不过我方,要拿下那三头落单的阵兽也不难,我方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动静,估计是想一网打尽吧,”吴骇轻描淡写地说出了他的猜测,但其实他并不清楚初战时几乎所向披靡的界主级阵兽要怎么对付才不会自损!
吴骇问谢宇策:“军师呢,军师怎么说?还能策反回来吗?”
谢宇策神情凝重,道:“此事稍后再说,你先跟我回家,去见你父母。”
吴骇压低声音传音道:“这都火烧眉毛了,我回什么家!我不把情绪带回家,我得先去见军师,我……”
谢宇策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说:“你以为这是最糟糕的?再不回去你会后悔!”
吴骇哑了声,静静地看着他,被谢宇策拉着下了仙龙,径直掠向第五大生态区吴家庄园,在这等危急关头,那块普通人居住的现代化别墅外居然站着不少人族,有龙源界药剂师,也有丹道大尊,穿着各异,有的神态轻松,有的神情凝重,争吵声不绝入耳。
赫连修脸色铁青。那身穿绿袍的药神谷女弟子说:“我没开错,夫人说睡眠不好,几天几夜没合眼,所以我才……那药,我亲自尝试,也让其他普通人试过,别说夫人的体质,就算是最脆弱的新生儿体格也能承受的啊!谷主明鉴!”
赫连修道:“别说了。如果问题出在你身上,你自刎都不足以泄恨。留你一命,只是想让吴骇亲自动手。”
“看你们怎么向神医交代,人家的父母,乱给人喂药,还胡乱说话,这把人害惨了,一病不起,这可如何是好!”
雷晟脸色铁青,指着一药神谷全众劈头盖脸痛骂:“庸医就别乱开方子,如果丹药药剂之类的有用,神医会不配给他爹娘吗,用得着你们来逞能么!”
吴骇精神恍惚,只觉周遭的一切好像跟他自己抽离开,觉得这些人说的跟他没关系,这些人谈论的不是他的父母,喃喃道:“他们在说什么呢?”
“别在这里耽误时间,你进去看看,也许还有救。”谢宇策带着吴骇撕裂空间,越过那群人,来到别墅内设病房,“你母亲喝了药虚不受补,昏迷不醒,你父亲心急如焚也昏了过去,两人都命悬一线,是这些人给你吊着气等你回来。但也有可能真是喂错药所致。”
这是专门给吴骇年迈的父母准备的大病房,病房宽敞明亮,各种精密仪器都有,还有仙木柜子里一格格放着各种珍贵宝药,但药再珍贵,也挽不回寿元将近的老人。
从不怯于大场面的吴骇进门前背心冰凉,突然说:“我怕。”
谢宇策拍了拍他的肩,道:“有我。”
病房里的医师们压低声音道:“唉,这好心办坏事,实在愧对于你……”
父母病床相对,确实气息微弱,微不可闻。吴骇捏着二老还算保养得好的手,看着还算不上苍老的容颜,缓缓灌入灵力,说:“不怪那药,可能是我把什么都想得太好了。”
“我太盲目乐观,我总以为还有时间,我总认为他们能熬到那时候,熬到我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
“可是,并没有给我时间。”
“总是阴差阳错地栽进黎明前的黑暗里。”吴骇痛苦地说,“但看不见光,我看不到黎明在哪儿。我私心地把你们都留在我身边,我以为一切还能有转机,只要我能稳住,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原来不是啊。”
吴骇放下二老的手,坐在床边等母亲醒来。
“不怪那些孩子,我可能是要走了,前两天你爸也这么跟我说。这么多年把我们的身体调理得那么好,不是没好处,至少走的时候居然可以提前感觉到,真奇妙。”王春晓目光温和,不舍地摸了摸吴骇的脸,“我的宝贝儿子,以后就是你一个人了。”
吴骇眼眶一热。
“瞎说,”吴中平说,“没看到儿子搭档也在,搭档是一辈子的事,出生入死,过命的交情。”
“你过来,过来。”王春晓朝着谢宇策招了招手,眉眼弯弯,吴骇严重怀疑他妈妈就喜欢谢宇策这款,所以每次看到谢宇策都是笑得两眼弯成月牙,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满意、很满意。
“小骇也过来。”
“嗯!”吴骇立刻蹲到王春晓膝前。
谢宇策神色低沉难得很顺从地半蹲下来,王春晓拉着谢宇策的手,放到了吴骇的手上,温柔笑道:“谢大帅哥,我把小骇交给你了,你替叔叔阿姨好好照顾他。”
谢宇策道:“我会的,阿姨。”
谢遵在旁边小声道:“也叫声妈吧。”谢宇策听后似乎挣扎了下,话到嘴边但还是没说出口,可能吴骇的父母在他看来都太年轻了,但是想喊又不好意思喊的感觉对他而言很陌生。谢遵又嘟囔道:“不喊算了,以后可没机会了。”
声音很小,谢宇策装作没听见。
吴骇刚好听清,但爸妈似乎没有听到。王春晓眉眼如画,笑得很甜,只是微微侧头看向窗户,像是已经有回光返照的迹象了。
“小骇,扶妈妈起来,把窗户打开,妈想看看天。”
王春晓坐到轮椅上,来到阳台边,侧头对同在轮椅上的吴中平老同志聊着:“前天听新闻里说有各地都有天外极光,白天也能看到流星雨,听说万年难得一见,还是被我们碰上了,这辈子挺值的。”
“你眼睛还看得见,我得用望远镜才能看,极光有什么好看的,”吴中平老同志回忆过去,简单粗暴地说,“我小时候想过开战机,开宇宙战舰,遨游外太空,希望能死在宇宙里,才觉得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后来觉得异想天开,宇宙垃圾是围绕行星转的,加速到光速会形成可怕的星际垃圾,撞到什么都不好……”
吴骇淡淡地笑着,听老爸讲小时候挨爷爷吴振兴揍,爷爷催他早早结婚,他叛逆一拖就到四十岁,有了儿子,老爷子偏爱孙儿,他想接儿子去城里念小学,被老爷子拿棍棒打回去……这些很没老爸威严的事,吴骇听得满心酸涩。
吴骇说:“爸,如果给你重新活一次的机会,如果肯努力,甚至能长生不死,你想不想再来?”
吴中平道:“你以为人是神仙,还能长生不死呢!编童话来打趣你老子。”
王春晓说:“如果还能再活一次,那当然得学你,你不知道我们多羡慕你……但这都是每个人的命。”
吴骇收敛了浅笑,说:“对不起。”
吴中平看着儿子这张永远十八岁的脸,见他眼里流露出比自己还要沧桑的味道,不由心疼起来,严肃地说:“没事道什么歉,又不是经常不回家!你没有哪里对不起我们的地方。你什么都好,你说什么话我们都爱听,但就这句不好听,收回去!”
王春晓说:“我这辈子最大的运气就是生了你这么个儿子,半辈子为家奔波,半辈子为自己而活,没有任何遗憾……”
“老婆……”吴中平委屈。
王春晓似乎已经很累了,缓缓闭上了眼睛,又说:“风吹得有点冷,把窗户关上吧。”
“老伴,你再大点声音说话,我怎么听不到你声音了……”吴中平哆哆嗦嗦地站起来,哽咽地抬高声音,却咳嗽得差点背过气去。
“神医!”医疗人员关上窗户,将过于激动的吴中平按回座椅上,现阶段的医疗技术还不足以续命,像之前吴骇摸了摸手就让两位即将断气的人说了这么多话,可以说是医疗奇迹。
“出去吧,都出去!让我和爸妈再待一会,”吴骇情绪很不对,深吸几口气,这才放缓声音对谢宇策说,“你在外面等我。”
“好。我等你出来。”谢宇策拍了拍吴骇的肩,他或许知道吴骇的感受,吴骇从来没问过父母的心愿,竭力维持着父母的平静安逸,却未曾想过父母也在羡慕着他的生活……
可羡慕归羡慕,残酷的宇宙却不是任何人都能适应得了的,至少他父母这个心态很难。
吴骇关上房门,低垂着头走向垂暮的父母,内心复杂而沉重。
……
别墅外,不少异界精通医道的术士议论纷纷。
“其实二老这样也好,寿终正寝总好过意外身亡的痛苦来得大。”
“意外身亡能死而复生,寿终正寝并不会,哪能一样。”
“但普通人哪有复活的权利!”
“凡主最看重的弟子,听说是要什么有什么。”
“二老福如东海,怎么说起来好像都不该是这个结局,但偏偏,唉造化弄人,此地仙气稀薄,对年轻人有益,对年迈之人是害……”
“怎么样了?”容玄带着诺亚等凡主一脉弟子过来,叶天阳不在,没办法,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叶天阳完全分不出心神,也抽不开身。容玄道,“吴骇呢,这边还有石人一族的伤患和界主级魔神需要救……”
谢宇策摇了摇头,说:“这里这么多医师,吵得要命,把他们叫过去。”
诺亚也道:“神医们别聚集在这里,还有病患需要麻烦各位。”
容玄和谢宇策相视一眼,说:“二老我看过,大限将至,跟诸位无关。”
“若微神医怎么说?”
“这正是神医的意思。”谢宇策道。赫连修等人这才稍稍安心,却又叹了口气,自责内疚,一心想着多立功了。
谢遵直勾勾地看着容玄,代对方视线扫来,这才笑着道:“容帝,风采不减当年!”
“这位是……”容玄一听这语气,道,“谢族老族长!”
“难为容帝还能记得老朽。”谢遵道。容玄说:“自然是记得的。”
谢宇策想问容玄有关谢遵复活的事,但当着谢遵的面,却不好多提。
可就在这时,别墅房间里,两道微弱的生命气息,几乎同时熄灭了,继而烈焰充斥着那个病房,火苗撩起窗帘,能看到里面有东西在熊熊燃烧。
没多久吴骇走出来,径直离开了凡界大陆。
谢宇策紧随其后,继而挡住吴骇的去路,走到他面前,见他双目泛红,脸上却没有泪痕,像是哭过,又像没有。
吴骇颤抖着声音说:“谢宇策,我找不到初衷了。”
他心心念念要救活爷爷,让一家团聚,却连爸妈都没能留住……
谢宇策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被击溃了一般,两眼无神,摸不清方向。
尽管知道他很难受,但他不能安慰吴骇说这些老死的人都能活过来之类的鬼话。
……可能父母过世就是个导火索,其次便是眼前局势。
凡界若在位面战中落败,便免不了凡人全灭的下场,也许这才是在地球长大的吴骇所难以接受的。
“你还有目标,”谢宇策道,“你还有你自己,还有我,还有师……”
吴骇打断道:“我只是想去走一走,会尽快回来。你不要跟来,可以吗?”
位面战场奇大无比,眼下战势混乱,正值内忧外患之际,吴骇在这时候离开大陆,处处都是危险。但吴骇相对安全,除了到哪儿都吃香的神医身份,还有超光速的逃命坐骑,以及可自主防御的界主级绝对防御神罩。
“可以,尽快回来。”谢宇策并没有拦他,而是让他去了。
转身回来,只见谢遵站在容玄身边,叹气摇头:“小骇年纪尚轻,对亲情尤其看重,经此打击可能会萎靡不振,容帝如果有心,不妨指点一二,你的金口玉言,胜得过我等局中人千言万语。”
谢宇策道:“算了,没必要。吴骇没那么脆弱不堪,他经历类似的打击太多了,每次都阴差阳错,好像他在乎的人都会在他意料之外的时间点上离世。”
容玄说:“让他冷静冷静也好。”
其实救人的速度也赶不上仙灵倒戈和死亡的速度,实在情况紧急,容玄在前面带路,两人边走边说。而谢遵被留在原地。他神情落寞,看了看空荡荡的庄园,纵身步入其中。
谢宇策一点心情都没有,可能是被吴骇影响了,道:“我知道说什么话能让他重新振作,就是之前说带他私|奔一事,没想过他父母走得这么突然。我希望他能凭自己的毅力挺过来,而不是再靠我,再把这份牵挂寄托在我身上,翻倍对我好。”
容玄不懂这个逻辑:“对你好还不好吗?”
谢宇策说:“他对我太好了,我对他好,可能更多的是在回报他对我的好。有时候我会觉得对他很不公平,我说不出一句爱他的话,但又放不下他,拿他没办法,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容玄惊讶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根本不喜欢他!?”
谢宇策道:“会不会听人话!不喜欢还会在一起?我用得着这么委屈我自己么!”
容玄一脸嫌恶,用看渣滓似的眼神看他。谢宇策觉得有必要给自己澄清一下,想了又想,道:“就这么说吧,我当初会看上你,是因为谁都不看好你,只有我看好,会显得我很有眼光、能成大事。重点还是在于我。”
“但是吴骇,只要跟他相处久了,你就会知道,他几乎可以讨所有人喜欢,属于谁都会知道他哪里好也会欣赏并想抓牢的类型,如果我也沉迷他,那就意味着我和其他所有人一样,没什么特别之处。”
谢宇策道:“要我承认我和众人一样,可能比让我死还难以忍受。”
“原来如此。”容玄突然就能理解他了。虽然这个心态可能对吴骇不太公平,但容玄毋庸置疑是站在谢宇策这边的。
谢宇策太高傲了,发自内心的高傲,也超乎寻常的理智。就算有了个很好的伴侣,也依旧如此自我。
这一点,容玄承认自己做不到。
谢宇策道:“也没那么夸张,我也就这条命了。之所以说难以忍受,是我见过自己的转世沉迷于他之后是什么德行,太没眼看了,简直跟中邪了一样,根本不像我!”
容玄提醒道:“别忘了你一魂三分,就你这种心态,确定能接纳转世身吗?”
“我能接受转世佛子。我自己就这样了,让转世对吴骇好,就当是我对他的补偿吧。”谢宇策说,“我想给彼此一定空间,所以他玩他的,我尽量不苛责他,因为一旦苛责,他会高兴得跟什么似的缠过来。可能我在等他超过我底线的一天,也可能我在等一个答案,一个我为什么放不下他的答案,才有可能真正放过我自己。”
这类感情问题,容玄虽然听不太明白,但觉得他剖析得很透彻,于是道:“你明白就行。对了,如果哪天你俩分道扬镳,告诉我一声,我和他有买卖可做。”
“什么买卖?”谢宇策道。
“正常买卖。跟你没关系。”容玄说。
“怎么可能跟我完全没关系!他爸妈把他托付给我照顾,而我又是他师兄,你把话说清楚……”
容玄突然不想跟他废话了,道:“一个坏消息,和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要听哪个?”
谢宇策道:“坏的。唉别卖关子,直说。”
“坏消息是,吴骇已经离开凡界一方领地了。”容玄说。
这么快!
以红鲲的速度,其实也正常……
“说实话,他这时候出去走走,真的很不是时候。”容玄说,“首先我需要他,其次你说过凡主就听他的,他还真不能有个三长两短,否则行动没有保障。”
谢宇策道:“还有呢?”
容玄道:“不好不坏的消息是,其中有头阵兽几乎已经补全兽形,就要离开石人一族封禁时空的边界,全是叛徒,我要准备收网了。吴骇不在,你负责造势。”
“哦?”谢宇策正不快,“你居然真有应对之法。去看看。”说罢,撕裂空间与之一同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一首很有感触的小诗送给大家。
【爷爷是个老头】
作者:王海桑
打我记事起,爷爷就是个老头
他那么老,好像从来不曾年轻过
他那么老,好像生来只为了做我的爷爷
可我从未认真想过他有一天会死
我总认为,一个人再老,总可以再活一年吧
然而有一天他还是死了,就像土垛的院墙
风雨多了,总有一天会塌下来
没了。完了。他的一生我也知道得很少
他说过一些,我记不大起来
就像他爱我很多
我只是喊他声爷爷
(摘自新星出版社《我是你流浪过的一个地方》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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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扔雷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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