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说你很正经, 那你嗓子哑什么?”吴骇头发散了, 双手被反剪到身后,大老爷们被扯头发是件……很有点暧昧的事情,让他心里咯噔一下。
什么时候才需要把头发放下来?这是有讲究的!要么是洗澡,要么是睡觉,这里不可能洗澡, 所以只可能是……睡觉嘛!
吴骇简单粗暴地得出结论,越发觉得谢宇策跟到这里,走了又回来, 不为别的,就是别有所图。
可关键是,干这种事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 得你情我愿, 得有兴致才适合。
“还有,你说谁不行?你不行,还是我不行?你说你自己不行就够了, 别咒我行吗。我亲你就是告诉你, 不能敷衍, 至少得像我这样。我一直身心健康, 不像你,被亲一下就不行了, 定力不要太差!”
吴骇某种意义上洁身自好得很,自己可以对别人动手动脚,可一旦别人对他做同样的事, 反而不太舒服。
而且这个“别人”是谢宇策,就会让他联想到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噩梦”,那就更难受了。他得表明态度。
吴骇说:“这地方不对,气氛也不对。气氛懂吗,就好比你之前在后面抱住我,亲我这里,就稍微有一丁点感觉,但刚才两下不好,也许你没有敷衍,但我就感觉一般,你懂吗,就是没感觉。”
“你怎么能在没感觉的时候,扯乱我整洁的发型,暗示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呢?这样很破坏气氛,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倒胃口……”
谢宇策玩味道:“倒胃口?”他脸上挂着笑,握紧了吴骇的手腕,扯到吴骇后背的位置,强行且慢慢推向自己。
“重点不是这个,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我是说,”吴骇用脑袋撞了过去,恶狠狠地说,“混蛋!快放开我!”
谢宇策避开这一击,吴骇趁机扑过去,骑在他身上,凶神恶煞地瞪着他。谢宇策翻了个身,把他压在下面,拉住他的手腕举到头顶,按在地上。
吴骇总算慌了:“你想干什么,我没这个意思!”
谢宇策说:“那你是什么意思?”
吴骇脑子不受控制地七想八想,脑袋摆得像拨浪鼓,一脸心不甘情不愿:“你放开我,不要这样,我不要,不要!”
谢宇策低头看,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说:“你……把腿收拢。”
谢宇策又说:“我不碰你,你把腿收拢。”
空气骤然安静,谁也没有说话。吴骇看着谢宇策的眼睛,默默把“一字马”恢复成“竖直”。
见他一脸坚强,谢宇策强忍住笑意,有种就现在把他办了的冲动。
吴骇挣脱一只手,轻颤着环住他颈项,抬起头主动凑了上去,无限靠近他的鼻尖、唇瓣,双方呼吸炽热,目光交汇,意乱情迷,感情迅速升温,手互相伸进衣衫,就要纠缠下去。
萧忆地站在门外,犹豫半晌,还是抬起手来,重重敲了敲门,说:“叔,我有事找你。”
不知是谁先动的手,也不知是谁先脱的衣服,两人吻到一半,被迫中止。吴骇躺在谢宇策怀里,媚眼如丝,手伸进谢宇策半敞着的衣襟,手掌贴着他胸口,谢宇策按着他半光的大腿,往内侧摸……
唰地一下,两人互相推开彼此。严格来说,吴骇先动的手。
吴骇单脚跳离,埋怨地看了谢宇策一眼,提起裤子就要去开门。
转念想到不能开门,吴骇扭头恶狠狠地说:“不许走!待会再算账,还有,刚才不是我主动的!”
谢宇策:“……”
萧忆地心事重重,等了一会,吴骇才出来。
“找我何事?”吴骇已经整装完毕,忽略束得松散的马尾,一切如常。
萧忆地说:“请善待龙瑶。”
吴骇心说不愧是萧忆地,言简意赅到这种程度,真是自己了解他,不然换成别人听了,还以为龙瑶被他抓了。吴骇也不废话:“你想替龙瑶求情?是想让我去跟谢宇策说,让他放了龙瑶?给我个理由。毕竟她不在我手里。”
萧忆地摇头道:“是把龙瑶留下。只要有龙瑶在,翼龙一族就不会轻易对秦王朝下手,龙瑶天□□好吃喝玩乐,只要投其所好就不会有问题。”
“你了解她,是想让谢宇策把她交给你?”吴骇笑着说,“怎么听你一副交代后事的口气。”
“我来道别。”
听了萧忆地这句话,吴骇愣住了。
吴骇说:“忆地,你别急,有话好好说,凡事可商量,我可能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我想的是,哪天你主动告诉我,我并不是不关心你。”
萧忆地说:“不是这样的。”
萧忆地默了许久,艰难地组织语言,说了一长段话:“我跟您来秦王朝,只是考虑到您的安危。但现在看来,您足以自保,您的本事已经高于我,我留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我相信,以您的本事,就算有再大的问题也能迎刃而解。所以,我是时候要去走我的路,以及,找我夫人。”
萧忆地总算愿意说这个了?而且一来便是重磅□□!
“夫人!?”吴骇听得咋舌,“是谁?”
“她叫清涟,是……”萧忆地顿了下,说,“龙族。”
“清涟?”吴骇抬高声音,“清涟圣女!”
萧忆地点了点头。
吴骇初见清涟圣女也没觉得眼熟,其实他见过的,在画里见过!古源宗,地灵山,萧忆地的居处,那间不让人进去的女子闺房……气质很不同。不得不说萧忆地的画功有待提高,霸气无双的翼龙圣女,都快被他画成小女人了。
“你什么时候走?”吴骇不留他了,媳妇的修为比自己高了那么多,是男人都不会原地踏步!更何况清涟才刚走,这种时候萧忆地都没有不告而别,已经是很讲孝心,很给面子了。
“现在。”萧忆地说。
“如果找不到怎么办?”
“总会找到的,大不了去龙岛。”
“好样的,有魄力!”吴骇看了眼配药室的方向,说道,“我送你离宫。”
萧忆地说不用,吴骇坚持把他送到了秦王宫外,施展“我为虚空”,只是一眨眼的事。
吴骇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地说:“管他是龙还是什么,抢老婆是第一大忌,是男人就该如此。大胆去闯吧,别忘了你背后有我,还有你谢叔叔。以后有人惹你,就报我的名字。”
“虽然暂时没什么用,但总有那么一天的。”吴骇向他保证。
萧忆地诚恳地说:“我等着那一天。”
吴骇重新回到帝医配药室,已然整理好了情绪。
谢宇策坐在桌前,不知在写些什么。
“话说回来,你反省完了,我跟你说件事。”吴骇组织语句,“刚才是萧忆地,他走了,他说善待龙瑶……”
“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谢宇策搁笔,“反省什么?”
“谁让你摸我大腿了。”吴骇义正辞严地说,“下次不许这样。”
谢宇策说:“如果我没记错,是你自己坐到……”
吴骇打断道:“主要是我没想过我会是下面那个,不太容易接受。你也知道,你第一次上我的时候发挥一般,给我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我有心理阴影。”
谢宇策:“……”睁眼说瞎话。
谢宇策很有风度:“不然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发挥一次?”
吴骇拿这样的情人没有办法。谢宇策自从答应跟他在一起以后,脾气不是一般的好,说话也极有分寸,温柔又有耐心,尽显完美风范,特别是在床上,基本上无可挑剔。
要不是深知谢宇策的本性,有个阶段性的认识,听过各种狠话,吴骇真会以为他本质就是这么个人——可以不完全走心地爱护人,爱护到无微不至,如同本能。
怎么办?吴骇既期待他早日破功,又希望他的完美状态能维持得久一点。
“不闹了,以后吧,”谢宇策又说,“不骗你,眼下真的不行。”
尺寸不合也就罢了,龙族的耐力不是人能承受的,真做起来恐怕没完没了。考虑到吴骇的身体心理等各方面因素,没必要现在就以伤害他的身体为前提,来满足他的好奇心。
吴骇迟疑道:“……听起来似乎是我想多了,你是为我好。”
谢宇策不容置疑:“自然是为你好,这种事还是等你有个时间流逝奇慢无比的小世界了再说。”
吴骇哀怨道:“萧忆地都有夫人了,还是翼龙圣女。袁大哥都快当爷爷了,我初恋连第二次都不给我。”
谢宇策说:“比不了,我们就算干一百次,你也当不了爹。”
彼此彼此。
吴骇并没有受到安慰,嘟囔道:“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谢宇策说:“因为我知道有人会来找你,也知道会被打断。”
吴骇道:“坏人。”
谢宇策挑眉:“我不是人。”
吴骇道:“你怎么能骂你自己。”
谢宇策说:“只是陈述事实。”
吴骇道:“坏龙。”
谢宇策道:“我也不是龙。”
谢宇策自顾自地面对长桌坐下,摊开空白卷轴,继续誊写兽族古药方。
“你故意使坏,”吴骇停在他对面,“既要激励我快点修炼,又故意在一边妨碍我。”
“就算我不在你眼前,你能保证不受我干扰?”谢宇策说,“自己分心,不要找理由。”
吴骇捧着脸,端详他:“就要怪你,谁叫你生得那么好,要让我迷上。”
谢宇策头也没抬,说:“刚才是谁说谁倒胃口?”
“你生气啦?”吴骇下了“床”立马恢复原形,情话张口就来,笑着说,“我亲爱的还会生气呀。”
“没有。”谢宇策见怪不怪了,说,“算你有胆量。”
吴骇就这样看着他,只觉岁月静好。不会有后代,一切都刚刚好。
最开始的确很难静心,但习惯了以后,吴骇就能一门心思悟道,心神沉在体内空间,演化小世界。
偶尔修炼中醒来,见谢宇策不在,吴骇走到桌边,拿起谢宇策给他准备的灵果,每种都尝了一颗,看他压在砚下的字条。
一般都是,去了哪儿,几日后回来,中规中矩。这次却在后面加了句:几种灵果,你喜欢哪种?
吴骇咬破一颗灵香茱果,只觉甜到心坎里,比之前那几样都好吃。
这东西才葡萄那么大,一串两三个,总共三串,吴骇全吃光了,仍觉意犹未尽,便伏在桌上,捏着谢宇策拿过的笔,废了十几张纸,这才写了还算满意的“灵茱”俩字。
一旁专心致志看兽族古药方的神藤注意到他,很不能理解他这种远古时代人族很没效率的通讯方式,说:“又不是没有记录灵石、留音石,为什么要写字?”
“谢宇策为了不打搅你,走之前不说话,写两行字也就罢了。而且他写了那么多药方,顺便写写也说得过去。但你写什么字,难道怕打搅我不成!”
“这叫情调,礼尚往来,你不懂。”吴骇不想跟单身藤讲道理,继续写他的小字条——灵茱,要很多。
神藤腹诽:“小心我回头告诉谢宇策,你趁他走后,不专心修炼,变着花样浪费时间……”
有人和神藤陪伴,再加上智者般深不可测的血神树,吴骇在时间法则的应用上进步飞快,难得遇到问题也都可以找到指点迷津的对象,修炼的日子愉快地过去。
待吴骇再次出关,迎来的将是焕然一新的秦王朝,以及变幻莫测的乱世格局,充满了各式各样的机遇,而他也终将无愧于对萧忆地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