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苏圆圆来说, 别说就徐晓娜一个吃不了几口饭的小姑子,就算再多两个汉子, 苏圆圆随手打个猎也能养活。而且苏圆圆还能挣工分、写书呢, 这种有本事有能力的人,只要她乐意, 养一大家子人都不费力, 谁能得到她照顾真是全看眼缘, 全看她乐不乐意。
大家在感叹徐晓娜幸运的同时, 也都有点幸灾乐祸,二房两口子眼看越来越好, 不知道季兰往后会不会后悔。她们其实真想不通季兰是咋想的,现在看这老徐家, 徐向东一个月挣三十多块,还转了城镇户口, 苏圆圆又能出书, 明显二房两口子在村里是最出息的,季兰咋非得作的分家呢?要是她们肯定得跟这样的亲人打好关系,处好了人家手指缝漏点东西就能让她们得不少好处啊,看看刘淑英跟徐晓娜不就从二房那儿得到好处了吗?大房难道就为了那二十亩田地跟这样的好亲戚掰了?
苏圆圆是知道人家季兰怕他们以后占便宜的, 不过这就不用解释了,看她们都在旁边夸她, 无语地说:“好了好了,你们也别把我夸成一朵花似的,娜娜真的很乖很懂事。你们觉得她冷淡真是误会她了, 她其实就是整天闷头读书,不咋跟人接触,太内向了。不信以后你们看见她跟她说说话,她肯定会不好意思。这样是不太好,不过她现在最重要的是读书,为人处世我们慢慢再教她。还有啊,你们可别小看了娜娜,她读书比我厉害多了,我都能写书挣钱,等她毕业肯定比我更厉害。像东子厂里的会计、厂委之类的,天天坐着动动笔动动嘴就一个月好几十,还给分房子、分粮食,不比在家干活好多了?天天勤快地家里家外干活能挣到啥?我们这也算对娜娜前期投资啊对吧?以后她挣钱了肯定会回报我们的。”
苏圆圆用她们的思维方式给她们科普了一下,果然她们就不觉得她是冤大头了。妇人们面面相觑,感觉观念被苏圆圆颠覆了。丫头片子好好读书还能多挣钱?一般不都在家里干活,然后嫁人挣一份彩礼吗?最好也就是把闺女嫁给城里人,然后让她帮扶娘家往娘家拿点东西。咋被苏圆圆这么一说,女娃好好学习连厂里的干事都能当了?那不比好多男人都厉害了?
“东子媳妇,真的假的?就你家徐晓娜还能有机会当干事?”
苏圆圆心想等徐晓娜毕业的时候,估计那厂子都倒闭了。不过这些说了也没人明白,干脆用她们能明白的方式说:“你们看看但凡能当干事的,哪个不是文化高的?不认字连竞选大队长的机会都没有。咱村里文化高可以当会计、大队长、村支书、老师,去了县里能做的更多,要是在首都,那机会更是多得是,但没有一个强项的人就算得到机会也抓不住。当然了,我不是说只有读书才能有出息,而是必须学东西,不管学啥。你们看我家东子不是学了开车和下厨吗?机会就抓住了吧?”
整天下地忙着干活的村民们还真没认真想过这些,甚至少有好好供孩子读书的,毕竟家里要吃饭,孩子们都干活挣工分才好多分一些粮食。但听苏圆圆这么一说,她们突然感觉自己有点本末倒置。如果父母辛苦点把孩子供出来,到时候孩子找个好工作,就算是临时工也比种地强啊,要是能干点转正式工,转城镇户口,那不用干活都能分粮食了。到时候不就一家子都起来了吗?这才是正确的路子啊。
那个24岁的女知青在旁边听见,扯了扯嘴角,讽刺地说:“哪有这么容易?苏圆圆,知青点这么多同志都是有文化的,还不是一样得苦哈哈的过日子?你别误导人了。再说现在高考都取消了,就算读完高中又能有多大本事?”
“最差也能算明白账、看明白契约,不被人骗吧,我就给大家提个建议,反正我家肯定是要让娜娜好好读书的。”苏圆圆笑着说了一句,挑起扁担摆摆手,“最后一趟,送完我就回家了,你们也快点干完回去歇着吧。”
妇人们点点头,女知青的话她们听到了,但她们还是更信苏圆圆的话。知青们过得贫苦肯定是她们学得不好吧?要不人家苏圆圆也是知青,咋就会写书挣钱呢?对了,徐向东以前上学也是考第一呢,怪不得说学车就学会了,说上班就上班了,这说明人家聪明,学得好啊!
有几家正打算让孩子辍学回家种地的妇人想想还是决定再考虑一下,虽说刚分了地都想好好种地,但也正因为分了地,以后肯定能比现在生活好点,要是咬咬牙供孩子继续读书,说不定就是全家翻身的机会呢?不过一定要盯着他们用功读,读不好就像知青点那些知青似的,根本没啥用。读好了就能像苏圆圆那样,在村里风风光光的。对,她们还得盯着孩子写写书,万一也出版了呢?
苏圆圆给她们指了一条光明大道,虽然她们的想法有很多不对的地方,甚至有些父母目的也不纯,完全是拿孩子当未来的摇钱树。但最起码她们愿意让孩子读书就是好事,等国家恢复高考,这些孩子的路会越来越广,而不是被家里给耽误的窝在这小村子。
她现在人缘好多了,天天干活的时候跟大家聊聊天还挺开心,她没有细听大家的议论,送完粮食就去山里烤了只野兔,还弄了些野菜跟酸酸甜甜的野果子。回家以后,她焖上白米饭,然后把野果子切小块拌上了白糖。
刘淑英进院儿放下农具,闻到香味笑道:“烤了兔肉?”
苏圆圆点点头,“妈你不是说总吃烤肉上火吗?我弄了野菜和野果子,野果子我都拌好了,妈你把野菜拌拌吧,那个我不会。”
“你这孩子,都说了我回来做饭就行,菜地里那么多菜呢,你不用每天跑山里去打猎,山里多危险啊。”
“没事儿,我跑得快,看见不对劲早就溜了,妈你就放心吧。对了,我烧了热水,妈你先喝点水。”苏圆圆给她兑了一碗温水,放上蜂蜜,等她洗完手端给她喝。这蜂蜜也是她从山里弄的,女人喝这个养身体。
等季兰跟徐向前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刘淑英一边拌野菜一边跟苏圆圆有说有笑,婆媳俩处得跟亲母女似的。季兰闻到烤兔肉的香味,随口嘀咕一句,“有这能耐早咋不使呢?这会儿献殷勤还不是惦记妈手里的地?”
“别把别人想得都跟你一样自私。”徐向前烦透了她这些话,弟妹能和他妈相处愉快,为啥他媳妇就看啥都能挑出刺来?现在不都按她的意思分家了吗?人家吃好了又碍着她了?这就是嫌弃他没本事呗?
徐向前洗了把脸直接回屋了,脑子里其实什么都没想,但就是感觉烦闷、感觉压抑。
苏圆圆看见他们回来,帮刘淑英把饭菜都端进了屋,灶房让给季兰。季兰看见他们又吃白米饭,脸上淡淡的,连招呼都不愿意打。虽然她觉得再过两年徐向东肯定会下岗,二房肯定会困在乡下,而他们大房会做买卖过更好的生活。但耐不住她现在还只能天天粗茶淡饭,苏圆圆弄那些东西勾得她馋得很,可她每天只能看不能吃,这感觉真是糟透了。
苏圆圆的任务里根本没有对付季兰或者帮助季兰的,所以分家之后她也不在乎季兰干什么,她只要保护好刘淑英他们别被季兰算计就行了。
徐家分了家之后泾渭分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虽然见面冷淡,但总算相安无事。很快大家就完成了抢收,这回秋收全村人都特别高兴,因为收完了粮食,那些地就真的属于他们了。不少人高兴的天天去地里转一圈,把自家地收拾得规规整整的,咋想咋高兴。
等到大队把粮食交上去,再按照工分给每户人家分粮食的时候,村里又迎来了一次热闹庆祝,比过年还喜庆。徐向前他们两口子分的粮食直接搬回了他们屋,苏圆圆和刘淑英分的粮食,在苏圆圆的建议下,把许多不好吃的都跟人换了精细粮。
刘淑英现在也看出来了,这小儿媳妇嘴刁得很,特不爱吃那些粗糙的东西。不过既然小儿媳妇能打猎换精细粮,那这点娇气也就不算啥,都听苏圆圆的给换了。何况按照苏圆圆的说法,家里一老一小就是她和娜娜,都得养身体,再加上徐向东上班累,苏圆圆自己爱吃好吃的,所以一家四口都应该吃好的。
刘淑英现在已经被苏圆圆洗脑了,听别人说她家奢侈,还跟人讲养好身体能得多大好处。干活也有劲儿了,变天也不会生病吃药了,还能长寿活得更久,多好?
家里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直到季兰再次提出养鸡。这次她格外坚持,不停地跟徐向前说养鸡有多好,但问题是徐向前完全不能理解她的想法,养鸡拿去卖不就是投机倒把吗?好好的日子不过,为啥非得干这个?就算能挣钱,冒多大风险她想过吗?她想过他有可能会被抓吗?这就是她所谓的把他放在第一位?
作者有话要说: 好多营养液啊,谢谢大家!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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