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庄溪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 不禁目瞪口呆，联邦在他心里一直是神圣威严的, 打群架这种事似乎很难跟这群人扯上关系。
“实际上，联邦中很多军痞啊哈哈哈，尤其是那些少将，以前每天打架, 现在成了将军，不得不每天坐在联邦办公室妆模作样，皮都痒了吧。”
“可是, 我们季上将如果精神力真出问题，打起来不会出什么问题吗？”
“不会，说是群架, 几个上将不会一开始就上去的, 王上将都200多岁了, 怎么打？”
庄溪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 眼睛一会儿看这个屏幕上没有遮盖的清晰直播, 一会儿看那个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弹幕, 忙得一句话说不出。
打群架是真的打, 但确实不是一窝蜂上去，那打起来难免出现各种不体面的事，比如某上将脸被踩扁这种, 以后哪里还有什么威信。
十个人一场，从少将开始。
庄溪看得目不转睛，心潮澎湃。
“不得不说, 少将们很能打，毕竟相对来说最年轻，很多中将和上将已经很多年没上过战场，打过架了吧。”
“嗯嗯，但是我们季上将不一样。”
“季上将一直在治疗，也一年没打过了吧。”小姐姐激动中有点担忧。
庄溪摇摇头，他经常打，一开始跟泽泽打，后来跟洋洋打，手不生。
两个小姐姐没注意到他的摇头，她们激情满怀，看得津津有味。
男人骨子里是好斗的，这样一群星际顶尖的人打群架，怎能不让人热血沸腾，女人也一样，有人是单纯看打架，有人是喜欢看打架的人。
“啊啊啊啊！打起架来可真帅啊！”
“巨特么帅！”
庄溪百忙之中抬起头，看向那个文静的小姐姐，似乎有点惊讶她能拍着桌子说出这样的话。
“你要爬墙吗？你这个女人！”棕头发小姐姐指责。
“没有，我说的是季上将！”黑头发小姐姐反驳。
黑头发小姐姐激动地说：“你没看到吗？我的眼睛一直黏在季上将身上，他刚才扯领带时，喉结上下滑动，他看得激动了！季上将一激动，我就阵亡了啊啊啊！”
“什么！我错失了一个亿！小弟弟你看到了吗？”
“小弟弟？”
庄溪偷偷咽了一小口口水，喝了一口汤，才抬起头点点头。
“啊？那双手扯领带简直要命吧？”
庄溪再点头时，幅度变小了，头也微垂着，让人看不清脸色，更看不见他咽口水。
“我等下一定回去看个百八十遍！”
上场的少将们不少，一共打了四场，每场胜利都有奖励，奖励自然是划拨给的欢迎会的经费，不算多，只图个乐，也算个荣耀。
接下来是中将们，中将们数量不多，上场的比例跟少将们比也明显降低很多，在起哄之下，也只凑够一场。
“能上场的都是牛人，一般到他们这个位置，能上场很不容易。”
“嗯嗯，没有多期待，肯定是刘中将胜利，其他几个在联邦高位上坐了好多年了。”
“那当然，刘中将和我们季上将一起长期在虫族战场第一线，当然厉害。”
正如两个小姐所说，这一场没有什么悬念，甚至不如之前的一场激烈，刘中将胜得轻松。
接下来……
庄溪、两个小姐姐、看直播的所有人、联邦中各位全都屏息以待。
除了背后有人指使的人，谁也不敢对这六个人起哄，心里再激动，也只能看着。
“嘿嘿，刚才谁说全联邦没人是他的对手来着。”最先站起来的是林铭，这个在联邦明面上素来和季清远不和的人，“来吧，季上将，我们打一架。”
所有人的视线都定在季清远身上，他们想知道之前在战场上受了那么重的伤，被认定死亡的人，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星网上肯定季清远的精神力出了问题，不止于此，还有人说他的其中一只腿是义肢，体质等级也严重下滑。
外界议论纷纷，一开始因为他的回归全星系陷入狂欢，后来，其实早在精神力出问题这件事爆出来之前，网上已生出质疑声。
这可能是季上将回归后，第一次公开，像全星际展示他真实的身体状况，如果他同意的话。
好像这种情形下也不能不同意。
庄溪和别人一样屏息以待，不过，他又看向林铭上将那张熟悉的脸，照片在卧室墙上挂了许久的人，他曾经还以为，以为这两个人……
庄溪：“……。”
都怪贝印误导他。
“季上将站起来了！”
庄溪心神一震，屏幕上万众瞩目的人果然站起来了，他一边解着外套的扣子，一边笑着说：“只有我们两个吗？其他几位不上？”
这一笑，联邦直播差点瘫痪。
即便不是联邦的人也知道，季清远很少笑，在这之前，他的脸不说紧绷着，也是面无表情，现在这一笑，有种天地开阖都在他眼中的感觉。
有几位不动声色的人，微表情和小动作，泄露出一点不那么淡定的心思。
不知道是凑巧，还是之前有联系过，今天难得六位联邦上将都在。
上将之间维持着心知肚明的微妙平衡，可现在大家有种季清远他忽然要打破平衡的意思，撕碎这层纸需要来回周旋，可如果是季清远……
他们都知道，这个最年轻的上将，什么都做得出来，他无所顾忌，连自己亲生母亲都能亲手杀死。
“你们不是想试探我吗？想知道我能不能再上战场。”季清远把外套放到伯特伦手中，撕开虚伪的和平，“如果我不能上战场会怎样？”
“试探可以，不过，只试探我一个岂不是不公平？除了上了年纪的王上将，我们一起接受星民检验？”
他环视四周，轻笑，“既然你们觉得上将的位置靠武力才能坐稳，那来打吧。”
林铭和季清远站着，即将退休的王上将慢悠悠地喝着茶，另外三个上将脸上的表情有点绷不住。
“帅啊！”
“呜呜呜不仅脸帅，头脑这么好用，就算我男神精神力和身体出了什么问题，这几个养尊处优的上将也绝不是他的对手！”
“‘我即使不如以前的自己，但也绝比你们强’，把视角拉到这里，这样谁也不能说季上将什么了，太聪明了！”
另一个屏幕上，和两个小姐姐的想法一样的人很多，在这一刻除了沉默的，都是夸他帅，夸他聪明的人。
以前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季上将可能无法上机甲上，被有意引导，不能上机甲不能跟虫族对决，那就无法保护星系，不把权力放出来，他们的安危无法确保。
现在，大家不得不想，如果交出来，谁又能胜任呢。
这几位真能打得过季上将吗？联邦上将啊，星际最顶端的几个人，每个人背后都有庞大的家族，他们享受着至高的权力，这些年何曾经历过锤炼。
还有，指挥权是一定要靠武力的吗？作为首将，头脑和作战经验不是更重要吗？在这方面，谁又能比得过跟虫族对战十多年直到去年最后一场战斗的人呢。
很多人沉默，很多人兴奋。
庄溪想到了更多，他比别人知道的更多，知道远远的身体和精神力都没问题，远远依然这样说，或许还有更深的目的。
现在这个场面，如果其他上将不上场，他们的威信将严重受损，对之后的元帅大选极为不利。
如果他们上场，没一点问题的远远，更为直接地将他们打趴下，那更不用说，威严扫地，败在季清远脚下的这件事将一直钉在他们身上。
庄溪眼睛锃亮地看着屏幕上的人，心跳愈加快，远远真的聪明，他的聪明在于能把劣势转化为优势，把逆境变为机遇。
他能想到的这些，那三位当然也能。
他们精心设计这一切，还专门想办法开了亲民直播，是为了让威信势不可挡的季清远在全星际人面前出丑，他们是为了看热闹，而不是被别人看热闹的。
季清远轻笑一声，“是我冒犯各位前辈了，各位坐在那里观战就好，如果骨折脱臼了我又该被元帅骂了。”
“哈哈哈哈哈骨折脱臼可还行！”棕色头发的小姐姐笑得拍桌子，“现在是多弱的人才会骨折脱臼啊。”
季清远伸手指向一开始站在他面前那个挑衅者，“你来代替你家上将。”
那上第一组少将群架中的获胜者，纪野。
三个上将松了一口气，虽然不上场确实不好看，但是如果季清远输给纪野，那他们刚才的不上场，相比之下也不算什么。
“啊，男神为什么要这么做？大可不必啊。”黑头发小姐姐很是担忧。
有人说季清远是多此一举，有人说季清远是妥协了，不好真的把三个上将同时得罪，要留一线。
庄溪默不作声，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
纪野上场，所有人都静下来，另一个屏幕上弹幕速度也慢了。
联邦比赛场宽广无垠，周围高大的机甲威冰冷，烈日炎炎，风停人静。
赛场上没有军衔，没有礼仪和寒暄，战场上磨练出来的人，毫不拖泥带水，比赛一开始，三个人一秒不耽误地打起来。
看到这里，庄溪才知道，之前在游戏中和洋洋打架，远远真的是放水了。
第一次看这种直播的人，不少人都目瞪口呆，他们过早地感受到了初秋的寒意。
纪野最先攻击的是季清远，如众人所料。
他身为联邦少将中很有名望的一个，体质和精神力双a，战斗力不属于中将位置上的几个老家伙，几乎没看到他的身影，他已然出现在季清远面前。
季清远站在原地不动，最为吸引人的是他漆黑的眼，冷白的手，脸上全无表情，黑白之间溢出冷凝森寒的气息，让对面的人一滞。
以前心中百般不服，在赛场直面这个人时，才知道他身上的冷是无数的死亡和鲜血凝成的，砭人肌骨，攻击的是人的魂魄，无可阻挡。
几乎一秒都没用，那只冷白的手绕过纪野攻击而来的胳膊，“咔嚓”一声，素手拧断了纪野的胳膊。
是真拧断，鲜血淋淋。
全场一片死寂。
全程一不到一分钟，谁也没看清刚才发生了什么，现在只能看到那双星系公认最想舔的手，正拿着一只鲜血喷洒的胳膊。
联邦少将的胳膊。
即便是联邦少将，在他眼里好像也什么都不是。
胳膊的主人在他脚边痛苦地滚动，之前的得意全变成了惊恐，凄惨的哀嚎是现场仅有的声音。
他把那只胳膊扔到两位上将之间，泵出的鲜血溅在两双军靴上，穿着军靴的双脚反射性地后缩，反应过来这样不妥，再伸回去更欲盖弥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季清远，你怎么这么狠毒，你……”
“李上将，过了十几年的安逸日子，您是忘了联邦赛场的规矩了吗？”季清远冷声说。
“什么？”
“上了联邦赛场默认签了生死状，生死不论，敢以下犯上，挑衅上将，我留他一条命已是大量了。”
季清远轻笑着，伸出脚把地上痛得抽搐的人，轻松一脚踢到十米开外的台下，看向林铭，眼神一如既往地清冷。
林铭喉咙抽搐，“为什么我觉得你的精神力和体质都变强了？”
季清远向前走一步，林铭：“没必要没必要！这是欢迎会，欢迎我大病初愈，你再把我打回去算什么？”
季清远继续向前走，林铭拔地而起，跳到周围一台机甲上，他瞪着下面的人，大声道：“我的欢迎会我说了算，我们用机甲来比！”
机甲启动的同时，赛场防护罩开启，来阻隔机甲强大的攻击力对周围造成的破坏。
季清远也跳上一个机甲。
比赛场上的机甲不是真正战场上的机甲，平时训练用的机甲，杀伤力下调，更考验人的精神力和作战经验与技巧。
一个是星际对抗虫族的将领，一个是对抗海盗的将领，两个都是常年冲在前线，而不是坐在联邦里安享权势的人，打起来让人眼花缭乱，看得热血沸腾。
最后，林铭的机甲被踩在地上，这没什么，让人惊骇，尤其是让联邦的众位使用联邦比赛场地机甲的少将们惊骇的是，林铭的机甲壳上出现了裂痕。
联邦赛场是统一规格的机甲，经过层层检验，是绝不可能出现一台机甲让同一级的机甲破损成这种事的，除非使用机甲的人精神力等级高到质检人没考虑到。
没考虑到，就是从未出现，超越以往所有记录。
季清远从机甲上跳下来，和最初一样，脸上没什么表情。
烈日下其他人身上或多说少地渗出汗，打过架的更不用说，身上何止是汗，而他脸上清爽冰凉，身上不染尘埃。
独一无二，赛场是他的主场，胜败全在他眼神开阖之前。
“季上将！”
“季上将！！！”
在3处的带领下，台下群声鼎沸，他们热血澎湃地喊着季上将的名字。
仪庭科技36楼餐厅里，心潮澎湃的人遍布各个角落，他们大声尖叫着，身边两个小姐姐要疯了。
“啊啊啊啊啊！太帅了太帅了！帅断腿！”
“做季夫人太快落了！是不是小弟弟？”棕头发的小姐姐兴奋地晃着庄溪的肩膀，“是不是！”
这个小姐姐的体质等级可能有b，庄溪差点被他晃晕了。他心跳还没降下来，某种激素的剧增，促使他说：“是，快乐。”
“想不想舔？”
肾上腺激素使人诚实，“想。”
小姐姐听到答案，激动认同地拍了好几下他的肩膀，这才放开庄溪，庄溪摸摸自己胸口，满眼星星，迫不及待给远远发消息。
“远远好帅，远远是我心中最帅的上将。”
他只想把心里的最汹涌的想法表达出来，纯粹直接。
所有人看到，刚才赛场上吃人的高岭之花，低头的瞬间忽地柔下眉眼，山巅上的冰川迎来春日的亲吻，恍惚得让人以为自己眼花了。
揉揉眼，醒醒神，再想看时，那人已经走到直播镜头之外。
庄溪发完消息后，准备关上光脑，他以为远远这个时候不会给他回消息，手指按向退出时，一条视频请求跳了出来，手指正好按在接通上。
刚才直播中看到的人出现在光脑里，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庄溪看向他灼热的眼神，好像被点燃了，怔怔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么多人热血燃烧的时候，他依然清冷，原来不是没有热度，只是都压下住，在这一刻全部释放给他了。
眼神灼热的季上将，用眼神点燃了庄溪还不够，还有语言，他干净有力的手指抚在光脑上，眼神温柔而烫热，说：“溪溪，我不知道此刻是在想你还是爱你。”
季清远又狠又温柔。
庄溪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朵烟花，一直飞一直飞，飞到高空怦然炸开。
他心慌火燎的关掉视频，缓了好一会儿，抬头。
两个小姐姐惊成了石头人，恍惚呆滞。
庄溪：“……。”
“不是，不是……”
两个小姐姐依然呆若木鸡。
直播还在继续，庄溪窘得恨不得立即掉头就走，但他不能走，要解决这个大麻烦，不知道怎么开口跟两个小姐姐说，并请求她们保密。
直播中去而复返的人，和之前在一样，没什么表情，眼里也没什么温度，坐回属于他的位置。
两个小姐姐看着他清寒而凌厉的眼神，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一幕，愈加恍惚。
刚才是兴奋过头，出现幻觉了吗？怎么看到了一个那么灼热温柔的季上将。
一开始她们对小弟弟说什么来着，季夫人，我们同为季夫人？？？
直播林铭好不容易从机甲里出来，指着季清远手指哆嗦，“你的精神力绝对比一年前更强大，你突破了！”
即便通过刚才的机甲比赛有所猜测，听到林铭这么说，依然哗然，再突破，是突破到一个什么等级？星系历史上从未有过记录啊。
“我的精神力确实出了点问题，不过已经治好，如你们所见。”
“治好？”林铭震惊，“能治好？这世上谁能把精神力治好？”
季清远没说，他越不说其他人越好奇，能把出问题的精神力治好的人，这在星系是什么人，是让无数强者愿意下跪的人。
直播结束后，大家扒季上将的星博，发现他关注的十几个人里，除了以往的元帅和上将们，前一阵新关注了一个名为“泽泽”的人。
这个人发的星博寥寥无几，有几条是奇奇怪怪的东西，剩下两条他们能看懂的是关于精神力治疗的。
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季上将下午发了一条感谢星博并了泽泽后，全星际精神力最厉害的人都关注了这个人。
泽泽在半天之间，成了星际最为神秘厉害的人，最被联邦各位将军关注并想结交的人
做好收尾工作回家的庄溪，看到这一切后反应过来，从昨晚事情发酵到现在差不多落幕，最大的受益者竟是远远和泽泽，而设计这一切的人……
想到直播看到的三个上将的反应，庄溪觉得好笑，是气成什么样，才能让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上将们表情管理失控。
“因祸得福。”庄溪看着星博笑眯眯地说。
泽泽一边削果皮，一边说：“哪来的祸？都是远远设计的。”
庄溪疑惑地看向泽泽，不过，不笨只是缺少经验的庄溪，经过泽泽这么一说，好像有点恍然大悟。
“和医生的谈话是他故意放出来的吧，在网上推波助澜，让各方势力现行之后，欢迎会打群架并直播也有他暗中推一把，那句狂言很明显是他故意说的。”
一波又一波，每个环节都在他的掌控中，或许是觉得对手动作太慢，他等不及“帮”对手一把，故意露出破绽。
庄溪彻底恍然，他掰着手指说：“只用一天，看似简单而无辜，不仅把暗地里的敌人钓出来，检验了自己的部下和身边人，还打击了敌人，病后整合自己的军队，提高士气，提升自己在星民心中的威望，从此，上将中再无人能与他匹敌。”
“还有，让泽泽一跃成为星系医术神秘高绝的大佬。”
最重要的是，还让你心疼了，不惜被面对全世界恶意地让你心疼。泽泽想，远远真奸诈。
因为远远把他拉到星际人面前，让他在这件事中也受益了，现在失去资格再说什么，不说憋得慌，说了小溪会觉得他得了便宜还卖乖，或忘恩负义？
泽泽绷紧双唇，最后，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2-14 00:39:39~2020-02-15 00:10: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超可爱的丫 20瓶；奇迹之语 10瓶；艾斯尼酱的小尾巴、左丘小诺、我的名字最显眼 5瓶；小可 3瓶；男男、薛洋、风菲菲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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