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乔很少哭。
哭有什么用?在她的人生信条里, 没有示弱这个选项。
泪水突如其来地掉下来, 她自己都有些无措。林初霁揉着眼睛抬头看她, 她赶紧把头扭向了一边。
“乔乔?”林初霁脑袋伸过去, “怎么了?”
“没有。”长发遮住了她的脸, 她冷着脸,伸手拭去了眼角的湿润。
林初霁不识趣地把身子也挪过来:“嗯?怎么了?”
南乔伸手捂在了她眼睛上。
林初霁这才停住了探头探脑的动作,红彤彤的嘴唇微张着。南乔优雅地擦掉了眼泪, 转过头来,才发现因为她没舍得捂太紧, 林初霁的一双狗狗眼滴溜溜地在她指缝里转。
林初霁看着她泛红的双眼, 把她捂在眼睛上的手拿了下来,对她敞开怀抱说:“乔乔, 我结实的肩膀给你用。”
南乔瞅她一眼。林初霁穿着无袖睡衣,肩膀是挺“结实”的, 南乔捏了捏她的膀子肉, 然后就靠了上去。
南乔圈住她的腰,下巴搭在了她的肩上。
林初霁把手放在南乔背上,拍了两下。乔乔都哭了。好严重。她看起来好伤心。
她对于曼,除了愧疚, 是不是还有……爱情?
林初霁怅然若失。今天南乔对她这么好, 是不是不想要她了?
初恋情人破镜重圆的梗, 永远都玩不烂。
“睡吧。”过了几分钟,南乔才轻声说。气息喷在了林初霁的颈侧。
“嗯……”躺进被子里,林初霁不禁咽了一口口水, “别,别摸我……”她可太知道南乔了,撩完不吃。
南乔闭着眼,长发摊在枕头上,看起来特别正经。被子里那双手,却摸着林初霁紧致的腰线。
南乔没理她,不一会儿手就越来越往上了。
不大的两坨肉被南乔隔着衣服揉了,林初霁脸都红透了。幸好灯关了,不然都尬死了。
南乔最近好像特别喜欢摸她。
林初霁咬住了嘴唇,压抑着渐渐急促的呼吸。她在黑暗中睁着眼,小声问:“乔乔,你还喜欢她吗?”
南乔难过的时候,她想问的第一个问题是“你怎么样?”然后第二个问题,才是问她的心意。
她没想那么多,就是想着南乔心情好点再问。
都开始摸她了,好像心情也还行?而且如果不问清楚,怎么好躺在一张床上摸来摸去?
南乔被她问得动作一停。
几秒钟的沉默,林初霁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林初霁小声说,“我们睡吧。”
“嗯。”南乔回答了一声,把手从她胸口拿走了,还翻了个身,背对着林初霁。林初霁望着她的后背,默默地捏了一下自己嘴唇。
她说错话了吗?难道不该问一句?人家是因为外力作用分开的,而她和南乔,是因为外力作用在一起的。
要是没有亚布力那个大雪天,南乔会记得她这么个小透明吗?她会有机会了解南乔的温柔,并沦陷其中吗?
她才发现自己仍然存了一肚子的问题。
“你还喜欢季辛白吗?”南乔冷不丁地问道。
“啊?”林初霁被问愣了。她好久没有响起季辛白了。
“不。”林初霁很坚决。她还想说“我喜欢你”,但是有点说不出口。
“嗯。”南乔翻身过来,手顺着她衣服下摆伸了进去:“楼玥和你关系不错。”
林初霁又一愣:“啊?嗯……”被南乔捏了一下“小山尖儿”,林初霁声音都软了下去。
“嗯……还行……”
“是吗?”手指轻轻揉捻。
“嗯……不咋地……”
“是吗?”南乔说着,压在了她身上。
“乔乔……你还没回答我问题……”林初霁弱弱地“反抗”了一下。
“不。”
林初霁做了一个关于小花苞的梦。
这是一朵只开在暗夜的花儿。小花朵含苞欲放,蕊间有几滴晶莹的露水。仙人温柔而细致,轻轻触碰着柔软的花瓣。
夜雨淅沥,小花苞含羞带臊,在仙人的手里打开了两片花瓣。林间精灵深而长地吟唱,小花苞摇曳了几下,欢快地颤动着,花枝摇曳缠绕仙人颀长的身影。仙人似乎不忍心轻易采撷,只是捧在手里。
仙人缓缓褪去了衣衫,带起一阵微风和细雨。微风吹过小山尖,微雨濡湿着山顶上那颗小红果。
仙人终于想起了小花苞。可是她想起曾经有一株小花苞,也是她曾喜爱过的,被撕开,碾碎,那场景惨不忍睹……她惊慌地转身了。但是花枝缠绕着她的身体,好像要与她化为一体。
仙人终于回头,看了一眼小花苞,然后轻轻托在手中,吻了吻。
花枝摇曳颤抖得更加厉害。仙人挥一挥衣袖,乌云卷上了长空,一场大雨瓢泼而下。仙人捧着湿漉漉的小花苞,纤手如同飞鸟的羽翼,花蕊轻轻颤动,融化在了仙人的掌心。
云收雨散,风和景明,仙人抚摸着这朵漂亮的花,吻了吻花瓣上的露珠。
“相信我。”仙人吻着小花苞说。
“太晚了,该回去了。”一顿饭从九点吃到了十一点多,丁灿终于撑不住了。
“灿姐,我敬你一杯。”萧景芝脸有些微红,却并不失态。她一直在给丁灿敬酒。
易安忍不住小声说:“萧总,别喝了。”
易安今天话不多,基本都是萧景芝和丁灿在说话。说到一些事关公司高层的事情,两个人也丝毫不加掩饰。
说到了廖东,萧景芝看了易安一眼。
易安惊慌地低了低头。她想,是不是萧景芝还在记恨她这件事?
“他走的是公司的账,”丁灿抿了一口酒说,“之前给那女人买东西,还不敢这么嚣张。”
“我知道,”萧景芝非常平静地点点头,似乎还有点看好戏的意味在里面,“等明年。”
廖东持有的股份,是很令人忌惮的。
“明年他就可以分到很多钱,去过他的逍遥日子了。”萧景芝懒洋洋地说。
易安支着耳朵听。萧景芝执着酒杯的手指,还是光光的,没有戒指。
“不行了……”饶是丁灿酒量不错,也经不住萧景芝这么灌她。
“我今天才知道那孩子是你弟弟……”丁灿醉醺醺的,抬手指着萧景芝,“你说你,怎么不告诉安安呢,知道她多难过吗?”
易安一愣,抬头看了一眼丁灿。丁灿似醉非醉,摇摇晃晃,挣扎着要站起来。
“我们回家安安……”丁灿把手臂搭在了易安的肩膀上,易安赶紧扶住她。
“我送你们,”萧景芝说,“司机就在楼下。”
“啊……好,好吧,麻烦你了萧总。”易安扶着丁灿,小心翼翼地帮她把头发理了理。萧景芝皱了皱眉头,伸手接过烂醉如泥的丁灿,示意易安先出去。
把丁灿抬进了她家,萧景芝一丝不苟的头发都有些乱了,她看了一眼给丁灿擦脸的易安:“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易安没看她,“我照顾灿姐。”她反应过来自己有些不礼貌,就赶紧站起来,微微弓着腰说:“谢谢萧总,真的不用了,我今天就住这里。”
“不行。”萧景芝拿起了电话。
萧景芝坐在沙发上,易安在卧室照顾丁灿,又是喂水又是擦脸擦手,折腾了好一会儿。
从卧室里出来,易安看到客厅里坐着一位穿着唐装的阿姨。
“这是?”易安迷惑道。
“这位是宋阿姨,她会照顾灿姐。”萧景芝面无表情地说道。
易安不懂萧景芝为什么还要专门请阿姨过来,但是看着阿姨很有气质也很慈祥的样子,她也就放心了。
萧景芝对自己的朋友真好。
易安心想,如果今天,喝醉的人是自己,萧景芝也会对自己这么好吗?
“跟我走。”易安跟着萧景芝坐进车里,她也不知道最后怎么就成了萧景芝送她回家了。
两个人坐在后座上,司机在前面。
套装包裹着萧景芝颀长优美的身段,易安低着头不敢看她,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丁灿对你很好?”萧景芝的声音还挺温柔的,跟那年,她说要供她上学的时候一样温柔。
那时候旁边有摄像机,现在没有。那时候易安还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只能那么怯怯地看着萧景芝,现在她已经成了大人。
“嗯,灿姐就像我的亲姐姐一样。”易安的目光很柔软,萧景芝的心安定了一些。亲姐姐?听起来倒是很形象。
萧景芝唇边有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之前你为什么总是跟着我?”萧景芝问道。
“什么?”易安涨红了脸,她以为自己是偷偷跟着。
“我都看到了。”萧景芝说。
“我……”易安低着头,心脏砰砰直跳,有种做了坏事被抓包的心虚。
“以后不要了。”萧景芝说。
易安的肩膀塌了下来:“好……好的。”
萧景芝没有这么“正式”地跟她说过话。好像她在萧景芝的眼中,就一直是那个患有抑郁症的公司旗下艺人,疯疯癫癫,异想天开。
“廖东是怎么对你的?”萧景芝吻得这个问题,让易安彻底地慌了。
“什么都没有!萧总,廖总什么都没对我做过……”确实,她装疯卖傻逃过一劫,廖东亲都没能亲她一下。
“我知道。”萧景芝那年在乡下看到她,就知道她眼睛里的东西叫做倔强。
易安不禁翘起了嘴角,她不知道萧景芝为什么突然对她和颜悦色。不过一想起许开丞貌似是她弟弟,廖东和她也没感情,易安就忍不住地高兴。
“这么高兴?”萧景芝看她一眼。
她没等说完一句话,就看到手机亮了,接起来一看,是女儿。
“我一会儿就回去。”她低声跟保姆交代了一番。
作者有话要说: 真不知道能不能行,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