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当天,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行,春狩的围院就在丽山渭江之间。
五月温度恰逢温暖,草木葳蕤, 繁花似锦, 远远望去前方两三户人家炊烟袅袅,青烟若雾,风一吹就斜了。
等众人到达那个地方的时候, 天色骤然暗了下去。
还好春狩的围院附近便是宫殿,虽比不得齐王宫华丽,好歹不用宿在帐篷里了。
幸得这里有温泉, 楚宴结了身上的衣衫, 便直接的泡了下去。
云雾袅绕之间, 一切若隐若现, 楚宴在温泉中更是昏昏欲睡,都怪路途太劳累。
“大王。”
止烟在外面喊了一声, 没有听到里面的回应,不得吓出了一身冷汗,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止烟看向燕王, 难为的说:“大王没有回应, 燕王是要在这里等候吗?”
燕擎怎么可能在外面等着?
他直接推开了门, 朝里面走了进去。
这番无礼的样子, 还让止烟瞪圆了眼,心里想着难怪齐国人都说他们燕人无礼,连燕国的大王都是如此, 燕国下面还怎么恪守礼仪?
止烟知晓燕擎不会害楚宴,犹犹豫豫之下,还是没进去阻拦。
还是等楚宴在里面发话之后,他再进去吧。
否则此刻贸贸然拦下燕擎,怕是他会遭殃的。
止烟便同两个御军一起守在门口,丽山宫殿建于山脚下,齐国的建筑偏华丽,这里算是齐国难得的气势宏伟的建筑了。
今日繁星璀璨,汇聚成一条闪闪发光的银河。
光是看着这样的场景,都觉心情舒畅。
夜风携着三分花香传到了里面,殿中栽种了不少丁香花的盆栽,淡紫的花瓣羞怯的绽放,让略微冷清的宫殿看上去多了些别样的颜色。
燕擎朝里面走去,一直疑惑着为何楚宴没有回话。
他在里面找了一圈,却是在温泉那边找到了他。楚宴已经睡着了,从云雾之间望去,有种若隐若现的美感。
唯独两色最为显目,一是逶迤而下的墨色长发,一部分紧贴在他的脸上,一部分没入了水中,在水里漂浮的样子宛如一滴墨水晕开在宣纸上;二是他的唇,朱唇一点桃花殷,秀色若珪璋,一时间完全勾住了燕擎的眼。
等燕擎走进,便坐在了白玉池边:“齐湛,醒醒。”
楚宴还是没醒,燕擎不知他怎么了,便凑近了一些:“齐湛……”
还没说完,对方就抓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扯入了温泉水里。
燕擎正要发怒,却见对方眼眸弯弯,笑得一副得逞的模样,看上去竟戳心窝的可爱。燕擎的气瞬间就消了大半。
“你在装睡?”
“没有,是真的睡着了,不过你过来的时候,我又醒了。”
燕擎皱紧眉头:“既然醒了,为何要扯我下水?”
楚宴笑了两声:“开心。”
燕擎:“……都多大了,还这么顽皮?”
“我才十六,还小着呢。”
燕擎想起自己的年纪,竟有种一口老血噎在了心头的感觉。
他的脸色有些黑:“十六也不小了。”
楚宴若有其事的点了点头:“是啊,都可以娶妻了。”
燕擎不知为何,总觉心里有些不爽:“十六还小,娶什么妻?”
楚宴:“……”不是你说十六不小了的吗!
外面的夜色越深,夜风席卷而来几分薄凉。
楚宴从温泉里起身,刚吹到这风,就止不住的抖了两下,正当他准备穿衣的时候,身后的燕擎也从温泉里起来,就这么站在他的背后:“你拉寡人下水,现在衣衫全都湿透了,看来你是存心想让外面的那些人误会?”
楚宴呸了一声,这意思怎么整得他想要勾/引他似的?
楚宴转过头去,五月已经从春衫换上了轻薄的夏衫,他的发梢还滴着水,整个人显得慵懒而霸气。他的衣衫全都湿透,还能隐隐看见里面的蜜色的胸肌。温泉的雾气缭绕在四周,楚宴看他便像是雾里看花一般的美感和色/气。
他一时看得有点愣神,收回自己眼神的时候还在心里默默的算计——
该怎么勾/引?
“我这儿也有夏衫,大不了等会儿你穿我的回去便是。”
燕擎皱紧了眉头,让他穿楚宴的衣服,成何体统?
再说了,两人的提醒有异,对方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而他已经是个成年男子了,如何穿得下?
燕擎正想要说什么,止烟便在外面禀告:“大王,纪司徒和太师想要觐见。”
纪止云和王叔?
他们怎么一起来了?
楚宴有些紧张了起来,燕擎可还在里面呢,被这两个人看到了,还不准儿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行,不能让他们进来!
“止烟,就说寡人已经睡下了,让他们改日再来。”
“诺。”
燕擎诧异的看了楚宴一眼,那眼神充满着怀疑和打量,都让楚宴觉得对方已经识破了他的身份似的。
“纪止云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来见你?”
楚宴颇有种被抓/奸在床的滋味,他满是心虚:“我,我也不知。”
燕擎的目光就更加怀疑的打量了,恨不得在楚宴身上烧出个洞来。
楚宴原本以为这事情就这么了了,等他们离开之后燕擎再离开不迟。
谁知道那两人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强硬的留在外面。
止烟只好再来禀报:“大王,他们说有急事,必须得朝大王禀告,若是大王不见他们,他们便一直跪在外面。”
跪?
这两个人无论谁跪都不好啊!
纪止云跪在外面,只会有更多的人发现纪止云在为他办事,而齐询就更不好了,齐国暗里是由齐询摄政,他这个大王就是明摆着的傀儡和弃子,若是被那些人知晓了,不知道又要念叨多久了。
楚宴怂了,对燕擎使眼色,叫他先去里面藏一藏。
燕擎也是个不能委屈的主,冷眼看他:“齐王想对我说什么,大可以直说。”
楚宴捂住了他的嘴:“嘘,求燕王小声些。”
两人离得很近,燕擎的鼻尖还能闻到楚宴身上的熏香味,让人为之炫目着迷。
他的唇触碰到了楚宴的手心,燕擎似乎想要说什么,只是这微弱的动作,却让他觉得更痒了。
从唇的位置,一直传到心里。
他深深的凝望着楚宴,而对方的注意力显然已经没有在他身上了,对外面的止烟说:“请他们二位进来吧。”
“诺。”
不一会儿,纪止云和齐询就从外面走来。
楚宴刚才已经穿上了单衣,晚上寒气重,他又在外面多披了一件青色衣衫,这才朝温泉这边走了出去。
纪止云和齐询看见楚宴此刻的样子,不由微怔在原地。
他慵懒得犹如散乱的春花,嘴角缀着一抹笑意,让人心生好感。
只是这么见面,完全不符合礼数,齐询想要开口训斥,可这等容色他也看愣了眼,只能柔和的训着:“大王乃齐国君主,日后会见大臣……这衣着上还是得注意一些。”
这训斥根本称不上训斥了,就是一个长辈的谆谆教导罢了。
楚宴笑了一下:“王叔和先生又不是外人,寡人见其他人自然会注意的。”
齐询听得心底熨烫,脸都差点笑开花了。
“今夜都这么晚了,你们来这里所为何事?”
齐询看了纪止云一眼:“臣自然是有急事的,可就不知道纪司徒是什么事了。”
齐询和止烟都称呼纪止云为纪司徒,实乃周国并未废除纪止云的司徒之职,纪止云在外仍旧是周国的司徒,他的确也有这个能力,所以周王才不肯舍了他。
现在周国只剩下一城,就更舍不得这根救命稻草了。
纪止云彬彬有礼的朝楚宴行了个拱手礼:“回大王,我向大王禀告之事,还望大王屏退左右,容我细说。”
齐询睁大了眼,这个纪止云,怎么如此无礼!
喊得这般亲热,到底是谁的大王啊!
他才不是齐人!
齐询不禁有些气呼呼的:“纪司徒,你有事能比我的事更重要?你要单独和大王谈,还请改天吧!”
纪止云都不怎么理会齐询:“此事关乎齐国,臣想让大王早些知晓。”
“真是巧了!我的也是!”
两人到最后莫名有些针锋相对,楚宴额头青筋凸起,还要笑着好生安慰:“王叔,来者既为客,纪司徒也算齐国的半个客人。既然纪司徒有急事,不若请他先说吧。”
齐询一阵语塞,可楚宴都开了口,他只好狠狠一拂袖,先在外面等着去了。
这个纪止云,怎么不说该尊长,他先说呢!
纪止云见齐询出去了,才对楚宴说:“蔺家于明日有行动。”
“什么?”
“蔺家手里握着齐国一点兵权,他们对于大王废除蔺文荆三卿职位的决定很不满,且蔺文荆已经说通了他的父亲,要在春狩围场截杀大王。”
楚宴的脸色凝重了起来:“我原以为蔺家还有回转的余地,原本只是蔺文荆走偏了而已,没想到蔺家所有人都偏了。”
“蔺家既然都走偏了,就得全数诛灭,大王别再妇人之仁了。”纪止云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我今日赶来,便是想为大王禀告此事,大王在今夜就得早些部署,否则明日的春狩……危险了!”
楚宴连忙点头:“多谢你,若非你过来说这个消息,怕是我明日就被人给暗害了。”
纪止云笑容无力:“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我说过……会为了以前的事情弥补你。”
楚宴没想到他莫名其妙就扯到了这里,身后顿感一凉。
完蛋,燕擎可在那边听着呢!
“先别提这个了!”
楚宴的话刚一落下,从那边就传来了重物坠地的声响。纪止云神情一凛,连忙朝那边望去:“……有人在那边?”
楚宴心里紧张极了,连忙朝纪止云说:“不是蔺家的人!我方才在泡温泉,那边有个宫人在一旁服侍,现在在收拾罢了!”
纪止云点了点头,总算是松了口气:“那宫人做事还有些毛手毛脚,竟弄出如此大的动静。”
楚宴讪笑了两声:“我过去看看。”
纪止云:“……只是一个宫人做错事罢了,你为何要去?”
“就因为做错了事,才要训斥他啊!”楚宴头皮发麻的解释,“还有我们二人之间的谈话,已经被他听到了,该去警告一番的。”
纪止云也想到了这一茬,脸色沉了下去:“以防万一,不若把那宫人杀了!”
楚宴:“……”不敢,不敢杀。
那边又‘碰’的一声,看样子十分不满纪止云的说法,眼看着就要发脾气了。
楚宴欲哭无泪,两边难解,便义正言辞的朝纪止云说:“就算是要对付蔺家,那宫人也是无辜之人,怎么能随便就杀了呢!我过去警告一下就行了。”
纪止云:“……大王这么说,那边已经听见了,已经知道大王不会杀了他,只会吓唬他。”
楚宴:“……”哦豁,威吓没用了。
纪止云烦闷的拔出腰间的长剑:“还是容我去杀了他。”
楚宴差点就抱住他大腿了,哥,杀不得!你冲进去就是一个死,先被燕擎给杀了!
楚宴厉声说了一句:“把剑给我,且让我自己进去!”
纪止云看了他一眼,转而点了点头。
楚宴拿起长剑,就朝里面走去了,刚一穿过巨大的屏风,燕擎就冷冷的拿着长剑抵在了楚宴的脖颈之间:“听说你想杀寡人?”
楚宴:“……”
“齐王也不看看自己这身手,呵。”
楚宴:你就直说我是个弱鸡行了吧,修/真/世界我也厉害过!
燕擎压低了声音,眼底涌着波涛一般的黑暗:“怎么不说话了?”
“我不那么说,纪止云就要怀疑了。”
“你是骗纪止云的?”
“当然了,我知道是你在这里,怎么可能动手!我也有自知之明的好不好!”
燕擎方才还一肚子火,听到楚宴这句话之后,莫名的眼眸一弯,火气没了。
“人贵在能看清自己。”
楚宴朝他嬉皮笑脸:“那……能不能挪开你的剑?”
“只要你回答寡人一个问题,寡人就放开。”
“你刚才发出声音,也是因为想问我?”
燕擎的心情变得烦闷,不止是楚宴,他也不想让纪止云知晓他在这边来了。否则他又要指着自己的鼻子骂,说自己背叛了安儿。
燕擎前些日子觉得毫无畏惧,骂了便骂了。
而现在,他自己足有八成确定对方的身份,却因楚宴一直不肯正面回答他,而不敢确定。在这段时间,自然也对楚宴一忍再忍。
若是其他人敢做这种事,早已经被燕擎给砍成好几块了。
“说吧,纪止云为何说弥补你?他欠了你什么?”
楚宴感受到剑刃的冰冷就直直的抵在自己的脖间,若燕擎知道他的身份,楚宴还会玩儿。但他是见过燕擎怎么对其他人的,这个时候难免的有一丝紧张了。
“纪止云说……我是叶霖的表弟,他想把亏欠给叶霖的一并补偿给我。”
燕擎脸色铁青:“就只是这个?”
“纪止云说叶霖没有其他亲人了,除了我和母后以外,全都死光了。他唯一能弥补的途径就是尽全力保证我和母后的安全罢了……”
楚宴这么说其实也是有私心的,燕擎听到这句话之后,一定会彻底打消杀他的念头。
毕竟,他可是‘叶霖’的亲人。
果然,燕擎虽然眼中含着悲痛,但还是收了剑。
他哑声道:“你出去吧,寡人不会再发出声响了。”
楚宴松了一口气,将手里的长剑丢在了里面,这才走到了外面去。
纪止云还等着,便看见楚宴从里面走出来了。他问:“杀了?”
楚宴脸色苍白的低下头:“用剑杀的,长剑还插在他的胸上,我不敢□□。”
纪止云叹了口气:“为难你了,不过这条路就是充满着血腥,逃也逃不掉,你以后得适应才是。”
楚宴点了点头,又一次朝纪止云道了谢。
纪止云笑得也有些无力:“没事……只是我在蔺文荆面前已经彻底失了信任,我以后不能待在蔺家了,还怎么为你监视蔺家……”
“不监视也罢,倘若不是先生带来这个消息,我可能明日就要死于蔺家的诡计之下了。”
纪止云眼神柔和了下来,原本还想跟楚宴多说说话的,只是齐询扔等在外面,他只能朝楚宴行了一个拱手礼“我先告退了。”
他转身离开了此处,楚宴看见纪止云的背影,他的脚步一瘸一拐,听说之前神志不清的落了水,被水底的利石划破了大腿,等被人拉上来之后就跛了。
楚宴还看见他的左手也不自然的垂下,像是受了伤的样子。
楚宴不由睁大了眼,呼吸也略微凌乱。
纪止云他……
难怪今天看他比之前更加虚弱,还说什么不能再为他打探蔺家的消息了。怕是被蔺文荆发现纪止云在为他办事,九死一生才逃了出来。
楚宴心里愧疚,不由的垂下眼眸,脸色有些苍白。
很快齐询便从外面进来了,看见楚宴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还不有问:“大王这是怎么了?可是纪止云说了什么?”
楚宴回过了神来,连忙摇了摇头:“王叔想告诉我什么事?”
齐询脸色凝重,朝楚宴跪了下去:“大王……有件事情请大王答应臣。”
他几乎是为楚宴行了个伏跪大礼,楚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礼也实在是太重了些。
楚宴连忙把齐询扶起:“王叔有什么话大可以直说,何必如此?”
齐询脸色仍旧凝重:“此事关乎齐国,若大王不答应,我便长跪不起。”
“又是要我用自己的容貌拖住燕王的事?”
齐询摇头。
楚宴仍旧猜不出,只能叹了口气:“我答应便是,王叔快起来吧。”
齐询老泪横纵,终于起了身朝楚宴说道:“魏国知道这次春狩,已经布置好了死士,要在明日围杀燕擎。”
楚宴倒吸一口凉气,他和燕擎是犯了什么罪!一个二个全都要在春狩搞死他们!
“魏国未免也太胡来了!燕擎一死,他手下的三十万大军必定会乱,届时齐国还不是会陷入危机!”
齐询左右看了看,小心谨慎的让楚宴凑耳过来。
楚宴照做,齐询才把计划原封不动的告知给了楚宴:“魏国也有二十万大军,想要接道前去围杀,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那王叔想如何?”
“臣已经在前日命令那些解甲归田的士兵回来,从原来的城池聚集过来,约莫有五万人!加上齐国都城的三万人,咱们也同样有八万大军!”
楚宴一个窝草,齐询竟然把事情都安排得这么仔细了!
明日的春狩哪里是什么享受,完全是个鸿门宴!
楚宴深吸了一口气:“王叔大可以不把这个计划告诉给我,事成之后,就由王叔接任齐王之位,岂不是更好……?”
齐询摇了摇头:“带兵的降临正是潘峰,如今大王在军中声誉极佳,他们是为大王和齐国而战的。”
齐询眼底露出欣慰:“之前是王叔太狭隘了,总觉得大王担当不起重任,可现在看来,大王有能力让齐国越来越好,只是现在太年轻,尚有些太仁慈罢了。”
楚宴没想到齐询就这么被他给感化了,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是好。
“况且……这些日子若非有大王在,燕擎早就对齐国下手了,齐国也早就不在,我们焉能有翻盘的机会?”
楚宴沉默了下去:“王叔想让我做什么?”
“明日会有人专门来保护大王,但燕擎是必须引到林中深处的,还请大王明日想个法子……让燕擎去那边。”
以防楚宴不清楚,齐询还专门塞给了楚宴一张纸条,上面画着的就是明日行事的地点。
楚宴皱紧了眉头,只能假装先答应齐询。
齐询满脸的欣慰,一时之间觉得齐国充满了希望,相信不久之后,他们就能夺回齐国失去的城池。虽然答应了魏国会给他们一半,一半的领土,总比现在这样只剩下一个都城好啊!
齐询说完了这些以后,才没有再凑近楚宴耳边小声的说:“明日便看大王的了,成败在此一举!”
楚宴朝他点头:“王叔放心。”
“那臣便告退了,大王今日早些休息吧。”
楚宴目送着他离开,可齐询走后,他却满脸凝重。
好好的春狩,竟弄成了现在这副样子,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情况下掉的马了。
燕擎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楚宴这个样子的时候,还不由嗤笑:“怎么?齐询让你刺杀寡人?”
楚宴抬起头看他,心情低落极了:“燕王既然在里面已经听见了,何必问我?”
“你们后半说了什么,寡人可没有听见。”
楚宴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他心里自然不希望燕擎死,明日的春狩,他甚至不想让燕擎参加了。
但据后来的萧允泽说,他们的的确确是参加了春狩的,这就让楚宴有些为难了。
楚宴满是担心,对方却不以为然:“随你们怎么部署寡人都不惧,尽可来试试!”
这话说得嚣张乖戾,可从燕擎的嘴里说出来,却毫无违和感。
楚宴的心情原本还低落着,忽然间却想到了一件事——
既然萧允泽说他会留在这里一年,而他也在春狩的时候认出了自己,这就代表着,这次的事情他们会化险为夷。
楚宴这么想,总算是舒展了一口气:“明日的春狩,看样子会很有意思。蔺家要刺杀我,王叔那边的人想刺杀燕王。”
燕擎也笑了出来,大约是因为和楚宴有些同病相怜了。
“早就跟你说蔺文荆这种不忠于主上之人不能留,你还偏不听。”
楚宴也不想留他啊,只是因为他是攻略目标罢了。
这个蔺文荆,悔恨值一点儿都刷不起来,他是个绝对理智的人,感情真的动摇不了他。
看来,得另想个法子了。
楚宴下定了决心,不管明日的春狩会发生什么事,船到桥头自然直!
不过过去这么久了,他忽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来:“纪止云和王叔都是有事才来找我的,不知燕王来找我是为了何事?”
燕擎眼神微闪,朝楚宴凑了过去:“你以为呢?”
两人的距离很近,燕擎那张脸在自己眼前放大,他的呼吸都要喷洒在自己的脸上了。
楚宴吞咽了下口水:“是不是因为我之前……”
皮了下亲了你,所以今天你来报仇来了?
燕擎眼神之中闪过暗色,出于试探的用指腹摩挲着楚宴的脸颊:“可以的话,寡人不想用这种方法逼你承认。”
什、什么方法?
楚宴忽然觉得有点兴奋……哦不,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营养液和地雷-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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