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奋居然没有说谎?”战湛有点不敢置信。
寒非邪道:“有没有说谎,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战湛道:“要不要我走在前面?”
寒非邪耸肩道:“无所谓。”
“这个答案不标准,重来。”战湛对另一半的默契度要求很高,“要不要我走在前面?”
“……”寒非邪道,“请。”
战湛满足道:“必须时刻认识到另一半的重要性,认为他很棒,非常棒,独一无二的棒!”
寒非邪道:“快走吧。三棒子。”
三棒子?!
战湛被打懵。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长街上。街两边时不时看到鸽子孤零零地飞起,努力扇动翅膀扑向街道尽头。
战湛道:“用鸽子会不会太明显了。”
寒非邪道:“难道用鸭子不明显?”
战湛道:“鸭子明显倒是不明显,但跑不快。等它赶到,正好用来做庆功宴的烤鸭。”
寒非邪耳朵动了动道:“更明显的来了。”
正说着,就看到街边的房舍中冲出一朵灿烂的烟花,在空中明目张胆地散开。
战湛道:“礼炮都有,迎接的规格很高啊。”
两人说着说着,已经走到尽头义庄前。义庄比他们想象中更加残破,匾额是歪的,门口的柱子是斑驳的,石阶是残缺的,连路都坑坑洼洼。
战湛道:“我坚信云牧皇在里面。”
寒非邪道:“为什么?”
战湛道:“除了他之外,我想不出还有谁会缺德到连义庄都破坏。”他当然知道义庄并不是云牧皇破坏的,这么说只是想激怒躲在暗处的人,但他高估了这些人对云牧皇的忠诚度,想象中沉不住气来一声吼的情景并没有发生。
寒非邪火上加油,“不,我不信是他。”
战湛冲他眨眨眼,表情有点郁闷,似乎疑惑于一向默契的寒非邪怎么突然变钝了。
不过寒非邪接下来的一句话正面,在这种情形中,钝的那个永远不会是寒非邪。
他说:“他不会这样对待他的皇陵。”
战湛见还是没人出来,捶掌道:“没想到他这么沉得住气,这么说他他都不出来。”
“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他们听不见你在说什么。”
“……”
“他们从头到尾只看到我像个疯子一样在这里自言自语。”
“……”战湛郁闷道,“你怎么不早说?”
寒非邪叹气道:“疯子通常都不会以为自己是疯子。”因为习惯了战湛实体的样子,让他一时忘了自己能够看到对方完全是因为白梦之心的缘故。
“这样好的机会没道理不用。不如这样,你在这里再自言自语一会儿,我进去打探打探。”战湛说着,弓着背,蹑手蹑脚地往里走。
寒非邪原想反对,却听战湛“嘘”了一声道:“要是你进去,他们为了防范你,一定会胁持我娘。不如你在这里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我先进去救人。”
寒非邪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便同意了。虽然他已经晋升为剑神,但没有万全准备之前,并不打算进入那个地方,所以只能将自己的手里牢牢地限制在剑圣巅峰。这个实力遇到同是剑圣的麒麟世家家主是,未必能占据上风,更不要说对方手里还有人质。
战湛走了一段路,不放心地看了寒非邪一眼。
寒非邪接收到他的目光,低头开始碎碎念:“云牧皇今天的心情应该不太好,不知道飞进来的鸽子好不好吃……”
“……”
战湛小跑着往里找人。
义庄不大,半盏茶的时间就弄摸个底朝天,但是他除了几个杂役之外,竟没有见到其他人。他不甘心地又搜寻了一遍,确定一无所获才向寒非邪告知这个消息。
寒非邪道:“不,他们在,在地下。”
“地下?”战湛惊讶了一瞬,立马道:“我知道在哪里了!”
“哪里?”
“棺材里。”战湛信心十足。
因为机关需要触碰才能发动,所以寒非邪干脆跟着战湛一起入内寻找。杂役看到寒非邪进来,也不惊讶,只是问他来这里做什么,是拜祭还是寻人。
寒非邪说寻人,还给了他们几两银子。
收了银子的杂役意味深长地说道:“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唉,若是你对他生前好一些,又何至于死后来义庄寻找他。人啊,就是太不懂得珍惜眼前人,才总是后悔啊后悔。”
战湛听着心中触动异常大,“他说得真好。你以后要对我好一点。”
寒非邪侧头看他,“我对你不好吗?”
战湛指了指他心脏的位置,“要从内而外的好。”
寒非邪脸色僵了僵,下意识地伸手去抓战湛的手,战湛却将脑袋伸进其中一个棺材内,然后又缩回来道:“这个棺材是空的,你推开来看看,看看棺材能不能移动,下面是不是藏着一条密道。”
寒非邪依言推了一下,棺材被退远数尺。
战湛道:“下一个。”
两人试了一个又一个,仍没找到。
战湛道:“义庄的密道居然不是藏在棺材下,这不科学。”
寒非邪道:“义庄的棺材经常移动,藏匿密道容易曝露。”
“那义庄什么东西不会移动?”
寒非邪从房间里出来,绕着屋子走了一圈之后,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摸了摸墙壁。“这堵墙真宽。”
战湛灵机一动,“墙里?我去找机关。”
他的“关”字声音刚落,就听轰隆一声,墙塌陷了一半,露出一条黑漆漆的地道来。
战湛一个箭步冲下去,寒非邪反倒不急了,慢悠悠地退后半步,坐在一口棺材上,拿出水来,慢慢地啜了一口。趴在门口观察的杂役不经意地对上他的眼神,身体一抖,正要退开,就感到身上突然被一股怪力钳住,慢慢地拖进屋里。
杂役大叫道:“啊!大神饶命,大神饶命!你有什么心愿未了,只管开口,我一定帮你办到!”
寒非邪道:“你叫齐什么?”
杂役茫然地看着他道:“齐什么?什么齐什么?”
寒非邪道:“齐剑尊?”
杂役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慢慢地挺直背脊,不甘不愿地说道:“看来,你果然进入了剑圣之境。”要不是修为远高于他,不可能看出他刻意收敛的修为。
“三爷是不是你杀的?”他问,语气森然。
寒非邪道:“齐世铁?他的灵魂不是还在吗?”
杂役这是才真正吃了一惊,“你,你也知道……”
寒非邪道:“生魂修?”
杂役眼神复杂,是一种既想杀人灭口,又无法杀人灭口的纠结加无奈。
寒非邪道:“其实有一个问题,我一直很好奇。”
“你想问,我们为什么要打压寒家?”
“唔,这算是一个吧。”
“其实,我们也不是很清楚。”杂役道,“这是祖训。”
寒非邪道:“没有原因?”
“家主或许知道。”杂役道,“你既然说算是一个,那么应该还有其他的问题。”
“为什么介入腾云帝国内部之争?”以麒麟世家的地位,要控制腾云帝国易如反掌。那时候军神府与白梦山还没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说是为了对方白梦山,那么采取的方式又太迂回了一些。
杂役道:“这是家主的命令。”
寒非邪道:“没有原因?”
“寒家勾结蓝家,这算不算?”
“你觉得算就算。”
杂役见寒非邪东拉西扯始终没有进墙壁的打算,有点不安地问道:“你就这么坐着?”
寒非邪道:“我不困,不想躺着。”
杂役狐疑地看着他,一个人若是猜不透另一个人的想法,便会觉得那个人深不可测,越发的不敢轻举妄动。
寒非邪等着战湛的消息,乐得他保持安静。
就这样,杂役猜疑着,寒霸消遣着,一搭一唱地打发着彼此的时间。
话说战湛顺着墙壁中的走到进入地下,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绝对不是一条普通的地道,这分明是一座不逊于皇城……不,是比皇城更大的地下皇宫。
一队队的守卫手持长矛在地宫里穿梭巡逻。
战湛看着错综复杂的地道,突然对自己顺利救出云雾衣的事情不再信心十足。当前他最主要的问题是不要迷路,下一个才是找到云雾衣的位置。
地道实在太大。
他走了一炷香之后已经完全迷失了方向。
“司徒奋最后说云牧皇的那句话不会是云牧皇造了个很容易迷路的地下宫殿吧?怪不得他反了,住在这种地方,谁能心情好。”他穿过一条走廊,突然看到一个绝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背影从前面一闪而过。
“咦?”他不敢置信地追上去,看着对方熟门熟路地从走过走廊小桥,最后在一座人工开凿的庭院前停住,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左右,见没有人,立刻推门入内。
战湛跟进去,看着他飞快地进了一间屋子,里面有人轻呼了一声,然后是……嗯嗯啊啊的吮吸声和悉悉索索的脱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