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婚呐, 秦无拿眼看向曹盼, 曹盼却没有一丝动容,秦无都拿不定曹盼对诸葛亮是有情还是无情。
那头还在窃窃私语, 曹盼一挥袖, 歌舞再起, 等那边的人都散去了,秦无问道:“刘备不是亲自领兵去了汉中吗?”
怎么会在益州?
未尽之言,秦无也是自己在思考, 曹盼道:“因为他要回来帮着诸葛揪出我在益州的人呐。”
声东击西,声势浩大的说要夺汉中, 以曹盼一向的性子, 两军对战曹盼更喜欢在后方点火, 江东人生地不熟曹盼都敢入,更何况益州。
秦无道:“那我们此进益州岂不是羊入虎口?”
“我们来又不来点火的, 不过是来跟孙权抢个人罢了,不怕。”曹盼风轻云淡地说, 秦无拿眼看向曹盼, 这抢人不是比点火更嚣张吗?难道是他认识有问题?
这个问题曹盼并没有回答, 如今益州似乎都关注诸葛亮再娶之事, 在这人龙混杂的教坊之中, 消息确如曹盼所言最是灵通。
而第二日,听闻刘备偕诸葛亮会益州世族,曹盼探得位置所在,不发一言的前去潜听。
秦无一并跟着去, 曹盼倒也不阻止。
他们到的时候,刘备与诸葛亮已经在坐,诸葛亮一身玄衣端坐于众人之前,面对众的打量依然淡然处之。
曹盼所在的位置正好将他看得清清楚楚,诸葛亮张口道:“亮本一介村夫,随主公自南阳而来,平生志愿唯匡扶汉室,诛杀逆臣,还百姓一个安宁。亮之私事,不想诸位如此耿耿于怀。今日诸位直言,亮亦直言。亮生平只此一妻,如不改匡扶汉室之志,吾曾与之立誓永相负,亮虽村夫,亦知何谓一言九鼎。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亮虽非君子,亦铭记此言。诸位若是容不得亮做一个守信之人,主公不信于亮,亮自哪里来便回哪里去。”
直白干脆,他不愿另娶,一如他不肯随曹盼归曹,万难于前而不改,此生亦然不悔。
“我自然是信军师的。军师几次与曹对战,更曾险些丧命于那曹盼之手,我都是知道的。”刘备时时记着诸葛亮为他几番谋划,纵是如今也是思虑的为他安定刚得的益州之地。
有人立刻道:“那曹盼既然能对诸葛军师下手,诸葛军师为何还要执着于当初的誓言?”
“两军对阵,鹿死谁手各凭本事。若有一日,亮不敌于她,而死于她手,是亮无能。情是情,忠与义皆不可负。既有誓言,无论何时何地皆不可负。人无信无以立。”诸葛亮说得掷地有声。
若是一个无信之人,天下谁能信他?
诸葛亮说到这里,一干人再也说不出逼婚的话来。对国之忠,对友之义,对妻之信。这样的人,才是天下所崇敬的人。
秦无能感觉到曹盼的心情十分的愉悦,回过头与秦无说道:“走吧。”
“娘子不听了吗?”秦无还能不知道曹盼是专门来听诸葛亮表态的。
“这样已经够了。”能亲耳听到诸葛亮说这一番话,足够了!
面对刘备乃至整个益州世族的逼婚,诸葛亮能说出刘备不信于他,他自哪里来便回哪里去的话来,何尝不是一种手段。
一个重信之人,又为刘备几次三番谋定天下,刘备若是不用这样的人,他还能用什么样的人?
当然,世族们还能再咄咄逼人吗?仁、义、礼、智、信,那是他们一生都在要求自己也要求别人的东西,他们难道要为了一己之私欲而逼迫诸葛亮成为一个无信之人。
倘若诸葛亮当真成了一个无信之人,又有多少人会为之而失望?
“娘子高兴吗?”秦无跟在曹盼的身后问了一句,曹盼肯定地点头道:“高兴,很高兴。原来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坚持,他跟我一样。”
一个人的付出或许会让你觉得累,当你知道,你不是一个人在坚持时,便会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秦无沉吟了半响道:“可是,他日战场上决战,他不会手下留情?”
“我难道又曾对刘备手下留情了吗?”曹盼反问了一句,彼此都不曾因为对方手下留情,又还要诸多要求什么?
在其位而谋其政,各司其职,各为其主,无可厚非。
“该去办我们的事了。”曹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没忘此次来益州的目的。
“齐沧若还带上?”秦无询问一句,曹盼道:“带上。”
夜幕降临,一行人无声无息地潜入了一处府邸,甚至直往那处内室,待见到那床榻前躺着的人时,便要伸手捉去,刀光剑影,血溅横飞,一声惨叫,亦将那床榻上的人惊醒了。
“什么人?”床榻上的妇人坐了起来,只见一个少女站在她的榻前,“这是旁人叫我给你的,请过目。”
随手将一个东西丢到那妇人的手里,妇人接过一看,面露惊色。
而外头亦在此时传来一阵又一阵的血溅声,妇人道:“怎么了?”
“夫人传信求救,难道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不过那有心于你的人动手罢了。”少女的声音平静地响起,妇人握紧了手中的玉牌,拿眼看向少女,询问道:“你是,曹明心?”
少女正是曹盼,曹盼转过头道:“正是。樊夫人,你是随我一道走还是留在此处?”
“你要带我去哪里?”妇人正是樊夫人急切地询问,曹盼道:“你与谁求救,我便送你去哪里。”
樊夫人一听面露喜色,却依然让自己镇静下来,“当真?”
“除非夫人不想与我一道离开。”曹盼这么说,樊夫人道:“请曹娘子救我。我,我不能落在他的手里。”
“如此还请夫人收拾收拾,与我一道离开吧。”曹盼说着踏了出去,外头秦无已经带着人将潜入来的人解决了,正收拾尸身。
至于屋里叫曹盼解决的人,樊夫人看了一眼还是赶紧的收拾衣裳随在曹盼身后出来。
而在此时,天空绽放了一道烟火,秦无看到了走到曹盼的身侧,“有漏网之鱼?”
“给刘备他们也示个警。”曹盼朝着秦无说,秦无也立刻对着天发出信号,这样两个截然不同的信号,如何能不引得别的人注意。
“主公,怕是有曹兵潜入。”赵云自关羽出兵汉中之后便回了益州,天空那样显眼的信号,他即立刻来报刘备,刘备面露诧异,“这个时候,怎么会有曹兵潜入,难道是要与益州的曹盼人马汇合作乱?”
赵云连忙道:“信号是在城中所发射,当不是。两个不同的信号,云以为,或可询问夫人。”
这样的话引得刘备拿眼看向赵云,赵云迎着刘备,“益州之地,各家的信号我们都有,独独曹贼与孙侯的我们并没有收录。这两个信号皆非益州世族所属,一个是曹贼,另一个必是孙侯的。”
“江东若来益州,必会寻夫人。”后一句道明了为何赵云让刘备去找孙尚香的原因,刘备吸了一口气,“我去问问夫人。”
大婚之日孙尚香的失态刘备既不眼瞎又不是傻子,但是为了与孙权的联盟,刘备只能忍下了。
而孙尚香那日的失态并非偶然,这些日子以来与刘备生疏得全然不似夫妻,刘备亦无心纠缠于儿女私情,尽由着孙尚香独揽内院,而他反倒是住在了外院。
似这般夜半而来,孙尚香身边的侍女皆面露惊色,刘备道:“去请夫人来,我有些话要问一问夫人。”
侍女连忙道:“皇叔,夫人已经歇下了,你有什么事还是明日再来吧。”
若非事情紧急,刘备也不会这个时候来这儿,看了一眼侍女道:“让你去请便就去。”
侍女愣是不动,泥人还有三分性呢,尤其此事关系重大,刘备直接就往屋里闯进去,侍女连忙要拦,刘备朝着侍卫下令道:“把人拦住。”
“是!”刘备就在侍卫的帮忙下进入了里屋,然而在看到床上并无孙尚香的踪迹时,刘备勃然大怒,“夫人呢?”
一干侍女眼看事情摭掩不住,她们也都是想不到,一直宿在外院的刘备怎么会突然到内院来?
孙尚香又何尝不是想刘备不会来,故而连遮掩都不曾,平整的床榻昭然揭露着孙尚香根本连榻都没上过。
“皇叔息怒,皇叔息怒,夫人,夫人……”侍女们皆已跪下了,但依然没有说出孙尚香的去向来。
刘备这会儿已经火冒三丈了,见到侍女竟然还在那里吱吱唔唔的说不出话来,直接怒道:“我问你,夫人去哪儿了?”
侍女,侍女能答才怪。刘备眼中窜着火,再次下令道:“来人,把她们拖下去严刑拷打,必要问出夫人的踪迹来。”
刘备想到这些日子来他从不往内院来,孙尚香今晚不在,那么之前的许多个夜晚,孙尚香是不是也不在?
大婚那日孙尚香对周不疑的态度再次浮现在刘备的脑海里。他隐忍至此,皆是为了天下,倘若孙尚若果真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刘备突然拔出腰中的剑,男人的尊严不容任何人践踏,孙尚香,孙权……
反复地念着这兄妹俩的名字,而刘备的人来报,“主公,侍女已经招了,孙侯来信,似乎要从益州带走一个人,夫人是去帮忙了。”
这话让刘备的脸色更不好,孙权要从益州带什么人?带去做什么?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被抛了出来,刘备连忙道:“去请将军师和赵将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