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还真是什么银子都敢下手,王府面前也敢坐地起价。倘若荣府一如当初老祖宗荣国公那般霸气侧漏,跟皇帝发小,一起玩泥巴交情,倒也不怕什么,如今荣府能够扛得住谁?
迎春后悔至极,自己太心急了,应当等到贾琏回京,正儿八经买田买庄子,种植葡萄,酿造红酒,一步一步,稳扎稳打。
如今,好好生意,竟被凤姐急功近利办砸了。
随后,迎春冷静下来,倒不怪凤姐了,也是自己大意了,考虑不周,明知凤姐买命银子也敢挣,百两银子也要放贷牟利,可谓是蚊子腿上剔肉,黑豆皮上刮漆的狠角色,自己贸然把这样一份大商机摆在他眼前,她岂能不动心?
气恼之下,迎春真想从此不理这个捞钱不要命凤辣子了。可是自己一个大姑娘家家,不能抛头露面,想要做些事情必须依附别人,这府里舍弃了凤姐,迎春还真的找不出另一个可以合作之人!
迎春一时恨得牙根儿疼!
一时也不能做什么,似凤姐这种自以为是性格,不撞破头皮,很难让她听道理。也只有等她跌了跟斗在当头棒喝了。
三日后。大清早。
回头却说迎春,这日给贾母请安回来,便带着司棋綉橘合香,心里高兴,面上笑容藏也藏不住,落在司棋綉橘眼里,就见着自己主子不是勾唇,抿嘴偷着乐。
二人跟迎春自小玩到大,说是主仆,其实多年下来,那情分已经不是简单主仆情分,说是知己密友也不为过。
綉橘跟司棋都是拟定的陪嫁丫头,二人对视一眼,挤眉弄眼咬耳朵,司棋心思活络,悄悄嘀咕:“莫不是咱们姑娘有了心仪之人呢?”
綉橘自来胆小规矩,闻言顿时变了脸,姑娘是要进宫的人,那就是皇上的女人,岂能再心仪别人?不免心头气恼司棋胡言乱语,眉峰一跳,狠狠剜了司棋一眼:“找打嘴!”
司棋也知道这话有些不妥当,一笑低了头。一时想起俊俏表弟,司棋心里忽悠悠的只是发烫。又想着自己是姑娘的人,必定要跟着进宫去。想一想人人向往神邸皇宫,再想想表弟情分,司棋一阵激动,一阵惆怅。
只道綉橘狠狠掐了她方才涨红了粉面,醒了神。
迎春对于丫头们眉眼官司充耳不闻,她神思渺渺自顾沉浸在自个喜悦里,想起昨夜晚机遇,其实一句幸运了得!迎春心里无限喜悦欢畅难对人言,唯有自个偷着乐!
却是前些日子迎春被凤姐气着了,心中郁闷,故而一头扎进合香里,就在昨夜,她成功制成息魂香,小试牛刀,将自配息魂香参入香炉之中少许,綉橘其实竟然掐也掐不醒了。
迎春大喜,趁机进了空间,研究那间挂着画像茅屋,一番探索之后,迎春发觉,那些至宝秘药都设了禁止,讲明了只有身居灵根修仙者方能开启使用。
迎春顿时郁闷了,身为普通凡人,只能干看不能动用。
再有那半壁墙的书籍,这个倒是可以翻阅,只是那语言文字曲里拐弯,含含糊糊,迎春根本不能领会。
迎春至此明白了一个事实,此空间是一位修仙老前辈留给有缘者机遇,自己虽有缘分得之,却跟这位老前辈缺了一份师徒缘分。
稍稍郁闷之后,迎春马上想开了,万事皆有缘分,强求不得。
不说自己有了灵泉能治百病,百毒不侵,直说把这个空间当个储物柜,那隐秘性已经让天下人望尘莫及了。
还贪求什么呢?随缘就好!
这一想,迎春又高兴起来。快快乐乐探索灵泉之外空间。游逛茅屋后面山坡之时,有了惊人发现,远处树木葱郁云雾腾腾,迎春不敢涉足,那山脚处却似乎认为规划苗圃,虽然已经残败不堪,迎春细瞧之下,竟然发现许多可以入药植物,最让迎春惊喜的是,迎春看见了一株疑似人参植物,一颗颗米粒大的小红籽,攒成一个红枣大小的花球,熠熠生辉,宝华璀璨。
迎春细看之后,确认这是人参无疑,这种叶片迎春不能确认,但是这一朵攒珠般花蕊,迎春前世在电视上头看见过。
只是,前世人参对迎春来说是很遥远东西,对之并无多少了解,眼前这株人参有多少年份稍多少价值迎春并清楚,可是,这一株人参出现,却让迎春豁然开朗,她确定一件事情,这空间既可栽种人参,推而广之,便也可栽种其他植物。
这便是活宝了!
这一发现,让迎春心潮激越,澎湃不已,如此,自己这随身空间便升级成为随身药圃了。
这个世界灵酒不常见,人参、当归、田七这些贵重药材,可是人人耳熟能详,这可是正大光明挣钱东西啊?
蓦地,迎春记起白素贞让枯木发芽神技,这空间既然能够种植,只怕也有枯木逢春之能吧!
迎春乐得直蹦,喜滋滋出了空间,正巧有端午节辟邪艾蒿,迎春取了一节枯枝,将之埋在湖边地里,以灵泉灌溉。
俄顷,奇迹发生了,但见那已经枯槁艾蒿,竟然以肉眼可见速度转青,发芽,节节拔高。
迎春再接再厉,再将一根艾蒿插|进土里,不理不睬,却见那枯枝竟然业复苏发芽了,只是复苏时间比灌溉灵泉晚了半个时辰。生长速度相对缓慢些。
树木能生长,水果应该也可以栽种吧?
这是仙果山随身带啊,今后自己一年四季吃鲜果,还可以栽种那些稀有果木,烟台苹果,砀山的梨,岭南荔枝,台湾菠萝蜜,吐鲁番葡萄,哈密的瓜,要啥有啥。
将来自己种植水果成为贡品,自己果园成为共同供奉御果园,拿银子岂不是哗啦啦自己溜进来啊?
这是何等美满事情,这是多么逍遥日子啊!
咱们从今往后,啥啥都有了,再不会为生计发愁了!
迎春在地上架桥又劈叉,乐呵半日。
笑眯眯神叨叨幻想未来,有朝一日,即便自己不能拯救荣府于倾覆,贾赦混蛋老爹要银子,本姑娘甩给他一根七品叶山参甩他脸上!
哈哈,哈哈......
迎春心里乐开了花了。
得意笑了半日,迎春心里蓦地一动,对啊,对啊,水果这事儿慢慢来,保命人参最要紧了,这可是关系到自己今后人生幸福呢!
只是,自己似乎不会分辨人参好赖呢,这可是首要大事。
这一想,迎春兴冲冲去了设在闺学内书房,翻翻捡捡,想要找寻些有关草药书籍,结果失望得很,内书房就是女子书房,除了女学书籍,并四书五经,再无其他。
綉橘见自个主子小姐忽悠悠的来,忽悠悠的去,一阵风似的跟府里乱转悠,问了也不好生回答人一句,心里也跟着忽悠悠犯起疑惑来,这又是哪里不痛快呢?
一时倒想起昨日回禀之事。只为自己言说姑娘这几日有些神思恍惚,贾母笑说无妨,姑娘这是即将离家,心里不踏实了,嘱咐綉橘顺着姑娘,万不要违逆!
大奶奶李纨却说这是姑娘出嫁前的正常恐惧心理,并无大碍,过一阵子自然恢复了。
綉橘盯着迎春神神叨叨神情,知道姑娘又犯了恐惧毛病了,心里直犯愁,姑娘这个症候几时才得消失呢!
迎春并不知道綉橘心理这些弯弯绕,寻不见需要书籍,好生失望,想了想,迎春眼眸一亮,吩咐綉橘:“去寻你宝二爷,就说我托他往外书房替我找些本草之类书籍来。”
綉橘闻听这话,心情一松,姑娘不发呆就好了,忙着应了。
迎春自个回房继续研究合香,心里暗自划算,倘外书房也没有得用书籍,或许可以问问薛宝钗去,记得薛宝钗似乎说过,她家里有许多杂书,即便没有,她家开着生药铺子,只怕对人参了解要比自己全面。
正在琢磨,平儿忽然来了,惊慌失措,满面忧色,见了迎春,满眼泪珠儿直打转:“二姑娘快些儿救一救咱们奶奶吧。”
迎春心知凤姐倒霉了。且不动声色,笑道:“平儿来了,可真稀客啊,快坐下!”回头知会连花儿:“珍大嫂子不是送了樱桃来,洗些来招待你平姑娘!”
“不用,不用了!”平儿这里火烧眉毛,哪有心思吃吃喝喝,那手摆的狂风拂柳似的,急得只要哭:“二姑娘啊,您这就给我个神仙丹我也咽不下,我这心里急得都快火上房了。”
迎春偏偏拉她就坐:“有话慢慢说,不急这一时,”又接了茶水亲手递给平儿:“你这哭哭啼啼,我也不知道什么事儿,你总得把话说清楚了,才能知道怎么办不是?先润润喉吧!不然,你就走,你说了我也不听!”
平儿这才接了茶水,她也着事渴了,一气喝了三大口,这才缓过气儿,声音也平和了,道:“二姑娘,婢子是来求二姑娘帮忙来了,二奶奶葡萄酒坏事儿了,咱们奶奶这几日着急上火,夜不安稳,今早起来,那喉咙肿得咽不下水米了,二奶奶拦着不许告诉老太太,太太那里我也不敢惊动。只得来求二姑娘,您可要好好劝劝咱们奶奶,银子没了再赚就是了,这人急坏了如何使得呢!”
迎春闻言眼眸一闪,果然让自己猜准了,哂笑道:“我说什么塌天大事儿不得了了,葡萄酒坏了就坏了呗,多大点事儿呢,几百斤葡萄而已,你们奶奶也太小气了,十几个铜板一斤的葡萄就舍不起了?放心啦,你去告诉她,多少葡萄我都补给她,姑娘这里还有几两银子,百十几两银子我还舍得起!”
平儿一张粉面顿时皱成一张苦瓜:“二姑娘,这里头那里是百十两银子事情呢?”平儿至此也不敢隐瞒了,原原本本这才把凤姐病因说了。
结果跟迎春预料一个样,葡萄酒酿造砸了,其实也不算砸锅,这葡萄酒原本就是那个味儿。只是少了灵泉滋润,琥珀酒口感、醇香味儿,比之前那一批差之千里,更别说那立竿见影办得养生美颜功效了。任凭凤姐往里头添加再多白砂糖,那酒水都甜的烧心了,期望中的醇香无踪无影。
且这酒还有一股苦涩尾子,更别说那口感,几个丫头被逼着喝了几大缸子,竟然口角生了疮,凤姐自己也因为喝多了红酒,加上心浮气躁,竟然上火封喉了,吞咽口水都困难起来。
正跟迎春说的一样,酒酿坏了也没多大事儿,坏在凤姐贪心,预先收下了三大王府定金一万两,如今三万两银子成了追命符了。
凤姐至此方才后怕起来,既怕这天大窟窿填不平,也怕三大王府误会她是故意使坏。
迎春闻听凤姐竟然收了人家三万银子,顿时气笑了:“无凭无据,竟敢收人家这多银子,这可真是油锅银子也敢捞啊!”
平儿哭道:“油锅算什么?奶奶收银子时候可是签订合约,一旦负约,咱们就得三倍偿还,这便是上十万银子了,不然,奶奶越不会急成这样呢!”
迎春愕然:“竟跟人签订这样合约?凤姐姐如何干下这等傻事儿呢?你怎么不劝劝?”
平儿这回痛哭流涕了:“怎会不劝呢?也要奶奶肯听才成,还骂我胆子小,说那葡萄酒随便弄弄也就成了,这是上天照应咱们呢,这下子可算照应好了!”
随便弄弄?迎春一嗤,吩咐綉橘:“你陪着平儿梳洗梳洗,司棋,你跟我去瞧你二奶奶!”
司棋綉橘齐声应了。
迎春肯伸手,平儿欢喜不及,那里肯再耽搁,自己个就着丝绢子按按眼角,擦擦手指,伸手挽着迎春:“我不碍事儿!”
平儿性子随和,固执起来也拗得很,迎春只得依了她:“你奶奶真是好命,得了你这个好丫头!”
荣庆堂距离凤姐院子并不远,上了游廊,再过穿堂,一拐弯儿下了游廊也就到了。大老远听见凤姐咆哮:“你想烫死我啊?”
平儿面色讪讪,快步上前打起帘子:“奶奶,二姑娘瞧您来了!”
这话一出,屋内骂声戛然而止,旋即,传出凤姐哼哼腔:“恩哟,二妹妹来了,坐!”
迎春有意放缓脚步,给凤姐一个缓冲收拾空儿,听着夫君开了腔,这才抬脚进了内室。却见凤姐半靠着美人榻,拿个毛巾敷子捂在脸上只是哼唧。
迎春叫声风姐姐,凤姐又是一声哼唧:“难违二妹妹罚步啊,坐啊,平儿,上茶!”
“哎哟,哎哟哟!”
平儿敛着眉眼,手忙较快弹弹椅子,扶着迎春坐了,又接了小丫头手,亲手给迎春奉茶。
迎春自进房,一双眼眸盯着凤姐,平日风光霁月凤姐,今日腮颊鼓胀,一张粉面疼得泛黄,神情憔悴不堪,一幅恹恹病态,往日威仪荡然无存。
迎春心里五味杂陈:“凤姐姐这是怎的啦,前儿好好地,怎么就病了?要不要请太医?”
凤姐一边哎哟,一边忙忙摆手:“不用,我喝点金银花露菊花水也就是了!”
平儿一边撅嘴嘀咕:“姑娘快别说请太医呢,连人也不许告诉。”
凤姐心里怄的慌,拧眉就骂平儿:“多嘴!”
平儿低头替凤姐换帕子,却是梗着脑袋,搭着眼帘,一幅我没错态势。
凤姐气得拧眉挫牙,自觉在迎春面前失了面子,捧着面颊一阵哎哟,哎哟瞎叫唤。
迎春看着凤姐:“酿酒失败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何故不敢告诉老祖宗跟太太呢?酒水酿得好,大家受惠,酿坏了,正该同他们说说,叫她们知道你们不易!
“就是三大王府,也该使人去商议,酒酿坏了,需要重新酿造,若能等,则等,不能等,该退银子退银子,该赔偿,咱们就赔偿,生意不成人情在,你这遮遮掩掩算什么意思呢?”
凤姐最是要强性子,听说要认输赔银子,顿觉颜面扫地了,那里服气,哼哼唧唧只挫牙:“商量什么?王府岂是好拿捏呢?再者说,咱们这还没到山穷水尽你那一步呢,焉不知明儿就成了?”
一时又倔强起来,直觉迎春是来看她热闹来了,挣扎着站起身子:“平儿,给我换衣服,咱们这就去想法子去!”
迎春见凤姐撞了南墙不回头的样子,心里气的很,伸手把凤姐往美人榻上一摁,蹙眉道:“姐姐这是跟我怄气呢,我说错什么?不该让你们上门认输赔情么?不然依着你们要如何?大包大揽,还跟人坐地起价,如今承诺无法兑现,不主动认输认错,难道等到人家打上门来理论不成?”
“酒酿坏了是实情,实话实说有什么了不得?凤姐姐你也没开铺子,不过是后宅日子清闲自己做着玩儿,做成了是美谈,做坏了也没什么丢脸可言。难不成谁家炒个菜炒坏了就要被人笑话呢?”
“再者说,咱们去跟王府通通气,也让他们知道知道,咱们酿出一缸好酒不容易,似姐姐这样,事事争强,难不成以为,这酿酒一如去井里舀凉水般容易?”
“这事儿落在外人眼里怎么想?你酿酒跟水井打水一般容易,却要人家一斤给你六十两银子,人家心里怎么想?”
迎春说着冷笑:“搁我这儿,我只当你们主仆赚的银子堆山填海,富可敌国了!赔三陪银子,这算是有良心了。我要你十倍银子,还要你把秘方交出来给我赔情压惊,我才得罢休!”
凤姐闻言,顿时愣住了。
平儿首先明白迎春之意,哭着笑了,抹抹眼泪道:“我这就去求太太传太医!”
平儿一阵风似跑了。
凤姐慢慢回过味儿来,竟连疼也忘记了,嘴巴抿得死紧,手指只要掐进掌心里,好险,好险,自己一辈子算计,竟然差点被人算计去了。
亏得这回没成呢,若是那些人逼着自己交秘方,自己交是不交?交出去不甘心,不交出去,又是什么后果?
凤姐可是尽管弱肉强食行径,高官厚禄人家莫说只是看中你的秘方,就是看中你老婆老娘,你分量不够,也有好把人洗干净了送上去。
凤姐再瞧迎春,眼眸中有了雾气,如泣如诉,似喜似嗔。
一时间心情甚是复杂,心中对迎春感情那是恩怨情仇俱皆有之。
迎春瞧眼綉橘:“你去外头看着点,我这陪你二奶奶说说话。”
綉橘应了。
室内只剩下迎春凤姐姑嫂两个,迎春叹道:“凤姐姐,你可想过这次如何成了这般?”
凤姐一如被抽了脊骨,身子死蛇般瘫在榻上,一阵一阵噎气:“如何这般?倒运呗,晦气呗!”
迎春自袖口里摸出寸许高矮一个琉璃**儿:“这是宫中秘制润喉露,大姐姐与我的,你抿一口,应能缓和些。”
其实这**里装着参合了灵泉胖大海。
凤姐抿了口,一股清凉顺喉而下,倍感舒爽,不由额首:“宫里东西委实金贵!”
迎春一哂,毫无客气直指凤姐痛脚:“不是我说姐姐,这一次事情,凤姐姐你太贪心了,五百斤葡萄你买了一千五百银子,还让北静王府欠了你天大人情,还不餍足,还想狠捞一把,难不成你想把天下银钱尽归己有?”
凤姐闻听这样直白犀利责难,顿时恼羞成怒,柳眉倒竖:“我说二姑娘,这唆使我酿酒是你,如今又来冷嘲热讽,这世上好话坏话都叫你一个人说尽了!”
迎春见凤姐豪不悔改,反而倒打一耙,一声嗤笑:“这话说得好笑,我劳心劳力帮你赚银子,倒做错了?姐姐应该记得我当时如何说法?我说,今年咱们试着做做,成了,明年咱们买个庄子慢慢玩儿,有吃有喝,再赚几个小钱买些胭脂水粉。”
“你呢,一斤酒三十两银子还嫌少?五百斤葡萄赚了银子,赚了人情还不足?如今还惹上三大王府,不仅到赔银子还要得罪人。”
“如今火烧眉毛,你还不知道反省。哈,有了银子,你乐呵呵的做能人,有了过错,就往我这里一推,我作错什么啦?我教你坐地起价了,还是逼着你跟人签订那个坑人合约了?还是我得了你银子了?”
迎春说着站起身子:“算我爱管闲事操闲心,我这就走,姐姐歇着吧!”
凤姐一见迎春撒手要走,又是委屈又是气,心生后悔,却又死要面子不肯低头,一时心念百转,怄得直眉瞪眼直抽噎:“好,呃......”
迎春其实并非真心要走,这荣府里不找凤姐联手还能找谁呢,不过是要拗一拗她的脾气,凤姐这样张狂跋扈不知道畏惧性子,不拗过来,迟早一日要再栽大跟斗惹大祸。
平儿早回来了,招待綉橘在外面吃茶瞭哨,这会子一见迎春跟凤姐说崩了,两人对视一眼,忙着起身劝和。平儿就呛呛凤姐:“奶奶,不是我说你,今日这事儿我回了二太太,二太太直说知道了。婢子又让丰儿往那边告诉了大太太,您瞧瞧,有谁前来劝一句呢?也就是二姑娘,婢子一开口,火急火燎就来了,您这又是拗的什么气儿呢?自己人有什么话不能平心静气,好好商议?”
凤姐瞟眼迎春,有心服软,又觉得伤面子,兀自哼哼唧唧装可怜,其实她那咽喉早不那么疼了。
綉橘这里也拉着迎春劝说:“姑娘看在二爷面上吧,再者,二奶奶也不是成心,这不是着急上火嘛,谁还没个脾气呢?姑娘看在二奶奶病痛在身,心浮气躁,就恕一回吧,权当是给婢子一个面子呢?”
迎春故意撅嘴看眼凤姐,道:“你这个丫头,倒是把人家当成贴心人儿,焉不知人家不乐意跟咱们亲呢,人家跟三大王府的大管家才是亲呢,不然,我说了不听,人家一说追着跑!”
这些话都是凤姐牢骚贾琏的话,被迎春拿来学舌,绷不住扑哧一声笑起来,平儿就着一推,凤姐有心借坡下驴,索性放出辣性来,拉着迎春又是扁嘴又是敞开声音的笑:“你们兄妹都是一般的,我从来斗不过,我这儿给姑娘赔情了,二妹妹,可怜我一时糊涂,谅解谅解吧!”
迎春一哼:“这事儿不是谅解不谅解的事情,你这个独断专行,我行我素,爱银子不要命的毛病必须得改,不然,我真的怕了你!”
说起这一章,凤姐又开始牙疼了,捂住面颊道:“我改,我都改,可是今日这是如何下台呢?”
迎春盯了眼凤姐:“你真的肯听我?”
凤姐唬的跳起身子:“你要我发誓不成?”
迎春忙拦住凤姐:“好,把你签订合同拿给我瞧瞧!”
平儿忙着找了递给迎春,迎春一看乐了,这份合同漏洞大得很,虽然约定了斤数,价钱,定金,却没有约定交货具体时间。
迎春顿时笑了:“你现在派遣大管家赖大合着林之孝,带上压惊礼,去往三大王府致歉,就说这一批红酒酿坏了,他们乐意等,就等着,咱们府里会继续摸索改进酿酒法子,一旦出了好酒,必定优先给他们,至于他们毁约不要红酒了,咱们不要他们赔偿!”
凤姐愕然瞠目:“啥啥,他们赔偿?”
迎春笑道:“是啊,这里写着呢,毁约方赔偿对方三倍银钱啊?”
凤姐茫然蹙眉:“不对啊,当时说的我不卖给他们要赔偿,如今我红酒砸锅了,没酒可卖,怎么反倒说他们赔偿?”
迎春指着合约道:“这里说的很清楚啊,平东王府向荣国府订购琥珀酒二百斤,每斤单价应付白银六十两,先预付定金一万两,荣府交付琥珀酒之日,东平王府付清尾款,倘若毁约,三倍罚赔!”
凤姐拍手:“着啊,这是叫咱们赔钱吗?”
迎春道:“咱们为何要赔钱呢,他又没说具体交酒日期,咱们今年酿不好明年接着酿造,他们衾擎等着,咱们慢慢酿,他们不乐意等,要毁约,不要咱们酒了,咱们高抬贵手,不仅不要他们赔银子,还把定金退回去。”
”哎哟,”凤姐错愕之下咬破了嘴唇皮儿,却是兴奋异常:“你莫哄我哟,这么的,说得通?”
迎春额首笑:“怎么说不听,她就是这般写的,千真万确!”
凤姐喜得把手上敷子往地上一砸:“娘的个皮,吓死人罗!”又拍迎春,冲着平儿笑:“怎么样呢,我就说二妹妹聪明伶俐,是咱们家福星呢!”
迎春见凤姐又得意起来,忙着一瓢冷水:“这是大家生分了,打起官司来的说法,眼下嘛,姐姐还是赶紧派人上门致歉去吧,和气生财嘛!”
凤姐闻言依旧笑嘻嘻:“这自然!”
一时发觉风风火火准备十分礼物,让赖大逐家逐户去赔小心。
一同忙碌,凤姐终于静下心来,想着白花花三万银子打水漂,凤姐又抓心挠肝肉疼起来:“哎哟,这可真是世事难料,明明到手钱财,眨眼功夫成了祸害了,这是什么事儿嘛!”
随即赖洋洋吩咐平儿:“去,把那些烂酒都给我倒了,赶紧的派人去买葡萄。支应他们三家,我再不沾这葡萄酒了。”
迎春这才一笑:“索性姐姐不要了,不如卖给我,我最近研究药材,学习合香,说不得有法子变废为宝也不定!”
凤姐乐呵呵一挥手:“成啊,你都拿去,什么买不买,我连酒瓮都送给你了,这一批酒水酿坏了,我的购买新酒瓮。”
说着急匆匆走了:“平儿,你去帮着二姑娘,我去吩咐人收集葡萄,订购酒瓮去!”
迎春估计的不错,凤姐赔情礼物送到三家王府,几家大总管心里平复了,一股嫉妒心气儿也烟消云散了。
就说嘛,哪能每次都撞大运呢,那瓷器窑变万里挑一,荣国府怎的就一下子酿成圣酒了?失败才是真道理呢!
定金这事儿原是四大管家做的事情,人家王府主子一概不知。凤姐姿态放得低,送礼有赔情,还允诺今后有酒大家喝。
这一来,倒也没人嚷嚷赔银子。
王府大总管虽然牛气,荣国府眼下也不至于就是一滩泥水,主子们原本有交情,奴才们也不敢肆意行事,大面子还要过得去。
翌日,凤姐便张罗着定金原物奉还,再给三个大总管一人一**稀释一倍琥珀酒,总算把事儿给抹平了。
迎春在平儿陪伴下去了小酒坊,一坛一坛揭了盖子品尝,酒香很淡,酒味先甜后苦,略微有些涩味儿。勉强也喝得,只是跟上次酒水一比,那便是垃圾废物了。
这一次凤姐急功近利吓坏迎春,故而决定今年不再出好酒了。
遂把凤姐所酿造十坛葡萄酒丢了两坛进空间,余下全部用净化空间水勾兑,这酒味儿已经醇厚不少,可以勉强入口。然后再把之前自己存放琥珀酒一坛一斤勾兑进去。
放置三日之后,迎春通知凤姐取样品酒,凤姐品过,双眸再次双眸大绽异彩。忙叨叨下帖子商情三大管家上门磋商。
这一次红酒虽不及上一次口感香醇绵长,但是,相对于一般普通酒水已经是极品了。且红酒本身就有助睡美颜功效,空间净化水本身也占了灵气,所以,这一批红酒依旧得到贵妇青睐,只是,养生美颜效果不及上次显著,这价钱自然就得大打折扣了。
最后,凤姐将酒水定位两种价格,一种用琉璃**子,已然叫做琥珀酒,定价为十两银子一斤。
一种陶罐,定价五两银。
两种红酒问世之后,供不应求。凤姐收到许多酒楼豪门拜帖,俱是商议酒水购买事宜。
凤姐虽然得意,这一次却很慎重,只是跟人谈定意向,定金合约一概不签不收,一切但等明年秋日再谈。
私下里,凤姐开始四处打听买庄子,准备明年大干一场。
至于凤姐追问迎春变废为宝法子,迎春推说自己配制了一众特殊酒卤子。并允诺,无论现在小酒坊,还是今后发展大酒庄,自己都会供给酒卤子。
翌日,凤姐给迎春送来五百两银票,并允诺今后酒水收入,迎春占两成红利。
迎春知道,这一次凤姐大约彻底臣服了,笑着将银票推回去:“我说过了,今年只是闹着玩儿,凤姐姐操心劳力,这些是你应得报酬。明年咱们正是开了酒庄,再谈合作分红不迟!”
凤姐一笑收起银票:“既如此,我给妹妹存着当本金!”
迎春也不强辩,她现在每日都在研究,如何把空间变成百草园与花果山。
却说,迎春姑嫂解决了琥珀酒事件之后,事件已经到了六月中旬,这一日,迎春正跟探春惜春陪着贾母闲聊,忽然间,凤姐带着平儿风风火火来了,笑嘻嘻给贾母报喜:“老太太,二爷来了信了,明儿合着林妹妹就到京了!”
贾母愕然:“怎么这么快呢?”
贾琏之前来了信笺,预计半月后到家,这一下却提前十几日,不由贾母动疑惑。
凤姐靠近贾母一阵低声嘀咕,却是贾琏这一次跟了江南总督李大人官船,前面有官军开道,旱路有随从供给米粮菜蔬,大船一路畅行无阻,因此上行程比之前预计快了半月。
贾母额首,面上神色意味不明。
凤姐看眼迎春,咯咯笑起来:“这一下可好了,原本我还担心林妹妹跟二妹妹要错过了,这会真正赶得巧了,老祖宗您说,这是不是上天美意,可怜她们姐妹情分,特特成全呢!”
这一说,贾母高兴起来,忙着吩咐:“只会说嘴,明儿你妹妹屋子收拾的不好,看我如何罚你!”
凤姐笑盈盈道:“这何劳老祖宗吩咐,之前我给宝兄弟们收拾书房时候,就吩咐他们把荣庆堂西跨院粉刷一遍,如今家具幔帐都被办齐全了,就等您老祖宗最后查验就搬家咯!”
凤姐这里说得热闹,一下成了众人眼里焦点中心,竟无人注意到迎春异常。
却说迎春这些日子十分低调寡语,众人只当她是及奖离家心思不宁,除了变着法儿顺着她,吃喝玩乐无不紧着她,由着她,别的概不要求她。
她便乐得清闲,白日悠闲,养精蓄锐,夜半把丫头们送进梦想,她自己进去空间,撒欢研究果木栽培。如今三日过去,试种三种果木板栗,蜜桃,枣树,已经开花挂果,成熟在即。
迎春按照空间植物生长速度已经估摸出空间时间跟外面时间差异,迎春按照桃树三个月开花成熟时日推算得出,空间一日相当于外头三十六日。
这日原是来给贾母请安,祖孙坐闲聊说话,多是探春说话逗趣儿,迎春微笑捧场帮腔。
凤姐进门嬉笑说笑,探春便自动退位让贤。迎春更是安静的端坐一边装深沉。众人都被凤姐吸引过去,竟无人察觉迎春此时此刻心情多么激动,一双水杏眼熠熠生辉:天爷爷,林妹妹啊,我马上要见到那个千古才女林妹妹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累的七荤八素,今早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