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份的夜晚,万籁俱寂。
老弗林特打着哈气,用粗糙的手指揉着自己的眼睛。
他住在一幢自己建成的房子中,这房子破破烂烂,却足够一个老人生活。*弗兰克是被那条坏腿疼醒的,他从床上起来,瘸着腿下楼走进厨房,准备做一壶热水灌进暖水袋。
他是里德尔老宅的管理员,已经在这破烂房子中住五十多年了。这房子地点很好,只要老弗林特抬起头,随时都可以看清对面几百米处那栋被杂草挡住大门的里德尔府邸。
老弗林特升起火,一边抬头朝里德尔府望去,他看见楼上的窗户闪着微光。立刻猜到了怎么回事――肯定又是那几个调皮捣蛋的男孩们闯了进去。老弗林特有些愤怒地将手中的热水袋摔在了桌子上。
“可恶的小鬼……”
他灭了火,转而拿起钥匙和手电筒,气势汹汹地冲着里德尔府邸大步地走了过去,他下定决心要给那几个孩子好看。
他来到里德尔老宅的大门前,门虚掩着,老弗林特尽可能小声地走了进去……布满蜘蛛丝的大本钟,积着厚厚的灰尘的石阶……在厚重尘埃的掩饰下,他没有声响地来到了那亮光房间的外面。
*就在走廊的顶端,一扇门开着一道缝,一道闪烁的微光从门缝里射了出来,在黑乎乎的地板上投出一道橙黄色的光影。在离门口几步远的地方,他可以看见房间里窄窄一条缝中的情景。他现在看到了,那火是生在壁炉里的。这使他感到很意外。他停住脚步,竖起耳朵,努力地听着看着那房间。*
“主人……给您,这魔药能让您感觉好受些。”
那是一个十分年轻的声音,听起来二十出头。然后有脚步声走来走去,接着是倒水的声音。
“很好……艾伯特,我的身边还是留下了一些有用的人。”另一个声音则显得有些奇怪了,看起来像是得了风寒,这人顿了一下,咬牙切齿地说道,“没想到我会沦落到这番地步……等我东山再起之后,我一定要将那些背叛我的人通通杀光!从马尔福家族开始!”
“您一定会东山再起的,这件事情我坚信不疑。”名为艾伯特声音的年轻人说。老弗林特稍稍移了下位置,接着壁炉的亮光,他看见一个十分英俊的青年――黑色的短发、深蓝色的眼眸、笔挺的鼻子、以及薄唇。他单膝跪在一个背对着大门的单人沙发旁边,“他们背叛了您的信任,着实该死。”
“我们会帮助您的。”另一个人说。那声音听起来则成熟了不少,“只要跟着计划……跟着那男孩,对吗?”
“是的,那男孩是最重要的。”坐在沙发上的人嗓子沙哑,“你们要听从我的指挥,跟随我的意愿去完成这件事!”
“我们不会让您失望的。”
“很好。”那人嗓子嘶嘶地说,“过来……你们两个……或许虫尾巴被抓住是天意,毕竟忠心和聪明,他哪样都不占。可是你们不同了――你们两个都是这计划的重点,缺少了你们谁都无法成事。现在,去召集我们的人吧。”
年长一些的那个似乎冲着里屋走去,跪在沙发旁的只剩下了那个英俊的年轻人。
“我亲爱的艾伯特……你是最重要的。你的忠心、健康、才华……都是我最满意的。”从那沙发上伸出了一只小手,就像是婴儿的手,却瘦骨伶仃,能够清楚地看见手背上的每一根小骨头,那恶心的手抚摸上了艾伯特的脸庞,“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我早就准备好了,主人。”那年轻人虔诚地说。
*就在这时,弗兰克听见身后漆黑的走廊里传来了动静。他转身一看,顿时吓得呆在了那里。
什么东西地滑过漆黑的走廊地板朝着他过来了。当那东西渐渐接近门缝里射出的那道壁炉的火光时,他惊恐万状地发现,那是一条巨蛇,至少有十二英尺长。弗兰克吓得呆若木鸡,站在那里望着它波浪般起伏的身体,在地板上厚厚的灰尘中留下蜿蜒曲折的、宽宽的轨迹,慢慢地越来越近*――这巨蛇从他的脚背上略过,滑进了房间内。
“纳吉尼告诉我,有一个老麻瓜管理员就站在门外……”
弗兰克僵在原地,他看着青年打开门……
“阿瓦达索命――!”
一道绿光闪过,一阵嗖嗖的声音响起,弗兰克?布莱斯瘫倒在地。在倒地之前他就已经死了。几百英里之外,有人同时猛地从梦中惊醒。
……
兰斯猛地睁开眼睛,他瞪着天花板喘着粗气,好像刚才一直在奔跑似的。他的刘海都被汗水浸湿了,那梦太过于现实,以至于老麻瓜被阿达瓦索命的时候,他也感同身受。
过了将近五分钟,他才从那场梦境中清醒过来,过了三分钟,他才意识到现在在放暑假,而他躺在自己的卧室里。又过了两分钟,他才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少年翻身下床,准确地穿上了拖鞋,然后冲出了卧室。
他急不可耐地跑下楼梯的时候,斯内普正坐在桌子面前看《预言家日报》。
“西弗勒斯!!”
兰斯一步跳下最后两凳台阶,他来到斯内普的对面,拉开了凳子,一屁股坐下,然后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从兰斯慌慌张张地摔门再到他咚咚咚地跑下楼梯坐在自己的面前,斯内普连动作都没有变过――他的报纸甚至都没有翻页。男人所作出的反应,只不过是在兰斯每次发出大动静的时候微抬了一边的眉毛,并且保证了面部表情始终没有作出变化。
“我没有想到――”男人悠然地说,并且翻过了一页报纸,“你也会对魁地奇世界杯这样感兴趣。”
“不,是因为我……”兰斯急切的解释道。
与此同时,窗外传来了不容忽视的噪音:似乎有几百个人吹着小号、打着鼓、而且还欢呼着什么从他们的窗口路过。
“是因为我――刚刚――做了――一个――”在一片喧嚣之中,兰斯努力地大声地说。
就在这时,有人敲响了大门。
“为爱尔兰队欢呼!为爱尔兰队喝彩!有人在家吗!爱尔兰队需要你的支持!”
兰斯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控制着自己只翻了一个白眼。他推开凳子,来到了门前,猛地打开了门。刚刚打开门,一阵欢呼声就传来,几个脸都被化成爱尔兰国旗、身上穿着爱尔兰队队服的巫师无比热情地伸出了手,每个手指上都套着一个小小的会动的吉祥物挂圈。
“今天晚上我们就要与保加利亚队比赛了,买一个吉祥物加入我们为爱尔兰助威喝彩吧!!”说完,所有人都整齐地露出了牙齿微笑。
兰斯露出了一个疑惑至极的表情。
“什么比赛?世界杯吗?”
“是啊!今天晚上魁地奇世界杯就要开始了!”那人晃了晃自己的手指,“要来一个吗?”
“魁地奇是什么?足球的另一种玩法吗?”兰斯疑惑而警惕地说,“而且上个月他们就比完了!你们到底是谁?!”
门口的几个巫师面面相觑。
“老兄,我们不会走错到麻瓜家了吧……”
“不会啊……”
趁着几个人嘀嘀咕咕的时候,兰斯趁机想要将门关上,没想到一双挂满了吊坠的手扶住了门。
“嘿,我看你眼熟!你是不是之前上过预言家日报――”
“不。”兰斯冲那手指上晃来晃去的小人微笑道,“看起来你们不仅有神经病,而且还有脸盲症。”
吊坠上的小人掐起腰,冲着他露出了微笑,牙齿甚至还在反光,兰斯温柔地冲他笑了笑,然后面无表情地将手指一根一根掰开。砰地一声,他终于彻底关上了门,兰斯转过头拿起魔杖,顺便施了几个放骚扰的咒语,反正那些毕业好几年的无业青年也早就忘了怎么解咒。
当初他和斯内普将房子选在里巫师城镇稍远的地方,就是为了不被骚扰。看起来位置的偏远并不能阻止魁地奇世界杯的狂热。
当兰斯终于重新拉开凳子坐在斯内普对面的时候,外面已经一片安静,而斯内普依旧在看《预言家日报》,已经看到最后一页了。
兰斯揉着自己的眼角,有些疲惫地说,“我要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情。”
斯内普举着报纸,只露出了男人修长的手指和一丝不苟的黑色袖扣。
“说。”
“我需要你足够敬重这件事情。”
“可以。”
然而斯内普迟迟没有放下报纸,兰斯与报纸上的克鲁姆面面相觑,那是一个少年有成的魁地奇成员,此刻他正在画面中飞来飞去,整面文章都在描写此次克鲁姆是爱尔兰队的大敌。
“我们打个赌,我只要说一句话,你立刻就能将报纸撤下来瞪向我。要赌十加隆吗?”
“嗯。”斯内普用严肃的声音表达了他的敷衍。
兰斯深吸了一口气。
“我昨晚梦见了伏地魔。”
刷地一声,斯内普放下了报纸,几乎是用瞪的看向了兰斯。
兰斯耸了耸肩膀――赚钱就是这样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