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隽在明光殿里见老皇帝之时,赵渊穆的襄阳王府中, 迎来几名神色匆匆、行踪诡秘的客人。
襄阳王府。
见到这几人, 赵渊穆脸上显出几分惊讶之色。
“阿母有何事?竟然派出了你们几个?”
这几人都是殷贵妃手中最厉害的底牌, 但凡用到这几人, 都是遇上了不得了的大事。赵渊穆脑中飞速运转, 各种猜测出现在他脑中,到底出了什么事,值得阿母动用这些人?
赵渊穆一连抛出好几个猜测, 然而却没有一个猜中。
面容平凡, 看上去似乎转眼就忘的中年男子微垂眼眸,声音低沉喑哑,带着几分伤痛, “殿下, 主人命奴送您出城。”
“出城?!”赵渊穆下意识重复了一遍对方的话, 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推开椅子起身, 走到对方跟前, “这时候出城?!你在开什么玩笑?!”
眼下索虏人也已经退离建康,他仍旧是监国皇子,手掌大权,只等着时机一到,登基为帝。现在这个时候出城,而且看样子似乎还是悄无声息、如同逃离一般,隐姓埋名离开建康,这不是要让他丢下即将到手的一切吗?!
最初的震惊过去之后, 随之而来的便是不安。赵渊穆双眸紧紧锁定住领头的中年男人,下颚绷得紧紧的,发出口的声音带着些喑哑,仿佛一根老旧的弦,“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阿母为何会突然派你们送我出城!”
出现在襄阳王府中的这些人都是殷贵妃的心腹,跟随她多年,主仆情深。见赵渊穆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冥冥之中,却仿佛母子连心一般有了不好的预感,他们心中都不由生出几分悲意。
想到殷贵妃的嘱托,领头的中年男人克制住所有情绪,深吸一口气,沉声说出五个字。
“主人她薨了。”
一声闷雷似乎在耳旁炸响,隆隆的响声久久回荡在赵渊穆耳中,一直传到他心底。他只觉天旋地转,所有一切声响都离他远去。
半晌,他才回过神来,俊美无俦的脸庞上显出雷霆怒色,“混账东西,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如此诅咒主人?!”他说着,抬手抓起书桌上的镇纸,就想往对方头上砸去。
“殿下!主人是真的出事了!主人临终前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您,她要求我们一定要立刻将您送出建康,带到安全之处!”赵渊穆的反应,领头的男子能理解,说实话,哪怕赵渊穆如今已经监国,在他们这些心腹仆从眼中,他也只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
他的底气,他肆意妄为的自信,全都来自殷贵妃。
如今赵渊穆依赖之人,骤然离世,他无法接受,也是常事。
但如今时间紧迫,他们必须争分夺秒将赵渊穆转移到安全地方去,现在根本没有时间让赵渊穆慢慢接受这件事。
领头的男子头一偏,避开砸过来的镇纸,以一种颇为不敬的姿态,抬头直视着赵渊穆的眼睛,大声又坚定,“殿下,主人真的薨了!”
赵渊穆心里其实一清二楚。就是借他们百八十个胆子,这些人也不敢编排阿母的死。此刻,领头之人的话,彻底打破了赵渊穆心底的自欺欺人。
“噗!”
一口鲜血从赵渊穆口中直接喷了出来。
“殿下!”周围人焦急起来,急忙去扶赵渊穆。
然而赵渊穆挥开这几人的手,独自扶住桌案,缓缓抬头看向这几人。几颗血珠沾在他俊美的脸上,为他本就令人惊艳的容貌更平添几分妖邪之气。
“到底怎么回事?从实招来!不得隐瞒!”赵渊穆再抬眸,短短几瞬之间,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桃花眼中的怒气与浮躁尽数一空,只余克制之后的冷静。
领头之人暗暗心惊,没想到襄阳王殿下在知晓殷贵妃死讯之后,变化竟然如此之大,如此之快!他一边想,一边将殷贵妃与沈隽之事用最简单的语言告诉赵渊穆。
说到最后,他朝赵渊穆劝道:“殿下,眼下沈隽手握重兵,那些兵就屯在城外。他逼死主人,定然不会放过您!殿下,请立刻和我们一道——”
“离开”两个字还没说完,站在最后的一名男人忽然神色一厉,动作极为迅速,拉开书房房门,如闪电一般出手抓住书房外之人。
见到来人,赵渊穆眉头一蹙。
还不等他发问,对方就主动开口解释。
“我只是想给殿下您送点东西。”沈湘珮看似镇定,实际上裙下双腿已经在微微颤抖。这几天,因着赵渊穆想要拉拢沈隽的缘故,沈湘珮在府中的地位一下子又变高了许多。她自己也很看重这次机会,一心想要抓住这次机会,让自己彻底翻身。
她方才只是像前几天一样来给赵渊穆送补汤。
守着书房的护卫也清楚最近府中姬妾们地位的变化,见来人是最近颇受宠爱的沈侧妃,又是如今正炙手可热、手握重兵的沈将军之妹,守门的护卫犹豫再三,终究还是放了沈湘珮过去。
沈湘珮还没来得及高兴自己最近地位超群,就听到书房里传来沈隽的名字。待听清书房里到底在讲什么之时,她反应过来想要赶紧离开,却已经来不及了!
沈湘珮很想说,自己什么都没听到,然而她看着抓着她胳膊的男人,以及其他几名看似平凡普通,实际上煞气腾腾的男人,心中一颤,知晓这些人绝不会相信自己的话。
“殿下。”沈湘珮看向赵渊穆,停顿了一下,脸上显出几分哀求之色。
赵渊穆望了沈湘珮一样,眼眸冷淡。他随即收回视线,无视沈湘珮的哀求,重新看向那几名殷贵妃的心腹。
“殿下,请赶快与我们一道离开!”
“走?”赵渊穆从齿间挤出这么一个字。他冷硬地笑了一下,英俊的面容显出几分扭曲的古怪,“我不会走的。”
沈隽,竟然敢逼死阿母,他绝不会放过沈隽!
赵渊穆深吸一口气,朝着领头的男人开口道:“以最快的速度去调我的私兵,让他们立刻包围皇宫,决不许放任何人进出!违令者,斩!”
往日,赵渊穆只是觉得无论做何事,无论做得如何,都有人在背后替他兜底,然而现在,被迫成为孤家寡人之后,赵渊穆瞬间成长起来。
他几乎是在听完对方的解释之后,便想明白一件事——唯一一个对付沈隽的机会,就是现在!
这几人出宫的时候,沈隽还在宫里,并且似乎往明光殿去了。他肯定会在明光殿里逗留一会儿,只要他调兵遣将的速度够快,就能赶在沈隽出宫之前包围住皇宫,将沈隽围在宫中!
领头的男人很快反应过来,赵渊穆发布这道命令的想法。他站着没动,朝赵渊穆苦口婆心劝道:“殿下,就算您能赶在沈隽出宫前将他拦住,替主人报仇,您也会使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就算赵渊穆能赶在沈隽手下的士兵进城来救他之前杀了沈隽,沈隽手下那些士兵同样会让赵渊穆赔命!
而他的任务却是让赵渊穆安全离开建康。
赵渊穆半点没把对方的劝解放在心上,他凝视着对方,眼眸沉沉,充分显露出自己的决心,“我意已决,不必再劝!”
成功说服这几人之后,赵渊穆重新看向沈湘珮。
他眉毛微蹙,朝着领头的男人冷声吩咐,“待会儿顺便把她也带过去。”
“殿下,这——”沈湘珮脸上露出震惊之色,没想到自己也会参与到此事之中。她还想再说什么,却见赵渊穆已经重新转回去,大步朝外走去。
那张往日里意气风发,鲜活不已,美艳惊人的脸庞,此刻却阴沉沉的,周身的意气风发尽数消失。
赵渊穆的私兵数量在历代亲王之中算是最多的,然而就算如此,也不过区区两千五百人。
这两千五百人接到命令之后,以最快的速度朝着皇宫开赴而去。
浩浩荡荡的队伍穿梭在建康街道上,街道两旁,好不容易有胆子重新出来做生意的小商贩们,见状纷纷连摊子都不要了,躲进一旁的店铺中。
“这,这是怎么回事?!”街面上,躲在店铺里的那些百姓,目送着浩浩荡荡的军队朝远处而去,纷纷交流起来。
各有各的猜测,然而却都不敢确定。
百姓们凝视了那支军队一会儿,在发现它的目的地竟然是皇宫之后,心中越发惊诧。这是怎么回事?皇宫里是要变天了吗?!
这些躲在店铺后边的百姓刚刚回到自己原先的位置上,就听见一阵如闷雷一般的脚步声短促而又沉闷,由远及近。
刚刚站稳的小商贩们定睛一瞧,再一次将摊上所有东西都暂时抛弃了。原来,从远处走近的竟然也是一支军队!
这支军队穿着和方才不一样的衣裳,脸上神情比起方才也更加肃穆,骇得这些小商贩们纷纷丢下东西躲起来。
他们看着这支军队同样也朝皇宫方向走去,心里越发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不过,总归是大事!
……
赵渊穆并不知晓,就在他的私兵之后,还跟着一支军队。他只觉这回是连老天爷都在帮他!沈隽注定今日要丧生于此!
他的私兵包围住皇宫之时,沈隽竟然还没有出宫。
狂喜之余,赵渊穆急忙带人进宫仔细搜查沈隽所在。
沈隽的位置并不难找,赵渊穆没找多久,就有人来报,已经找到了沈将军。
赵渊穆急忙带人朝沈隽所在赶去。
赵渊穆是在宫中废弃已久的宫殿中找到沈隽的。
急着来寻沈隽算账的赵渊穆一直到踏进这座废弃的宫殿,见到宫苑墙壁上未曾修复,仍旧残留着的火烧痕迹,才忽然反应过来,这座宫殿正是当年谢皇后自焚的宫殿。
冷笑一声,赵渊穆看向站在宫苑正中间的青年。对方一身缁衣,孤身一人,背对着宫苑门口方向,双手背在身后,微微仰头看着前方的宫殿。
哪怕是听到身后凌乱的脚步声,他也未显丝毫惊慌失措。
赵渊穆眼中忍不住闪过恨意,他怒吼一声沈隽,高声怒骂,“你逼死殷贵妃,无论是为人子,还是为人臣,我今日都要替我阿母讨一个公道!”
他说完,冷哼一声,抬手朝身后士兵一招。除去被分配到包围皇宫,留在宫外的两千多名侍卫,其余五百人,四百人将这座宫殿团团围住,另外一百多人则全部在这里。
这一百人接受到赵渊穆的命令,齐齐往前朝沈隽而去,似是想要抓捕住沈隽。他们紧紧盯着站在前边,维持着先前的姿势,如同一座塑像一般的沈隽,心中高度紧张,半点不敢掉以轻心。
一直背对着众人的沈隽忽然间动了一下。
“哗!”
齐刷刷的,这一百多人竟然不约而同全都停住了脚步,有人脸上甚至露出了惊吓之色。
沈隽没有回头,他往前一步,微微仰头去看宫殿上的门匾。
一个小动作,竟然能让这些人吓成这个样子!赵渊穆脸色铁青,心中恼怒不已!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抓住他!”
理智上,这些士兵知晓自己应该听从襄阳王赵渊穆的命令,然而情感上,他们又对沈隽万分畏惧,不敢靠近。
沈隽先前的赫赫威名,只流传在南疆,然而建康之战结束后,全天下人都已知晓,大周这位年轻的沈将军,在战场上尤为凶残、冷酷,有血修罗之称!
这些身在建康,见过沈隽先前在战场上表现的士兵,格外畏惧沈隽。他们警惕地盯着沈隽,两条腿一前一后分开,一副随时准备撤离的模样。
赵渊穆见状,恨得咬牙切齿,他快步往前走,路过一名佩刀的士兵时,一把抽出对方的刀。握着大刀,赵渊穆一把朝沈隽砍下去。
沈隽头都没回,右手一抬,两根手指稳稳夹住劈下来的佩刀。
“襄阳王,哪里用得着如此客气。这份见面礼,约莫有些重了。”他淡声,侧眸看向赵渊穆。
赵渊穆只觉手中的刀似乎卡到石缝中一样,重若千钧,不管他如何用力,都无法将其抽出来。他咬着牙,狠狠往后一拔。
恰好这时,沈隽手指一松。用力过猛的赵渊穆直挺挺往后仰,差点直接摔到在地上。
沈隽没有理会差点摔倒的赵渊穆,他径直转身,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对其他人讲话,“我还记得小时候,我在这里……”
“沈隽!你别想着拖延时间,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好不容易稳住身子的赵渊穆,朝着沈隽怒骂。
这两人,明明沈隽才是那个孤立无援,被人围困的,然而比较两人的神情状态,反倒是沈隽更像带兵包围之人。
他微微抬眸,眼皮子一掀,苍灰色的眸子如同一团冰,“襄阳王,你真觉得你能杀了我?”
赵渊穆冷笑一声,“沈隽,你能拦住我一人,难道你还能拦住一百多人每人挥下来的一刀?!”
“所有人听令!凡拿下沈隽,获取首级者,升官加爵,连升三级!凡得其躯干者,皆为万户侯!”
赵渊穆此言一出,原先畏葸不前的士兵们忽然间精神大振,望着沈隽的目光,闪烁着贪婪之色,如同在看唐僧肉。
“你真以为我只有一人吗?”沈隽唇边泛上一层浅淡的笑。他轻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已经等赵渊穆很久了。
轻笑一声,沈隽出人意料地拔高嗓音下令,“所有人听令,拿下逆贼赵渊穆!”
突然之间,无数士兵从外涌入,瞬间将这一百多人,乃至赵渊穆本人都团团围住。不论是赵渊穆本人,还是这一百多名士兵尚未反应过来,就已经沦为阶下囚!
他们完全想不到,沈隽手底下的士兵竟真能做到衔枚疾走,不知不觉间潜伏到他们之后,不发出半点声响!
这些士兵自愧不如之余,越发觉得沈隽此人可怕,一时之间,他们也死了继续挣扎的心。唯有赵渊穆,满脸怒色,无论如何都不肯承认自己竟然要输了!
怎么可能?!他明明已经派人去封锁城门,沈隽手下的士兵是怎么进来的?!
沈隽没有给赵渊穆解答疑惑的兴致,他从赵渊穆身上收回目光,扫视着周围士兵,神情肃穆,高声开口,“襄阳王赵渊穆谋害当今至尊,带兵逼宫,今已被拿下!”
双手被反压在身后的赵渊穆,一边挣扎着想要从地上起身,一边望着沈隽,眼眸里全是恨意,“无耻之徒!”
不行,他决不能就这样死去!赵渊穆情绪激动到眼睛发红,忽然之间,他想起一件事。
“沈隽!你还记得你妹妹吗?!”其实喊出这话时,赵渊穆自己都不信这话有用。今日换他处在沈隽这个位置上,才不会管什么没有血缘关系的昔日姊妹。
谁料,孤注一掷喊完之后,赵渊穆却注意到,沈隽眉头微微一蹙。
这一下,赵渊穆心里顿时激动起来,“沈隽,沈湘珮在我手上!当年你在沈家落魄之时,可都是她在帮你。你若是不想她死,那便放了我!”
赵渊穆尚未喊出沈湘珮的名字时,沈隽就已经反应过来,赵渊穆口中的妹妹并不是沈凤璋。
阿璋一直把自己真正的性别瞒得很好。
听到赵渊穆拿沈湘珮威胁他,沈隽眉梢轻轻一挑,忽然好奇起殷贵妃到底是如何教子的,竟然将赵渊穆养得如此天真。
他抬步,走到赵渊穆跟前,居高临下,低头望着赵渊穆,“赵渊穆,你竟然拿沈湘珮来威胁我?”
沈隽说这话时,语气不显,只听话的内容,既像是不满愤恨,又像是讥笑嘲讽。被压在地上,狼狈不已的赵渊穆,一时也不知晓沈隽到底是怎么想的。方才笃定的念头,又重新动摇起来。
好在沈隽下一句话,彻底安了他的心。
“算你运气好。”沈隽冷冷地抛下一句话。
然而,还不等赵渊穆得意自己居然真的抓住了沈隽的软肋,就见沈隽忽然诡秘一笑。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伴随着沈隽这一句话,一声凄厉的惨叫陡然在庭院中响起,惊起鸟雀无数,更让同在院中的其他人汗毛直竖。
赵渊穆的两条腿骨,被沈隽硬生生踩碎了!
压着赵渊穆的士兵已经将他放开。赵渊穆却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疼得趴在地上,脸色煞白,汗如雨下,地面上很快就被他的汗水打湿,显出一个人形的印子。
望着生不如死的赵渊穆,沈隽脸上笑意一闪而过,收起笑意,他朝部下吩咐道:“将逆贼襄阳王送入天牢!”
目送赵渊穆被人架着,两条腿软绵绵地拖在地上,如同一条死狗一般被人拖下去,沈隽苍灰的眸子里寒光乍现,冷意森森。
有时候,活着比死更痛苦。
他本来就打算留着赵渊穆的性命。
随着赵渊穆和其他人被带下去,庭院中又只剩下沈隽一人。然而这回,他却再没了看着这座宫殿回忆往昔的兴致。
事实上,他离开皇宫时才两岁,虽然他记事早,但时间太短,对这座宫殿并没有什么感情。他方才凝视这座宫殿半晌,脑中转着的念头,却是要如何重修它。
最后望了一眼这座宫殿,沈隽朝外走去。
算了,还是新建一座。
让她住这里,总觉得有些委屈她了。
迫在眉睫的事情差不多都解决了,总算可以去见她了。
与此同时,始兴郡公府之外,无数披坚执锐的士兵将整座郡公府围得水泄不通。
郡公府里,人人自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肯定是大郎君!这些士兵身上都是安南军的铠甲制式,他们都是大郎君的人!”
沈凤璋站在窗外,茂密的树丛正好挡住了她的身影,躲在角落了窃窃私语的两名婢女根本未曾瞧见她。
她听着其中一人微微压低,用带着哭腔的激动嗓音,向同伴发问,“大郎君到底想要做什么?!他不是沈家人吗?干嘛要派人把府里围成这个样子?!”
另一名婢女不仅镇定,消息似乎也很灵通。她四周张望了一下,压低嗓音,在同伴耳旁低声道:“大郎君好像要造反!”她是听门房说的,门房说一部分安南军直接朝着宫里去了。
“造反?!”
“你小声一点!”穿着绿衣的婢女一脸惊恐,狠狠掐了同伴一把,往四周打量了一眼,见没有异常,才舒了口气。
另一名婢女捂着嘴,半晌才放下来,眼睛睁得滚圆,“大郎君要造反,为何要派人将府里围起来。”
绿衣婢女摇了摇头,“你还记得大郎君以前在府里过的日子吗?”
同伴一愣,反应过来,“你是说,大郎君是打算报复府里人?!”
沈凤璋站在窗外,只听到其中那名绿衣婢女声音沉痛,“等到大郎君造反成功,头一个遭殃的就是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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