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在原非吼了他一句之后, 松开了手指, 但还是虎视眈眈的站在冬乌的面前,好像只要冬乌再有动作就一把掐断他的脖子。
冬乌脱离了岐的桎梏, 他立马缩到了洞角,大口的呼吸空气,瘦弱的可以见到骨头的胸膛一下一下快速的起伏。
他明显被吓坏了。
原非脸色不善的把岐这个碍事的推开,反手把骨刀插回腰上,走到冬乌面前蹲下。
“冬乌, 没事了, 你抬头,让我看看。”
原非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没有什么分别, 但安抚了冬乌的情绪, 冬乌慢慢抬起头,露出自己的脸。
一时洞里的人都不说话了, 小一几个甚至害怕的捏紧了拳头。
原始蛮荒, 每个人都拥有图腾, 就好像是指纹一样, 没有任何人的图腾会是相同的。
所以当冬乌的额角出现了原非一模一样的图腾, 岐的下意识反应就是冬乌掠夺了原非的图腾,要把他捏死。
不过冬乌额角于原非相似的图腾仅仅只是停留了一秒, 随后像是融合进身体一般,原本的图腾纹路显现了出来,图腾不算繁琐,但与之不同的是颜色比起之前的艳丽了许多, 勉强算得上是一个合格能下崽的雌性了。
原非犹豫了一会,重新抬起手指摸上冬乌的图腾,起先指肚并不算用力,到回来,原非直接用手指狠狠的擦拭,但图腾的艳丽丝毫没有消下去。
随后原非站了起来,他转回身,看着小一几个和岐,漫不经心的开起了玩笑:“怎么办,我好像带有了染色功能,还是洗不掉的那种。”
乃大翻白眼:“染色功能,你以为自己是颜料呢?”
小一几个:“……”
岐:“没事。”
原非:“……”兄弟,你真淡定。
冬乌在岐的视线中瑟瑟发抖,岐的眼神完全是要把自己处理掉。
***
祭司是被岐连拖带拉,背着到原非的树洞的,在这之前他刚刚在自己的洞里吃着烤熟的肉干,没送到嘴里就被带到了这里。
原非坐在火堆旁,神色晦暗不明,他瞳孔认真的注视着正在给冬乌检查的祭司,祭司从刚刚看到冬乌的情况明显有些惊奇和害怕,这些情绪即使原非看不到祭司的脸依旧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你对冬乌进行了赐福吗?”好半响,祭司的声音传来,他的语气并不确定,手中的骨棒被他放置于地上,他抚摸着冬乌额角的图腾好一会,接着又移动到冬乌的肚皮上。
原非站了起来,走过去:“我不知道什么是赐福,我只是碰了一下他而已。”他确实只碰了一下,只不过他额角图腾的分叉汇聚成了一点融合进了冬乌的额角。
祭司不说话,皱巴巴的手在冬乌的肚皮上认真的抚摸。
乃大:“咳……原非,怎么感觉这位祭司在检查……胎动。”
是挺像的,原非直觉有些不好,他拧起了眉毛,嘴角的线条拉直,直接问道:“你在摸什么。”
祭司沉沉的声音传来:“孩子。”
原非一口气卡在嗓子眼:“……我就摸了一下,什么都没干,总不至于我摸谁谁怀孕吧……”开什么玩笑,要真有孩子,这比人工授/精都来的快。
祭司没再说话,他的手从冬乌的肚皮上离开,拿去地上的骨棒,慢慢站了起来:“没有孩子。”
原非:“……想想也不可能有,我什么也没干,而且我是个雌的,两雌的应该生不出小孩。”
原非说完,角落的岐神情变的更可怕了。
“冬乌的图腾颜色变的艳丽了,你对他进行了赐福,他现在是一个能下很多崽的雌性。”祭司摇了摇手中的骨棒,骨棒顶端挂着的头骨碰撞发出咚咚的声音,带着一丝空灵:“父神的使者,感谢你赐福于他,你会统治蛮荒世界,让部落的人过的更好。”
乃大一脸惊呆:“……原非,厉害啊,不孕不育你摸一下就解决了。”
原非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表达想法:“不要歪曲事实,客观的来说,我只是碰了他一下,然后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让他暗淡的图腾颜色变深了而已,不孕不育的病我不会治。”
乃大:“为了证明你的观点,不如你现在去摸一把岐壮硕的胸肌,看他的图腾有没有变化,我看他一直在看你哦~”乃大试图通过实验证实。
站在角落的岐看不清神色,胸肌壮硕凸起,原非看了一眼飞快的移开视线:“算了。”
触摸雄性的胸肌这样的行为大概太挑/逗了,对于他现在的雌性身份而言。
洞内这会每个人的神色都不一样,冬乌在看到自己淡色的图腾变得艳丽,惊骇过后很开心,看原非的表情更加膜拜了,祭司说完刚刚的话就沉默了下去,而墙角的岐八风不动就看着原非。
好一会,祭司开口:“岐、冬乌,你们先出去,我有话和原非说。”他说完看到洞里的小一几个,朝他们道:“你们也出去。”
等洞里只剩下两人的时候,祭司动了一下,直接席地而坐,原非随即在他对面不远处的地方也坐下了。
祭司:“原非,你呆在炎夷部落也有一段时间了,要真正的留下来吗?”
原非没说话。
祭司:“炎夷部落需要一个能真正赐福授予图腾的祭司,我毕竟能力不足。”这位父神的使者的到来会改变整个炎夷部落。
原非听的不明所以:“祭司,你什么意思。”
祭司把手中的骨棒放在盘坐的腿上,他慢慢抬起手拨开他头上挂满的骨饰品露出他的脸来。
原非看清之后,一瞬间的惊讶,但很快恢复平静,他脸色一正,在他的视线中祭司最后把遮住头的骨饰品都取了下来。
“是不是长的一模一样,不过,或许,我比他看着年纪大多了,是吗?”祭司说着脸上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看的原非心里有些发憷。
原非:“再怎么一模一样,生活方式不一样,总会有些差别。”
祭司嘴角的笑容收了起来,他一只手摸上自己另外一只没有手掌的结疤切面,似乎是在思考,也似乎是在回忆:“他是我的哥哥。”声音带着叹息。
炎夷部落的祭司与河刺刺部落的祭司长的一模一样,只不过,炎夷部落的祭司脸上更多是岁月的痕迹,看起来确实比河刺刺部落的祭司老多了。
空气中的气流有些沉闷,祭司继续道:“选作祭司的是他,我们一起去祭拜了父神,但都是个骗局,通往祭司之地,食物是最大的问题,我当时还不知道为什么哥哥在去祭祀之地的时候要带上自己。”他说着似乎是陷入到了痛苦的旋涡中,沉默半响,竟然没有再说下去。
原非心道:以蛮荒人的三观,在绝境中,面对食物亲人也能变成敌人在,至于真正发生了什么,只有他们当事人自己知道,唯一可以知道的是结局并不好。
祭司:“我以为岐能把你留下来,他很喜欢你。”
原非愣了一下,话题也跳跃的太快了吧,前一句沉重的话题还没过,后一句就开始自己的感情生活了。
“部落很好,我很感谢你给我们的一切。”原非诚恳的说道:“这和岐喜不喜欢我没有联系。”
谁知祭祀自顾的说着:“岐是我带到炎夷部落的,他当时远远没有现在有战斗力,一个十分弱小的孩子能变成这样是你带给他的。”
原非:“……”我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成年后的岐每天都会到河刺刺部落去见他喜欢的人,一直一直,没有一天落下。”祭司看着原非笑了:“当你作为俘虏被岐带回来的时候,我知道你就是他一直去见的人。”
“……你,确定,他去见的是我,我在这之前从来都没有见过他。”原非反驳,脸上片刻的惊讶转瞬即逝。
“当然确定。”祭司转动了一下眼珠,扫视了树洞一圈:“这个树洞,原本是岐为了迎接他的雌性而特意准备打磨的。”
原非:“……”
“呵呵呵。”对于原非的沉默祭司发出一串笑声,声音听起来有些可怖:“你是父神的使者,我不会左右你的选择。”他说着站了起来走到洞口:“冬乌会很感激你的。”
等小一几个回到洞里的时候,看到的是低着头思考的原非。
“阿哥?”小一推了推他。
原非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就没再说话了。
自己的图腾的变化是一个问题,但现在让原非更在意的是搞了半天,他努力和岐划分界限,却还住在人家为雌性准备的洞里。
这就好像是吃东西一下噎住,胸口莫名堵的慌,他试着理清楚思绪,如果祭司说的是真的,那岂不是他这么些年一举一动都在岐的眼底,还有岐是什么时候认识自己的,但原非想了半天也没有任何结果。
额角的图腾也在这之后,明显灼热了不少,原非抛开心里乱起八糟的问题,弄了一张面膜贴在脸上,额角的灼热才慢慢消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