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家书急切,黛玉归心似箭,但一路上的家什用品还有人员护送不是一一安排?
贾母安排了成亲不久的贾琏护送黛玉返家,一干丫鬟婆子侍卫护从哪一样都是小心安排,为此也费了不少时日。
黛玉自从见了家书双眼就没有见过正常,每日都是一双红彤彤的眼睛。雪雁身侧宽慰着黛玉,却不见黛玉听进去,想着亏得小姐身子大好,若不然放在以前这个样子哭下去还不得大病!心里又是喜又是愁。
那日贾环自下了学堂还未换的衣裳去请安,便看见黛玉通红双眼立于自己的院外,一见贾环回来,面上一喜,随后又是忧愁,贾环瞧着有事,便比划着进屋说。
才进屋还未上茶,黛玉便走上前,哭着道,“环儿,我本是给父亲去了家书的,可没想到扬州先来了书信--------”
莫不是他的老师泡汤了?贾环心里一紧,他这棋都铺了这么久了。
只听林黛玉红着眼睛哭道:“ ......环哥儿,我父亲病重,我求了外祖母让你同我一起回去,现如今也只有你的医术了......”
林黛玉一听便将事情本末一一说道,字字情真意切,贾环在听得黛玉求了贾母一并去扬州时,皱了眉,自己这边惜颜楼才开不到半年,现在自己突然这么一走,还要安排安排。
黛玉说时便观着贾环的表情,一看贾环皱眉,黛玉心下一颤,哭的更是厉害。
贾环一看,也能猜了去。林黛玉什么都好,就是心思过重,虽然现在身子好了,可在这么重心思下去就是常人也会不好。不过眼下却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道,“林姑父既然身子不好,我又有一身医术又怎会推辞?不过是我这边有些杂事需要安排,林姐姐先回去整理好自己该带的,药啊!衣服什么的拿齐整了,还有身边该带什么丫头婆子也好好思虑思虑,我也趁着这些日子忙完我的杂事,到了时候林姐姐唤丫鬟叫我便好。”
黛玉一听,心里放心许多,自己生来而带的弱症都能治好,别说父亲的身体了?!有了信心,黛玉带着雪雁赶紧回碧纱橱收拾收拾。
自黛玉离去,贾环便通知碧纱让她唤钱槐和戴荣过来。
待二人安安静静站在贾环面前,贾环坐在椅子上,喝着牛乳,细想了会才道,“你二人估计也听了我不日要去扬州一趟,京中的惜颜楼需要有人看着跟我联系,你们二人有一人需跟我一起去扬州,一人留在京中。”
钱槐戴荣默默而立,未说一句,二人心中知晓主子一定有了想法,不需自己说些什么。
果然,静了一会,贾环先对着戴荣道,“戴荣我给你三百两,再放你三天假期,这三天你拿着这三百两不管是去乡下村里给你家人制田买屋还是用作它途,我都不管,不过三天之后你要按时回来,去扬州你跟着,我不知这次一去几年,或是长或是短,你先安排了你身后,我要你以后老老实实跟着我,莫要让我发现了心大,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说道最后一句,贾环眼里一片冷冽。
戴荣打了个寒颤,定神望了一眼贾环,双手接过桌上的三百两银票,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砰砰砰’,再抬头眼里神色坚定,道,“戴荣定不负主子”(o(s□t)o)
“行了,你先去罢!”贾环挥挥手,看戴荣消失后,才对着钱槐道,“咱们俩个是表兄弟,虽然明面上我是主你是仆,可这府中能有几个把我当做主子看的?我看在眼底,庶子如何?姨娘生的又怎么样?未来还长着呢!如今我去了扬州,京中的惜颜楼我不放心别人,只有你和舅舅我能信得过,我走后的日子,惜颜楼仍是按着现在制定的方案走,三个月一封信寄过扬州,有何事信中商讨。表兄,京中就交托你的手中了”
钱槐抬起头,双眼发红,噗通一声已是跪在地上,哽咽着道,“主子......”
贾环扶起地上的钱槐,两人对视一眼,尽在不言中。
知道这次去扬州时间之多不少,林如海若不是病重不会给黛玉家书,所以病情估计棘手。又一想,扬州离贾府相去甚远,消息又不灵通,自己去了扬州干什么也不会像京中这般畏手畏脚,所以觉得此番去扬州也许比留在京中造人暗害来的好。
这厢贾环一一安排身边的人和事,惜颜楼打理好了,碧纱和露一定要带走,还要给赵姨娘说妥原委,不得叫赵姨娘受委屈。偷偷的给赵姨娘塞了二百两银子,直说是林黛玉给的,赵姨娘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偷偷将银钱藏好,也不敢去问林黛玉。按她想,林黛玉既然要自己的环儿去扬州,给点银钱又怎么了?有了银钱的赵姨娘为了此事的不快也淡了不少,想着环儿去扬州也不过一二个月的事,一二个月就回来,除了不放心身体方面也没什么担忧了,在听闻碧纱和露还有戴荣一起跟着,就彻底放心了。
林黛玉回到碧纱橱,还未安定,便听见门口一阵急促促的声音,乱糟糟的慌。抬眼看去,只见宝玉一袭红色衣袍,咋眼的慌。心里想,自己父亲病重的消息现在全府都知晓,莫不说让你同我伤心,哪怕换个衣裳也是有心的,此刻一看的急慌这是做哪般?
贾宝玉一听林妹妹要回扬州,心里一痛,又是一急,自上次两人置气,虽说后几日自己下了脸哄了些日子,不过好像自那次之后,林妹妹就对自己淡淡的,连着自己去她那还要通报,哪里是以前那个自由无束的地界?现在林妹妹一回扬州,要是不会来怎么办?要是忘了自己怎么办?
“林妹妹你这是要回扬州?不回去好不好?贾府不好么?我以后好玩好吃的一定先给着你,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不回去好不好?”贾宝玉急忙道。
林黛玉一听,心里一气,什么叫做‘不回去’?扬州本是自己的家,如今父亲病重我不回家,待在贾府作何?什么叫做‘好吃好玩的紧着我’?我巴着你那些吃的喝的?想到此,双眼一红,却是气得,怒道,“家父病重,我不回家留在你家做什么?我父亲说来你也要叫一声姑父,可如今你却叫我不要回家,这是安得什么心?”心里更是瞧不上贾宝玉了。
贾宝玉一听黛玉这般讲,心里又急又气,急自己最笨说不了话又得罪了林妹妹,气的是,林妹妹口中‘你家我家’分的清楚,又是那么看待自己的,一时潸然泪下,嘴里只道,“我一颗心捧着你面前,你摔它置地又如何、又如何......”说完转身离去。
贾宝玉一通气跑到了贾母那,贾母一看宝玉哭红双眼,气道,“这是谁惹了你?怎么这般不爱惜自己身子?下人们做错事,打了骂了任凭你,何苦生气呢?”
宝玉缠着贾母一只胳膊,央求道,“好祖宗好祖宗,你让林妹妹不要回去好不好?”
贾母闻言,先是一笑,接着板起脸道,“你林妹妹父亲身子不好,玉儿回去是尽孝心去了,天下哪有不让子女待在父母身边的,好了好了,你林妹妹没个几月就会回来的。”贾母看过信,知晓林如海病重估计黛玉回去也是匆匆看过一眼,心里这般想却不能说出来,只好哄着贾宝玉,道,“过几日你湘云妹妹会过来小住几日,我看你那有些好玩的,去给你湘云妹妹准备准备。”
果然贾宝玉闻言,喜道,“湘云妹妹要来,我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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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黛玉心急如焚,原本半个月的收拾愣是缩短到一个礼拜。
黛玉和贾环坐在一辆马车,后面跟着三两全是丫鬟婆子还有些贵重东西。贾琏骑着马走在最前面,小厮跟着马车边上走着,晃晃荡荡的一行人往渡头走。
贾环给了戴荣三天时间,两天后戴荣就回来了。银子拿了回去,戴父一阵惊心,就怕儿子偷主人家的银钱,一阵责问,戴荣说明原委,戴父听了久久不语,摸着银子,只对儿子道,“你遇上贵人了,以后定要好好听话。”
戴荣当应是,后又在村里制了田地,陪着戴父去请盖房子的瓦匠,原本是租赁村里的房屋,现在要重新买了地产盖一座属于自家的院子,弟弟妹妹也该去念书了,以后的日子也该越来越好。戴荣心里高兴自家安好的同时想到给予这些的人,心头一阵发热,更是肯定了心里的想法。
众人浩浩荡荡到了渡头,早早安排好的大船已经停在岸边,京中到扬州走水路比较快。贾琏下了马,仔仔细细的安排人手,搬卸东西,林黛玉随身带的贵重细软些,都是有力的婆子搬。贾环因着有空间,很多贴身贵重物品都移在空间中,只有些衣服为了遮人耳目,收拾了一个小箱子,戴荣早早就搬了船上。
等着杂物收拾安妥,黛玉头戴着一顶纱帽,雪雁紫鹃随身而立扶着着黛玉下了马车,碧纱和露两人也站在马车下要扶萧虞,贾环哪里让扶,不过再看看马车的高度,最后还是让两人扶着下去。
一行人船上停停走走,一晃两个月过去,终于到了扬州。码头边早早已经有人来接,一行人规矩有礼的见了他们弯腰行礼,其中带头的林忠先走上前对着贾琏行了礼,笑着道,“老奴林忠请琏二爷大安,早些日子接了京中来信,老爷估摸着就是这几日到便早早吩咐了来接,这不总算是盼到了。”说完,眼睛却是看向大船,心里一阵激动,小姐终于回来了。
贾琏客气了一两句,后随着林忠的目光一起看向身后的大船,笑着道,“林表妹看了家书恨不能飞了回来,如今贾某总算是不负所托......”
随着目光,船帘一阵晃动,边看紫鹃打着帘子,雪雁扶着头戴纱帽的黛玉缓缓走出。待走至甲板,却停了下来,像是等什么人似的,不一会便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公子出了船舱,身后跟着两个年级不大的小丫鬟,姿态却端的稳重,黛玉一见,纱帽一晃,上前几步,不知说些什么,只见小公子点点头,两人携着身一起上了岸。
岸上的林忠自老爷口中也知晓这次来的不仅是贾府的琏二爷还有一位小三爷,只不过却不知自家小姐对这个小三爷态度这般亲昵,看样子这个环三爷是个好的。这般想着,对待贾环上的礼节更是恭敬的不出挑,比上贾琏更是一筹。
林忠见了黛玉不说一阵老泪纵横,喜极而泣,就是黛玉也掩着眼,低头一阵细问,父亲如何?家中如何?.......
因是外面,众人不好多说,稍稍纾解了心中的思念之情,黛玉便上了傍边早早准备好的软轿。贾环也坐上软轿,身后的行李细软自有林家家仆收拾。贾琏仍是骑着马,林忠自最前领路,一行人晃晃荡荡的走向林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