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 一口气没上来, 差点撅过去。他发现自从上次狩猎场之后他没有一件事是顺的, 先是老五出事算到他头上,他查了好几天什么都没查到不说, 坊间却给他定了罪, 他这些年维持的好形象就突然崩塌, 明明以前所有人都在夸他, 现在却觉得他表里不一。
这明明也不是什么大事啊,他是被冤枉的啊。
可他这边还没洗掉身上泼的脏水, 而那边老五……他竟然因为狩猎场的事因祸得福能说话了?
二皇子只觉得一口气窝在心头,气得不行。
大皇子他们得到消息反倒是淡定不少, 若是没有狩猎场之后父皇的态度,他们也许会担心老五能说话之后会不会对他们有威胁,可自从见识过父皇对老五的态度,表面上是关心, 实际上其实也就这样, 都吐血差点被害,父皇也只是轻拿轻放老二,加上老五已经没有外家支持, 孤家寡人一个,威胁性甚至不如外家身份低的老四。
几个皇子为了气二皇子,干脆纷纷拿了东西去祝贺,当然也是想亲眼去瞧瞧,老五是不是真的能说话了, 这还真是稀罕事。
当初连御医都说不清到底是何缘由,这次跟着去的还有御医。
等御医检查之后,确定五皇子真的能开口了。
因为能说话的时间间隔短,他们联想到之前吐血的事,等检查完回到宫里,禀告给老皇帝:“回禀皇上,臣仔细检查过,五皇子身体没问题,之所以能说话,大概是之前在狩猎场受到惊吓吐出的那一口血。当初听说五皇子之所以不会说话,就是因为病了发热昏迷许久,当时刚好是赶考的时候,大概是醒来知晓自己错过秋闱急火攻心就心理上有障碍这才哑了。如今这又被吓到急火攻心,这一来一往,反而把当年那口憋气给吐出来,这可不就是好了?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这是大好事。”
老皇帝倒是没什么感觉,不过自己的皇子不再是残疾能开口倒是让他心情不错,大手一挥:“赏!”
赏赐源源不断到了五皇子府,为了庆贺,老皇帝甚至专门举行一次宴会,替五皇子庆贺,热热闹闹的。
文武百官也想亲眼瞧瞧能说话的五皇子,以至于这次宴会很给面子的都来了,老岩王以及焦昀这个聿世子自然也在列,他提前到了宫里,跟在老岩王身后,只是等老岩王大步往前虎虎生风走了一段时间才发现身后义子落后好几步,他停下来,就瞧焦昀慢吞吞往这边挪。
虽说走着瞧着没什么问题,可老岩王南征北战这么多年,又一身好功夫,自然瞧出点端倪,“你这腰怎么了?”
“啊?”焦昀乍然听到前头传来义父的声音,抬头时眼神里还有点茫然,等意识到义父问了什么,虽说知道义父不可能知道他昨晚上都干了什么,老脸却也一红,好在如今是晚上,天黑倒是瞧不真切,他摸了摸鼻子,低头的瞬间挡住一些不自然的表情,“就是这天不是热么,贪凉早上起得猛了,就闪着腰了。”
焦昀这话没说假,他的确是早上起得猛了,但不是贪凉,而是使用过度,本来仗着身体不错,一向胡闹,谁知道这次老马失蹄,竟然还是在晚上有宴会的关头。
要怪就怪聂小柏那厮,说什么他能说话要补偿,鬼知道上次他就能开口的时候不是补偿过了?
恨之恨他没能抵挡得住美色,哎,怪他,美色当前,就紧着胡闹了。
这没脸没皮的话焦昀可不敢跟老岩王说,就寻了这么个借口,好在老岩王也没多想,毕竟在他眼里,焦昀如今还是孤家寡人,最近又老老实实待在府里哪儿都没去。
“你虽然年轻,但也不能房里放这么多冰,这以后老了,当心胳膊腿儿都难受。”老岩王揪着这点开始说教,不过步子却明显慢了不少,因为走得慢,以至于本来能提前到御花园的时辰就往后推了推,等他们快到的时候,跟本来就有意来迟的聂柏昶在御花园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碰到了。
老岩王对这位五皇子印象不好不坏,眯着眼,上下看了一圈,落在聂柏昶喉咙上,“恭喜。”
聂柏昶敛下眼,对老岩王态度极为客气,“多谢,岩王请。”他声音很低,带着客气却又明显恭敬有余,彬彬有礼的一侧身,广袖随着手臂朝前伸展的动作,很是好看,让老岩王忍不住多看一眼,说起来这几位皇子的气度,反倒是这位在外养大的五皇子略胜一筹,模样应该也好,通身气质矜贵,不像是乡野长大的。
只是想到模样好,就想到身后这没出息惦记五皇子美色的义子,果然一回头,就看到焦昀直勾勾正盯着五皇子瞧。
“咳咳。”老岩王猛地低咳一声,提醒焦昀注意点,这可还在宫里。
焦昀本来都要走过聂柏昶面前,想偷偷瞪他一眼,结果刚瞥过去,就被抓个现行,他赶紧快走两步。
结果这一走快就忘了自己的老腰,只听咔嚓一声,本来还能维持住正常,就这么脚下一个踉跄,直接往前扑去,被聂柏昶反射性一捞,给拉进了怀里。
焦昀:“……”
老岩王:“…………”
老岩王难以置信看着在聂柏昶怀里的焦昀,没眼看地瞪大眼:没出息啊没出息,至于用摔倒投怀送抱吗?至于么?
焦昀无辜对上老岩王这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义父啊,我要说这是意外你信吗?
老岩王等他一眼,却没开口让聂柏昶放开自家臭小子,而是开了口:“你瞧瞧这事闹的,他早上闪了腰,不是有意的,小聿啊,还能走吗?”说着也不搭手,“你说说你这孩子净劳烦人五殿下……”说着,伸.出手搀扶住焦昀一边的手,而另一边聂柏昶也搀扶住了,他也没说让聂柏昶放手。
聂柏昶就这么稀里糊涂也跟着一人一边搀扶着往前走。
身后的常三一脸目瞪口呆:不、不是,这是怎么发生的?老岩王您这上阵杀敌以一敌百的,能搀扶不了一个聿世子?
焦昀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是……亲义父啊,感情义父这是给他创造相处的机会啊?这连他自己都稀里糊涂的跟五殿下来个近距离接触,辣,姜还是老的辣。
特么他都相信,就算他不是跟聂小柏之前就有什么,这么几次下来,好歹能在五殿下面前混个眼熟。
老岩王淡定斜睨他一眼,也不想想老夫可是过来人。
这点套路没有,当年怎么追得你义母?
焦昀偷摸.摸给他比个拇指。
快到御花园拐弯就能被看到的地方,老岩王松了手,“也差不多了,别麻烦人五殿下了。五殿下,能松手了,我们就不耽搁五殿下,这次你是主角,我们不便跟你一起出场。”虽说他想给义子多找点机会,却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义子这么上赶着,哎,他突然有种嫁儿子的感觉,超操碎了一颗老父亲的心,可这种感觉让他却莫名觉得很舒心,有种被人依赖的感觉。
焦昀老实松了手,聂柏昶心里虽然依依不舍,可还是松了手,目送两人先离开,视线却落在焦昀的腰上若有所思。
一场宴会倒是宾主尽兴,虽说是庆贺五皇子能说话,但五皇子只除了一开始开口说了两句话,其余的时候都沉默像是个隐形人,反倒是老皇帝心情不错,载歌载舞的。
途中焦昀看到二皇子起身离开,没多久,户部的钱郎中也走了出去。
一般宴会途中这么出去只当是出恭,加上二皇子与钱郎中几乎没什么接触,钱郎中又是一个老学究,是中立派,一向也不怎么跟人接触,瞧见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可焦昀提前知道书里的内容,自然知道这位钱郎中正是那五位之一,这次专门去找二皇子,指不定是因为之前的事,怕是在城外当二皇子妾室的女儿担心二皇子,这才想让自家老父亲询问一二。
焦昀垂下眼挡住扬起的嘴角,隔空与对面的聂柏昶对视一眼,后者不动声色端起一杯茶水,要喝的时候突然捂着胸口咳嗽起来,这么一带,他手里杯子里的茶水就有不少溅到右手位置坐着的四皇子。
四皇子吓了一跳,赶紧站起身,聂柏昶也起身,捏着杯子,声音清冷却也带着歉意,“对不住。”他因为咳嗽嗓音还有些哑,这边的动静被不少人看过来,四皇子赶紧摆摆手,却因为衣袖上沾上了些茶水,就也匆匆离开打算去偏殿处理一番。
不过一炷香的时候,二皇子先回来,不多时,钱郎中也回来了。
又等了好一会儿,四皇子却是回来了,一扫之前衣袖上沾到茶水的不郁,反而眉眼低都压着笑意,这让聂柏昶知道怕是成了,他偏头,瞧着他并未处理的衣袖,“四哥可还好?”
四皇子大度摆手,“天热不碍事,回头就干了,倒是五弟没事儿吧?你这身子骨弱,还是要多注意着些。”
两人只攀谈几句,很快就各自瞧着歌舞,等宴会结束,四皇子却是匆匆跟着三皇子走了。
晚上焦昀洗漱好躺下,聂柏昶就偷偷过来了,无声无息打开焦昀给他留的门,重新关好后走了过来,边走边脱下衣袍,到了近前,却没上来,而是撩起趴在床榻上焦昀的里衣下摆。
焦昀回头瞪他一眼,“嘛呢,今个儿不方便,素着吧。”
聂柏昶没忍住轻笑一下,“我晓得,替你按一下,没想别的。”
焦昀直直瞅他一眼,那不早说?害得他还以为自己多怎么着似的,既然有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趴在那里心情不错,“三皇子那边怎么样?”四皇子生母只是一个宫女,外家的势力也不行,所以自幼是养在齐皇后宫里,自从分派之后,是以三皇子马首是瞻。
这次二皇子与钱郎中接触的事被四皇子知道了,那就相当于被三皇子知道了。
三皇子这么精明的人能不往下查?至于以前查不到没关系,如今就算是查不到,他们也能把消息塞给他,到时候有了三皇子这个马前卒,狗咬狗,那还不是一嘴毛。
当然他们的目的也不是只有这一个,三皇子来闹钱郎中这边,他们把另外四个给聚集了,到时候乱成一锅粥,二皇子暗地里这五个妾室想瞒着,是不可能了。
半个月后,三皇子拿着得来的消息目瞪口呆:哈哈哈好他个老二,他就知道哪有不偷腥的猫,这厮竟然在外养着一房妾室!为了拉拢老岩王他这瞒的够紧的啊,连妾室都偷偷娶,别说闹到老岩王那里,就是父皇那里也够他喝一壶,更不要说一传出去,他这所谓的痴情人设可就崩了,哈哈说不定还要反扑!
不行,他得好好算计算计,怎么把老二的真面具揭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