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并没有得到原主的全部记忆,就那天刚接手的时候走马灯过了一遍,像看一场电影,八倍的速度快速掠过,所以对这个世界了解不多。
原主死后记忆也像脱了缰的马,不受她驱使,只有经历,或是即将经历,出现似曾相识的画面才能激起记忆涌来。
毕竟不是自己的,倒也能理解,就是比较耽搁功夫,一个月了才反应过来,居然在一篇文里。
结合原文,她目前晓得了,六皇子古扉是贵妃娘娘亲生的,九皇子古熙是养的,古熙的生母在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孩子交给后宫最有权威的人带。
没有皇后,贵妃就是最大的。
这本书看得也有些早,记不太清楚,只隐隐约约想起,长明宫好像有一场变故。
贵妃娘娘的娘家是赫赫有名的镇国大将军,功高震主,深受皇上忌惮,便安了个‘意图谋反’的罪名,将整个沈家送入监牢,贵妃娘娘打入冷宫。
试想一下主子都被打入了冷宫,那她们这些做奴婢的,自然不可能好过。
有门路的投靠其它娘娘,没门路的等着被贬被降,做最脏最累的活,跟随贵妃娘娘身边,知道的比较多的,与娘娘一起进冷宫。
原主出生在沈家,父亲是沈家的管家,早年跟随大将军打仗,还救过大将军,深受信任,有什么事都会交给他办。
属于核心人员了,她是核心人员的女儿,不可能投靠别的娘娘,别人也不敢用她,造反管家的女儿。
皇上那边更不会放任她自由,万一有朝一日翻身帮着沈家报仇怎么办?
一般在本家出生的,对本家都有很深的感情,翻身后帮着本家报仇很正常,有太多例子,皇上不可能不放在心上。
他不会细查原主与长明宫的恩怨,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所以留给她的只有一条路,跟随娘娘一起被打入冷宫。
花溪陡然站起来,手里还提着两件滴水的衣裳,她深吸一口气,把衣裳放回桶里,仔细想了想原文。
记得这场变故是在古扉六岁,古熙三岁的时候发生的,下了雪,离过年很近,前后几天而已。
抬头瞧了瞧,现在可不就是腊月大寒,离过年还有三天。
皇上可真心狠,都不让自己的儿子和妻子过个好年。
原文里说他十分厌恶沈家,但是沈家势力庞大,他早年奈何不得,忍了很久,每天还要假装对贵妃娘娘很爱的样子。
也因此,一得势就迫不及待过河拆桥,一天都不想见到贵妃娘娘和沈家。
花溪闭上眼,大脑飞速运转。
这时候皇上怕是已经制造完沈家‘造反’的罪证了,他会在过年前动手,沈家被他当成病毒,麻烦一样的存在,只有清除了才能安安静静过个好年。
也就是说,三天时间,大概留给她准备的只有一两天而已。
她不确定是一天还是两天,只记得是过年前,也许今晚,也许是明天,时间很紧迫,一两天她都不知道能做什么?
告诉贵妃娘娘,皇上要对付她和沈家?
娘娘怕是先打她一顿,说她胡言乱语,挑拨离间,破坏皇上和沈家的感情。
皇上在没行动之前一直做的很好,与贵妃恩恩爱爱,与大将军谈笑风生,丝毫没有表现出异常,伪装的完美。
所以就算她告诉了贵妃,娘娘也不会信的。
那只能逆天改命,强行扭转原文剧情?
似乎不行,如果可以的话,她早就先扭转自己的命运,还会留在这里做小宫女?
她是待罪之身,连出长明宫都不许,如果不是自小在沈家长大,是管家的女儿,搞不好早就被暗中赐死了,不会还留着她在后院干活。
把玩小皇子不该把玩的地方,往小了说是闹着玩,往大了说是亵渎,看怎么理解。
说起来原主能来长明宫也是巧了,本来宫里安排了人伺候六殿下,但是娘娘不放心,便从本家要人过来。
管家对沈家忠心耿耿,他的女儿亦然,且读过书,从小调-教,懂规矩些,便也在里头占了一个名额,本来是天大的荣幸,结果……
毕竟才十二岁,看到跟自己不一样的身体,一时好奇酿成大错。
其实花溪感觉她并不无辜,看过她的记忆,发现她对于古扉这样长得粉琢玉雕的男孩格外有好感,经常会借着机会接触,摸不该摸的地方,还喜欢看他果着身子。
她自己不知道,完全是潜意识的行为,古扉也不晓得那是占他便宜,也没人注意而已。
原主可能有一点点恋-童癖。
花溪叹息一声,晓得自己无能为力,反而冷静了些,坐回小板凳上继续洗衣裳。
不洗的话她现在就会被管事的嬷嬷拉出去打,想稍稍改变一下现状,也只能靠空余时间。
两位小皇子的衣裳很多,他们基本上玩脏了就换,一天可以换好几套,堆积成了小山。
她洗完清完,已经是中午,中午是吃饭的时间,排队的时候瞥了一眼,发现是寡面条,已经连续吃了好几顿。
饭做的太敷衍了。
对于一个吃惯了现代化多样食物的人来说实在不友好。
想着以后怕是连寡面条都吃不着,便也没那么嫌弃,捞了一碗匆匆吃完,赶在大家回寝屋之前先回去,窗户一关,门杠上,心念一动进了空间。
空间和外面的时间最少相差了一二十倍左右,昨晚她种下的梨籽和枣核,经过一夜,相当于一二十个夜,已经发芽,长成了小苗。
花溪有些欣慰,起身挨个给每个小苗浇水,浇完站在还是有些荒的小空间里琢磨。
还差什么?
草屋里差了一张床,几床被子,一应家具也没有,就是个空荡荡的屋子。
只有几颗梨树和枣树也不行,太单一了,有机会还是要弄来更多的种子,最好是能赚钱的那种。
譬如人参之类的。
梨树和枣树也不需要那么多,先养养看,哪颗长得最快,去弱留强,空余的地方留着种其它东西。
还有一点,当初种的时候想着浇水方便,都种在水边,现在小还无所谓,等它长大会挤在一起,互相抢养分,所以有时间的话,要把两棵树挪开。
花溪心里有底之后才出来,她没留多长时间,外面还没人回来,打开门,喝了口水后又出去了。
杂役宫女的活很多,基本上干到晚上才能歇息,花溪手脚麻溜,也到了戌时,天已经全黑了。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寝屋睡觉,而是徘徊在前院和后院的衔接处,有一个长长的通道。
是今天,还是明天,今晚就有分晓。
花溪边等边仰头看天,这个时辰的月亮很大,星星也多,像一副画似的,美妙绝伦。
可惜,欣赏它的人即将经历一次变故,所以分在它身上的心思不多,余光始终注意着前院。
没有等来士兵举着火把撞门,反而等来了一颗球,慢悠悠的朝她滚来,撞到了她的绣花鞋。
球是布做的,实心的,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花溪用脚尖挑了挑,还挺重。
“那是我的球!”
不远处突然传来声音,奶声奶气的。
花溪抬头看去,是个五六岁的孩童,半躲在柱子后面,警惕的看着她。
“还给我!”
原主不太愿意给她看的记忆宛如城堡打开了小门,一段不太和谐的画面涌入脑子里。
她想起来了。
这位就是被原主‘欺负’了的六皇子殿下――古扉。
他是书里的男配,因为小时候的经历,被把玩之类的,有心理阴影,导致长大后不举。
这个心理阴影不会就是她吧?